白雪奴 第11章

作者:七六二 标签: 近代现代

  雪奴听得云里雾里,到此处,却禁不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正准备为周望舒辩护。

  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他生怕多生事端,只偷瞄着周望舒,看他走进不远处一家客栈。连忙背对街道坐下,几乎将脸埋进碗里。

  “你说得是这名红毛羯奴?”男人吼声如雷,内劲十足。

  雪奴惊恐地回头,发现一名彪形大汉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大汉身后跟着两名打手,另有一人雪奴却是见过——正是方才兑换五铢钱时,那名和和气气的当铺老板。

  当铺老板额头冒汗,卑躬屈膝,道:“正是正是!您但看他皮肤雪白,便是逃跑的羯奴无误。咱们做点小生意,受石爷您和飞沙帮的庇护,方才我留了个心眼,看他身上还有许多余钱……赃物,便寻思着,就当作十月的孝敬钱给您留着。”

  “你个老东西!知道你石爷喜欢走旱路,滚滚滚!”石爷哈哈大笑,一把撕破雪奴的外衣,见他身上金银零碎掉落在地,“你这白雪奴胆儿忒大!须得学学为奴为婢的规矩,给老子识相点,玩够了便不为难你。”

  雪奴整个人都落在石爷的阴影中,心中难免惧怕。但他自从冒死出逃,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哪里还能再忍受为奴的苦楚?

  纵使无用,他也必须反抗!

  雪奴一把扯起四角方桌,朝着石爷猛摔过去,调头就跑。

  “操你妈的小畜生!”滚烫的汤汁淋了这大汉满头满脸,他瞬间色变,“老子看你往哪跑?!”

  “救命——!”

  雪奴只跑了三步,便被人挡住去路。

  石爷一步跃至他身后,胳膊一抬一抡,粗糙的手掌掐着他的腰杆,直接将他整个人抗在肩头。

  雪奴虽大声呼救,周遭的人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哪怕是替他说句公道话。哪里还有刘玉所说的,世间君子俱是“泛爱众而亲仁” ?

  石爷一手扯掉雪奴的裤子,食指对着他的后穴捣了几下。然而少年未经人事,那处又紧又窄,他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改在雪奴的臀瓣上狠狠抓捏,“老子今天操死你个贱奴!”

  “救……”雪奴还想再喊,余光瞥见周围,甚至还有人正低头偷偷在地上捡碎金渣,即知求救无用。

  “操!”石爷阔步前行,满眼都是欲望火光,忽然吃痛大叫。

  雪奴竟一口咬下,直将石爷的耳朵咬掉了一大半!

  石爷当即暴跳如雷,将雪奴抡起来摔在地上,一条粗壮的大腿踩在他肚子上,将这瘦弱的少年踩得鲜血狂喷。

  “救……唔!”雪奴被踩得五脏俱裂,眼前发黑。

  心知这一顿打决计逃不过了,便迅速催动内劲,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祈祷不要令脏腑受到致命内伤。

  拳脚如同暴风雨般,从四面八方落下来,停歇片刻,是旁人劝解石爷先去疗伤。接着,便有人将雪奴拖到窄巷中。

  两名壮汉将木棍攒在手中掂量,竟从对少年的凌辱中寻到了快乐,一把抓起雪奴的长发,厉声喝道:“叫老子一声爹,便留你一条狗命。”

  雪奴双眼肿得像核桃,喉咙咯血,“咳、咳咳,狗……”

  棍棒劈头盖脸落下,“娘儿们似的,老子可不稀罕。大声点!”

  “狗!你才是狗!”雪奴的泪珠从眼缝中滑落,“去你妈……唔!”

  那两个壮汉当即被雪奴激怒,一人钳着他的下巴,逼他张嘴,将棍棒伸进去一通乱捅。

  “唔唔唔!”雪奴激烈挣扎,口中血沫狂喷。

  另一人扯开裤带,解开亵裤,抬起那话儿开始吹起口哨。

  “唔……”雪奴拼了命将棍棒拔出,一口咬在男人手上。那男人吃痛一把将他甩开,滚烫酸臭的液体劈头盖脸淋了下来。

  继而又是一顿毒打,他已疼得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月在中天。

  雪奴的头被打破了,头发被揪下数缕,浑身青紫充血,幸而内劲催动及时,竟未被打伤内脏和骨头。

  可即便如此,他也根本没法再站起来。

  雪奴半死不活地躺在雪地里,感觉到浑身冰冷,连血也不再流动。心想,我怕是活不过今夜了,可我生来从不作恶,为何命运待我如此不公?孤零零一个人流浪天地间,连饭也不曾吃饱过。

  他不甘心!

  风雪夜,三更天,万家灯火灭,只有客栈二楼一灯如豆。

  周望舒坐在桌边,眉峰紧促,他的面前放着两张黄纸。

  第一张,是奇形怪状的变体字,意为:幽州军旧部,十月初六收尸,不见赵桢;第二张,则是上好的洒金银光纸上写着古拙劲正的汉隶:三弟,莫往。

  他叹了口气,将两封书信都卷成小筒,放在油灯上烧了。

  提起桌上三尺剑,推开窗户直接一跃而下。落地后立即退后一步,抬手按在剑上,“何人?”

  地面积雪半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深陷其中,似是一条刚从屠夫手下狼狈逃脱的野狗。这团物事的后面,还拖着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零星散落着几个血掌印。

  月光洒落,雪白血红 ,触目惊心。

  周望舒冰冰凉凉的两字,生生将雪奴从鬼门关内拽了出来。

  雪奴浑身浴血,抬手顿在空中,不敢碰到对方一尘不染的靴子,气若游丝,“救我……求……”

  话未说完,手便重重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人各有命。”周望舒皱眉,从这半死不活的白雪奴身旁饶了过去。循着他在地上拖出的那道血痕,走到馄饨摊上。

  “有何赐教?”周望舒的声音与冰雪一样冷。

  “约在半夜,扰人清梦。”空旷的街市,十字路口只摆了一张方桌,手持惊堂木的说书人独自坐着,“老朽自知命不久矣,万望见谅。”

  周望舒点头,“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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