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 第239章

作者:七六二 标签: 近代现代

  岑非鱼点点头,道:“所以,每次我说你离不开我时,你就会生气。”

  白马无语,抄起一张马扎,将岑非鱼赶到厨房。

第100章 征兵

  岑非鱼向来说风就是雨,很快就盯上了城外十里猿啸峰上的土匪窝,带着白马开开心心地前去打劫。

  白马从没有做过这样荒诞不经的事,但被逼无奈,只能如此。头一次行动,他安安静静地跟在岑非鱼身后,仔细看他如何安排布置。

  看得出,打劫土匪这种事,岑非鱼不是头一次做。他并不直冲匪窝,而是安排人马轮番骚扰,每次都只抢一点钱粮。偶尔扣下一两个不错小匪头,先将他们劝降,而后逼着他们跟随队伍一道去劫掠。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山匪,终于将那匪首逼得哭爹喊娘,甚至自缚来降,哭着问岑非鱼到底要做什么。

  不出一个月,岑非鱼已洗劫了两处匪窝,抢占到七八个山头。他开始厚着脸皮向白马邀功,若无奖赏,便按兵不动了。

  白马早知道他会有此一招,时刻留心偷师,想着自己足可独自行动,便把岑非鱼关在府中,让苻鸾好好看住,自己带着岑非鱼的人马,热热闹闹地出城抢劫去了。

  岑非鱼一肚子闷气,怒道:“嘿!我说你小子,忘了自己姓什么?竟敢勾结外敌倒打一耙,真是吃里扒外的白眼儿狼!”

  苻鸾面无表情,慢慢分析起来,说得头头是道:“大哥从前独自一人,小弟自然唯你马首是瞻。如今你有了大嫂,成日围着他转,事事都让着他。我若不听你的话,不过是挨一顿骂;可我若不听他的话,你肯定要狠狠揍我来讨好他。”

  岑非鱼无语凝噎:“老子都不知道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聪明!”

  苻鸾想了很久,才发现这两个词明明是同一个意思。

  白马首战告捷,带回来一个名唤敕勒穹庐的高句丽人。

  汉末,高句丽见中原三国纷争,联合曹魏,攻打辽东郡。魏武帝打下辽东郡以后,高句丽人忽然倒戈,偷袭辽东西部。幸而他们最终并未讨到好,被魏军一路撵到图们江边。此后,高句丽人一直紧咬辽东郡不放,不断向西扩张,势力空前,与百济、新罗两国打得不可开交。

  敕勒穹庐生在辽东,方一出生便遇到战乱,颠簸流离至清河县。他本以为自己算是逃出生天了,可没想到这里的汉人最恨高句丽人。他在城中过不下去,只能落草为寇,进入不看出身只看拳头的土匪窝。

  敕勒穹庐从不知道,胡人亦可封侯。尤其是当他被白马两招打败以后,对白马的佩服之情更加强烈,甘愿带着一帮手下做兵。

  白马很快就摸清了土匪的脾气,掌握到打劫匪贼的要义,不再需要岑非鱼指手画脚,强行将人赶回鄄城去,咬紧牙关,独自面清河县里的风风雨雨。

  老百姓最是实在,眼看着县城周围匪患渐日减少,他们俱都感念清河侯的恩德。

  百姓们知道,江湖传言非虚,赵灵身负绝学,武功高强足可护佑一方平安,且此人风骨气节俱佳,是个不沾民脂民膏的好官。

  白马的贤名渐渐传开。

  不久后,征兵令开始有人响应,清河侯府中的兵士,总算凑足了五百人。

  原本,白马并不打算征满五百个府兵的名额,但在近半年收编山匪的行动中,他不仅弄到了足以支撑侯府半年开销的钱粮,而且收获了六名武功、头脑俱佳的手下,管理五百人自是不在话下。

  白马给自己手下的六员开山大将,起了“济北六骑”的称号,真是好不威风!此六人,分别是:高句丽人敕勒穹庐、鲜卑人丘穆陵真、氐人苻威,以及汉人桃冉、弓良骥、闫延年。此六人中,有胡有汉,几乎都是山匪队伍里的小头领,知道如何驯服手下人,更能将胡汉等同而视。

  白马给这“六骑”都安排了职务,将他们原来的手下打散了重编,以免徇私、攀比。他又按照岑非鱼交自己的方法,编排队伍、分工划责,日日亲自带领士兵操练。

  江湖草莽,都是性情中人,白马带着旧匪打劫新匪,众人乐在其中、共同进退,很容易就成了兄弟。更重要的是,侯府管饭、发响,体面光彩,寻常人哪有不愿当兵愿为寇的?

  只有一点不好,山匪都是跑江湖的,身上匪气很重,都不大循规蹈矩,管束起来很是困难。白马自然不相信,自己能在短短几月中,教会他们什么君臣大道、礼仪规制,但要让他们懂得礼义廉耻,做到令行禁止,却并不难。

  白马自己确实没读过多少书,但他认识很多人,并且从旁人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

  传授武功时,白马学赵铎。当年《赵家枪法》在边关流传很广,造福了一方百姓,俱因赵铎从不藏私,更将精深的武学化繁为简、由难转易,交给大家强身健体。白马记忆过人,学了“百家功夫”,教授兵士们武功,按照不同兵种编制,分别为他们设计招法,招招讲解精到,从来不曾藏私。只此一点,他便已经赢得了大半人心。

  但道理还是要讲的。讲道理时,白马学岑非鱼。岑非鱼教自己读书的时候曾说过,自己已活到这个年纪,心中自己一把标尺,不须强行学那书中的之乎者也。故而,白马为手下讲道理时,亦不专门说什么诗书礼乐,而是寓理于事,将历史故事拿来分说,譬如张飞怒鞭督邮惹下大祸,关羽义薄云天。以史为镜,方知兴衰大道,亦可分辨贤与不肖。

  讲法度时,白马学楚王。楚王最是黑白分明,待人处事从来一以贯之,不论是谢瑛这样的当权外戚,或者是赵王那样的宗室元老,但凡有错,他到不惧揭露并惩处。白马严于律己,而后以身作则,有时故意犯下什么错,让陆简惩罚自己,等到处置旁人时,便不会有人敢说闲话。

  论功行赏时,白马学匈奴人。匈奴人作战勇猛,因为他们不同于中原军队这样官僚气,从来都是论功行赏,亦军功晋级上位。故而,当年籍籍无名的乌朱流,在立下玉门战功后,一举上位掌权。白马虽恨匈奴人,但仍能够取长补短。他自己就是奴隶出身,从来不看旁人的出身地位,行赏只看功劳大小。他本来是个十分抠门的人,但到了这个时候,从来都是挥金如土,半点不会心疼。

  然而,侯府主簿、狗头军师陆简并不认为,白马能降服这些匪徒,靠的是什么故事或仁义。

  白马不解,问他:“那是什么?”

  陆简贼兮兮地说:“你生得好看啊!”

  白马无语:“你当天下人人都同你一般,只好龙阳?我一想到他们若有一日得知我和岑非鱼的关系,就觉得头大!”

  陆简哈哈大笑,拍拍白马的肩膀,道:“你这人不错,真的,很有名将风范。大家伙认你这个人,你看你生得这样漂亮,他们都从来不敢轻视你,就是因为知道你心好,值得托付终身。”他别过脸去,小声道,“若没有你,我只怕会毁在土匪窝里。叫你一声老大,我是心服口服的。”

  白马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未料陆简话锋一转,道:“老大啊,府里只剩下半月余粮,马上就要入冬,可怎生是好?咱都是男人,总不能易子而食。”

  白马大惊,怒道:“先前你不是说,咱抢到的粮食够吃半年的吗?你谎报军情!”

  陆简满脸无辜,道:“上行下效,懂?都是你吃得多,不给下面的人带好头,可别污蔑我。”

  白马无语,细细回想一番,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咕哝道:“那我以后,尽量少吃些。”

  都说“民以食为天”,人要活着,就必须吃饭。若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气节?

  兄弟们在一起,嘴上讲忠诚仁义,但白马知道,这些情义只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共同作战中培养起来的,说到底,并没有稳固到能抵抗饿肚子的痛苦——这种痛苦,应该没人比白马更清楚了解,饥饿会让人丧失尊严。

  如此一来,摆在白马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

  白马同陆简去自己的田地上看过,他的封地远离城中自然河流,处在古运河一带。河道年久失修,淤堵不畅,晴天干旱、雨天洪涝,今秋收成平平,白马实不忍心强行收税。

  陆简无奈道:“你这样当活菩萨,他们都是自扫门前雪,可不会记你的好。”

  白马知道,陆简说得没错。若他这个侯爷刚来此地,就这样大方仁慈,百姓们就不会把他当一回事,待到他们习惯不交租税以后,再重新开始收租,只会引人反感。若自己家财万贯也就算了,但白马都穷得叮当响,怎能打肿脸充胖子?

  白马叹道:“这样,咱们暂时不收,当是借给他们的,要他们立字为据。往后倒不一定要全部收回来,但要让他们知道,天下没有白来的东西。”

  陆简:“哎!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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