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起南山
上前给高仁从地上拽起来,祈铭拎起勘验箱问:“夏勇辉呢?还没到?”
高仁喘得满嘴的血腥味,抖着手指向寺院后面:“已经……已经过……过去了……”
他们在这边说着,罗家楠顺着寺院围墙往后山坡走。经由管片派出所民警告知,现场不在寺庙里,而是在寺庙后身的山坡上。凌晨接到报警说起了山火,消防武警扑了一上午才给扑灭,所幸面积不大,并未波及到寺庙。之所以通知重案组,是因为在火灾中心的一个坑里,发现了块烧剩的头盖骨。
民警还说,这一片曾经是附近居民土葬的风水宝地,罗家楠听完感觉有可能是浅坟里的尸首被烧了。具体结果还得看法医鉴定是否为非正常死亡,不过烧的就剩几块骨头,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踩着烧得炭黑的土面走到浅坑边,罗家楠招呼道:“诶,小夏,有什么发现没。”
“现在就找到了半个头盖骨,两段掌骨以及一些尚未完全烧尽的肉块。”蹲在坑里,夏勇辉抬头皱眉看他,“还得一点点过筛,看土里有没有碎骨渣。”
过筛?罗家楠幸灾乐祸的捂住嘴——筛子并非勘验箱里的标配,看来高仁同学还得下去取一趟。
TBC
作者有话要说:高仁:我辞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看需要筛子, 高仁想着打电话找个同事给带上来,可该来的基本都到了,换谁也不乐意短时间内再爬一遍三十层楼的台阶。所幸旁边接受询问的和尚说寺院厨房里有过面粉用的筛子, 避免高仁再爬上爬下拿一趟的惨剧发生。
他抱着筛子往坑边走, 路过罗家楠身边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看还一脸失去了乐趣的表情, 得意的扬起下巴。刚叫的最欢让他下去买筛子的就是罗家楠, 简直是毫无人性。别说他一个技术员爬完台阶累得半死不活, 看看那帮外勤, 包括罗家楠自己, 哪一个上来后不撑着膝盖喘粗气?看着吧,到明天这腿都别要了,能酸的想卸下去。
鄙视完罗家楠, 高仁对提醒自己去厨房借筛子的云风和尚致谢, 表示用完一定洗干净还回去。云风和尚委婉的表示用完就不用还了,佛家不杀生,沾过尸首的器物不好再给众位师傅们做吃食。
罗家楠还记得云风和尚,想当初陈飞派他来接祈铭的时候, 在寺院门口遇到的就是这位。云风和尚同样记得他——上来就跟寺院门口大呼小叫的,印象深刻,实难忘怀。
五年的时光,云风已不再是扫大门的小沙弥,目前是寺院负责客僧、居士、游客等接待工作的监院。由于寺院规模限制没有方丈,只有一位住持。而住持下山讲经去了,接到消息正往回赶,叮嘱云风负责接待警务人员。
祈铭上前致礼:“云风师傅,好久不见。”
“阿弥陀佛,好久不见, 云静师傅。”云风合掌弓身,对五年前帮助过自己的祈铭表示感谢,“多亏你的鼓励,我才能考上佛学院。”
祈铭温和笑笑:“那是靠你自己的努力,云风师傅,不好意思,今天没时间闲聊,我先工作。”
呼吸间满是山风吹来的火燎木头味,罗家楠看着祈铭对别人摆出笑模样,想起早晨洗澡时被威胁结扎的事,心里暗搓搓冒出丝嫉妒——这媳妇,对我怎么就横眉立目的?
蹲到坑边,他对正在研究烧得黑漆漆的头盖骨的祈铭小声说:“你说你当初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清修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刚问了,最近的小卖部都得下山走十公里远,今儿晚上咱可得在这过夜,可你什么都没带吧?”
祈铭有洁癖,尸检完立马就得洗澡,洗发水沐浴液死盯着一个牌子的用。虽然眼下没有完整的尸体,可跟坑里裹一身土,上去肯定得从头到脚刷洗一顿。可就寺里的条件,别说没祈铭用的洗发水,到底有没有洗发水还有待商榷——和尚都光头。
“既然是清修,必然要找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才好,另外我之前在的时候洗澡用植物皂,不用你操心。”
祈铭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烧得只剩眉弓的头盖骨。可用于辨识死者性别的骨骼所剩无几,有下半部分的话一眼就能辨认出男女:男性的耻骨下角小于九十度,而女性多在九十到一百度,有生育史的会更大。
不过法医依然可以通过眉骨的形态来进行初步判定——
“死者应该是女性。”
“女的?”
罗家楠抬眼扫了扫周围,荒郊野外死一女的,如果不是早就埋下的尸首,那很有可能是……
“罗副队!”
听到消防中队的秦队长在远处喊自己,罗家楠赶紧起身过去:“怎么着?”
“你看这。”秦队长指着脚前一片呈现星点焦黑的土面,“这是助燃剂留下的痕迹,这火是人为造成的。”
罗家楠听了微微眯起眼,秦队长的话更坐实了他的推测——这是毁尸灭迹啊。然后顺着秦队长指的方向,他朝远处望望。除了这星点的焦黑,再往前就没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了。
“有助燃剂的话,火怎么没往这边烧?”他问。
弯腰揪了两根宽叶的野草,秦队长捏住草茎举起。柔软的野草随风倒伏,顺着草倒的方向,视野中正是那一片被山火肆虐过的焦黑。
“火随风势,风往哪刮火就往哪跑。”秦队长的语气不无庆幸,“还好这附近石头多植被少,不然燃起大规模山火的话,可就是场灾难了。”
罗家楠点点头,又问:“能看出是什么类型的助燃剂么?”
秦队长有十多年的火灾事故处理经验,见多识广,很有把握地说:“能把尸体烧成那样的,怕不得是柴油,或者是航油级别的汽油,那样燃烧温度才能达到一千七八,将尸体完全烧毁。”
罗家楠赶紧在小本本上记下,又让旁边负责安保的民警把杜海威叫过来:“杜科,你让手底下人在附近好好找找,看有没有空的油桶之类的东西,秦队长发现助燃剂的痕迹了。”
杜海威听了立刻转头喊黄智伟,让他把刚才发现的一团不规则物体展示给罗家楠:“我刚还在想这一团烧融化的塑料会是什么,照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油桶了。”
一看那玩意都融成不足拳头大小的残骸了,罗家楠搁心里翻了个白眼。本想说找着油桶说不定能提取到指纹呢,看来是没指望了。杜海威看着也有点郁闷,勘验案发现场,不怕脏和乱就怕火和水,不管是火烧还是水冲,都会把证据消灭的极其彻底。
然而犯罪分子再狡猾,也逃不过现勘人员的火眼金睛。杜海威刚到现场就划定了方圆五公里作为勘验范围,一块块石头翻,一棵棵草扫,每一寸地皮都不能放过。嫌疑人作案前后总归是要上山下山,而且不可能往火里扎,只要沿着未被烧焦的地方搜索,总归是能找到其移动轨迹。
又听见祈铭喊自己,罗家楠跟他们说:“那什么,杜科,秦队,你们先忙着,有发现再说,我先去法医那边盯着。”
走到土坑边,他看祈铭手里的托盘中放着一块鹌鹑蛋大小、黑漆漆、还嵌着个小铁环似的玩意,皱眉问:“这什么?耳环?”
“不确定,是高仁刚筛出来的。”祈铭用指尖试了试那块物体的触感,发现表面质地坚硬,内部略有柔软之感,不由挑起眉梢,“像是一块没完全碳化的人体组织。”
“啊,怪不得我刚一过来就闻见烤肉味呢。”罗家楠说着还一耸鼻子。
祈铭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将托盘交给夏勇辉拍照记录,又拿起黑漆漆的两枚掌骨:“看骨骺结构像是中指和无名指,但是烧成这样分不清左右手了,通常来说惯用右手的人掌骨会长一些,左手略短,根据身高测算公
式,死者的身高约在一米五八到一米六二之间,上下误差两厘米。”
“死者是一米五六到一米六四的……女性,”罗家楠往小本本上记着,“年龄呢?”
“暂时判断不了,牙齿倒是找到四颗,可都被熏黑了,得回去清污看磨损程度来判断。”
“还有什么发现?”
“暂时没有。”
祈铭抬手用手背推了下滑到鼻梁中间的镜框,手刚挪开罗家楠就乐了。烧化的草木灰沾到了乳胶手套上,祈铭这一抹,给脸上蹭了块黑。本想伸手帮他擦了,可一想自己的手套也摸过骨头,罗家楠琢磨着还是找人要张面巾纸为好,省得害祈铭洁癖发作。
他正满世界踅摸吕袁桥呢,就看云风和尚过来,弓身对蹲在坑里的祈铭说:“云静师傅,你脸上脏了,来我帮你擦一下。”
说完褪下截僧袍的袖子,轻轻帮祈铭抹去脸上的黑灰,完事俩人还对着乐。这画面给罗家楠酸的,牙都倒了一片。可转念一想,人家一六根清净的出家人,他吃的哪门子干醋啊!
尸体烧得就剩把灰了,仨法医在坑里筛到天黑,一共筛出不足两斤遗骸,包括半片头盖骨、两枚掌骨、一块嵌着铁环不知道哪的肉块,五颗牙齿和几十片熏的乌漆墨黑的碎骨渣——对于祈铭来说这都是“宝贝”,只等回去清污完毕便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再下来就没法医的活了,他安排高仁和夏勇辉先回市里。罗家楠走不了,明天还得在周边调查,今儿晚上只能住寺院里,所以祈铭也留了下来。然而寺院的客房有限,挤一挤勉强能住十来个人,罗家楠理所当然的带祈铭霸占了一个单间。
祈铭洗完澡又去佛堂听夜课的师傅讲经,耗到十一点还没回屋。空冥的环境好入眠,罗家楠等得等着睡着了。然而毕竟是身处陌生的环境,听到门响,他立刻翻身坐起。一看是祈铭回来了,松下心撤出伸向怀中配枪的手。自打林阳离开,他的神经绷得异常的紧。虽然知道破坏者不至于傻到和自己正面刚,但潜意识里的警觉度依旧拔得很高。
看他一惊一乍的,祈铭回手关上门,走
到床边坐下,朝对方靠过去轻声问:“吓着你了?”
“没有,我就是……”闻到植物清香,罗家楠低头将鼻子埋进祈铭披散的发丝中——没有吹风机,散着干的快,“诶你别说,这植物皂的味儿还真好闻,清甜清甜的。”
第一眼看见祈铭,对方也是散着头发的形象。那会他还嫌弃人家娘炮,现在恨不能死人家身上才好。
“行了,快睡觉吧。”
祈铭轻轻推开他。不能由着这孙子继续腻歪,要不待会刹不住车可就热闹了。佛门乃是清净之地,佛祖面前绝容不得放肆。
实话实说,罗家楠真没想干什么,就觉着祈铭头发上的味道好闻想多闻一会。不过晚上干了三碗素粥,现在隐隐感觉到内急,也顾不上和媳妇腻歪,下床穿鞋出屋去上厕所。
结果门一开,外面黑漆漆的,空灵的寺庙内寂静得宛如坟地。清冷的山风迎面吹来,背上没来由的竖起片汗毛,他回头看着祈铭,挑眉问:“不先上个厕所再睡觉?”
“我进屋之前刚去过。”
“再去一趟呗。”
“不用了,你自己——”
话说一半,祈铭看着罗家楠干挤出来的笑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哦,这怕鬼的孩子不敢一个人半夜去上厕所。
TBC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到市区时已近午夜, 将检材送回局里,高仁打算晚上就在休息室凑活一宿了,反正吕袁桥还在庙里, 他回家也是自己。夏勇辉是归心似箭, 冲澡消毒换了衣服就跑——家里有人等着。法医忙, 医生更忙, 大小夜班轮着来, 有时候他和韩承业一礼拜未必能见上一面, 所以无论多晚, 能回家绝不跟单位耗着。
高仁见怪不怪,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被夏勇辉塞狗粮,吃撑了也就没感觉了。倒不是说夏勇辉有种穷人乍富的炫耀, 而是自打确认关系后, 韩承业对于自己的男友角色太尽职尽责。
比如,夏勇辉晚上值班,经常是一过凌晨门卫会就打电话过来喊他去门口拿外卖——韩承业给叫的,而且备注上一定会标明“熬夜伤身, 别太辛苦”之类的字样。夏勇辉知道是写给自己的,可送外卖的不知道。有一位大叔骑手,以为是他点的餐加的备注,感动的攥着他的手感谢了半天,说从来没遇见过这么贴心的顾客。虽然第二天夏勇辉把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讲给高仁听,但在高仁看来,这完全就是变相的秀恩爱。
再比如,省厅组织市分局的技术员们周末到郊区的一家温泉酒店听讲座,顺带住酒店泡温泉,总的来说算是度个短假。结果到那第一天的晚上, 高仁刚泡完温泉回屋就听夏勇辉被电话叫出了房间,尔后一夜未归。第二天开会的时候问他,说是韩承业特意调了班,过来单开了一间房陪他度周末。
——至于这么腻呼么?
遭不住狗粮“哐哐”照脸泼,高仁打电话和吕袁桥念叨,说跟夏勇辉一比,感觉自己跟没谈过恋爱一样。他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叨叨这件事。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袁桥听了心说怎么个意思,嫌我不够浪漫?然后一脚油奔了温泉酒店——反正高仁一人住标间,连开房的钱都省了。
尽管韩承业的所作所为无不凸显他的热情,但总有一件事让夏勇辉耿耿于怀,那就是韩承业没有过同居生活的意愿,甚至几乎不在他那里过夜。他也从没去过韩承业的家里。就像今天,激情过后已是凌晨时分,但韩承业还是起来冲完个澡就走了。
怕他说自己黏人,夏勇辉没挽留。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床上碾了十几分钟的磨,爬起来研究下午在案发现场筛出来的那个金属环。因高温导致部分融化,金属环扭曲着嵌在一块尚未完全碳化的人体组织上。质地不会是银或者金,因为这两种金属的熔点在一千摄氏度上下,能将人类骨骼在三四个小时内烧成灰的火焰,温度至少在一千六以上,那样的话金属圈的变形会更加严重,所以应该不是个耳环。
钥匙圈?尺寸不符。皮带圈?有可能,但皮带圈怎么会卡到肉里去?所以这到底是……
夏勇辉突然想起什么,下床跑到书柜边,抽出本《妇产科学》打开,翻到计划生育章 节讲节育的部分,顿觉了然——这玩意是个金属型的宫内节育器。祈铭说是死者是女性,而金属节育器放置时间过久有几率和子宫长到一起,所以它嵌顿在了肉块里。
——嗯,这样就对上了。
其实金属节育器很好认,不管是三角形的还是圆形的,都是一圈弹簧样环状合金。是高温令螺旋状的金属丝熔化,把节育器融成个实心的金属圈,以至于一眼没认出来。给祈铭和高仁分别发送出自己的想法,他松下心仰躺到床上,忽觉困意来袭。自从干了法医,所面对的难题比当医生时更甚,睡不着是因为想太多,问题解决了自然睡得香甜。
即将神游太虚之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韩承业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到家了,好梦】
—
晨钟暮鼓,四点半,罗家楠被寺院的钟声敲得一激灵坐起,且不怎么意外自己被祈铭挤地上来了。没辙,家里那两米宽的大床都不够媳妇打套军体拳的,更何况是张单人床。
再看祈铭,裹着灰色的薄棉被睡得那叫一个香,外面敲钟都没能吵醒。此时此刻罗家楠是睡意全无——嗨,估计是夜里打拳打累了,让他接着睡吧,反正时间还早。
事实上祈铭是凌晨被夏勇辉发的消息的提示音吵醒了,根据对方的思路又和杜海威探讨了一阵。推测归推测,类似这种烟熏火燎过的证物,不能只凭肉眼观察就断言,还须鉴证人员出具的鉴定报告,进而帮助侦查员来确认死者的身份。虽然节育器上不像起搏器、人工关节等医疗耗材上有序列号可供查询厂商信息,但每家工厂出品的产品在合金配比上会有些许的区别。杜海威考虑通过金属含量分析来寻找生产商,调取销售记录进而缩小排查范围。
法医和鉴证借由科学的手段进行物证分析,为刑事案件提供有力线索。当初帮着FBI破解“无名指”之案时,祈铭就是靠一根断指判断出死者的年龄、性别,进而通过鉴证分析提供的信息来帮助探员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断指的指缝里嵌顿着绿色的TPU-EPDM共混材料,这是一种环保塑料,多用于铺设跑道、工厂防尘地面等。同时根据断面骨骼血液浸蚀表现出的生活反应判断,这根手指被切下时,人还活着。据此,祈铭告知负责此案的探员,受害者被拖行过跑道或者工厂车间时曾产生了挣扎,故而在指甲缝里留下了微量的环保材料。探员通过对比失踪人口记录,锁定了一位名叫珍妮特李的十六岁拉拉队成员,她失踪前最后被人看到过的地方,就位于收到断指邮包警局所辖的诺林特体育场。
珍妮特是拉拉队队员。对于一个亚裔女孩来说,能从众多的金发碧眼大长腿中脱颖而出加入拉拉队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情。为了赢取即将到来的全美拉拉队比赛,她每天都要去体育场练习。她的队友说,失踪那天她是最后一个离开更衣室的,但是在体育场外等着接她的哥哥却没有见妹妹出来,随即报了警。
当地警局进行了拉网式搜索,结果一无所获。几个月后,警局收到了一根断指,当时没人知道这根断指属于谁,便立刻将案件上报给FBI。绕了一大圈,才确认这是珍妮特的左手无名指。
其实对于祈铭来说,这不算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FBI找他协助调查,他仅仅是尽了身为法医的本分。然而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他又将此案和其他几起类似的案件联系到了一起,在媒体为博取收视率的大肆渲染下,一个名为“破坏者”的连环杀手赫然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
再然后,他遇袭,被解救,加入证人保护计划,回国,认识罗家楠,一头栽进那带着烟味的玫瑰色沼泽。毋庸置疑,现在的生活是曾经的他无法想象的幸福。然而他依然会感到遗憾,一是没抓住破坏者,还有就是没找到珍妮特的下落。珍妮特让他想起祈珍,分开时祈珍只有四岁,他完全是依着记忆中母亲的容貌描绘出妹妹长大后的样子。看到珍妮特的照片时,那双灵动的黑眸和想象中的祈珍几乎一模一样。
他承认,这个案子掺杂了个人感情。那天被记者堵在家门口的时候,一向寡言的他听到有人提出“这是不是嫌犯对警方的挑衅?”时,居然对着镜头向破坏者下了战书——
“我会抓到你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