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馍
他总是这么看着他。
迪克慢慢凑近，动作轻得像接近一只落在地上的小麻雀，两个人的呼吸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迪克先是亲了亲克里斯的眼睛，“你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很久了，你这个可爱的小斯托卡。”
“我不知道，”克里斯狡猾地否认，他无辜地睁大眼睛，“我不记得。”
迪克又亲亲克里斯的鼻尖，“你是不是偷了我很多把翼丁，我应该向你索要赔偿。”
“你没有证据，格雷森警官。”克里斯说，他的唇角微微翘起，“我会告诉你的上级，你恶意诽谤。”
“你没有机会了，小麻雀。”迪克坏笑道，“我要把你关起来，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的上级。而且我的上级很偏心，他绝对会帮我把事情压下来。”
克里斯一戳他的胸口，“蝙蝠侠肯定不知道你背后这么说他。”
“少废话，”迪克故作不耐烦，“别想转移话题，我要亲你了。”
说完，他不再给克里斯东扯西拉的机会，直接轻轻咬住克里斯的嘴唇。
夜翼的臂力向来惊人，他甚至干出过用两只手吊起自己加被害者和一辆摩托这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氪星血统的事。他的力气是很大的，所以举起一个克里斯轻轻松松。
他提起克里斯，让瘦弱的年轻人踩在自己的脚上，一边接受亲吻一边跟着自己的脚步靠近床边，往床上一倒。
迪克在软乎乎的床垫上和克里斯面对面躺着，他们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绿瞳中迪克的模样分外清晰。他心里的情感像是咕噜上涌的温泉水，扑腾出朦胧的蒸汽，又像是山间奔涌的山泉，轻快地满溢出来。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唇角翘起一点不怀好意、又羞怯不安的弧度。
迪克抓着克里斯的手，送到自己脸侧，他就这么轻轻蹭蹭克里斯的手，然后侧过脸，一下一下吻克里斯的指背。
“可以吗？”迪克问，他的蓝眼睛一眨一眨，里面浮上一片雾气缥缈的海。
而克里斯轻而易举地一头栽倒在那片海里，再也没浮上来。
克里斯醒过来的时候，迪克正坐在床边给提姆打电话。他只草草围了一截被子在腰间，双脚踩在地毯上，“我们只是需要大一点的床，是的，小控制狂，你不过就是一大早监视了我的CB2订单而已。”
克里斯往被子深处缩了缩，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他听见提姆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需要我祝福你们吗，给你们送几盒必备品之类的。”
“拒绝过度打趣，”迪克无奈道，“请给我的感情生活留一点私人空间。”
他注意到克里斯的动作，转过身来扒开蒙住克里斯下半张脸的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早上好，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电话里提姆猛地被一口气噎住，他的语气古怪，“我要走了，再见。”
克里斯等提姆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才舒服地窝在被褥里回答，“没有，感觉还好。”
迪克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你这样平平淡淡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自己表现不够好。”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感觉。”克里斯实诚地说，“我只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迪克小小地呜咽一声，倒在克里斯身边，隔着被子把人抱住，“你总是让我拿你没办法。”
他们两个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迪克手痒痒地给克里斯编了一条小小的麻花辫。克里斯任由他动作，“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迪克正在给克里斯的小麻花辫扎橡皮筋，“嗯？”
“坎迪的墓，或者说我的墓。”克里斯说，“三天后是坎迪��扎伊德明年上的祭日，我猜，有人会在那里等我。”
坎迪��扎伊德的墓位于布鲁德海文公共墓园。迪克上一次来这里是好几年前，他在这里遇到了克里斯所在寄养家庭的哥哥。他对克里斯了解得还是太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会改掉自己的名字，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脱离自己的寄养家庭。
这么一想，迪克不由得心虚一瞬，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查查关于克洛斯和坎迪的事。克里斯既然在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没有选择和以前的家人见面，结合他哥哥所说的“怪小子”，迪克倾向于寄养家庭对待他并不友善。
克里斯几步一跨，片刻不停穿过沉默矗立的碑林，他提前查找过位置，知道自己的墓碑在那个位置。那里只埋了他的一张警员证，真正拥有灵魂的身体就站在墓碑前。
他一眼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坎迪��扎伊德的墓前摆了一束白玫瑰。玫瑰开得极好极艳，娇嫩的花瓣上犹带露水。
克里斯捧起花，在玫瑰中翻找几下，扯出一张藏在深处的纸条，上面标着一串数字。
这就是坎贝尔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迪克在白玫瑰旁边的位置发现了一袋水果糖，包装上贴了一张便条，“For my candy.”
“花里胡哨。”迪克愤愤道，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垃圾桶，又扫了一眼，顾及到可能会存留的线索才不情不愿地把糖袋子递给克里斯。
克里斯拆开包装，从里面拿出一颗紫色的硬糖，不以为意地塞进嘴里。迪克大惊，“你怎么直接吃了，万一他在这里面下了毒怎么办？”
“不会下毒。”克里斯肯定道，他皱起眉，“居然是普通的糖果。”
迪克咬牙切齿，“他就是故意利用你的好奇心，”他的语气酸溜溜的，“这些大坏蛋就爱搞一些不必要的仪式感。”
他拿过克里斯手里的糖，一次性抓起好几颗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帮你吃，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克里斯哭笑不得，“你也不怕出事。”
他捏着纸条思考片刻，“这是经纬度，他约我们到那里见面。”
非常任性的联系方法，杰森也这么干过，把迪克骗去给他打工扮小丑。
一个大事件结束，海文会进入一个短暂的和平时期，迪克毫不犹豫，“我陪你一起去。”
那串数字化作具体的经纬度落实到地图上，位置定点在沃克的旧宅，这也是克里斯第一眼就看破数字内容的原因。
他们时隔数日又回到这里，这里荒凉依旧，地面的痕迹向他们证明，除他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回到这里。
坎贝尔立在二楼，他没有冒充其他人的长相，而是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脸，曾登上各大报纸头条的脸称得上英俊。
见到克里斯，笑容在他脸上绽开，“晚上好，我送给你的玫瑰花还喜欢吗？”
迪克戒备地挡在克里斯面前，不悦道，“扔了，有什么话留在牢里说吧，我们还赶着去吃晚饭约会呢。”
克里斯被迪克严严实实护在后面，要不是坎贝尔站得高，他连克里斯一个脑袋都看不到。“为什么要送白玫瑰？”他问。
“因为很衬你呀。”坎贝尔笑着说，“你给自己捏的身体偷偷拔高了身高呢，不过皮肤还是这样白。”
他走了几步，靠在离他们更近的位置，“糖好吃吗，你以前常买那家的糖。”
迪克很不舒服，坎贝尔有意在营造他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假象。
挑拨离间的家伙，算起来明明是他认识克里斯要更早一点，他们可是警校的同学！
“你最好束手就擒。”迪克目光沉沉，“你的弱点已经全部暴露了。”
“哦，是吗？”坎贝尔轻松地笑笑，“要不要看看现在的新闻，疯人帮现在正在伦敦的大街上游行呢，你不阻止他们的话，恐怕伦敦的警力控制他们需要一点时间。”
他意味深长地昂昂下巴，“他们好像不是很关心周围群众的生命健康？”
迪克悚然一惊，接通蓝牙耳麦，新闻里果不其然正在播报这一起突发案件。
他还没做出抉择，克里斯沉声道，“去帮他们，我没问题。”
“可是……”迪克咽下这口不顺的气，“保护好自己，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回来。”
真正对峙中的两人都没有多在意他的离去。克里斯站在大厅，安静地仰头看着二楼那位老朋友。
坎贝尔满意地笑道，“碍事的家伙总算走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时间了。”
“不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时间，”克里斯说，“是你会第二次输给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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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五十八只史莱姆
不大的二层小楼内，站在一楼客厅的克里斯与站在二楼的坎贝尔在对峙。
他们谁也没有动作，两人的能力出自同源，如何操作运转各自心里都有数。在这一基础上，是克里斯吃亏，他先天体能差劲，作为实验品能力上也存在瑕疵。
寂静在小楼内凝固，远处隐隐可以听见街道上热闹的人声。克里斯与坎贝尔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留给坎贝尔的时间不多����迪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当夜翼再次回到这里，战局对坎贝尔将是压倒性的不利。
于是他们同时动了，克里斯无法承受、坎贝尔却对其存在抗性的声波首先在小楼内爆发开，不知何时这栋小楼的各个隐秘的角落都安上了声波扩散装置，克里斯的动作几乎瞬间就停止下来。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已经用过一次的手段不可能奏效第二次，坎贝尔再使出这招无非是想要逼出克里斯的后手。
他的眼睛紧紧盯住克里斯的手，那只手毫不犹豫甩到腰后，抽出一只通体漆黑的小巧手.枪。
仅仅只是枪而已吗？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子弹穿透玻璃，在纷飞的玻璃碎片中扔进来一枚电子脉冲炸.弹。瞬间扩散的电子脉冲让方圆百米内所有电子产品陷入瘫痪状态，变作废品。
提供火力支援的并非是克里斯手中的枪，而是来自红罗宾提姆��德雷克的无人机。
这辆无人机今早敲了侦探社的窗户，是象征红罗宾的援军，而红罗宾本人正坐镇在他的鸟巢，跨越千里为他的朋友提供支援。
克里斯的子弹在同一时间到了，子弹陷入坎贝尔的皮肉，将他的身体击溃成软化流体。
克里斯立刻回神，他向前一扑，猫咪似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正巧躲过地缝间渗透上来的透明胶质。坎贝尔在二楼的分.身融化，透明泥状物体在克里斯身后的地板上汇聚塑形，变成第二个坎贝尔。
克里斯的枪口与提姆的无人机同时对准两个坎贝尔，克里斯冷静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不信你把我特意叫过来是为了组织一场搞笑的相扑比赛，我们两个打起架来就像两只菜鸡互啄。”
坎贝尔笑了，“果然，”他眼里闪着狂热的光，“只有你是最理解我的。”
他又问道，“你知道怎样才能成为最完美的实验品吗？”
克里斯不答话。
坎贝尔微笑道，“只有我们这组实验品是特殊的，其他的实验品只有拥有一个完美杰作，即使出现两个品质相同的实验品，实验室也只有留存性格最佳的一个。而我们不同，不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个人，没人能看到完全体。”
“我们的进化方式是吞噬同类。”真相在克里斯眼前拼凑起来，“你打算把我当成储备粮吃掉吗？”
“或者你吃掉我也可以。”坎贝尔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被你吃掉，我们只有这种选择。”
他对瞄准自己的枪口视若无睹，上前一步，像一个亲密的友人靠近，“你苏醒的时间不长，感受还不深刻。我们是没有第二种选择的。”
“你知道我不可能乖乖配合你。”克里斯压低声音，他开始有意识地躲着窗外提姆操控的无人机与坎贝尔交谈，“你准备了后手。”
无人机的炮口始终朝向坎贝尔，提姆远程遥控无人机，谨慎地开进窗口，就要凑近他们身边。
克里斯一个手势制止了他，坎贝尔的双眼微弯，他贴近克里斯耳边，轻轻念了一个名字，“理查德��约翰��格雷森。”
他满意地欣赏克里斯骤然放大的瞳孔，如同蛇类般嘶嘶低语，“他在全地球的人类面前被公开了身份，诛网的女主管为他清除了全世界的人关于夜翼的记忆，只要朋友们被保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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