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吃炸鸡喝可乐
清原淳提出的这个要求，让黑田兵卫感到了迟疑。
不是说这个要求太过于过分，以至于黑田兵卫需要斟酌再三才能做出决定。而是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于简单，以至于让黑田兵卫一时之间无法下定决心，只担心其中有诈。
不管怎么说，港口黑手党提出的这个要求都显得很诡异。
“怎么？黑田长官是觉得诸伏君不值得一张登记簿腾本吗？”清原淳面无表情道，他刚刚试图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但是却失败了，因此只能维持着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黑田兵卫棒读，“这就有些让我苦恼了，诸伏君连一张登记簿腾本都不值，看起来对你们公安确实没有多大作用，不如这场会谈就此作罢，诸伏君就留给我们港口黑手党吧。”
“不行！”还没等黑田兵卫想出个所以然，他就听到清原淳打算放弃谈判的话。黑田兵卫也来不及判断清原淳的话是否是真的了，因为他已经听到了会谈室内的窃窃私语。
诸伏高明脸上依旧是冷静极了的表情，但是他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紧紧攥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先是不愿意为诸伏景光付出异能开业许可证的代价，这还算情有可原，但是如果连登记簿腾本都要深思熟虑后才能付出，那么公安的成员会怎么想？
“好，我同意。”黑田兵卫对着清原淳坚定点头，而后他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张文件，直接就开始在上面填写内容。
而与此同时，正在观看会谈双方视频的降谷零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给黑田兵卫拨打电话。
然而黑田兵卫的手机却已经开了静音，降谷零只好咬咬牙，在犹豫一会后，还是没有拨打伊达航他们的电话，而是换成拨打在场其他公安同事的电话。
但是，当那通电话终于被接通的时候，黑田兵卫已经在文件上按下了印章。
清原淳的脸上久违地出现了笑容。
第106章
在黑田兵卫签署完文件, 抬头看向清原淳，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黑田兵卫就注意到了清原淳脸上的那个微笑。
在看到清原淳脸上的那个微笑的时候, 黑田兵卫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
虽然黑田兵卫不像港口黑手党众人一样知道清原淳是个几乎从来不笑的人，但是看到刚刚的谈判中一丝笑容也没有露出来的港口黑手党首领竟然在他签署文件完的时候, 露出了笑容, 黑田兵卫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但是黑田兵卫凝神深思了一会，也没有想到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 他只好顶着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想法, 告诉自己清原淳露出笑容应该只是因为谈判成功了, 而他的目的达成了的原因。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但是黑田兵卫还是拿起那张他刚刚签署完的文件，向清原淳展示那张文件。
在看到那张文件的全貌后, 清原淳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分，而后他便紧接着收敛起自己的笑容，恢复到刚刚面无表情的样子。
“黑田长官, 合作成功。”清原淳对着黑田兵卫微微颔首，黑田兵卫总觉得清原淳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 “那我们约定一个时间吧, 地点就定在横滨海域上怎么样？”
“到时候，我会派人和公安交接, 港口黑手党会得到签署授予港口黑手党登记簿腾本的文件，而公安则会得到诸伏景光。届时，希望黑田长官能够遵守我们的约定。”
“可以。”黑田兵卫同样颔首，他压抑住心中的不安, 对着清原淳严肃道，“希望清原首领也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当然。”清原淳淡淡道, 不知道是不是黑田兵卫在心中把清原淳妖魔化了的原因，他总觉得清原淳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意味深长的感觉，似乎都有着什么深意，“只要黑田长官不率先损毁约定，那么公安一定能够得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诸伏景光。”
“喂？”接到降谷零电话的那名公安神色严肃，他原本以为降谷零是有什么新的黑衣组织相关的情报要告知公安，但是在电话接通之后，那边却只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降谷零一开始没有和自己的同事说出自己意识到的港口黑手党的阴谋，是因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在犹豫还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因为他不清楚黑田长官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撕毁已经签署的协议，而撕毁协议以后，景光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港口黑手党直接杀掉。
而现在降谷零沉默，是因为他听到了屏幕上清原淳说的那句“只要黑田长官不率先损毁约定，那么公安一定能够得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诸伏景光”。降谷零清醒地意识到，这句话是来自清原淳的一个威胁。如果公安这边有人意识到了港口黑手党的阴谋并且告知了黑田兵卫，如果黑田兵卫因此撕毁协议，那么诸伏景光一定会被连累。
公安想要让诸伏景光安然无恙，就只能坚持他们已经订好的协议。
降谷零陷入了沉默当中，无论电话对面的同事怎么喊他，他都没有应声。
如果他告诉黑田长官这件事，黑田长官有一半的概率撕毁协议，然后景光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而死。而如果黑田长官没打算撕毁协议，但是也会对让公安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景光心怀芥蒂。
但是如果他不告诉黑田长官这件事，那么港口黑手党的阴谋会实现，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心。
降谷零的心陷入了彻彻底底的煎熬当中，他甚至有些痛苦地想到，景光是不是也在承受着这样的煎熬。
最终，降谷零听到自己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电话那边的同事说道，是自己刚刚在清理通话记录的时候，不小打了过去，然后自己没有意识到，就离开了一会，所以才会有这么久的沉默。
面对同事有些怀疑的态度，降谷零圆滑地应对了过去。
在挂断电话之后，降谷零微微垂下了眼。
窗帘紧拉的安全屋中，唯一的光源就是降谷零眼前正在播放着公安和港口黑手党两方会议视频的iPad，而降谷零则坐在椅子上，渐渐蜷缩起自己的身体，iPad上的光源映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了一双其中满是挣扎和痛苦的双眼。
许久过后，一声叹息最终传了出来。
“景光……”
而在清原淳和黑田兵卫谈好后续交接事务之后，这场视频会议终于就此结束。
“登记簿腾本已经到手。”清原淳用他平静无波的声音说道，但是最亲近清原淳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却从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恭喜首领。”在场港口黑手党几人纷纷起身向清原淳行礼，他们的脸上也或多或少都挂着笑容。
“获得登记簿腾本，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可以实行了。”尾崎红叶脸上笑意盈盈，她微微笑着对清原淳赞叹道，“港口黑手党将会在首领的带领下越来越强。”
“首领，财政部已经准备好了建立明面上的公司的一切需要，只等登记簿腾本到手，就可以迅速扩张港口株式会社，扩张港口黑手党对外进出口贸易的经营，为首领预备拿下横滨港，做好准备。”古茂田��介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他向来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只有他在港口黑手党中的地位越稳固，港口黑手党越强大，他才会越有安全感。
“只要拿下横滨港，傻瓜鸟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海上自卫队追了。”公关官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想必傻瓜鸟一定会很高兴。”
“确实，只是希望这次傻瓜鸟那家伙不要再喝醉后在我楼上蹦迪了。”中原中也看起来有些苦恼，“难得有这种程度的好事发生，我还想一口气睡个好觉，然后迎接以后的工作呢。”
“中也~你既然那么喜欢工作，不如把我的工作也一起完成了吧。”太宰治额脸上洋溢着坏笑，他对着额头蹦出一个十字架的中原中也挤眉弄眼道，“能者多劳，我回去之后就把我的文件送到你的办公室。”
“太宰，我看你是想念从一楼爬到顶层的感觉了。”中原中也深呼吸两口气，他告诉自己这里除了淳以外还有其他人，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对太宰这混蛋动手，然后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中原中也的脸上依旧出现了些许怒意。
听到中原中也口中从一楼追到顶层的话，太宰治脸上笑容微不可查一僵，不过好在他掩饰的很成功，除了一直在关注他的中原中也以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刚刚僵硬的那一瞬间。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两个人之间有火花蹦出。
“好了。”清原淳有些无奈道，并不想让太宰和中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起来的清原淳直接起身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视，“这种时候，就不要吵架了。”
清原淳一边起身，一边按下了桌子上放着的操纵遮挡玻璃的挡板的按钮。
随着清原淳的起身，原本遮挡住窗外景色的挡板全都落了下来，露出了防弹玻璃窗外湛蓝的天空。
清原淳抬脚向防弹玻璃窗走去，他站在玻璃面前，俯视着大楼之下横滨的景象。
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狠狠对视一眼之后，也跟了上来。
“那奴家就先行带着诸伏景光离开了。”尾崎红叶掩嘴一笑，十分懂得看气氛的她明白现在是清原淳和她的亲信的时间，于是第一个提起离开的事。
清原淳没有说话，只是一边盯着大楼下横滨的景象，一边点了点头。
有着尾崎红叶在先，古茂田��介和公关官也都十分聪明地提出了离开的事。
在尾崎红叶几人离开之后，清原淳终于开口说话了。
“太宰、中也，你看横滨真美啊。”清原淳伸出手抚摸着玻璃上映出的横滨的景象，若有似无地感叹道，“只是我觉得港口黑手党的五栋大楼比横滨更美。”
“确实，我也觉得我们的大楼更美。”中原中也大大咧咧道，他看着窗外横滨的景象，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横滨湾，“不过横滨湾倒也不错。”
“即将成为我们港口黑手党的横滨湾，确实不错。”太宰治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
“说起横滨湾。”清原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也没有绕圈，直接对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道，“如果太宰和中也想要成为干部的话，拿下横滨湾会是你们最好的功绩。”
听到清原淳的话，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同时单膝跪地。
“我会为您带回横滨湾，我的首领。”
清原淳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天空上刺眼的阳光向他照来，让清原淳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为我带来横滨湾，也为港口黑手党带来横滨湾吧，太宰、中也。”清原淳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都是某种暖洋洋的感觉，似乎阳光直接照进了他的心里。
第107章
而公安这边。
在这场会议结束之后, 清原淳的那张面无表情却特别有压迫力的脸消失在了公安众人的面前，在场的公安众人或多或少都松了一口气。
“那个叫清原淳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其实还挺厉害的。”一名公安成员感叹道，“十六岁就有这种程度的心计, 还有那血迹斑斑的履历，继承了那么大的一个组织还能在保成的基础上让那个组织扩张, 确实是个人才。”
“确实。”一名公安成员一边收拾着自己面前的文件, 一边附和道，“十六岁, 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中二期呢。”
“就是可惜了, 这么好的人才跑去混黑。”又有一名公安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他的声音中满是惋惜，“如果能够和我们一样为国家效力，那就好了。”
“在横滨那种地方, 倒也正常。”第一名说话的公安摇了摇头，“虽然横滨那边政府独立，虽然还是不算很了解, 但是经过了龙头战争，我们都知道那地方是个什么鬼样子, 那可是黑手党能够混战到影响一整个城市的地方。”
“要我说, 横滨那边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都是废物。”第二名说话的公安收拾好了文件，开始和那两名公安一起并肩往会议室外走, “如果不是废物，怎么会让黑手党这种地下组织混战到影响一整个城市。”
这三人就这样交谈着离开了会议室，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声音中的惋惜。
“小阵平。”��原研二有些忧愁地看着面无表情坐在座位上, 从会议结束之后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的松田阵平，“你……”
“松田这是怎么了？”伊达航注意到这边松田阵平的不正常, 皱眉凑了过来，“刚刚还在开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太正常，是发生了什么吗？”
“小阵平以前见过清原淳。”��原研二含糊道，他不打算在这里当着这么多公安的面，说出自己和松田阵平以及清原淳的往事，“正在为这个自责呢。”
“这样啊。”伊达航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宽慰道，“没事，我以前也见过清原淳，他还当着我的面杀了一个人，我当时还没意识到，直接放走了他，如果不是后续工藤那小子提醒，我还不知道呢。”
“班长，你见过淳……清原？”松田阵平“淳”的音吐到一半，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向伊达航，追问道，“你说他在你的面前杀了一个人，那是怎么回事？”
伊达航虽然有些困惑松田阵平的态度，但是还是把当初清原淳和后街女孩在他面前干的事说了出来，只是因为后续没有找到尸体，没有证据去证明他们杀了人，也就因此不了了之。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伊达航在讲完之后，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所以松田你也不要为了当初没能抓住清原淳而后悔，要后悔，我应该比你更后悔才对。”
听着伊达航的话，松田阵平明白伊达航其实是误会了他们，但是他也没有在伊达航面前再次扯开自己的伤口的兴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一年多以前，也就是在救了��的几个月之后就动手杀了人，并且还成功隐瞒了警察。松田阵平的心越来越沉，短短几个月，真的就能够改变一个人吗？
还是说，清原淳一直都是那种对杀人无所谓的人，只是他的心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善”，而这丝“善”促使他救了��，但是却不能促使他不杀人。而在这两年以后，他仅剩的那一丝“善”彻底消失，然后清原淳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又或者，清原淳从来没有过那一丝“善”，他一开始救��，就是为了算计公安和军警或者异能特务科之间的关系？
松田阵平的脑海中有三种猜想，然而无论哪一种猜想，都是他不想要的。
最终，松田阵平还是选择划走了第三种猜想，如果清原淳真的是故意的，那也不一定非要救下��，可以在其他方面使用异能力。
“是我害了他。”松田阵平有些痛苦地皱眉，他双手撑住自己的头，挫败道，“或许，当初他就是在向我求救，只是我没有意识到，然后松开了他的手。”
“小阵平，你不要这样想。”��原研二急切而又苦恼道，“虽然清原淳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他是那种会对人求救的类型。”
“但是他心中有‘善’的一面是事实。”松田阵平抬起了头，他有些疲惫道，“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救下你。”
“小阵平……”��原研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我错过了拯救他的机会。”松田阵平的声音来到了平静无波的状态，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如果当时我留下他……”
“现在不是说这种丧气话的时候。”伊达航也意识到松田阵平和清原淳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发生过，他伸手拍了拍松田阵平的肩，严肃道，“与其后悔，不如选择怎么样才能更好的弥补。”
“我弥补不了他。”松田阵平摇了摇头，他平静道，“我要怎么弥补他？去横滨把他从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位置上拉下来，然后逮捕他，把他关起来，告诉自己是为他好，是为了让他能够有向善的机会？”
“小阵平……”
“这当然弥补不了他，从当时我没有留下他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拯救他的机会。”松田阵平仰靠在椅子上，用右胳膊搭在了自己的双眼上，闷声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小阵平……”��原研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对着松田阵平道，“我留下来陪你，我觉得我也需要静一静。”
“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除了欠他一条命以外，还欠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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