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知更
“路口那男的。”邱扬用开瓶器启封红酒,“看着挺年轻啊,叫什么?年轻人脾气真差,我没告诉他你住几楼,那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沈渝修狐疑地看着好友,半信半疑道,“裴序,他怎么会来这儿。”
“刚才跟过来的吧,路又不算太远。”邱扬把红酒倒进醒酒器里,拿到沙发附近,“坐不住了吧?”他抽了张纸巾擦起酒杯,斜眼看着沈渝修说,“要不我先走,这瓶酒你自己喝得了。”
沈渝修没搭理他,径直走到落地窗边往下看。但小区绿化做得不错,又在夜里,向下望去只能看到如海的墨绿和星点微黄灯光。
“我说真的。”邱扬端详一番他那个紧张样子,叹了口气,拎起扔在单人沙发上的公事包,“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回家加班。”
“真回啊?”沈渝修听见他收拾东西的动静,按着额头道,“也好,省得待会儿喝了酒没法开车。”
邱扬知道他是真有些心烦,拍拍肩道,“酒改天再喝,你先好好想想吧。”
“嗯。”沈渝修早没了喝酒聊天的心思,等他换好鞋便打开门,“我明天去公司。”
“行啊,早上还有会,能来就来。”邱扬轻轻踢了一下,弄掉皮鞋尖沾着的一小片纸屑,抬头预备去按电梯,“去年你来得还勤快点儿,最近……”
在门口谈论公事的两人刚起了个头,话音就戛然而止了。
裴序半倚着平层公寓两户过道之间那面墙,微微侧着头,满脸阴沉地看着他们。
邱扬看了眼电梯,猜到他大概是看自己上来时停的楼层才等在这儿的,嘴角一抽,觉得这难免有些太过夸张,低声询问沈渝修道,“用不用我留下来帮忙?”
然而沈渝修的表情也实在理性不到哪儿去,目光黏着在那个青年身上,看得出挣扎抗拒,却又很投入。邱扬暗自摇头,心想这是不必插手了,匆匆留了句“有事给我电话”便下楼离开。
电梯门在裴序眼前合上,他松开手,抛开一枚握在手心的烟头,一步步逼近那扇还没关上的门,缓缓吐出两个字,“去年。”他手掌略略蜷着,一点残余的烟灰从他掌心簌簌落下,“你跟他认识很久?”
裴序稍垂着头,发梢几乎快擦到沈渝修的额头。他一手搭着门,一手攥着沈渝修的手腕像把玩一件精巧爱物,轻声问,“你们睡过几次?是你操/他,还是——”
咚地一声闷响,沈渝修猛地往他脸上砸了一拳,力道不见得比上次动手轻到哪儿去,拎着他的衣领骂道,“妈的,你来B市干什么?你不留在那边看谢骏笑话,来这儿干什么?你是不是没看够我他妈让你耍得团团转的样子,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不干不净的……”
他还有大半截话没吼完,裴序却不听了,长腿一伸,飞快将推进人室内,掐着那只伤口犹在的下巴,猛地吻了上去。
他嘴里有股浓郁的烟味,齿列碰撞,唇舌交缠,丝毫没有退让和犹豫,令这个吻尝起来格外发苦,又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
沈渝修猝不及防,刚想动手再给他一拳,裴序轻易就握住了,压到墙上加深了这个吻。
“裴序……”沈渝修被他蛮横的侵犯夺走大部分氧气,缺氧弄得浑身发软,骂声都是断断续续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逮住机会咬了一口裴序那片薄薄的下唇,逼着人退开,反身把他推到墙上,喘了口气,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序任他欺身压着自己,舔也没舔唇上的血珠,黑曜石般的眼珠紧盯着他,继续着之前的问题,“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他妈要你管?!”沈渝修吐了一口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的血沫,抓着他的手臂,大吼道,“你很关心我和别人上不上床?炮友用得着关心这个吗?!”
裴序没说话,额头青筋暴起,一抹唇际渗出的血,小臂锁着沈渝修的后颈逼他俯下来,指尖狠命按着一小片皮肤,哑声道,“我不能管?你让我操的时侯怎么没想过我不能管,你他妈在我床上高潮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不能管?!”
喷薄的呼吸交错,刺激着彼此的情绪。沈渝修眼角发红,高声反问道,“所以呢?你现在是没操够还想继续跟我当炮友吗?!”
两人胸口都剧烈起伏着,互相怒瞪着对方恨不得要把面前的人硬吞下去。沈渝修骂完那一句,房间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谁也没出声,只剩一阵粗喘。
沈渝修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放开捏皱的衣领,平复呼吸道,“裴序,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替你妹妹出口气,现在这样也够了吧?何必来这儿?”
他别开视线,很快地眨了几下眼睛,补充道,“我承认,是我他妈先找上你,被折腾一场算我倒霉。不过,就算是倒霉也该有个限度吧?”
“要找玩玩而已的炮友,满大街都是,随便挑一个——”
“玩玩而已的炮友。”裴序忽然打断他,手徐徐游移到沈渝修那道伤口附近,被烫过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擦着下颌干净细嫩的皮肤,冷冷问,“我也是?”
沈渝修怔了怔,闭闭眼睛,没有回答。
见他这样,裴序那双漆黑的瞳孔一缩,染着血的嘴唇抿成一线,正要抬手握他的肩胛逼他正过脸,兜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吵了起来。
来电铃声是裴荔的,裴序脸上阴晴不定数秒,还是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接听,“荔荔?”
沈渝修想撤开身体,压在后腰的手臂却一点没松,他挣扎几下,不知为何裴序反而主动松开了。
裴序站直身体,表情变得有些凝重,“B市中心医院?”
沈渝修好不容易走开两步,听见“医院”这个词心里也是一跳,转过头看着他。等裴荔在那边交代完毕,裴序便把电话挂了,急匆匆就要出去。
“喂,是裴荔有事?”沈渝修叫住他,拧眉道,“她跟你一起过来了?为什么在B市中心医院?”
裴序回头望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去摁电梯,等着电梯下楼。
沈渝修在心里骂了他一句,简直想就这么关门不管。但从前几晚知道那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后,他认为事情多少和自己有关系,而裴荔毕竟无辜,有机会,他还是希望能稍作补偿。
“你知道中心医院离这儿有二十公里吗?”沈渝修迟疑片刻,随手取了一把车钥匙,带上门,和裴序保持着半米的距离,有些头疼地说,“我开车送你去。”
第49章 囹圄(4)
电梯上行耗时稍微有些长,一段沉默就此安稳地停在两人之间。裴序看着那个规律变换的红色数字,好像被那通电话压下不少脾气,进了电梯才轻声说,“嗯。”
沈渝修余怒未消,但又不太相信他会没事把裴荔带出门,便口吻生硬地追问,“你带裴荔来这儿?她不用上学吗?”
裴序按下一层的按键,低头发短信,答道,“我们来找人。”
“找谁?”沈渝修瞥他一眼,率先跨出电梯,照旧不给好脸,“你别告诉我,是来找我。”
裴序发完消息,收起手机,上车后短暂犹豫一下,“来找耿叔,劝他跟我们回A市。他是半退休的警察,一个人在这儿追查凶手,有危险。”
沈渝修发动车子,想了想,模糊记起蒋尧和他谈论裴荔那件案子时提到的警察,猜想事情大约不是凑巧,便稍不自在地缓和了几分语气,“是谢……那案子,救你妹妹的那个?”
裴序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细节,顿了顿道,“嗯。”
车驶出去,天气分明很热,沈渝修却没开空调,而是降下车窗,让晚间逐渐褪去燥热的风填进车里。
他和裴序在很长的驾驶途中都未出声说话。裴荔,以及与那件案子相关的一切,如今已经有了令两个人都镇定、退让又非常无措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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