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如归
“你这样对我……有意思吗?”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去了解他的想法和过往,楚楦忽然这么想。
“有。”霍云深幽幽地说:“这时候的先生,脑海里和心里想的都是我。”
楚楦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呼出一口白气……日落西山,天气越来越来冷了。
他搓搓手站起来,打开那只庞大的袋子,发现里面是两张被子,一张毯子,可惜没有枕头。
将被子拿出来,其中一床颜色深点的,铺在地上,做褥子。毛毯叠起来一条,当枕头。
“有句老话叫做,强掰的瓜不甜。”楚楦抖了抖手中的被子,斜眼看着他:“你想吃甜的瓜,还是苦的瓜?”
霍云深微抬下巴,直勾勾地和他对视着,有一种气势:“吃瓜的人是我,而不是先生。”
突然间楚楦脑子一热,不知怎么就觉得,这样的霍云深有人气多了。
矜贵优雅,气质翩翩,这些形容词犹如一块枷锁。
这块枷锁,从前锁着一个叫做霍云深的活人,后来他死了。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问题隐约特别重要:“你是因为我是男人才喜欢我,还是因为我的八字才喜欢我?”
“八字。”
“诚实。”楚楦对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拉开被子躺下,手臂垫着后脑勺,垫高枕头好好想一想,有几个瞬间自己猪油蒙了心,真的被那狗东西感动了去。
停车场那算一次,刚才算一次。
“先生动气了,是否说明自己不是一只苦瓜?”霍云深的嘴角弯了弯,整张脸如沐春风,眉开眼笑。
可惜背对着他的楚楦,看不到那张春暖花开的脸庞,“我就是一只苦瓜。”
“让云深尝尝。”他飘到楚楦的耳侧,在旁边跪坐下来,一手撑着地面……腰弯下去,一亲芳泽。
“滚。”楚楦当他是苍蝇一般,挥手驱赶。
“先生的手,是我所见过最入眼的手。”霍云深撮住那那只手掌,视线从指尖游走到手腕,用拇指细细摩挲,触手生温。
“你见过多少人?”楚楦问道。
霍云深欲言又止了半天,神情恍惚,竟然回答不出来。
他见过的人很少,有记忆以来就被养在人迹稀少的深宅大院。偶尔能见一次自己病弱的母亲,其余时间照顾他的人,是个性格内向的奶妈子。
所有的见识来自书本,见过最多的人竟然是医生。
与人相处需要技巧,更需要熟能生巧。
生疏如霍云深,他想明明白白地表达一份心思太难,想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更难。
“那我换个问题,之前喜欢过什么人吗?”提到过去的封建豪门公子,楚楦的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幅丫鬟环绕的画面,美婢俊主,嬉戏笑闹,诸如贾宝玉之流。
“先生在乎吗?”霍云深保持跪坐姿态,静静看着躺在被窝里的人。
“现在不在乎,以后不知道。”楚楦有一点好,他不铁齿,不会对未知的事情随便下定论,这样才客观。
“先生真狡猾。”说到这里,霍云深重新弯起嘴角,弯腰枕着楚楦的胸膛……
鲜活有力的心跳声,在他死去多时的耳朵里绽放。
不快不慢,莫名安稳。
第34章
晚上的拘留室很冷,楚楦卷掉了所有的被子,严令禁止霍云深靠近自己。
那只鬼是一台自动冷气机,夏天的时候还好,现在天渐渐冷了,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楚楦晚上抱着他睡觉,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警告你,晚上别来偷袭我。我这体质要是感冒了,没有大半个月好不了。也就是说……你得素半个月,你自己衡量。”
“……”
屋里没暖气,也没有电热毯,霍云深衡量了一番,离楚楦远远地,不曾靠近。
这天晚上一人一鬼,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昨天杨律师说他今天会来,楚楦等了一个上午,果然等到了他。
两人一见面,楚楦心里就一咯噔,因为杨律师的脸色很不好,显得很忧愁。
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杨律师跟楚楦说:“这件案子很棘手,对方是铁了心要让你背黑锅,这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
“什么?”
“对方有背景。”杨律师的意思就是,连白家也没办法跟他抗衡。
“你的意思是,没有争取的余地吗?”楚楦还算冷静地问。
杨律师遗憾地看着他,摇摇头:“至少我无能为力,虽然我也很想帮你,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也还是谢谢你。”楚楦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白雪她知道了吧?”
“是的,她让我告诉你,利用你自己的优势……保命要紧。”杨律师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楚楦还有别的优势?
“好的,谢谢你,你回去告诉她……我会打算的。”楚楦点点头,然后被带回了拘留室,等待审判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