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湛
盛行从外面回来,还没进门,便在里面看到了几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家里有客人么?”
门边的小厮点点头:“是来了几位客人,不过之前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没见过的客人?
盛行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把手里的箱子交给小厮进了门,里面盛父正在和几个人说话,盛行看了眼,确实都是些陌生面孔。
他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寒暄往来的场面,过去按着规矩问了声好后便找借口上了楼。
楼上很静,角落里的香炉漫出烟雾,在四周慢慢游走。
盛行踏过烟雾,伸手推开窗,外面日光正好,暖洋洋的洒下来,让人的心都随着明亮了几分。
他笑了下,突然听到后面响起一声
“咚——”
是从洗手间里传来的。
盛行神情微变,悄无声息的退到书架那边往后一探,再回来时,手里便多了一把漆黑的枪,他慢慢朝着洗手间走过去,推门——
没有想象中的蛰伏暗杀,一个人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手臂青筋暴起,唇色苍白,但身上半点杀意都没有。
看穿着,和楼下的几位客人是差不多的。
……应该是找洗手间时走错了吧,如果是潜藏进来有不轨之心的人,不该来他这里,而是应该去书房才对,而且这人看起来也太狼狈了些。
哪个暗杀者会以这样的姿态进行暗杀?
这么想着,盛行心里的防备去了几分,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感觉面前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慌张或者起任何恶意,彻底放松了下来,再看看他额角因为疼痛渗出来的冷汗,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轻轻出了声。
“你还好么?我是盛行。”
温和清朗的声音,颜色温暖的米色手帕,逆光站在那里朝他微笑的人。
是唐易从疼痛中缓过来后,见到的第一抹颜色。
“卡!”宋青书喊了停,将录像倒回去看了一遍,面露惊喜,“不错不错,很温暖,确实有那种很像是救赎的感觉,这段过了!傅同和唐易先休息下,天热妆有点化,记得补补,下一场演员准备好了没?好了就继续。”
那边重新忙碌起来,暂时就没傅同什么事了。
一次就过成就是个好兆头,傅同松了口气,一回头,黄朗和苍槐已经跑了过来,一人递保温杯一人递纸巾,超级敬业。
傅同接过保温杯抿了一口,被苦到皱了眉:“里面泡了什么?”
“药茶包。”黄朗举爪,“清热解毒,还是同哥你最喜欢的口味。”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东西?
傅阿崽嫌弃的把杯盖拧上还给他:“下次换甜一点的东西,实在不行白水也成,这么苦的东西简直是遭罪。”
黄朗一愣:“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甜——”
苍槐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戳了他一下。
小黄鼠狼反应过来,瞬间把后面话收了回来:“好,那下次煮冰糖雪梨怎么样?清热润喉,甜丝丝的还好喝。”
傅同点点头:“这个就很稳妥。”
黄朗很认真的掏出一个小本本,一边记一边跟着大佬回了休息室,几个人推开门,温融和温琅已经在里面了,看到傅同进来,温琅笑眯眯的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不错的啊工作狂先生,我觉得你的演技还是很可以的,百分百撑得住场面。”
傅阿崽有点开心:“真的啊?”
“真的。”这次说话的人是温融,“演得很好,其他事做的也不错,本来我还担心你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太妥当,现在看的话,后面的工作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旁边几个人跟着点点头,他们之前其实也很担心,还好大佬依旧稳如狗,什么事都没有。
他们说的是记忆重置带来的画风崩坏问题,傅阿崽不知道这些事,但脑回路却诡异的和他们对上了。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嘛?”傅阿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我在外面一直都很注重那个慵懒贵公子的人设的,陆川给我强调过很多次了,你们放心,绝对不会崩,”
“人设?”
“对啊。”傅阿崽点头,“当初不是你们说我表里不太如一有点撑不住,才让陆川给我弄了个慵懒贵公子人设的嘛?我用这个人设对外九年了都没崩,你们怎么现在又开始担心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温融的心情更是沉重,当初被他亲手从龙洵山上带下来的崽,经了那么多年的挣扎后终于在苦痛中重生的傅同,到现在,居然只成了一个人设。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难看,那边傅同看到,以为温融是因为他的话生气了,有些紧张:“温融,你怎么了?我……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在怪你想太多多管闲事的。”
温融抬眼,窥见傅同眼里的忐忑和小心翼翼,顿时更难过了。
他摇摇头,第一次觉得笑也是件很难的事:“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别的事,而且你要知道……”
温融揉揉他的头,声音温和极了:“你在我心里和琅琅一样,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傅同心一暖,点点头,整只崽又软又乖。
温融的眼神缓和下来:“不过后面我也不能继续陪你了,十二点半有个壁画要画,我得先走,顺便把琅琅送回去……你一个人能行么?”
我才不是一个人。
傅阿崽笑眯眯的摸了摸手腕上的龙纹手环:“我没问题的,你们放心好了,回去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温融轻轻嗯了一声,把温琅之前带过来的花放到傅同怀里,转身朝着自家崽走了过去,低头和他小声说话。
傅同看着,无意识的又揉了下手腕,熟悉的软弹触感却不在,腕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