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知更
他之所以关机,就是不想再和任何人多废话。至于那个炮友,更是来不来都无所谓。站在墓园外吹风时那股很想找个人说几句话的劲儿已经散干净了,上床的需求现在也谈不上,沈渝修说不清自己硬要叫个人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发完消息关上机,确实又感觉一口堵在胸口的气稍微顺了点。
回到家,沈渝修放水泡了一个澡,洗完出来时去够晾在一旁的浴巾,瞟见那块给裴序用了大半个月的浅灰色浴巾,眯着眼睛用手一挑,直接扔到地上踩了上去。
恰巧,他踏出浴缸穿好睡袍,门铃也响了。沈渝修一看,之前陪过他几个月的那个男孩在门外殷切地巴望着,收拾得干净,穿着打扮明显是讨他喜欢的样子。
虽然沈渝修没什么兴致,但看人那个模样,多少动了恻隐之心,便打开门道,“来得挺快。”
“沈少。”对方有些兴奋,乖顺地抓着他的睡袍袖摆凑近亲热,语气拿捏得很有分寸,“您多久没找我了。”
“今天不是找了吗。”沈渝修慵懒道,没推开像八爪鱼般不住黏他的人,向后退了退,“进来,关门。”
“好。”男孩见沈渝修不反感,胆子大了一些,有意调情,迫不及待地带上门,伸手去解他的睡袍。
沈渝修皱皱眉,还算留情面没推开,抬手拍了一下男孩的后腰,吩咐道,“先去洗澡。”
“嗯。”男孩兴高采烈地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正要退去浴室,不想门口又响起了一阵铃声。他回过头,略有些讶异地问沈渝修,“沈少……?”
沈渝修没说话,隐约有些预感,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嘴上的反应却比大脑快得多,“去开门。”
那个男孩会错意,以为沈渝修还叫了其他人过来一起作陪,不敢不从,连忙去了。
门缓缓拉开,夜色、风与一股很清淡的家常食物气味一起涌进了公寓。
站在门外的人果然是裴序。
与先前过来时一样,穿得简单,随意地支着腿站在那儿。
沈渝修承认,他一直在观察裴序的表情,但裴序的反应平淡极了,毫无观察价值。他见到门内的情形,只是格外短促地和沈渝修对视一眼,嘴角颇具讽刺意味地一勾,语气阴沉道,“按错门铃了。”
说罢,他转过头,作势要直接去按电梯。
沈渝修一噎,想喊又硬生生压住,只从唇齿间漏出一声“裴……”就没下文了。
站在玄关的男孩懵了几秒,从两人沉默的交锋中察觉出点不对劲的苗头,小声道,“沈少,我……”
他生怕这尴尬的场面波及到自己,偷觑着沈渝修,见他没阻拦,便小心翼翼地退出门,赶在裴序之前乘电梯离开了。
被抢了电梯,裴序背过身,向电梯口走了两步,等下一班。
他执意要走的样子让沈渝修那口好不容易顺了点儿的气立马激上来了,提高音量道,“裴序!”
裴序顿了顿,手插在衣兜里,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门内仅剩的人,嘴唇动都没动,一副不想开口的架势。
沈渝修看了他片刻,最后忍无可忍地大踏步出去将人拉进室内,重重地关上门,“你不是挂我电话?不是说‘不行’吗?”
裴序额角一跳,“手机没电,再打你没接。”他甩开沈渝修的手,冷冷道,“知道你身边‘行’的人很多,不差我一个。”
沈渝修端详着他终于露出一丝破绽的生动表情,感觉胸腔那口气总算畅快地散了出来。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正视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半个多小时前拨给裴序的那通电话并不是心血来潮——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想见到的确实是裴序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照理说得到手的东西滋味不会比未得到时好,但裴序好像云朵,月亮,十几公里外的海洋,追索、拥有的过程都能衍生出一种迫切的、急需满足的渴望,令沈渝修乐在其中。
“我没那么说。”沈渝修态度软和了些许,率先示好,朝他走了一步。
裴序盯着眼前人,眼中的情绪很复杂,沈渝修一时解读不透。正以为他还要不管不顾地掉头出门时,裴序却堪称动作凶狠地伸手一揽,握着他的腰,嗓音低哑地说,“那你刚才跟那个男的是在干什么?”
沈渝修乍一听这话,几乎都有点惊喜了。
两人认识至今,一直是他绕着裴序转,鲜少有裴序主动找他的时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类似情侣调情的、带着点独占欲的话,沈渝修不得不意外。他心里一喜,脸上也跟着笑了笑,语调随即轻得像在讲情话,一字一顿道,“没、干。”
裴序像是不太相信这话,微侧开脸,一言不发地松了点力道。
都是男人,来来回回解释就没意思了。沈渝修懒得和他较劲,捏捏他的手腕,报出一串数字道,“记准了,这儿的门锁密码。”
裴序闻言,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悦,只是抬眼望着他,“什么意思?”
沈渝修早些时间给他发过楼下的门禁密码,省得他每回来还得让保安打个电话做访客登记。但公寓门锁的密码当然大不一样,裴序没想到沈渝修这么轻易地就给出来了。
“让你来捉奸行了吧。”沈渝修攥着他领口的布料,在那张喜欢得不得了的脸上吻了一下,又用下午在杂物间时那种稍显湿润的嗓音,掐着重点说,“你‘干’不好我随时换密码。”
说罢,沈渝修噙着笑,眼睛微闭地贴上那张薄唇。裴序眨了眨眼睛,眼中仍旧翻涌着与来时一致的、复杂而深沉的心绪,隔了几秒才收紧手臂,加深与怀中人的相拥接吻。
第23章 玻璃风铃(1)
知道沈渝修的公寓密码后,不管裴序如何作想,两人的关系确实又进了一步。
他的私人物品逐渐开始出现在这间公寓,停留的时间也从纯粹过夜,变得越来越长。
事后沈渝修不是没在心里犯过嘀咕,以前跟情人打得再火热,也都没到过这种地步。那天晚上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心口一热,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把密码给出去了。
但他思来想去,倒没有多少后悔的意味。
公寓里多了一个裴序的感觉实在太好,除开晚上那些少儿不宜的活动,两人时常还能一起坐下来吃顿味道不错的早餐或晚餐,和这座城市内其他忙碌生活的情侣一般无二。
这种生活状态像冬日午后的一束日光,令沈渝修这只猫愿意安然地缩在阳光底下打盹享受,连着一两个月,不重要的应酬他都不太露面了。
“又不来?”蒋尧在电话那头笑着骂他,“还没结婚呢就天天回家吃饭了。”
“有正事没?没有我就挂了。”沈渝修正靠在软椅里读一本书,被搅了闲情逸致,索性搁置,转去餐厅看裴序有条不紊地在料理台附近忙活。裴序下厨的架势拉得很好,刷拉几下就切好一溜番茄和辣椒,打鸡蛋的间隙,若有所感似的抬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正事得在酒桌上谈。”蒋尧说,“这几天找个空,出来一趟。谢骏他哥不知道在中间弄了什么名堂,忙活这几个月了,谢骏瞄的那块北城拆迁地还没吃下来……他的意思是说拉上我们,你有兴趣吗?”
“地产的事找你就行了,找我干什么。”沈渝修从清洗好的一盘蓝莓里取了几颗,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递到裴序嘴边,“再说那块地的资料我看过,就那样吧。”
“要没点油水我怎么会叫你。”蒋尧压低声音说,“我姐夫找人打听过,我又去问了谢骏那小子。他的小算盘藏得真够好的,原来早准备那块地拿到手之后找张局变更一下土地性质。”
“我说他死咬着不放呢。”沈渝修来了兴趣,给人投喂完,放下手撑着台沿,转转眼珠道,“好,改天见面说。”
“别改天了,后天谢骏那儿有个派对,等会儿我让他发地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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