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胡姬花
不一会儿,石野的呼吸愈发绵长深沉,小麦叫了他两声,也没回应,她轻轻抬起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下床进了浴室。
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出来,身上却一点儿热气儿都没有,他没穿睡衣,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嗓音不再是柔软甜蜜的女声,变成低沉优雅的男声,伪音的时间太长,加上今晚为了哄人弄得太过了,伤到了喉咙,让他嗓音更为低哑。
“叫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江池骋从最底层摸出烟和打火机来,点着,抽了一口,咳了两声,摸过水杯喝了口水,才觉得喉咙舒服点儿。
听对面说了什么,他皱起眉头:“被我爸限额了?”
“一张卡限额十万,你不知道多拿几张吗?”
对面说了很长一段话,他又吸了两口烟,起身不耐烦地来回踱了两步,打断他:“别跟我扯那些,你怎么汇报是你的事儿,所有和公司有关的都去找我姐,我就问你,下周一前能不能办好?”
对面又说什么,江池骋眉心渐渐舒展开:“行,就这么着吧。”
挂断电话,江池骋烟抽到一半儿,又咳嗽,他皱起眉头,干脆把烟掐灭,摸出吃了半板儿的润喉片儿来,吃糖豆似的,含了两片。
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衣柜旁边的大落地镜前,勾开衣领,看了眼锁骨上的吻痕,眉心舒展,无声地笑了笑。
笑着笑着,唇角的弧度慢慢变平,压了下来。
江池骋关上灯回到石野房间,爬到床上,手臂一捞,把人儿按进怀里,指腹抚摸着他光洁的后颈,有点不高兴地抱怨:“你怎么能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跟我吵架呢?”
“你今天还推我了。”
“你不愿意离他们远点儿,就让他们离你远点儿吧。”
他手臂圈紧,掌心托住他的脖颈,低下头,轻轻的,缓缓的,把獠牙刺入他的后颈,将信息素注入到他的体内。
石野睡梦中皱起眉头,难受地咕哝了句什么。
江池骋再一次放轻咬合的力道。
完事儿后,他一脸餍足地把脸埋进他的后颈,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属于自己的味道:“小野哥,什么时候能轮到你喊我‘老公’啊……”
石野好久没睡得那么沉了,醒来看到窗外发暗的天色,他恍惚以为是早上,还想再睡一会儿,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到下午四点了。
小麦趴在他旁边玩手机,小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的。
“我睡那么久,你怎么也不叫我?”
小麦见人醒了,扔掉手机,凑过来趴他怀里:“我想你昨晚出去找我那么久,累到了,想让你多休息会儿。”
石野揉揉她脑袋:“吃饭没有,我洗洗脸给你做饭。”
“我中午自己做的菜,给你剩了点儿,你现在想不想吃?”
石野点头。
小麦笑着亲亲他嘴角:“那你快点儿起床,我去给你热热。”
石野点头,看着小麦爬起来,离开卧室去给他热饭,嘴角忍不住扬起。他忽然觉得情侣间偶尔吵吵架也不是什么坏事,小麦好久没这么粘人这么乖顺了,他觉得两人好像又回到刚谈恋爱的时候。
他刚一起身,后颈猛然传来一阵酸痛。他缓了一会儿,下床洗漱,洗漱完揉着后颈出来,小麦已经热好了饭,正给他盛汤。
“嘶,我昨天好像落枕……”
他没说完,小麦忽然咳嗽起来,石野皱起眉头,倒了杯水过去:“怎么咳嗽起来了?又偷偷抽烟?”
小麦喝完水,瞪圆眼睛:“才不是!”
“感冒了?也正常,谁叫你昨天晚上穿那么薄往外跑……”
“什么啊,我没感冒,都是你昨天晚上!”
小麦白了他一眼,石野先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张脸涨红,又倒了杯水递过去,弯腰亲亲她的脸:“我的错,多喝点儿水润润。”
小麦哼一声,扬起下巴不喝,这骄矜的小模样勾得石野心痒不已,干脆自己喝一口,掰过她脸喂进去,最后看人脸红地乖乖喝水,心里也软成一滩水儿。
他忽然觉得,只要这个人儿能陪在他身边,别管什么分歧什么争吵,他统统能迁就能包容,跟人相守相伴度过这一生,他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第52章 有点累
石野说不准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 他最近训练的时候,发现队里的alpha好像在躲着他,主要体现在互相踩腿的时候, 他的踩腿搭子忽然找别人去了。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换个人也照样踩, 但他找哪个, 哪个没空,跟人说话也一直眼神躲闪,还是罗庆帮人踩完了,又来帮他踩的。
他虽然讨厌alpha,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平时关系处的都不错,不至于连踩个腿都推三阻四的。
起初他也没在意, 但快到年假, 大家伙儿免不了聚餐,以前他要是拒绝, 那架势, 恨不得要冲家里来逮人, 今年却一个找他玩儿的都没有。
他还怀疑他们是为年后的比赛紧张,都没心情聚餐,结果那天, 罗庆突然发消息问他,怎么天天陪老婆,连聚餐都不去。
他把队里alpha挨个问了一遍, 都说以为别人会叫他, 结果就是把他漏了。
石野十分不解,但放了年假大家都各回各家了, 他想逮着人问也不现实,更何况他也没那工夫。
小麦也放了假,说这个年不回家,要陪他一起过。石野觉得不合适,过年都是回家跟父母一起,一家人欢聚一堂的,哪有跑去陪男朋友的,到时候初一走亲访友拜年的时候,说出去也不好听。
小麦振振有词说:“你是以后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觉得你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你爸妈养了你二十多年,你跟我认识才多久,况且按理说,结了婚你我才算真正的一家人……”
小麦见他不同意,直接提出要带他回家一起过,石野别说同意,吓都要吓出冷汗来。小麦见他这样,也再没提过。
小年的前一天早上,两人搂被窝里睡得正香甜时,小麦手机铃声响了,锲而不舍地一阵又一阵,生生把人从睡梦中吵醒。
小麦头蒙上被子,不想接,手肘捅了捅石野,石野睡眼惺忪地拿起来,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宵尧”。
他瞬间不困了,使劲儿晃了晃身旁人:“醒醒,快醒醒,你爸给你打电话!”
小麦不满地咕哝了句什么,而后忽然睁开眼,接过手机,匆匆下床回自己房间,反锁上门。
石野也被搅没了睡意,起床去洗脸刷牙。小麦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石野做好早饭,又等了快二十分钟,小麦出来,脸色沉沉的,嘴角往下压着。
她吃完饭告诉他,一会儿要回家一趟。
她没说是为什么事儿,石野也猜到是叫她回家过年,临出门前,抱着她嘱咐:“回家好好陪陪宵叔叔,大过年的,别跟家里闹别扭,晚上回不来就打视频。”
小麦臭着张脸,答应得很敷衍,说很快就能回来。石野表面点头,心里很清楚她这一走,估计到年后才能回来。
石野心里也舍不得,但也想得开,两人以后的路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
小麦离开后,石野消沉了一上午,补了个午觉又很快缓了过来。罗庆是跟他一块儿考到元城来的,前些年家里出了变故,过年也不回去,石野打电话约人出来,一块儿去超市买过小年要置办的东西。
春联、窗花、麻糖和蔬菜买完,回来的路上顺便在地摊儿上买了鞭炮,两人把东西提回家,晚上一块儿出去吃烤肉。
两人聊着聊着,聊到最近被队里莫名其妙排挤的事儿,也不能说排挤,因为大家也没什么矛盾,平时聊天都很正常,有时候他需要帮忙,还比以前更热情。
罗庆说:“你别说,我也感觉出来了,组长以前多贴你啊,什么大小活动都叫着,结果上次聚餐,我问她叫你没有,我也不知道她说气话还是你惹到她了,很生气的样子,说‘叫了,他来不了’,我一问你才知道,她就没叫你。”
石野眉头一皱:“我也没得罪她吧?”
“说不准,我觉得她这人挺小气的,”罗庆想到什么,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头:“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罗庆轻咳了两声,悄摸摸问:“你女朋友是不是在你身上留下那什么了啊?”
石野嘴里塞了一粒花生米,撩起眼皮,皱眉:“什么那什么?你说清楚不行啊?”
“啧…就信息素啊。”
石野有点害羞,有点尴尬,低头吃花生米:“有吗?她平时老穿我衣服,可能确实沾上了点儿吧?”
“沾衣服上的能这么浓?”
“很浓吗?”
“浓啊,那天我给你踩腿,还以为是你喷了什么香水儿,你自己闻不出来吗?”
石野低头闻了闻自己衣领:“我一点儿都闻不到啊,可能闻习惯了吧?”说着他欠揍地笑了笑。
罗庆翻他个白眼儿:“你滚啊!”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劲:“但是这也说不通啊,你要是浑身香喷喷的omega味儿,咱队里那几个alpha,不冲上来抱着你猛吸都算好的,能那么正人君子?还跟你避嫌?太离谱了吧?”
石野也想不通,但他知道小麦确实是有獠牙,能像alpha一样,留下类似标记的东西。
“我回去问问她。”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没怎么当回事,吃完饭就抛诸脑后。
石野去结账,罗庆给他把脱下的外套顺道拿过来,结完账石野接过衣服套上,正要往外走,罗庆忽然又咦了一声,叫住他。
“你等等,你脖子后面是什么啊?”
他伸手就往石野后衣领里掏,石野被挠到痒痒肉,一下子把脖子缩起来:“你别扒我领子啊艹!”
罗庆抽回手,把他往门口灯底下拉:“哎呀你过来,过来,那边儿看不清,你脖子上有东西!”
石野扶着后颈,悻悻地说:“…草莓吧?”
“哎呀不是!你过来!真的有东西!”
罗庆一脸着急,不像是要恶作剧,石野半信半疑地走到灯底下,低下头,露出后颈。
他听罗庆倒吸了口凉气儿。
“握草…握草……!”
石野紧皱眉头:“你操什么操?我脖子上到底有什么啊?”
“我我我…我给你拍个照啊。”
罗庆掏出手机,咔嚓一声,把手机递给他。
照片上,原本光洁的后颈布满了咬痕,一直到领口隐没的地方,新的旧的重重叠叠,有的深留下两个圆圆的小黑点,看起来像颗小痣,有的浅只留下淡淡的一点血痂,血痂很快脱落,露出嫩粉色的肉。
石野脸色微变:“这是……”
“标记啊!这不是alpha才会留下的标记吗!而且还留下这么多标记,这得一天一个还要多吧?你怎么这个表情,你自己被标记了都不知道?”
难怪他最近每天早上脖子都酸痛得要命。
石野盯着照片,有点无措,喃喃到:“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罗庆一拍脑袋:“对啊,如果那个香味儿是alpha的信息素就说的通了啊!alpha对alpha有天生的排斥,留下信息素就代表着占有,那人家肯定躲得你远远的啊!”
“……”
“不是哎?你女朋友不是omega吗?难道你认错了?不可能吧,你们都住一块儿了还能连性别都认错?”
石野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她的情况比较复杂,估计是趁我睡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