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第130章

作者:七六二 标签: 近代现代

  岑非鱼“呸呸”两下,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阿胡拉都是骗人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禁忌?”白马很不明白,他不信鬼神不信命,怕什么?

  岑非鱼掐着白马的脸,告诫他:“不许再说胡话,钱什么时候都能赚,再不济我去为你抢来就是了,可你若没了,我怎么办?有些话说多了,只怕就要成真,不吉利的话是不能说的。”

  白马觉得荒诞极了,道:“什么话说多了会成真?你个假和尚。”

  “时也命也,这世上有许多事,我们虽难以理解,却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说出来的话,往往蕴藏着不可知的能量,会影响你的命运,故而坏的东西绝不能随口乱说。”岑非鱼说到此处,得意洋洋地问,“我常常对你说什么来着?”

  “你爱我,我也会……”白马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你说的话可多了,句句都是诳语妄言!”

  岑非鱼失笑:“我爱你,你也会喜欢我的。”

  “有我在,哪儿轮得到你去赌命?”岑非鱼抓着白马的手,“啪”地一下,把银片拍在了“生”字上。

第62章 勤王

  孟殊时与李峯穿着同样的墨色禁军武服,束袖束腿、银线滚边,胸前绣一头彪兽以明官阶,背后纹雄鹰捕食图以彰身份。

  两人均出身行伍,立时如苍松翠柏,行时若飒沓流星,他们从幽深宫城中穿行而过,很快便到了帝王处理政务的宣室殿。

  羽林卫与皇帝的关系最为密切,面圣禀报一些隐秘事务乃是常事。故而黄门简单通报过后,孟、李两人很快便被传入殿中。

  大殿上,惠帝正坐在书桌旁,没精打采地阅览奏折,似乎对臣子们为他精心设计的这出大戏全不知情。

  侍中吴允站在惠帝左侧,时刻盯着皇帝手中的奏折。

  大黄门董晗站在惠帝右侧,为皇帝磨墨、擦汗,或是剥两颗葡萄塞进天子的龙嘴。他见孟、李两人已至殿中,慢慢停下了手头的功夫,视线一扫而过,低声对惠帝说:“陛下,羽林卫脸色不对,只怕是有什么急事,您看?”

  惠帝闻言停笔,抬头笑问:“何事?”

  孟殊时与李峯行过君臣大礼后,猛地以头抢地三下。李峯痛心疾首地大喊一声:“陛下,太傅谢瑛谋反了!”

  周惠帝手上本捧着本奏折,被他狮吼般的高呼震住,折子“啪”一声掉在地上。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奏折内页哗哗作响。风停声止,那奏折刚好翻至最后一页,现出五个大字——臣谢瑛再拜。

  “大胆!”侍中吴允细长的两眼一瞪,不待惠帝开口,抢先打断了李峯的话,“谢太傅乃是大周朝的国丈,当今皇太后的亲生父亲,本朝堂堂临晋侯,更是先帝钦定的辅政大臣,如何会去行那大逆不道之事?”他说着,一个转身,伸出食指直指李峯,“你莫要血口喷人,构陷忠良!”

  董晗咳了两声,像是嗓子不舒服。

  吴允气闷地瞪了董晗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御前失仪。他立马双膝跪地,朗声道:“臣一时情急,望陛下恕罪。然,谢太傅两朝元老,绝不会为此荒唐事,请陛下明鉴!”

  吴允所言看似恭谦,可他举止从容,神态淡定,甚至带着一丝傲慢,显然是跟着谢瑛狐假虎威惯了,自以为可在朝中横行无忌,一直把皇帝当成个傻子,就连求情也是如此的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惊惶的模样。

  惠帝刚准备伸手示意吴允起身,董晗却先一步把手搭在他的肩头。

  惠帝不解地望向董晗,听他说:“陛下,吴侍中多次受谢太傅举荐,他定然知道太傅的为人,一时情急才会御前失仪,请您体谅。”

  惠帝以为董晗在为吴允求情,点点头,道:“毕竟吴侍中是外公的侄儿,寡人不罚他就是。”

  吴允听了两人的对话,先是大惊,以为董晗吃错了药。他回头一想才明白了,董晗话里有话,非但不是想要帮自己,还在暗示自己与谢瑛共同谋反,担心事发才会情急。可自己已经冲撞了惠帝一次,他不能再犯第二次,此刻只能垂着脑袋不发一言。

  董晗继续说道:“羽林卫向来只忠于陛下,绝不会无故构陷忠良,他们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前来禀报。正好吴侍中在场,可一同做个见证,不要让人冤枉了谢太傅。陛下,咱们便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往常,董晗总是提醒自己事关外公,多装糊涂,今天却一改常态。惠帝想不出其中有什么深意,但他对董晗言听计从,点头道:“好。”

  吴允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惠帝,见天子上下唇轻轻一碰,竟然说了个“好”字。他便如同失聪了一般,再听不见任何声音——惠帝即位以来,从没有人敢说一句谢瑛的不是,纵使说了什么,惠帝也绝不会听。可今天太不寻常了,不仅有人敢说谢瑛,惠帝还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幕后设计,想要陷谢瑛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豆大的汗珠从吴允前额流下,他抬眼望向惠帝身后的一名宫女。

  那宫女感应到吴允的视线,面色凝重地朝他微微点头,继而偷偷向后退去,准备跑出宣室殿,给谢瑛通风报信。

  董晗眸中精光一闪,无声哂笑,握住惠帝的手,顺势从他手中夺过朱笔,两指夹着向后一掷。

  朱笔如箭般射出,瞬间扎穿了那名宫女的心脏。

  血溅三尺,染红了她身前的门框。

  惠帝回头一看,略有些吃惊,问:“董卿,你为何杀她?”

  董含笑道:“她要去通风报信。”

  惠帝盯着门框上那一滩血污,道:“别这样,太残忍了。”

  董晗用手轻轻地掌着惠帝的头,让他转回来面对吴允等人,温言道:“陛下不要看,免得晚上做恶梦。”

  他说罢,行至惠帝身前,用自己把皇帝和吴允隔开,抬手一挥,瞬间色变,怒道:“你们还不将这乱臣贼子拿下,是想放他出去走漏风声不成?禁军何在?进殿拿人!”

  只听“哐”地一声,整个宣室殿的门扉全部被阖上,黑压压的禁军冲入大殿,将吴允团团围住。

  吴允惊慌失措,挣扎着爬到惠帝面前以头抢地,大喊着:“谢太傅孤公无子,岂有反理?愿陛下审之!审之!”如此磕了不过两三下,他已是满脸鲜血,凄惨得不成人样。

  惠帝见状,动了恻隐心,心道,吴允说得不错,外公没有儿子,他造反又有何用?他的额前冒出一层薄汗,却被董晗一只冰凉柔软的手给轻轻抹去了:“陛下,时候到了。”

  惠帝闭目蹙眉,想了好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禁军见状一拥而上,将吴允五花大绑、嘴里堵满麻绳扔在一旁,显然是早有准备。

  先拿人再问罪,吴允彻底明白了。谢瑛自以为春风得意,却在不经意间已落入萧后精心织就的罗网——他让惠帝册立广陵王为太子,是触到了那毒妇的底线啊!

  挣扎徒劳,吴允失神地瘫倒在地。

  董晗与惠帝相视一眼,得到了皇帝的许可,开始询问李、孟二人:“尔等可知,构陷朝廷重臣乃是欺君大罪?”

  李峯脱口而出:“贼子谢瑛在府中豢养私兵,是乃人所共知!今日戌时三刻,他更是派府中的大戟武士兵守住了云龙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望陛下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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