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 第36章

作者:此渊 标签: HE 古代架空

我头皮发麻,连忙止住自己的想法。

可这画是太真了,我不禁走过去去细赏,走近发现那桂花竟比圣上还真,花蕊花瓣像是散发馥郁香味,在画中开出来一般。

这是何人所画?

我向下看去,只见两字,却直直撞上我心头:君遥。

君遥?

这是……

“这是屈尧画的。”

我往后看去,陛下一身常服,正笑着歪头看我。

我慌忙行礼 道:“臣冒犯,还请陛下恕……”

“无事,你随意看。”圣上摆手,又拉起快要跪下的我。

他拉着我坐下,桌上早有人备了水果甜点,圣上捻了一块桂花糕,啃了一口,笑道:“是没想到屈尧那小子也会丹青?”

“是。”我有些拘谨答道。

往日交谈,都是圣上坐在高位,我在阶下,他又穿着黄袍,哪像今日,甜点茶水,他穿着朴素,像是唠一唠家常。

他看出我有些拘束,便笑着给了我一块糕点,塞到我嘴里叫我吃下,又叫我自在点,只是说说闲事闲话。

我拿出嘴里的糕点,嚼了嚼,口里芬香软糯,甜而不腻。

果然是皇家,糕点当真好吃。

我又咬了一口。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他从不告诉别人,画也只画百花月色,湖面亭台,画景不画人,就连这一幅都是我求了他好久好久,他不耐烦才画的。”

他摇了摇头,说:“你看看把我画的,还没画花上心呢。”

确实如此,若不是圣上容貌本就比花艳丽,怕是也被这出色的妙笔给比了下去,不过这已是相当好了,要是将其单拎出来,也是绝好的画作。

我笑着说道:“陛下容貌是比这桂花还出色的,不用妙笔也能画出来。”

他闻言突然看向我,挑眉说道:“他也是这么说的。”

他?

许是这气氛太融洽,我与他距离太近,我一时愣着,竟然直接问了出来:“他是何人?”

圣上也不在意我的不敬,反而笑着答道:“就是上次你来,撞见的那人。”

我一下就想起陛下那时的呻吟,当真是婉转绝色,脸便有些红了。

他像是有点歉疚,解释道:“我也不知那时他就会回来,我还以为还有段时日……”

我点头,刚要说些什么,他就打断我:“别说什么官面话啊,你以后也别同我说。”

我闭上了嘴。

“你就应该像屈尧一样,对我毫不客气,我和他经常吵起来,甚至打架呢……”

屈尧那样的人,还会打架?我愣愣听着。

“不过我身上有伤,不能动得剧烈,我每每呼痛,他就认输了哈哈哈哈。”他大笑几声。

我听他这样说起,笑了笑,觉得他们从前关系倒是极好,如今却物是人非,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圣上继续笑着说道:“你可别以为他是可怜我,其实他是心虚愧疚,那伤是他给我留的,当年宫中围猎,我一个不受人重视的皇子,自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腹中空空,便想去后山园地去寻吃食,想要抓几个野兔子烤了吃,尝个荤腥,我见到守卫多了起来也没在意,我太饿了,还是溜了进去,我好不容易碰见一只受伤的兔子,却被一箭射了个对穿……”

圣上说着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把我吓了一跳。

“好家伙!那箭射穿我右腹,将我死死钉在树上,我疼晕过去,又疼醒过来,屈尧拿着弓箭骑马过来,不敢动我,便叫他大哥帮忙。”

屈尧兄长?屈恒?我有些恍惚,仿佛屈家如日中天仍在昨日。

圣上咬了口糕点,又喝了口水继续道:“后来屈恒赶来,给我拔了箭,包扎的手法可真是毫不留情!我如今想想都是一头的冷汗,屈尧又跑回帐中拿了很多药过来,屈恒选了两瓶给我,当时我觉得,我的伤虽是他们带给我的,但那还是除娘亲以外,头一次有人为我抹药,没有欺辱我,我当时心存感激,觉得这是善意,后来我拿回去自己涂,可每夜涂上去像被火烧一样,迟迟未好,还发了高烧……”

我听了一惊,“是那药的问题?”

圣上点头,看上去神色不在意地说:“是啊,屈恒是故意的。”

第27章 何物相思

故意?我心里震惊。

圣上继续道:“那是牛马用的东西,人用不得,最后我伤口处理不好,开始化脓,拖拖拉拉三月久,每日每夜都疼,又发了几次的高烧,我实在没了办法,想去找他,但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谁,宫里那么大,我到哪儿去找呢,幸好屈尧欢喜在宫内乱跑,竟发现了我,但那时我的伤已溃烂得不成样子,连屈尧都说我命硬,后来那伤好了,却也是时而疼痛的旧伤。”

我有些惶恐,这是圣上与屈家恩怨?这样说给我听?

我大着胆子问道:“那陛下……可是恨屈尧?”

“恨?我怎会?”他摇头,笑了笑,有些落寞意味,“我当时还怕他呢,我当时才十二,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却能拿得起弓箭,将我射个对穿,差点死掉,可他那一箭又不是故意,只是一时眼花,将我认作梅鹿。他是自负,却也心善,见我穿着破烂,就算误以为我是宫奴,竟也向我道歉……”

圣上托着下巴,幽幽道:“不过他大哥却是有意为之,屈恒当时对我说后山不可擅入,让我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我自然信他,也吃了他给我抓的野兔,伤也因此更加严重,加上他给我选的药,让我整个腹部都溃烂发臭,我伤好后,竟也从未怀疑过那药……”

圣上眯了眯眼,眼神却是看着虚空一处,他声音飘渺如烟:“我知晓那天,是他及冠那日,那时好大的排场,好几个皇子都去了,就连那老头也假惺惺给他送礼……”他说着嗤笑一声。

我知道圣上与先皇情谊怕是不深,但没想到圣上如此直接,我未发一言。

“我只去过他家别院,从未去过真正的屈府,我拿着要送他的及冠礼,可无人带我,我便迷了路,越走越偏僻,我经过他府中马厩,有个奴仆正为一匹受伤的马涂药,那药瓶我怎会不认得?我日夜放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