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话术 第15章

作者:音爆弹 标签: 校园 近代现代

  他悄悄抬眼看严锐,严锐回给他一个和往常没太大差别的眼神,说:“是。”

  “我说呢,连人家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知道了。”严妈妈又好奇地问,“小锐在外面吃会不会也挑食?有没有把葱全部挑在一边留着不吃?”

  只言片语轻描淡写,揭了严锐的老底。

  严锐怎么还不吃葱的,连我都吃!

  想象到严锐挑剔地把葱拨开的模样,杨竹眼神一下子变得微妙,拼命忍住笑,摇头说:“没有!我没见过!”

  严妈妈了然:“哦,在外面就注意不让人知道了。”

  杨竹疑问:“他在家不吃的吗?”

  “不吃啊,每次都让我不放葱。”严妈妈满脸委屈,“有时候蒜也不让放,还要多加白糖。”

  杨竹兴趣被撩起来了,追问:“他在家喜欢吃什么菜啊?”

  两个人就着严锐当话题聊起来了,杨竹原本的小心翼翼很快不见,听得专心致志,讲得语速飞快,越聊越起劲。严锐被当成话题中心,倒还是淡定,等一杯奶茶喝完了,还慢条斯理给自己再倒一杯。

  严妈妈电话忽然响了,聊天这才中断。她到阳台接电话,杨竹聊舒服了,长长呼了一口气。

  严锐道:“奶茶都凉了。”

  杨竹赶紧把杯子抱过来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着严锐的面问了那么多,还知道了严锐不为人知的一面。换成他被人讲这么多,他肯定早就跳脚了!

  他一激动就会忘掉很多东西,刚刚会不会显得太不识趣了……

  “你……你不生气吧?”杨竹试探地问。

  严锐:“生什么气?”

  杨竹颇为弱智地举例:“嗯,像我知道了你不吃葱什么的。”

  严锐瞥他一眼,把杯子放下了,两手交扣在一起,随意地放在大腿上。“没什么好生气的,”他说,“个人习惯罢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不愧是严锐!看得好透彻!杨竹心中油然而生钦佩之情。

  他心情总在大起大落,喝了两口奶茶,安安静静坐着了,回想起刚才和严妈妈的对话,一瞬间心情复杂了起来。

  他和家人的对话大部分时候充满硝烟味,内容不友好,语气呛人,总在较劲。每次谈过话之后他都在生气发火,或者疲惫不解。

  头一次和长辈心平气和聊天,竟然是别人的妈妈。

  杨竹憋了憋,没憋住,看看严妈妈还在阳台,压低声音对严锐说:“阿姨真好。”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声音里不乏羡慕。

  严锐说了声“还好”,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早上本来想和我说什么?”

  都过去这么久了,终于再次谈到来意。杨竹一时没法说,又看看严妈妈,好像要结束电话了。

  他家的事仍然是见不得人的,他没法让别的人知道。

  “可以去你房间说吗?”杨竹问。

  严锐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观察到他的犹豫和不安,与从兴奋中平复后的些许怅然。

  “你先进去吧。”严锐站起身,指了自己的房间给他,“我去洗点水果。你要是觉得难以启齿,可以先做点心理准备。”

  他永远能做到恰到好处的体贴。杨竹连连点头,刚从沙发上起来,严锐和他擦身而过,忽然问:“和你家人有关?”

  “……”杨竹握了握拳,“嗯。”

  严锐又补了一句:“我三分钟后再进去,如果觉得不用问了也没关系。”

  杨竹逃进他的房间,心脏莫名其妙跳得厉害。

  他对家人的事其实也没那么执着,反正他们已经闹僵这么久了,不可能变得像普通和睦人家一样,那他纠结这么多有什么意义?

  严锐那句话一出,他顿时就觉得,不问也无所谓了。

  杨竹抬头环视这间房间。严锐的卧室给人的印象和他本人形象如出一辙,整洁干净,东西不多,个人物品都摆放得严谨整齐。杨竹走近了书桌,严锐自己的作业似乎已经写好了,叠在一块,但桌面上还摊开着一本本子,笔压在本子中央。

  他定睛一看,这就是严锐期中考前给他的考点集合,翻开的这一页已经添上了他之前没看过的内容。

  杨竹不由自主眼睛一酸,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回事。

  他匆匆忙忙挪开视线,好像生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会不争气地掉眼泪一样。严锐的书架上还放着许多书,从低到高摆放着,有名著有科普读物还有杂志小说。杨竹转移注意力随便看着,突然,视线被一串奇怪的书名吸引住。

  SM的?入门指导……?

  杨竹走近了两步,踮起脚,身体微微向前倾去,抬手去拿那本书。手指触碰到书脊时他停顿了一下,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惊讶地瞪大了眼。

  严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立刻把书抽了出来,拿在手上,随手一翻就翻到了边角折起来的一页。都没心思仔细看上面的文字,只扫上一眼,入目的就是露骨的图片,以及在文字下用圆珠笔画出来的线,加上去的简单符号。他经常看严锐笔记,当然知道严锐的笔记习惯,显然这本书被认真阅读过,而不单纯是作为青春期排解血气的工具。

  杨竹心头忽然发慌。

  他咽了咽口水,手指捻着书页,翻过去,看了两页,最为显眼的图片让他不敢细看,急急忙忙合了起来。

  严锐为什么会看这种……这种变态的东西?

第30章

  杨竹垂下头,眼神一点一点挪过去,重新看了书名,SM两个字母扎眼极了,比解不出来的题目和难背的公式还让他觉得不舒服。

  他的嘴唇努动了两下,目光猛地转开,又扎回去。

  换成其他人在房间里藏这种书,发现者估计也只会哈哈调笑说你口味够重。谁会认真呢?青春期男生的下半身都很躁动,看点刺激玩意有什么奇怪的。

  但这件事放在严锐身上,立刻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房间的门没有锁,把手从外面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拉下,门被推开了。熟悉的脚步声踏了进来,第一声,杨竹马上意识到严锐进来了,眼神慌慌张张又瞧了一次书名。

  第四次观看到这个书名,他却像是遭受了迟来的冲击,大脑内十级地震,跳起来,撞开椅子手中的书没拿好掉在地上。

  不轻不重的“啪嚓”声,却让他全身僵硬。

  严锐也在门口停了一次脚步。

  很快地,严锐继续了,他关上门,一如往常走过来,将手中的果盘放在桌上。杨竹没敢看他,没敢抬头,整个人处在一个迟钝的僵直状态中,连呼吸这个生理活动是如何运作的都不太能领悟,也难以顺利进行。

  他死死地瞄着地板。

  严锐就在这时进入了视野范围。

  他蹲下去,用刚洗干净、仍带着薄薄几滴晶莹水珠的手,捡起了那本书。掉下去时它摊开了,严锐就合起来,拍了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

  然后他说:“让一下。”

  杨竹脚步往边上挪了一步。

  严锐将书放回了书架,平静得仿佛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

  杨竹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你为什么,看这种书?”

  他其实不应该问出口,哪怕用他贫乏的情商来想,也能知道这是一个尴尬的问题。如何回答,以什么态度回答,回答什么内容才能显得正常不突兀?杨竹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但是他的身体和他的大脑相违背,他抬起头来,直视严锐。

  目光中有惊惶忐忑和鲁莽的质问,一个不漏地传达给严锐。

  严锐比他高,这个时候他才惊觉,两个人同站在一块时,严锐总是俯视他的。

  “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癖好,所以买了相关的书回来了解。”出乎意料,严锐直接给出了回答。

  他怎么说得这么理所应当?!杨竹下意识上前一步,用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不是衣领,而是胸口那一部分,用力得布料都皱在他手里了。他踮了一点脚,脸逼近严锐,用一个紧迫的态度说:“你……你喜欢?!”

  严锐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又怎么能这样说出来!

  天气已经转寒了,杨竹走在路上时还被风吹得有点冷,后悔没带件外套出来。但现在他出了汗,额头和后背都冒着。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语无伦次,口无遮拦,“就算要打飞机也该找点正常的吧,怎么会是这种……这种变态的东西!”

  严锐看着他,慢慢地重复:“变态?”

  他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他没空顾及礼节,接着说:“不然呢?喜欢这种的人不就是变态?”

  SM与几个词同时挂钩,性,虐待,主奴,以及其他淫秽得难陈于口的性爱知识。

  杨竹看过一点擦边的,他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有人靠这种事情来获得快感的,这从根本上就是扭曲的奇怪的。

  ——但就在他的面前,严锐亲口说:“我喜欢。”

  他还和严锐靠得那么近,粗鲁地抓着严锐的衣服。这个人看着他,抓住他的手,用他没领会过的、不容抗拒的力气将他的手按了下来,离开自己的衣服,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我喜欢。有问题吗?”

  杨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严锐和他对视了一会,他恼怒压低声音说:“你不觉得见不得人?还敢直接把这种东西放书桌上?!”

  “我父母尊重我的隐私,平时不进我房间,更不会乱拿我的东西。”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好像突然变回了以前的关系,严锐不再对他耐心温和,这几句解释的话中甚至有指责的意思。杨竹慌了神,急急忙忙说:“就算这样,你……”

  “我什么?”

  杨竹也搞不清自己该说什么,词穷地说:“这种东西……”

  “你指SM是吗?”不同于他遮遮掩掩的态度,严锐直接说出口,“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有施虐倾向。”

  杨竹语塞。

  “如果你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具体的,我在看到别人受伤痛苦被虐待的时候会觉得兴奋。”

  杨竹眼神开始躲避。他带着点儿无措地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癖好就是癖好。”严锐说,“难道你会问普通男生他们为什么喜欢女人吗?”

  杨竹无言以对,他觉得什么都是错误的,但他说不出来。事情不该这样发展,严锐怎么会是这种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爱好?严锐不是什么都很完美吗,怎么偏偏会有这种倾向,还就让他发现了。他一瞬间想到了一些社会新闻,惶然地看了严锐一眼。

  就在这一个眼神间,严锐好像看穿了什么。他后退一步。

  他们之间就此空出了一步的距离。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不介意回答你。你的态度我也大概清楚了,如果觉得变态恶心到受不了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我不会拦你,也不会做什么。”严锐对他说,“你可以回去自己冷静想想,今天过去后如果还是无法接受,那就当成我们没有来往过。”

  他再退了一步,让出朝房门的路。

  视野里一下子空出一大片来,杨竹呆愣着,心里乱如麻。他又回过神来,潮涌般的不安和惊惧一瞬淹没了他,他赶紧几步走向严锐,和姿态不同,声音又极低,问:“你,你已经找人做过这种事了吗?”

  “没有。”严锐的话里好像有一丝冷淡,“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样属于还可以被挽救的情况,那你大可放弃。”

  杨竹:“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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