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玻璃豆
天境苑屋顶的承尘上绘满了吉祥的图案,玉鼎真人脑瓜顶上的那一块,恰巧是闲云野鹤图,好大一只白鹤从白云之中穿过,姿态悠然。
师兄弟们齐齐地指着玉鼎真人哈哈大笑起来,“什么遭烂卦签!”
太乙真人一本正经地劝道,“哎~笑什么,这不也准了嘛,白鹤确实在玉鼎上面啊!”
大家听了,越发放肆地狂笑起来!
玉鼎愤愤地摔了签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算出什么来!”
大家就都不笑了,埋头苦算!
这会儿不止八仙在算,灵霄宝殿之中,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还有丢了坐骑的观音,也在不住地推演天机,试图找出那个贼偷!
只是观音是真心地在算,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却是在全力反向遮掩天机。
他们倒不至于这么费尽的对付观音一个小辈,他们对付的,是身在灵山的如来。
灵山大雄宝殿之上,如来下首坐着接引,殿中再无旁人,二人尽皆面沉似水。
如来此时已经从众人口中将家中之事了解了个大概。
自自己走后,原本灵山上一片平静,偏有一日
,玉真观的金顶大仙带了个酒葫芦来找接引,说是自己找到了一种名为“七日醉”的好酒,味美,但喝一口醉足七日,他之前已经尝过了,这会儿特意来与接引显摆显摆,给他闻闻酒香。
金顶大仙虽是太乙玄门安在灵山脚下的一颗钉子,但是他本人是个性子极豪爽热情之人,素来不藏心眼儿,与灵山诸人相处得倒也平和,更难得地与接引结为知己故交,两人没少在一起通宵达旦地讲经论道。
此番得了美酒,拿来与朋友分享,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接引今日仍道,“是我自己没把持住。”
那七日醉确实酒香扑鼻,纯净灵透,灵气十足,金顶大仙打开葫芦,他只闻了一闻,就馋得不行,伸手去抢,金顶大仙却把手缩了回去,笑着与他道,“说了喝一口醉七日,这功夫灵山就你自己看家,你要醉七天,谁来管事?”
接引却趁他不备,抢了葫芦,猛灌了一大口,金顶大仙急了,抢回葫芦去,仰头把剩下的都喝了。
俩人就躺在山脚下,整整睡了七天。
这七天里,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据灵山上下经此事件后留下来的西方教弟子道,是曾经的截教随侍七仙之一、封神大劫之中背叛了截教教主的长耳定光仙,也就是灵山的定光佛,率先发难。
此人是在大雄宝殿之中忽然动的手,趁殿中诸位菩萨罗汉稳坐法庭,专心修禅,毫无防备,制住了非是截教出身的西方教僧众,之后联合其他本是截教出身的教众,卷了七宝林八德池的金须鳌鱼,又去佛祖如来下榻之处,拿了不知什么宝物,一路冲出灵山,便不知所踪了。
事发之后,灵山上下都乱了针脚,去叫接引,却怎么也叫不醒,只得派人赶去天庭,唤了如来回来。
如来回来,仔细清点物品,发现独独少了一套金紧禁的金箍,这金箍来历复杂,他一向藏得紧,灵山上也只有定光了解一二内情,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个东西在。
这一套金箍被拿走,那这事必定就是定光主动谋划的了。
再无其他别的可能。
但是如来也有点不敢置信。
此时他与接引对坐,不免嘲弄地笑道,“我实不知,那定光竟有如此胆量魄力,竟会暗地绸缪这许多时日,最后抓住机会反咬一口,叛出我西方教之门。”
“虽说叛徒往往无有诚信,叛一次,便可叛第二次,但我素来瞧定光性情胆小懦弱,颇识时务,对他从来未有提防,想不到,真是我看走眼了!”
如来一边说,一边叹息,“我之前提防的,只有多宝,没想到啊!”
他问接引道,“多宝当时神情如何?”
他回来前,接引已经审了灵山上下,自然知道当时详情,便道,“据说非常震惊,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模样,但是最后还是跟着定光佛走了,有了多宝,其余截教出身的教众才跟着动的身。”
定光因为叛徒的身份,在灵山人缘极差,但多宝身为截教大师兄,在截教出身的教众之中,素有威望。
若非如此,如来也不会以“多宝如来”的身份赠之。
不过是借着多宝这个截教大师兄的身份,收买人心罢了!
只要多宝臣服在他的莲座之下,日子久了,还怕其余底层教众不归心吗?
不论什么出身,如来本来是很有信心,都将他们同化成“灵山出身”的。
只可惜,如今功亏一篑。
如来呵呵一笑,“一个胆小的兔子,竟叫我灵山数万年的算计落了一场空!真好,真好啊……”
他一掌下去,灵山颤了三颤,山脚下的玉真观也跟着抖了一抖。
观中某处假山石因此松动,哗啦一声,露出底部一个小小的洞来。
金顶大仙走过去,拿脚一划拉,把石头重新踢了回去,藏住了洞里面一个小小的,破损的头骨。
瞧那样子,像是个兔子哩。
第153章
只是这事到底有许多蹊跷的地方。
长耳定光仙当年虽是截教教主身边的随侍七仙之一, 但性情胆小懦弱,不善打斗,来到灵山之后, 也唯唯诺诺的, 素来被灵山上下鄙夷嫌弃, 可以说谁都能欺负他一把,推他一个跟头。
就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一朝奋起怒而反击之人,也许有那么一丝微淼的可能性, 毕竟人心难测,蜉蝣亦有凌云志, 或许在封神战场上背叛自家教主的长耳定光仙, 就是那等眼光超绝,且有大智慧, 大隐忍的智者呢?
但你说他一站出来, 就威风赫赫地将大雄宝殿之中全部佛门弟子都制住,无人能起得了身加以反抗,那如来是死活都不敢信的。
定光仙没那个修为本事, 他做不到!
如来冷哼一声道,“来了灵山后,这定光为表忠心, 自动废去了从前全部修为,重新修行我西方教法门, 短短百年, 他能修出个什么?若不是我出于种种考虑, 赐他定光佛之位,凭他自己的本事,他如今在灵山也不过是个小沙弥罢了!”
“我灵山弟子教众再废物,也不可能被一个小沙弥给打压得起不得身!”
“此事必定还有内情!”
难不成是这定光提前给教中弟子下药了?
只是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
莫非是熏香上捣的鬼?
如来心念一动,一一摄来大雄宝殿之中的香炉,细细查看,却见里面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大乱之后,这殿中一片狼藉,他没回来之前,已经被收拾过一回了,这些香炉里的香灰自然也被清理了出去。
如来瞧着擦得干干净净的一个个大大小小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香炉,心中无比气闷!
接引沉郁着一张脸,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冷声道,“这等过去的事,不查也罢!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定光和多宝,能带着那些截教余孽跑到何地去!”
“只要抓回来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审一审便知。”
“区区几个截教余孽,丧家之犬罢了,早已不成气候,翻不出大天来,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出你我二圣目之所及之地!”
“三界就这么大,他们能跑出这一方小世界去?”
“找到他们的踪迹,我去抓!”
“等抓了回来,是杀是剐,是留是灭,还不是随你我处置?”
如来一想,倒也是这个理,便痛快地道,“待我掐指算来!”
掐,掐掐掐!
如来狐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他都快把五根手指头掐断了,也没算出个子午卯酉来,怎么回事?
他这个圣人怎么不灵了?
莫非,也中招了?
这定光仙到底在大雄宝殿下了什么阴招?
如来瞬间后脊骨发凉,浑身寒毛直竖,惊起了一身冷汗!
他豁然起身,与接引道,“此处不能待了,我们到外面看看去!”
接引不明所以,“怎地了?卦象不好?”
如来摇摇头,一脸讳莫如深,接引眉头一皱,也没多话,紧跟着他来在大雄宝殿之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站在殿外广场一处栏杆边上,这才开口问道,“到底如何了?”
如来挥挥手,撵开围过来的佛子罗汉,叫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围着自己两个,小声儿与接引道,“我怀疑那定光在大雄宝殿动了手脚,我刚才掐指细算,竟什么都没算出来!”
他一个圣人都能失了本事,更别提灵山其余人等了!
接引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望向金碧辉煌、雄伟壮阔的宝殿,心中杀机渐起,咬牙切齿地道,“好贼子,好狗胆!”
这雷音寺,尤其这大雄宝殿的一砖一瓦
,都是他和如来当年满洪荒化缘得来,辛辛苦苦修建起来的,那定光敢对这宝殿动手,无异于动了接引心肝,他如何能不动怒。
如来清咳一声,没有细究师兄说错了定光品种,只道,“待我站在这里,再细算算!”
算了半天,如来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
接引狐疑地道,“算出什么来了?”
如来哼一声,“说那定光,还在我灵山地界之内。”
那是鬼扯,灵山其余弟子亲眼见着定光仙带着好大一伙子人,脚踩祥云一溜烟跑了,如何还在灵山地界?
英魂未散?精神永存的那种?
这卦象必是不准的。
可能这会儿还受那殿中古怪的影响!
接引皱眉道,“那你等等再算,算算其他人!”
如来便在莲台上修行了一会儿,睁眼看再次掐指,算了好半晌,神色莫名,“说是在天上……”看来那定光在大雄宝殿做的手脚,威力极大啊!这都算得什么破卦!
给定光仙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带着人往天庭去吧?
那与自寻死路有何区别?
接引:……
好半晌,接引才迟疑地道,“也未必不准,你从天庭回来之时……”
如来皱眉,“一派歌舞升平,并无其他异常!”
忽地他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道,“怎么观音等还未曾回来?”他伸手招了一个小沙弥过来道,“去参加丹元大会的诸教众,可曾归来?叫他们来见我!”他记得自己起身后,教众是随着自己一起往外走的,不过他们要等坐骑,自己心中焦急,就先走了一步。
就这么一点时差,那些人也该回来了。
那小沙弥连忙躬身道,“回佛祖,还未曾回!”
如来与接引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接引怒形于色,“难不成是玉帝那厮……”
如拉摆摆手,沉声道,“再等等!”
这一等,便等到东来佛祖弥勒佛带着教众回了灵山,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观音、地藏、文殊和普贤四人的坐骑,在天庭竟齐齐地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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