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3重案组 第78章

作者:云起南山 标签: 都市情缘 强强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今天单独约祈铭见面,是想和对方沟通下“破坏者”的情况。根据林阳那边的调查,推测被FBI称之为“破坏者”的罪犯并非单独作案,而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集团。依照林冬提供的线索,他在暗网上搜索到了相关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想必FBI也一定能查的到,只不过有时警方对挖掘碎片化信息关联性的能力,远不及他这种潜伏于黑暗世界多年的职业罪犯。

  这些线索都是单独出现的,时间和发布平台并不相同,是林阳经过对比,发现这些被上传至暗网的文字、图片和视频都与一个名为“精致利己主义”的犯罪集团发布的招募信息有关。

  精致利己主义,简称“精利”,是大约十年前兴起的一个犯罪组织。创办人声称,加入他们便可获得很多旁人无法获得的支持与优势——大笔的资金或者全球各地区的关系网。加入条件很苛刻,那就是必须先犯罪,制造一起“有品味”的谋杀案。目标可以随机选择,也可以根据组织提供的名单来进行。至于如何获得名单林阳暂时没查到详细方法,不过看“精利”那个动辄一礼拜搬一次家的网站上公布出的信息,可大致判断出对方其实是变相的做了中间人,以这种“杀个人就能加入我们”的招募方式来获得佣金。

  “如果你以毒蜂的名义联系他们,他们肯定会给你名单吧?”林冬当时这样问他,“毕竟你曾经是在暗网上享有盛名的职业杀手。”

  那天的林阳照旧点了杯啤酒,喝了半小时还没喝完,听到弟弟的疑惑,他淡然勾起嘴角:“不,他们不会给我的。”

  “为什么?”

  “首先,国际刑警组织对外宣称‘毒蜂’已经在一次越狱过程中被击毙了,其次,他们知道请不起我……”林阳说着抬手张开五指,一副感慨世风日下的语气:“你知道他们给一条人命开的价码是多少么?最贵的五万美金,这不是打价格战恶性竞争么,唉,现在的这些个年轻人啊,一点儿职业操守都没有。”

  “……”

  虽然不是很理解杀手这个行业的底线为何,但林冬看的出来,自家大哥对新生代的做法很是不爽。从来没听林阳抱怨过什么,现在听他这么说,感觉就像做实体的老板抱怨市场份额都被做网购的靠低价给抢占了一样。

  好在林阳和国际刑警那边签了协议,保证终身为其服务且绝不会再杀人了,不然感觉是要丢饭碗的节奏。

  TBC

  作者有话要说:蜂叔:心塞一点点黑色幽默,并不是说阳阳哥以前做过的事可以轻描淡写到拿来逗乐,意会,意会。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盯着组里人把确认尸源的协查通告发下去, 罗家楠一看表都七点多了可还没见祈铭过来跟自己打招呼说走,转身奔地下二层去找他。出电梯正撞上祈铭和周毅林迎面往过走,俩人还有说有笑, 当时脑子里的弦“啪”的又崩了。

  ——阴魂不散是怎么着?这就缠上了?

  与罗家楠走一对脸,周毅林招呼道:“罗副队。”

  罗家楠没理他, 看着祈铭, 语气明显不爽:“你不说约了林冬吃饭么?还跟这瞎耗什么呢?”

  “周队来问我专业问题,刚聊完,正要走。”

  ——周队?已经记住人家姓什么了?

  罗家楠硬生生咂摸出一嘴醋味。要说祈铭身边绕着个女的,他不闹心, 反正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冻跑。可男的?火力多壮啊,当初祈铭不就是让他给烤化的么。

  “那……那成, 你赶紧去,别聊太晚啊,我等你。”有意无意的, 罗家楠宣示着对祈铭的所有权, 紧跟着又对感觉到气氛有点怪却不知道哪怪的周毅林说:“走啊周队,一起吃晚饭去。”

  他得打听打听这哥们是已婚还是单身。

  周毅林忙道:“不用客气, 我还得赶回去——”

  “就食堂, 走走走, 诶, 祈铭, 饭卡给我。”

  眼瞧着祈铭摸出张卡递到罗家楠手中, 周毅林不免疑惑——这罗家楠是穷到什么份上了,刷个两块钱的工作餐还得拿同事饭卡?

  —

  进餐厅四下看看,找到林冬坐的那张桌子,祈铭走过去坐下, 歉意道:“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

  “没事,你看吃什么。”

  林冬把手机递给祈铭。现在都是小程序点单,线上结账,他被迫开通了网络支付。再说没必要像以前那样防着了,电脑摄头以后也不用再拆了。

  点了份鲜虾蛋粉,一碟蚝油菜心,祈铭将手机交还给林冬。林冬看看购物车里的东西,皱眉笑笑:“嘛呀,跟我这么客气,要不加个烧味双拼吧?”

  “我晚饭吃的素,不用加别的。”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柠檬水,祈铭低头喝了一口,等服务生离开后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啊,一点点吧。”

  不能让祈铭知道“毒蜂”还活着,林冬挑挑拣拣的将林阳查到的线索告知对方。听完“破坏者”案件的新线索,祈铭陷入沉思。从林冬嘴里说出来的话,必然是真实可靠的,不过消息来源为何?

  点好的餐上桌,他一边烫筷子一边问:“你怎么查到的?”

  林冬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我能调用的信息来源,比你知道的多的多。”

  祈铭的语气像是有点嘲讽:“部里爸爸的大腿这么好抱?”

  “你说话可越来越像罗家楠了,诶,赶紧吃,要不一会凉了。”

  林冬夹起喷香的公仔面塞进嘴里。早等饿了,先吃饭,有话吃完再说。就知道祈铭会质疑消息的来源,只要咬死了不说是林阳给查的,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然而祈铭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一口面条噎在喉咙里:“毒蜂没死,对吧?”

  浓睫微颤,林冬垂眼道:“我所知道的是,国际刑警那边发布了击毙他的消息。”

  “他是你哥,他死了,你为什么不去父母的坟墓旁边给他立个碑?”

  “……”

  “我爸妈和你爸妈葬在一个墓园里,那天我去拜祭他们的时候,看到你和二吉也在,等你们走了,我过去看了一眼,只有你父母的墓碑,没有林阳的。”祈铭毫不在意的戳穿他想隐瞒的事实,“林冬,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他,当年的林阳不过是把枪,真正想要杀害我父母的人已经死了,你可以对我说实话,我也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罗家楠在内。”

  放下筷子,林冬默幽幽的叹了口气。祈铭一向观察入微,自然不会忽略立没立墓碑的细节,这一点连唐喆学都没注意到。当然,林阳是枪决祈东翔夫妇的杀手,祈铭自然会对有关他的事格外关注。

  对上祈铭如刀的视线,他权衡片刻叹道:“你就当他死了吧,反正……不管是毒蜂还是林阳,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祈铭冷冷道:“我不想欠他的人情。”

  “事实上,你是欠我的人情。”

  林冬笑着回应他。除了国际刑警那边的安排,林阳已然不再接任何工作,有功夫就跑去女儿所在的大学附近打短工,只求能远远的看一眼已经长大成人、美丽聪慧的亲生骨肉。然而林冬所求事关祈铭,他欠着对方父母的两条命,不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起码也得尽心尽力的帮这个忙。

  其实可以把案子交给克里斯,由国际刑警出面调查,这样林阳便可名正言顺的去抓捕那些罪犯。但是FBI那边显然不愿意把这些案子移交出去,理由很简单,这都是发生在美国本土的案件,你国际刑警凭什么来插一脚?然而空悬多年的案件卷宗在FBI位于匡提科的总部里堆积如山,什么时候能轮到安排资金人力来追踪“破坏者”尚是未知数,所以就一直这么拖着。

  同时林阳对FBI也没什么好感,别看电视电影里给他们演的那么好,其实呢,部门间相互掣肘导致效率低下,且官僚作风严重。不说所有人都这样,但至少他接触过的相关人员,行事做派真挺让人无语的。当然这不是FBI独有的问题,全世界大部分司法系统都一样,需要调用众多部门协调、占用大量人力物力以及资金的案子,没有一个行事果决且愿意承担责任的人来做主导,很难有效率。

  而那些等不及法律伸张正义的人,只能转而向黑暗世界里的“执法者”求援。诚然,以暴制暴以恶治恶绝非正途,但有的人确实是被逼无奈。就像林阳前段时间在南美洲执行任务的时候,偶遇了一件本不该他插手的事情——

  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他所搭乘的车被几个半大的孩子围住了,领头的那个撑死了十一二岁,拿着把枪,用不熟练的英语呼喊着,意图抢劫;司机很淡定的告诉林阳花钱消灾,而面对一群孩子,他也没打算让他们难堪,于是依照司机的嘱咐,给了领头人一万块当地的货币。按当天汇率计算,大概相当于十美金的样子,如果再迟一天,会更少。这让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在缅甸的经历:极其严重的通货膨胀,纸币飞速贬值,有的地方只认美元或者人民币,国家发行的钱俨然成了废纸。

  类似的情况在非洲比较常见,军阀常年混战所致。中美洲也比较严重,毕竟是三大毒品原材料产地之一。曾经他年轻时来过这边,那会还没这么乱,孩子们都很天真,不会狐假虎威的拿着把扳机都搂不动的破枪当街抢劫。

  司机告诉他,由于当地政府腐败无能,官员收受贿赂,将大片的雨林开采权卖给国外的财团,原住民本该获得的补偿被地方长官克扣了,大量的人流离失所。他们一没有学历二没有专业技能,祖祖辈辈都靠渔猎为生,很多人住的还是那种树叶树枝搭起来的房子,猛然间失去了土地和赖以生存的雨林,反抗又会被武力镇压,权贵们赚得盆满钵满,可这些人却穷得连双夹脚拖鞋也穿不起,终日赤足奔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大人们都出去打工谋生,留下的孩子为了糊口,只得拉帮结伙的打劫外来旅客,完全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等把该抓的人抓了,林阳多在那里逗留了一段时间,联系当地教会捐了笔钱,为孩子们建立庇护所和学校。不算赎罪,只是把那些沾过血的钱用到正途上。然而就在他离开的前一晚,负责为孩子们筹建庇护所的修女嬷嬷焦急上门,告知他用来采购建筑材料的钱和货物清单对不上,明显是被谁克扣了。

  林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慨与激动的情绪,而是轻描淡写的告知嬷嬷自己知道了,会去找教区负责人沟通。第二天一早,嬷嬷去做祷告,惊愕的看到教堂门口绑着一圈鼻青脸肿的人。仔细看看,都是当地的官员和教区负责人,中间是满满一大袋现金。袋子上别着张字条,写着“我盯着你们呢”。

  她再去找那个好心的捐赠人,却是人去屋空。

  当时听林阳讲这件事的时候,林冬十分好奇:“你已经走了,要怎么盯着他们?”

  “那个领头抢钱的孩子,我给他留了电话,但凡有人再敢偷我的钱,我不介意自己出机票钱去看他们。”林阳手里端着扎啤杯,却并无继续喝下去的打算——泡沫都没了,“老子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林冬淡笑。要照林阳以前的做法,这些人肯定有一个算一个,都活不了。打他们一顿了事,纯粹是林阳答应过克里斯不再杀人。但是这种人只要活着就是隐患,故而林阳打破了自己的规矩——不给任何人留联系方式——将电话号码留给了那个领头抢钱的孩子。

  那不是个坏孩子,林阳后来跟过那伙孩子两天。他抢了钱买到吃的总会让给更小的孩子们吃,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脏兮兮的脸上盈满笑意。逆境求生是所有人的本能,而在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还能优先照顾弱者,有这种觉悟的成年人都很少,更何况是个孩子。

  看林阳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林冬问:“你想收徒弟啊?”

  “我问过,他不愿意跟我走。”林阳笑叹,“他说他走了,那些孩子就没人保护了……嗨,傻小子。”

  恍然间林冬想起了父母房里的照片,那个端着玩具枪戴着大盖帽,立志当警察的九岁男孩——

  “嗯,像你以前一样的傻小子。”

  TBC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吃完饭祈铭回局里找罗家楠, 结果人没在,电话联系,得知协查通告刚发下去就有消息了, 此时正往受理失踪案的派出所赶。罗家楠让他暂时也别急着回去,保不齐一会就有家属来认尸了。

  尸僵尚未缓解, 尸体那个姿势无法放进停尸柜, 只能先搁解剖室的解剖台上。为此祈铭让高仁断了解剖室的暖风,以减缓尸体的腐败。给罗家楠打完电话,他特意去看了眼尸体的状态,判断何时可以进行尸检。解剖室一进去跟冰窖似的, 黑漆漆的只有走廊上透进来的一道光,尸体半跪着蜷在解剖台上, 光线晦暗且室温接近零度,使得屋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然而这样的画面对于祈铭来说毫无刺激可言,要让罗家楠看见, 估计又得几天睡不好觉。

  尸体上的所有身外之物已全部剪除, 交由鉴证的进行物证分析。现场根据尸温和开放式环境影响的推测,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日午夜前后。成年人失踪案, 一般来说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 要二十四小时才会被受理。现在时间不到十点, 如果协查通告发下去就立刻响应的那条线索对的上, 那么说明家属至少已经两天一夜没见着或者联系上死者了。

  诚然, 打扮成这样跑去一个工地幕天席地的玩SM, 除了追求刺激,祈铭想不出别的可能性。而这种难以启齿的娱乐项目,必然是要瞒着家里人进行。要是死者喉咙里的东西确实是婚戒,那更得把秘密包的严严实实。当然不能忽略夫妻共同娱乐的情况, 但如果玩伴真的是其妻子,当丈夫身上因缺氧而出现明显的紫绀时,理应叫救护车才对。

  也有可能,那个玩伴就是想看他死也说不一定。真要是那样的话,即便尸检结果给出的是体位性窒息,对方也得承担刑事责任。每接一起案子,一开始都要考虑多种可能性,然后根据法医、痕检提供的证据,再从这些可能性里用排除法排除掉不成立的假设。

  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有的把预谋杀人伪装成抢劫杀人,有的把凶案伪装成意外。还有那种利用自己的所学给枕边人下毒的,使一起谋杀看起来像是自然死亡。前段时间看《警讯》的法医专刊时,祈铭曾读到过一起案子:一位拥有医学博士学位的丈夫,用过量的麻醉剂杀害了发妻;他是医院的外科大夫,利用职务之便窃取麻醉剂,毒害妻子长达两年之久;一开始使用小剂量,造成妻子患上了“心脏病”的假象,待到时机成熟时,一次性使用致死剂量,将谋杀用心脏病突发死亡来掩盖;幸而岳丈是胸外科的专家,发现女儿死状蹊跷,申请了法医尸检——真相大白,凶手伏法,告慰冤灵。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专业知识,有些死亡的真相并没有机会被探寻。有时走在外面看着芸芸众生,祈铭难免会下意识的去想:这些人里有没有罪犯?

  罗家楠说他跟自己一样,都有职业病了。确实,刚认识罗家楠那会,祈铭看他走哪踅摸到哪,比做贼的还像贼,感觉对方有点神经质。可几年下来,经手的案子多了,他也变得有点神经质。不算坏事,起码他靠神经兮兮的四下踅摸在地铁里抓过小偷。不是亲自上手抓的,毕竟让罗家楠知道了准保跟他嗷嗷,而且捉贼捉赃,他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将赃物转移了。他拍下对方的体貌特征,交给负责相关路段的派出所民警,隔天巡查的时候给那孙子抓一人赃并获。

  罗家楠看干反扒的同学在校友群里抱怨,说现在连法医都跑去抢他们的饭碗了。问了一圈,得知是自家媳妇干的好事,顿觉哭笑不得。不过比起祈铭动不动拿骷髅头到处给死者认亲戚的情况,抓个小偷还是值得夸奖的,就是得再次重申注意保护个人安全问题。他是真见过,气急败坏的窃贼是怎么用作案时的大长镊子捅死反扒同僚的。血迹从车厢拖到月台,再到通道、台阶,每一滴血都无声地诉说着对警徽的忠诚——

  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抓住罪犯。

  —

  从解剖室出来回到办公室,祈铭打开电脑,将林冬提供的线索汇整好,写了封邮件给当时负责证人保护计划的执行官菲尔。

  出乎意料,菲尔的邮件回的相当迅速,也就祈铭冲杯咖啡的功夫。

  但是打开邮件,内容却让他略感失望。菲尔已经不负责这个案子了,事实上案件早已归为COLD CASE,似乎在祈铭遇袭并被成功解救之后,“破坏者”也随之销声匿迹。或者,换了更隐秘的犯罪方式。总之,五年来菲尔的邮箱里从未接过一封有关案件调查进展的邮件。

  菲尔在信的最后说:【还需要更有力更明确的证据,否则我无法说服长官重启调查……很抱歉,祈,让你失望了。】

  确实失望。咖啡的香气盈满鼻腔,喝到嘴里却是异常的苦涩——破不了案了么?那些刽子手就这样逍遥法外了?

  本来没想给菲尔再回一封邮件,但也许是和罗家楠相处久了的缘故,祈铭对于隐忍这件事的阈值越来越高。不爽干嘛不发泄出来?憋出毛病受罪的不还是自己?

  轻敲键盘,他给对方回复道:【请代我问候你的长官,告诉他,去他妈的】

  点击发送,心情果然舒畅了许多。他甚至能想象出菲尔看到这封邮件时的表情,那个波多黎各裔的小个子男人脸上一定盈满了惊讶。电话响起,接通后他语调轻快的“喂”了一声。

  “咋的,和林冬吃饭吃美啦?”

  罗家楠听祈铭接电话没一千次也得有几百次了,能轻而易举的从一声简单的“喂”来判断出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给祈铭的心情从0到100排序,越开心越高,那现在起码在80分那档。

  祈铭并不想和他解释太多:“有事儿说事儿。”

  “哦,对上了,报失踪的就是死者,我说明天再带他媳妇去认尸,但对方坚持,所以你看能不能想想什么办法,别让死者以撅着屁股的形象出现?”

  “那就用视频吧,只拍脸,我待会把摄像机架上,你到时候带她到法医办公室来看电脑屏幕就行。”

  “成,呃,我大概……”罗家楠偏头和旁边的人说了句话,随后又对祈铭说:“半小时左右到局里。”

  “来得及。”

  挂上电话,祈铭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取出摄像机。然而低头调试机器的时候,眼前忽的一黑。他顿住手上的动作,摸索着撑住柜子。阵发性脑供血不足引起暴盲,打小就有的毛病,多年来他已然习惯了这反反复复的突然失明。持续时间快则几秒,慢则几分钟,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视力恢复。所以他不能开车,不能做外科医生,任何可能对自己或他人生命造成威胁的事情,都不能干。

  有时暴盲是因为突然受到刺激,情绪起伏剧烈,但更多的时候,黑暗的降临毫无预兆。有时仅仅是睡醒从床上坐起来都会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而每一次落入无尽的黑暗等待光明复苏的时间里,他都无法控制的产生就此永远失明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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