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三部曲之一军区大院 第132章

作者:泡泡雪儿 标签: 高干 都市情缘 近代现代

“以后别一个人抽闷烟了。想抽的时候,我陪你。”

如果有人在这时候经过,他会看到高高的水平梯上,两个依靠的军人,在月光下的剪影。如果月光有魔力,给了他们永远不再离别的梦境,互相温暖,留在这一年的冬天。

第25章

老兵退伍以后,新兵还没下连,我们的站哨任务一下重了起来。尤其是夜哨,从每四天轮一次到每两天都轮,在这隆冬腊月真有点受不了。这个城市虽然没有我老家冷,但是潮湿的阴冷渗入骨头,军大衣也抵挡不住这种阴寒。那段时间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值巡逻哨,好歹可以不断走动,把身上走暖和点,站桩一样的大门岗,实在是一种酷刑。

我们排的值哨表是杨东辉排的,听说私下里找他求情调整哨点的人不少,都被杨东辉挡了回去。尽管连里都知道我是他偏爱的兵,背后的议论和小话也没少说,但是我不在乎,因为我们问心无愧。杨东辉从来没有在公事上对我有任何特殊照顾,相反,更加严格。当然,我也不需要他的特殊照顾。我的哨点按班次排,排到我就是我,都是凌晨2-4的门岗。站过这班哨的弟兄就知道,这是夜哨最痛苦的一班岗,人的生理在这个时段是最困倦最麻木的。这个哨点是让我站得痛苦不堪,但是也磨练了我的意志和毅力,这在日后是我的财富。

站了几天夜哨,我就在宿舍里发现了一个袋子,就放在我的储物柜里,打开里面是一副崭新的护膝和一副棉绒的厚袜套。

“排长刚才来过,他放在里头的。”同班的战友告诉我。

当晚的夜哨,依然那么寒冷刺骨,刀子一样的冷风往我的脖颈里灌,我的脚却暖烘烘的像点着火,全身都有了热气,外面的冰天雪地,都侵蚀不了我热乎乎的心……

元旦就要到了,连里渐渐有了新年的气氛,我们打扫营区,挂灯笼,缠彩带,磨着炊事班长要求会餐的口粮。这是我来到警备区机关后过的第一个新年,上一个新年是在新兵连过的。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

过新年意味着没有出操、没有训练,会餐,看节目,甩扑克,简直是天堂般的生活。连里要搞联欢会让各个班出节目,班里没人报,班长下指示抓阄决定,抓到谁谁上,结果这帮狗日的,就因为我正在哨上人不在,等我下了哨班长宣布抓阄结果,结果你们都知道了。

“奶奶的,我人都不在是鬼抓的阄啊?”我很愤怒。

“你甭管是人抓的鬼抓的,就你了!”班长对着我狞笑。

晚上熄灯前,我逮空去了杨东辉宿舍,门开着,他大概去洗漱间了,我估摸着他要回来了,就给他的水杯里倒上了一杯热姜茶。这玩意儿驱寒,喝下肚子能暖和一夜。正倒着水他进来了,光着脚汲拉着鞋,拎着水盆,一进来看见我,说:“哟,小田螺又来了?”

“来了怎么的,你抓我?”我故意呛他,有点贪婪地看着他用毛巾擦后脖颈的动作。什么动作他做起来都很性感。

“抓你干吗,抓了谁给我整内务啊?”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也逗着我。

我把姜茶递给他,他喝了一口说:“还有这,哪来的?”

这东西服务社里一般没的卖。我实话实说:“张一岚给的。”

是通信连一个女兵下午碰见我送给我的。以前在通信连的时候,跟她们话务队的都比较熟悉。

“‘小白鸽’啊?”杨东辉说。小白鸽是张一岚的绰号,她跟电影《林海雪原》里头演小白鸽的女演员长得很像,就得了这么一个外号,在女兵里很有名气。

“可以啊!她的东西可不轻易送人,你小子行!”

我听出杨东辉语气里的调侃,我说:“偶然碰上,她随手给的。”

“不错,上回老三的人去要杯热水都没要到,还是我的兵有出息。”他坐在凳子上,一边架起腿穿袜子一边笑着看着我说。

他眼里玩笑的意思,尽管是玩笑,我还是明白那个意思。

我沉默了。

他明明知道我的心思,明知道我对任何女兵都不会有意思,还开着这样的玩笑。他希望什么?希望我能对女兵感兴趣,还是希望我能接受某个女兵的好意?我不知道。

“我对她没兴趣。”

我粗声粗气地说。

我这突兀的一句,让他愣了一下。他看看我,我也看着他。他把眼神移开了,气氛有些尴尬。

“排长,新年联欢会我报了个节目。”我打破尴尬说,不让气氛变僵。

“啥节目?”他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带着兴致问我。

“保密,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

“得瑟,还保密,保得住啊?我问文书要个节目单都知道了。”他好笑地看着我。

妈的,他脑子转得也太快了。

“你能先不看节目单吗?”我很郁闷。

他看着我郁闷的脸哈哈大笑:“你个机灵鬼也有吃瘪的时候。”

他这晚上心情特别好,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

“排长,谢谢你的护膝,还有脚套。”我说,我就是想来谢他的。

“好使不?还有这个,拿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冻疮膏抛给我。昨天站岗,我手上的冻疮被他发现了。

他一直惦记着我。我心里热乎乎的。

我打开冻疮膏往手上抹,他看我粗粗潦草地抹了一下,叫我过去:“你那抹管什么用?跟猫舔脸似的,过来。”

我过去,他叫我坐在他身边,把我的手拉过去看,我抽了回去,那冻疮长得很埋汰。他固执地拉过去不让我动。

他沉默地翻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接过我手里的那盒冻疮膏给我抹,抹得很仔细,小心。

“要新年了,给家里写信没?”他边抹边问我。

“写了,还没寄呢。”每个星期文书会来收一次信,还没到时候。

“都写啥了?不许哭鼻子啊。”

“哭什么鼻子啊?又不是娘们。”我不屑一顾。

“别吹,到过年的时候,看你们哭不哭。”杨东辉挤兑我。

我想起了去年新兵连那个新年,那是哭声一片。想家,太想家了。

“哭啥啊,过年我也不哭。我给家信里都写了,在这儿吃得好,睡得好,还有排长对我好,有什么好哭。”

“排长让你站岗站得满手冻疮,还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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