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总是被教做人 第9章

作者:箜篌响 标签: 古代架空

  但那都有何意义?只是显得自己更加可悲罢了。

  还是不自量力地动手?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挂着肆意的笑坦然地站着,当着众人的面,不敢给长生殿丢脸。

  洛尘先搀起叶翎,检察他的伤势,叶翎本还忍着,见到他却眼泪直流,他便温声安慰保证定会想法为他治伤,哪怕治不好也会照顾他。我却觉得,即便他还能站起来,也很难再习武了,怕是得照顾一辈子。

  哄好叶翎,令人先将他带去疗伤待,他再看着地上的尸体,忍不住眉峰微蹙,惯来淡漠的脸上也泛上寒意,这才对我说道:“师兄,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心里有怨找我便是,何必拿旁人出气?”

  面对如此正气凛然的质问,我竟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也不屑反驳。今日死了好些人,副盟主被我当众羞辱,武林盟颜面尽失,如今只看剑寒清能不能罩得住我了,想到这我便悄悄瞄他。

  他仍手搁在膝上,大马金刀地坐着,见我瞅他,便不慌不忙地起身,反手将剑收入鞘中,他生得剑眉星目,豁然一笑,风神疏朗。

  “洛盟主,刀剑无眼,你们这么多人打他一个小小的护法,他不还手难道等死吗?你的副盟主对我无礼,我便命他教训一下,他不过照我吩咐行事,你找我便是,为难他做什么?”

  听到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分外无辜,简直是出尘不染的净水白莲,甚至被劝出几分委屈。

  洛尘声音微沉,道:“并非为难,此人是在下师兄,因故叛逃至长生殿。在下也并未令人杀他,只是希望他能重回师门,慰藉师尊在天之灵罢了。”

  说着又看向我,温和诚恳,似有无限耐心般谆谆劝道:“师兄,阿翎的确对不起你过,你也加倍偿还了,别再计较了可好?跟我回去吧,师弟师妹们常惦记着你,只要你肯回头,我们仍将你当亲人看。”

  他说话间,我便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说着我的过往。说我曾经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少侠,因嫉妒师弟才华以致心魔缠身,最终在听闻师父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时痛下杀手,篡改遗嘱,东窗事发后残杀众人无数,最终被废去武功,关入牢底。

  此番言论我已听到耳朵都长茧,激不起半分怒气。

  不想他眨眼间便给出后续:师兄叛逃后师弟继承掌门之位,仍不计前嫌地原谅并感化师兄,然而师兄不知好歹,不但不领情还越发忌恨师弟。

  我简直百口莫辩。旁人不知,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我如今武功低微,被捉回去还不是任他狎玩?外人也只道是盟主管教犯错的师兄,绝不会怀疑半分。

  我无法开口辩驳,因为周围人的嘲讽和轻蔑根本由不得我插嘴,他们想听的不是真相,只是想听曾经少侠倒入凡尘沦为阶下囚的故事罢了。解释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跳梁小丑,最终只得咬牙勉强笑道:“多谢盟主,然我恶贯满盈,恐脏了你的眼,既然盟主不杀我,便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想走,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再次唤道:“师兄……”

  我浑身僵住,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些不堪的记忆自脑海中尽数涌出。他长得貌若谪仙,我却如遇蛇蝎,恐慌瞬间侵占了头脑,心跳加快,呼吸变重,惶恐间什么都忘了,只知晓他是要把我带回青城派如过去那样欺凌,脑中空白一片,只慌张地挣扎道:“放开我!”

  这时,却有人把将铁铐般扣住我的手用力拉开,捉的人不肯放手,他的动作也不温柔,差点把我手腕拽到脱臼才分开。

  我措不及防地撞入他怀中,这才看清是剑寒清终于看不下去出手制止,怒斥道:“这是做什么?身为正道当街和魔教妖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惯来怕他,不愿与他靠近,但这回紧贴着他的胸膛,被他的气息所包围,却感到格外安心。至少此刻,只有这个人肯对我伸出援手。

  只见洛尘神色微怔,温文的面容却似凝了层寒霜般,每个字都很艰难地念出:“此乃在下家事,请您莫要插手。”

  “家事?”

  剑寒清闻言大笑,唇边英气的笑有些嘲讽,说道:“你可不是他的亲人。洛盟主,是你莫要欺人太甚才是。”

  洛尘脸上早没了笑意,盯着他沉默不语,眼中寒风凛冽,他总是沉稳温和,我从未见他露出如此表情。

  此时阴云蔽日,天地昏暗,街上狂风飒飒,正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对峙许久,谁也没先动手。我那惯来顾全大局的师弟似乎有所顾忌,最终阴沉道:“只有这次,下回师兄必须跟我回家。”说罢便放我们离开。

  我走出很远后,仍能感到他落在我身上,那恨不能将我望穿的视线。

  我终于对他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剑寒清到底是什么人?

第十二章 无常

  既然洛尘这回放我,便也没必要再藏,他先带我回客栈吃饭,我才想起打了整个上午,也该饿了。我平日不喜与人深交,虽心有疑问,却也想主动问。

  他见到我习惯性地抿唇,忽得用食指摩挲着我的唇,似乎要把它碾揉至殷红才罢休,眼里满是笑意,问道:“怎么,又吓坏了?这便是你不听话,出门乱跑的后果。”

  我仍是怕他,不敢躲闪,只任由他戏弄够了才低声道:“刚才多谢英雄。”

  他便笑道,光谢可没用,须陪他喝酒。

  我心想还喝?整日喝酒,不怕伤肝吗?但也只得从命。

  酒仍是上回在巴陵近郊买的,入口香醇,味道绵甜。他喝酒时心情极好,难得有兴致给我讲这酒的来历,说这酒名叫龟蛇酒,以龟,蛇以及多种药材浸泡而成,能滋补强身,益寿延年,喝一口便能成仙,乃成仙之酒。又道当年汉武帝欲寻不死药,派人找寻的便是这仙酒。

  我已好些年不曾沾酒,这几日被他逼得屡屡开戒,不知不觉间已被灌三杯,等反应过来才感到面颊发烫,忙道不能再喝了。但酒劲已上来,整个人晕晕乎乎,视线发虚,看他的脸都是重影,头脑在被麻痹下终于忍不住问道:“剑寒清,你究竟从何而来?可是什么剑仙后人?”

  他闻言大笑,好像在笑我,我不知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却感到额头被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我确认他就是在笑我,便低头不作声了,这才听他笑道:“你故事听多了么?哪有什么剑仙,我只是普通的人罢了。我自小受人管束,言行举止都需照他人心意,那时我还不会使剑,只觉得这是应该的。但五岁那年,我无意间闯入一处禁地楼阁,从此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伏在桌上,意识游离,分明能听到他在说话,却不解其意,只是不知为何心蓦地揪起,强撑着不肯睡去,听他接着说道:“那座楼有九层高,插入云霄,从不许任何人靠近,人人对此讳莫如深,被称作禁忌,但这却更引得我好奇。当我躲过层层守卫攀至最高层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女人,正望着窗外,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她教了我一招剑法,名叫相思。”

  他的声音在耳畔渐渐渺远,仿佛又飘至云端。这次云雾散去后,我却没有跌落下去,只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面前,乌发云鬓,肤若凝脂,明眸皓齿,与画卷中的她别无二致。只见她双唇微动,似乎在对我说什么,我却听不清晰,还欲再问时却见浓雾升腾,她的身影已模糊走远,再度残破在记忆中。

  我再睁眼时却见天色大亮,竟是睡了整夜。我觉得那个梦似乎预兆着什么,这才隐约想起,竟忘记向洛尘讨回我的剑。洛尘,只想起这个名字,恨意便涌上心头,再忘记其他任何事。但现今我仍不是他对手,只得先找无常门算账,我既已说过要灭他们满门,便要说到做到。

  接下来几日,我即便戴斗笠也不敢白日乱跑,只能夜里出门。剑寒清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夜里也不在,只在吃饭时候准时出现。每次分明只有两人,却点好些菜,他又极为挑食,随便吃点便兀自喝酒。

  我盯着面前的鱼,盘中少去的几箸都是我吃的,心想这不是浪费吗?不吃鱼点它做什么?但也并未说话,这时却听旁桌有人说道:听闻那叛徒也来了山脚,盟主此时离开是不打算捉他了吗?

  另有人道:听闻最近有陈圣手的消息,此人为长生殿炼制昙逝控制教众,想必盟主是为此事离开。不过那妖人丧心病狂,为防他报复,盟主还留了些武林盟好汉看护,想必他一个人掀不出太大风浪。

  我闻言心里冷笑,何必装模作样?自他决定选择昙逝解药时,便已把无常门当作弃子,连同这留下的人也绝无活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然,消息是我令手下假扮的,但这诱惑实在太大,想必盟主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时却见剑寒清持酒壶的手微顿,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主动开口,我不知这是何意思,便都没人说话。

  当夜我出门时抬头望向苍穹,却见阴云蔽空,银月无光。

  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便令百人扮作无常门打扮混进,其他人则着黑衣隐于夜色,待到半夜突然闯入喊杀,他们正慌张,却有人暴起杀人,一时不辨你我,只知逃窜,然而向外的几条路皆被封死。

  包围收紧,将百余门众围困于院中,如关门打狗。此时武林盟众好汉皆被除尽,局势已定,长生殿出动近千人,还不到手才真让人笑掉大牙。

  我也不着急,看这院中跪着的百余人中并无废人,便派人搜寻情人蛊与叶翎下落。但长生殿教众素来奉行烧,杀,抢,少哪样都不成,顺带也将灵丹妙药劫掠一空,我也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命都保不住,要这身外之物有何用?

  不多时情人蛊便已寻到,叶翎却下落不明,我心想洛尘倒对他有情有意,但他筋脉俱断,此去匆忙,恐怕难以随身照顾,说不定人还在附近。

  思来想去,便令人将无常门唐掌门拖至面前跪好。他四十余岁,也算我前辈,不可失了礼数,我便弯腰来平视着他,露出极其和善的笑,道:“唐掌门,咱们别来无恙。想必你也知晓,贵派门众前些日子得罪了我,但我不忍再造杀孽,若您今日告知他的下落,我便饶过你们,可好?”

  他早见死伤无数,百年基业尽毁,已痛至木然,浑浊的双目已流不出泪来,对我恨之入骨,见我还与他问话,几乎将牙咬碎,赤红着双目,怒骂道:“呸,你这妖人能信守承诺才怪!我无常门宁死也不对魔教低头!”

  这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敛了笑,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教众手起刀落,砍下五名门众首级,顿时鲜血流淌。接着,再五人被按跪在地,等待行刑。

  他瞪着我目呲欲裂,若不是有人压着恐怕要暴起与我同归于尽。我却无动于衷,冷冷道:“别逼我改变想信守承诺的初衷。”

  他脸上悲痛交加,终于有些许动摇,然而时间不等人,犹豫间再五人惨死,我看却不看那边,只静静听着膝盖落地的声音,接着又是五人,便有弟子被这惨状吓破胆,失智般哭叫饶命,哭声凄厉。他们分明听着我说只要交出叶翎便放过他们,便哭求掌门救他们。

  他泪珠再次滚落,终是心非铁石,紧咬的牙间终于挤出藏身地点。

  我便令教众前去找寻,堂主凑过来问护法被欺辱之事真要放过吗?我理所当然道:“我们长生殿之人更该信守承诺,我说了要灭他们满门,自然要说到做到。况且身为师长,出卖弟子,是为不仁。身为掌门,纵容门人,是为不义。这种不仁不义之人留着作甚?”

  堂主肃然起敬道:“护法此番不刊之论属下实在望尘莫及,难怪护法能作教主眼前的红人,我们便不能,只是不知那叶翎您要如何处置?”

  我素来媚上欺下,懒得搭理这马屁精,只吩咐道:“我不想看到他,你只管将他丢到勾栏里,待他何时承认自己是个淫贱之人才给他解脱。”

  灭门命令刚下,便见长生殿黑衣教众如修罗厉鬼般将无常门清理干净,不留活口,最后放火烧个干净。我只在旁观看,却见血越来越多,怕血沾湿鞋底,便令他们将情人蛊送回长生殿,自己回了客栈。

  余下时间去趟岳阳楼还是够的。

  此时天光乍破,东方泛白。

  事情顺利解决,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心情极为愉快。

  然而刚回房却措不及防地看见剑寒清正坐在床榻边上,抱剑静静看着我他,英气俊朗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乌黑的双目里蕴着不知什么心思,看起来像等候多时。

  我顿时警惕万分,他平日不会在这时出现,这时饱含笑意的声音便悠悠钻入我耳中,如雷鸣般劈进灵魂,惊得我打了一个寒颤,遍体生寒。

  “小护法,有时候某真的很佩服你,总是花样百出,能言善辩。”

  我便知晓他是知道的,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哪里不对。情人蛊是教主令我去取的,无常门敬酒不吃吃罚酒,才落得如此下场。魔教屠杀正道有什么错?就如正道遇到魔教之人,不也赶尽杀绝吗?

  无非是狗咬狗,他们咬输了罢了。

  这江湖不就是如此,谁需要怜悯谁?

  但我定然不敢这么说,只借口叫道:“好汉,冤枉啊!小人也不想的,都是教主逼我的,教主的话谁敢不听啊?”

  他闻言笑着斥道:“少跟我来这套,跪下。”

  我已不是头次跪他,只听到这两个字便感到双腿发软,几乎本能地就跪倒在地。我本已对下跪之事习以为常,但不知怎的每次在他面前下跪都感到万般屈辱,紧攥着衣袖,羞耻得连头都抬不起,便听他再次命令道:“过来。”

  我知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只能听命,正要起身却听他悠悠问道:“谁让你站起来的?”

  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羞耻得浑身发颤,觉得他欺人太甚,便抬头望他想求饶,却只望到他正勾起唇角,露出如猫戏弄老鼠般戏谑的笑,仿佛我越屈辱他便越开心。我便知道说甚都没用,即便我不肯他也绝对能逼得我乖乖就范,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地拴上绳牵着,这疯子什么做不出来?

  思至此,只得顺从地垂下头,四肢着地,以膝盖和手慢慢向前爬。

  每挪动一步都觉得无比艰难,咬牙竭力忍耐着要将自己吞没的屈辱感,默默爬至他脚下,将头垂至最低,羞耻得脸颊滚烫。

  然而我这般模样只是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愉快,慢条斯理地笑道:“小护法,每回都是我决定怎么罚你,你心里难免不服,以后便由你自己想该怎么玩。不过,若你想的主意我觉得没趣,惩罚加倍。”

  我头扎得更低,几乎埋进臂弯,只觉得屈辱无比,咬唇不愿答那话。逼迫我做那些羞耻的事便罢了,竟然还要我自己想如何玩弄自己?想的不满意还要加倍惩罚?这不是欺负人吗?

  见我不反抗也不说话,他声音骤冷,道:“快点!你不是花样很多吗?”

  熟悉的压迫感落了下来,我实在怕他,不敢惹他不快,又哪里能想出那种的事,拿他毫无办法,被逼至极点,只得叩头求道:“祖宗,您想怎么玩小人都认,但这,实在做不到,饶了我吧……”

  他既不说话,也没制止,静静听我求了半天才笑道:“好吧,这回我便帮你想,下不为例。你不是最爱把人卖到勾栏吗?想必也会喜欢这个,跪在这儿,自己穿。”

  我便见到搁在床边的淡粉罗裙,甚至还有鲜红的女式肚兜,怔怔看着,仍未反应过来,这不是女人穿的吗?这是何意思?

  待想明白时,脸色分外难看,再见他东西都准备了,自然是早就想好故意挖坑等我跳,我还不得不跳……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阴沉着脸,咬牙劝道:“剑寒清!你莫要欺……”

  他以食指抵住我的唇,将接下来的话止住。

  “嘘。想清楚,再说话。”

  见我仍不情不愿,便笑笑,宝剑刷得出鞘,下一刻,剑锋抵上我的喉咙,再多一分便能刺出血来,利剑森寒的冷意令我迅速恢复理智,脊背发凉,不敢再置疑。

  被如此锋利的剑抵着,我已紧张地不敢肆意呼吸,怕一个不小心被那剑戳出个血窟窿。却见他骨节分明的手动了,剑锋轻划着我的喉咙,描绘着那里的形状,我吓得面色苍白,不知这是想要我小命还是又在玩弄我,紧闭双眼细细颤抖,不敢动弹。

  待他享受够了我的恐惧,才以剑轻轻挑起我下巴,逼迫我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见那双星辰似的的眸子里尽是戏谑,以极其温柔的语气笑着揶揄道:“我哪敢欺负你们长生殿护法,莫非是嫌自己脖子不够凉?这衣服分明是你自己想穿的,对吗?”

  我已被他吓得魂不守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嘴唇艰难地动动,颤声道:“对,对……”

  他却得寸进尺,进一步逼问:“对什么?说清楚了。”

  我感到那剑锋紧贴着皮肤,稍稍用力便能将我的皮肉切开流血,虽说并未伤到我,要害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已让我被那恐惧掌控,不敢再有半点违抗,彻底屈服于他的淫威下,被迫低声答道:“是,是我自己喜欢,您没有逼我。”

  说完便羞耻得闭上眼,只恨自己没有直接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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