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第88章

作者:鬼丑 标签: 情有独钟 生子 近代现代

  鬓发苍白的校长正进行慷慨激昂的演讲,顾家父母在后面一遍遍检查小野的书包,口中嘀咕着说:“没忘带东西吧?小野今天要在学校待一天呢,可别缺了什么东西。”

  顾爸爸也很紧张,按照思路回忆:“铅笔、笔记本、橡皮、尺子……水杯,都带了。”

  顾妈妈问:“卫生纸呢?”

  “也带了。”

  二老声音不小,顾慨棠不由提醒:“小声点,先别说了,听校长讲话。”

  顾妈妈连连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

  她刚一张口,旁边就有另一位家长试探着拍拍顾妈妈的肩膀,问:“咦,你是不是……”

  那人一下子没喊出顾妈妈的名字,顾妈妈却认出了对方,惊喜道:“你……”

  

   第98章 看小野这么乖巧懂事,顾慨棠忍不住伸手搂住他,在小野耳边说:“小野乖。”

  

  那是顾妈妈还工作时认识的一位女同事,她比顾妈妈大了十来岁,平时很照顾顾妈妈。

  几年前两人还有过联系,后来离得远了,关系才渐渐淡了下来。

  那位女同事转过头,看着旁边的顾爸爸,还有顾慨棠。

  顾慨棠年纪轻轻,相貌颇为英俊,很是博人眼球。女同事想到什么,跟顾妈妈耳语,问:“之前你儿子不是急着结婚吗?现在还要相亲不?”

  顾妈妈一听,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儿子早就结婚了!”

  她忍不住反省,当初到底是有多逼顾慨棠,才会连这个不算太熟的同事都知道自己儿子着急结婚?

  女同事一愣,低头去看,果然看见顾慨棠无名指上戴着一枚莹白色的戒指。她也没有失望,‘哦’了一声,替顾妈妈高兴。她很快转移话题,问:“你来这儿干什么的?亲戚家里有小孩来读书吗?”

  顾妈妈说:“是我自己的孙子。”

  “……?”女同事大惊,不敢置信地问,“亲孙子?就是你大儿子家的儿子?”

  “当然了。”顾妈妈有点不高兴了。

  女同事听出顾妈妈的情绪,又委婉地问了句:“小孙子今年多大啦?”

  “今年六岁。”

  女同事十分不解,心想几年前还没结婚呢,怎么这么快就有了个六岁这么大的孙子。

  她心中有疑问,可毕竟年岁大了,也不好再八卦下去,只暗自想:年轻人之间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跟她没关系啦。

  顾慨棠提醒父母小声些后,就面向主席台。看上去,他正专心致志地聆听校长讲话,实际上顾慨棠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的目光集中在坐在第一排的小孩身上。顾慨棠没办法不去看小野。

  小野个子在同龄人中也不算高,所以坐在第一排,近距离观看校长。他来上学前被顾慨棠教育要尊重师长,又听到校长铿锵有力的演讲词,显然有些害怕,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九月的北京还是很热的,幸好小野坐着的地方有阴凉,顾慨棠稍微放下心,静静地看小野的后脑勺。

  开学典礼很快结束,休息十分钟后,学生就要上课了。校长一声令下,个子矮矮的小学生便拿着凳子,稀稀拉拉往教室走。

  顾慨棠的目光向前追随小野,想着只要小野走进教室,他就和父母离开。

  小野老老实实跟着老师向前走。大概是他长相可爱,年轻的女老师全程牵着小野,还低头不知和他说些什么。

  顾慨棠心情复杂地看着小野的背影。他不知道小野会不会回头看他。也许不会,因为其他小孩都没看,可也也许会,因为小野就是爱粘人的孩子。

  顾慨棠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让小野回头,他心里还没给出答案,小野就已经回过头了。

  顾慨棠勾起嘴角,朝他挥挥手。

  顾家父母也做出‘再见’的手势,说:“小野,上课去吧。”

  然而小野低头把凳子放到地上,松开老师的手,突然朝顾家三人这边跑来。

  年轻的老师一惊,急忙喊:“回来啊。”

  小野回头看了老师一眼。人群拥挤,他这样逆行很容易受伤,顾慨棠皱眉,对父母说:“我去看看。”大步朝小野那边走去。

  小野终于站在顾慨棠腿下了,他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顾慨棠,问:“你不跟我一起上课吗?”

  一边说,一边张开双手,示意顾慨棠把他抱起来。

  顾慨棠觉得这么多人不好把他抱起来,就蹲在地上,让他坐在自己膝头,顾慨棠道:“不跟你一起。有其他小朋友陪你,小野。”

  “不行,”小野小声说,“我,我有点怕,我想让你陪我。”

  小野怕生,就算他之前自己上过幼儿园,但幼儿园里也没这么多孩子,小野坚持了一上午,这会儿突然就委屈了,但也没闹脾气说不上学,只哀求顾慨棠陪他。

  顾慨棠说:“其他小朋友都没让父母陪着。”

  小野遥遥头,向后靠着顾慨棠的身体。

  顾慨棠托着小野的屁股,打算让他自己站在地上,刚一把他放在地上,小野就哭嚎一声‘爸爸’,顾慨棠手一抖,没办法再狠下心往外推,小野顺利把头扎在顾慨棠怀里。

  这几个月以来小野更加依赖顾慨棠,虽然还是很听话的,但好像更会撒娇了。顾慨棠觉得一个男孩子不应该这么怕生,眼看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要过,顾慨棠拉住小野的手臂,直视他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小野,你今年六岁了。”

  小野眼泪汪汪的。

  顾慨棠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小哥哥,以后坚强点,行不行?”

  小野又点点头,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

  顾慨棠既觉得好笑,又有些不忍。每次都是这样的,小野年纪不大,却很能勉强自己,只要是顾慨棠提出的要求,比如‘坚强一点’,也许短时间内他做不到,却还是会点头,然后乖乖按照顾慨棠的要求去做。他摸摸小野的头,低头凝视小野的眼睛,温声劝道:“我下午要去看老师,没时间陪你。更何况教室里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站不了那么长时间。等我有时间,再过来看你。”

  小野吸了吸鼻涕,说:“那好吧。”

  看小野这么乖巧懂事,顾慨棠忍不住伸手搂住他,在小野耳边说:“小野乖。”

  顾慨棠帮小野提书包,拉住他的手,带他到教室。看着小野坐回自己座位,顾慨棠和父母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学校。

  随着时间的推移,窦争身体的反应更加强烈,但他争强好胜,又爱面子,难受时连顾慨棠都不说,就自己咬牙忍着。顾慨棠有次发现窦争一人躺在床上挣扎,很是担心,当晚他和窦争谈了许久,后用委婉的方式将窦争的情况告诉顾妈妈。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窦争不喜欢让顾慨棠照顾他,却能接受顾妈妈的帮助。最近顾妈妈经常去明珠小区,现在也是,顾妈妈打算让顾爸爸送她直接去窦争那边。

  顾慨棠一人到刘浩然所在的医院。

  刘浩然移植后在医院住了一百多天,今天正式准备出院。

  刘浩然刚做完移植出仓那天,顾慨棠去看他,只觉得刘浩然十分瘦弱,而且皮肤极黑,但现在看看,发现他皮肤又白了回来。

  刘浩然身边有十多位亲属、同事,他们手里提着刘浩然的东西,呈簇拥状围着他,同时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顾慨棠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就被一名眼尖的女子看见,她对刘浩然说:“你学生来看你啦。”

  刘浩然一抬头,一眼就看见顾慨棠。

  他缓慢地朝顾慨棠招招手,用微弱的声音说:“小顾,你来。”

  生了一场大病,刘浩然显得憔悴了不少,原本洪亮的嗓音也显得不那么有底气了。声音很小,顾慨棠没听到,但有些话不用听到也明白,他走了过去。

  刘浩然的妻子连忙接过顾慨棠手里拿着的礼品,抱怨道:“还带什么东西。”,又说:“小顾,来我们家坐坐。”

  因为这里有不少刘浩然的同事,有的还是曾经教过顾慨棠的大学老师,顾慨棠待在这里是很尴尬的,所以想拒绝。

  可师母用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拉着顾慨棠的手臂,还说:“一定得来,收你这么多礼,还没请你吃过饭。”

  如果光是吃饭的话,顾慨棠说不定会拒绝。可看师母的眼神,顾慨棠觉得她可能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刘浩然需要静养,吃饭前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阻绝声音。其他的客人就坐在客厅,师母拉着顾慨棠到厨房,说是要让顾慨棠帮他洗水果。

  然而厨房门一关,师母就抓住顾慨棠的手臂,叹了口气。

  不是无奈的叹气,而是一种欣慰、喜悦的叹息。

  顾慨棠想了想,说:“恭喜老师出院。”

  师母抓着顾慨棠手臂的手有些用力,她说:“是,是……谢谢小顾你一直来看你老师,要不是你,他肯定不愿意上手术台。”

  “……?”

  师母压低声音,说:“你老师脸皮薄,不跟你说。他在病房里,成天唉声叹气,又说年纪大了,不想折腾,又担心出不了医院,你们学生怎么办?”

  顾慨棠一怔,张口说:“老师……”

  “他最担心的,还是你啊。”师母慈爱地看着顾慨棠,那种亲密,那种信任,让顾慨棠胸口莫名的酸痛。

  

   第99章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吃亏,一点都没有减少我对你的爱。

  

  师母张口又和顾慨棠说了几句体己话,但外面客人太多,他们俩在厨房待太长时间不合适,所以这对话很快结束。

  刘浩然在大学任教这些年,勤勤恳恳工作,因为知名度高,他在外演讲报酬都以小时计算,赚了不少钱。所以尽管这次手术花了刘浩然至少一百万,但对刘家好像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顾慨棠留在刘浩然家里吃了午饭,饭菜十分丰盛。

  刘老师手术后身体虚弱,不能和客人共餐,只能提前夹些饭菜食用。为了照顾客人,他仍坐在餐桌上。师母坐在刘浩然的身边,顾慨棠坐在师母的身边。

  因为离得近,所以顾慨棠发现师母用餐时聚精会神,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丈夫身上,细致入微到令他动容。

  刘浩然夹菜的手控制不住的颤动,他会将菜汤洒在脸上,师母一遍遍替他擦干净,洒很多次也不会不耐烦,而且师母反应十分迅速,不让刘浩然脸上的菜汤停留超过一秒钟。

  刘浩然饭后吃水果,师母用冷水仔细洗净后,还会用热水迅速冲一下,只为了冲掉表面那层不很干净的冷水。

  饭后,顾慨棠自愿留下替师母打扫残局。

  师母先让刘浩然回房休息,随后就打了盆水,用毛巾仔细擦他的手、脚。

  做这些事情,师母的动作流畅,看得出自刘浩然病后,师母就一直这样照顾他。

  等刘浩然躺下了,顾慨棠就陪师母并排站在厨房偌大的洗碗池边。他问了句:“师母,照顾老师辛苦吗?”

  师母说:“辛苦呀。你老师总是担心拖累我,所以每天都要寻死,哈哈哈。”

  师母大笑起来,胖胖的脸抬起来,颈纹都舒展开来,好像在说什么好笑的事,但她说的内容只令顾慨棠汗颜。

  “这……”顾慨棠顿了顿,不知说什么好。

  师母笑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算是笑够了,她擦擦眼角的眼泪,说:“不过这也挺公平的。年轻的时候我们俩谈恋爱,都说我配不上你老师,现在终于反过来了。”

  刘浩然少年成名,家境殷实,娶的妻子却相貌平平,还无法生育,当初两人结合时遭遇的阻拦不比顾慨棠遇到的小。

  但见过师母和刘浩然相处场景的人,就不会不理解,刘浩然当初为何执意要娶她为妻。

  其他人都不明白,只有当事人的心里才清楚,对方到底爱不爱他,爱他爱得有多深。

  顾慨棠和窦争,也是一样的道理。

  老一辈的生活令顾慨棠感到温暖,他唇边带着笑意回家,然而当他打开防盗门,顾慨棠的脸色就变了。

  他看见窦争一人踩着板凳,仰头对着天花板上一盏坏了的电灯,他手里拿着灯泡,不停旋转,似乎是在安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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