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攻记 第31章

作者:冷笑对刀锋 标签: 年下 古代架空

对方柔软滚烫的身体,让他在梦中已是怀念了多年。

谢玄衣闭上眼,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身为一缕魂魄的他似乎不必刻意前进,便能感到前面的一股引力。

他脚下轻盈,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飘向了何方。

渐渐地,有哭声传了过来,嘤嘤咽咽,颇为凄惨。

“您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谁要死了?谢玄衣心下疑惑,不自觉便想睁开眼。这时白发鬼差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斥道,“不要妄动,否则大事不成,落个灰飞烟灭,你便什麽也做不了了。”

谢玄衣赶紧重新闭紧双目,点了点头,虚浮的脚下又往前飘了一段。

在他们面前这栋屋子乃是皇宫之中内侍总管的住所,宣华自重伤在韶华宫之後,便一直在这里养病。

不知用了多少灵药,这个阴鸷深沈的大太监却始终昏迷不醒,乃至一度病危。

甚至林木子替他看过之後也只摇头叹息,下了断言,“五脏俱损,命不久矣。”

面色蜡黄,形容憔悴的宣华静静地躺在床上,床下跪著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不停地哭泣。他重病至此,几乎所有人都不认为他还能活下去,是故平日巴结他乃至认他做父的一干权贵也都纷纷弃之不顾。

这个小太监乃是宣华在宫中收的义子,他本指望著宣华这位义父能大富大贵,哪知道对方刚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太监之後,却无端遭此横祸,只怕日後他们也没什麽好日子过了。

只不过即使对方落得这般凄惨下场,他却是不忍离弃,仍独自在这里照顾著不知什麽时候才会醒来的宣华。

白发鬼差看了眼宣华奄奄一息的身体,取出一根黑色的铁钩虚空中挥舞了一下,径自宣华的身体上慢慢溢出了对方的魂魄,而与此同时站在谢玄衣身後的一名鬼差急忙推了对方一把,让他能撞进宣华刚刚魂魄离体的身躯之中。

谢玄衣猝不及防,只觉得头脑一重,便陷入了一阵奇异的迷茫之中。

他睁不开眼,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轻盈,似乎又被什麽羁绊住了。

“也只能如此了。”白发鬼差冷笑了一声,手指一捏,将一根拴在宣华脚踝的黑线轻轻掐断。

这根线乃是死线,若有人的脚上缠上了这根线,不出七日,必然身死。

宣华本是劫数难逃应当归於地府,但是谢玄衣却因劫数未尽而必须还阳,只是他已死数日,如果还是回到原来那具身体,难免让凡人看到异相,如今,也只好让他借宣华的身体回魂重生了。

魂魄刚刚离体的宣华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睁开了阴鸷而深邃的双目。

“我死了吗?”他看到身边站的都不似活人,微微皱了皱眉。

白发鬼差嘿然一笑,一把将铁镣锁到他的手上。

“诚然如此,你这一世虽然受过不少苦,但却也做了不少恶,如今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便是你入地府之时。”

宣华不屑地看了鬼差一眼,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身体。

在他的身体之中,他竟隐隐看到了谢玄衣的容颜。难不成谢玄衣代替自己的魂魄占据了这具肉体吗?!

“莫非谢玄衣……”

“别再多想了,你现在已没有肉体了,还是随我去地府报道,待阎王判你下一世命数吧。”

鬼差任务已完成,当即便催促了起来。

宣华也不生气,他反倒露出几分高兴,似乎自己的肉身为谢玄衣所占也算是件好事。

抖了抖手上的镣铐,宣华的眉目终於缓缓地舒展开了,他年轻时本是豪爽俊朗的优秀将才,只不过因为後遭变故,这才导致外表日益阴狠深沈,总露出一副骇人的阴鸷样子。

而此时,他的神色跃然,却似回到了年轻时一般,面容上的阴鸷之色稍稍褪去,却也是沧桑而英俊。

他解脱般地长叹了一声,拱手对谢玄衣笑道,“陛下,一切珍重。愿来世,还能伺奉左右。”

说完话,宣华的身影如淡墨一般随同白发鬼差等人渐渐消隐在了空气之中,再也寻觅不见。

第67章

谢玄衣醒来的时候,耳边是一阵哭声。

他睁开眼,看见一个太监打扮的年轻人正在替自己擦脸。

那年轻太监忽然笑著大喊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公公您醒了!您等著,我马上去叫御医来!”

公公……什麽公公……谢玄衣方才重回阳间,神智还有些不清楚。

他挣扎著想说话,但是嗓子里却又干又涩,只是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没一会儿,宫中常为自己诊治的许太医便匆匆赶来了,对方把住自己的手腕摸了摸,一脸惊愕。

“怎会如此……”

看他神色惊愕如此,谢玄衣猜想必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本已是伤重待死,却因缘巧合借由自己附身其上而转露出生机,这才惊诧到了行医多年,经验丰富的许太医。

年轻太监急忙凑上前问道,“如何?宣公公身体无恙吧?”

那小太监叫自己什麽来著……宣公公!

听见那突兀的称呼,谢玄衣耳目一清,神智也恢复了不少,他唇上一颤,缓缓抬起了手。

这只手瘦削而苍白,手指修长却指节粗硬,一看便是练过某种霸道爪功的人。

这样的一只手,正是之前一直负责监管他的的宣华的手!

怎会如此!那白发鬼差怎会让自己托生到宣华的身上!宣华可是一个太监啊!

“不……不要……”

谢玄衣一想到自己之前已是受尽不举之苦,现在倒好,直接托生到一个连性器都没有的太监身上,还真不如叫他在奈何桥继续等卫行风算了!

他气郁难解,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复又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时候,那小太监又哭喊了起来,一声声呼唤著他公公之类的言辞,直气得他不愿再醒来。

宣华对於谢苍穹来说,也并非是那麽重要的。当谢苍穹得知宣华伤重将死之时,只是神色淡漠地嗯了一声,一边吩咐太医尽力施救,一边赐了宣华的亲族黄金千两,也算对方忠心一场。

而现在,宣华病情有病,慢慢地好了起来,谢苍穹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甚至连亲自去探望也不曾。

他现在身为一国之帝,想要几个像宣华这样的手下便能有几个,再说,对方始终只是个太监,不堪大用,也就只能替自己处理一些後宫中事了。

听闻谢玄衣死了,本回封地镇守的谢展翔几乎是星夜便赶了回来。

藩王不招而回,常被视作谋逆之举,不过谢展翔自咐自己对谢苍穹一片忠心,乃至是一片爱慕,祖宗礼法一时也顾不得了,只想快想到谢苍穹身边。

虽然谢展翔心有不甘,但他的确知道,谢苍穹的心中始终应该是放不下谢玄衣的。

自谢玄衣死後,谢苍穹变得更加勤政了,似乎为了证实他才是这个国家最适合成为皇帝人,他每日夙兴夜寐,不是在朝堂上与众臣商议国事,就是在御书房孜孜不倦地批阅各类奏章,下达各类指示。

谢展翔被传唤进来的时候,谢苍穹面前堆了一大堆各处上报,亟待批复的奏章。

“臣见过陛下!”谢展翔一身银铠,风尘仆仆而来,他见了谢苍穹,随即跪了下去。

谢苍穹抬头看见是他,紧绷了多日的脸这才稍稍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怎麽不说声就回来了。”他放下朱批红笔,从御案後面转了出来,扶起了谢展翔。

“臣弟怕你……”

“怕我什麽?”谢苍穹见他欲言又止,不由笑著问到。

谢展翔咬了咬唇,嘿嘿一笑,抬头盯住谢苍穹沧桑憔悴了些许的面庞,这才说道,“二哥死了,三哥你就真地不难过吗?你和他之间关系最好,这麽多年来,你也一直兢兢业业地辅佐他,要不是他对不起你,这皇位,你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坐的吧!”

谢苍穹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抬手拍到谢展翔的肩上,“难过自然会难过,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只是既然运数难改,我也无可奈何,往事还是别再提了。对了,你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吧,待皇兄批阅完这些奏章之後一定要好好与你痛饮一番!哈哈哈……”

这笑声听起来爽朗愉悦,对方的情绪也不似谢展翔想得那般沈重。

谢展翔看见谢苍穹如此看得开,心中的大石也稍微放了放,他随即也跟著笑了起来,紧紧握住了谢苍穹的手。

“既然是陛下邀约!臣弟自当奉陪!”

而这时,御书房的密室之内,谢玄衣的尸身仍静静地躺在谁榻之上,他原本穿著整齐的衣衫变得凌乱异常,下身甚至无物遮挡。

僵硬的双腿被大大地分开著,无法闭合,而那幽暗处的穴口之中更是流出了一些奇异的乳白色。

第68章

镜子里的男人,形容憔悴,鬓角微霜,冷硬的双颊染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从那紧锁的眉宇以及深刻的五官之间,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仪表堂堂。

只是……

谢玄衣抬起了手,那双手瘦削而修长,苍白得骇人。

为什麽,为什麽要让他托生到宣华的身体上?!上天对他真是太刻薄了!

谢玄衣转开了脸,他不愿久久凝视著一张不属於自己的面容,他总觉得这张脸,这双阴鸷的眼睛背後不该藏著自己的灵魂。

自宣华重伤起便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著的小太监正站在一旁,他看见自己的义父面露愁容,急忙关切地问道,“爹爹,您的病才稍有起色,要不再好好休息会儿,反正现在陛下也让您好好养病,大总管的位置谁也动不了。”

“你叫我什麽?”谢玄衣本就愁绪满心,忽得听这麽个小太监叫自己爹爹,只觉得汗毛直竖,他虽然已是年过而立,却并无子嗣,就算有,他也不会要一个别扭的太监做自己的儿子!

“爹爹啊……爹爹,是您叫我没旁人时就这样叫您的啊。宣宁说了要以子道伺候公公一辈子的!”

说完话,这个名叫宣宁的小太监赶紧跪了下去,他也知道宣华的性格怪异,喜怒无常,千万得罪不得。

可自己现在不是宣华,自己才不想要个太监儿子呢!

但这些话谢玄衣说不得,他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叹了口气,这才抬手扶起了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宣宁。

色若敷粉,唇若涂朱,这个小太监倒是颇有几分姿色,甚至不输当年自己蓄养在宫中的男宠。

谢玄衣之前一直纠结於自己托生在宣华之事,竟忘了自己好色的本性。

现在他看见这麽个漂亮的小太监,心情也好了许多,也不再追究对方叫自己爹爹之事了。甚至他觉得这嫩嫩的嗓子叫自己爹爹的声音,真是说不出的撩人,直让他想把对方抱在怀里好好轻薄一番。

“爹爹,你到底怎麽哪不舒服啊?”

宣宁见谢玄衣神色缓和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他站到了谢玄衣身後,替他轻轻地揉起了肩膀。

谢玄衣苦笑著地摇了摇头,喝了口茶水,眼中又露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忧郁。

然而宣宁见了他这样子,不由想到了宣华在心情不佳时常让自己做的事。

他讨好地低下头,在谢玄衣耳边低声说道,“爹爹,可是要那厮好好伺候一下?”

谢玄衣听这小太监所说,莫非宣华平日还有什麽特别的爱好。他大约也知道这宫中的太监许多不太安分,常互相狎弄或是与宫女对食,但念在他们都是阉人,已十分可怜的份上,他倒是未曾深究过,只是没想到像宣华那般冷酷深沈的人也会有这般的爱好。

只是谢玄衣倒真不知道已经被阉割了的男人,如何在肌肤之亲中感知愉悦。

这也是他知道自己托生在宣华身上後,最关心的事情。

自他看到宣华下身那被剜去睾丸,只剩下一小截的男根之後,谢玄衣便几乎对剩下的日子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