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曦雪悠悠
小男孩握着两三根菜叶子,对一旁的妹妹认真道“这是菠菜。”
小女孩煞有其事地看了看,点头重复“菠菜!”
木之本瑾夸了她一句,将烂叶黄叶扔掉又还给大哥。
似乎觉得这样挺有趣,木之本桃矢眉梢一挑,又给了他个别的,淡声道“继续。”
这次木之本瑾看了许久也没吭声,小樱忍不住探头跟着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就揪了揪哥哥的衣服,“二哥这是什么呀?”
“我也不认识。”小孩皱着眉摇头,但还是仔细把黑的部分扔掉,双手递还给大哥时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莴苣。”木之本桃矢顺手接过洗了洗,手上动作飞快地把莴苣切成片又切成丝,熟稔的刀工看得两小孩目不转睛。
“哇~哥哥好厉害!”木之本瑾啪叽啪叽鼓掌。
“好腻害!”小樱复读机一样重复。
木之本桃矢:……
好幼稚……但有点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大哥轻咳两声,掩去嘴角的笑意,在两小只的帮助下,很快做好了今天的午饭。
小樱小,每天的用餐都有标准,木之本桃矢盛好小樱的饭,把人抱起来放到座位里,给个勺子自己就能吃得很香,轮到小瑾他却犯了难,因为小瑾平时都是在幼儿园吃的,他又没怎么关注过,所以不清楚他吃多少,印象里好像只有一点。
木之本桃矢仔细回忆了一番,约莫着按自己前两年的饭量盛了一碗,拿下来给他弟看,“够不够?”
木之本瑾狂点脑袋,拽着他的衣服下摆说“太多了我吃不完。”
木之本桃矢看看只有他平时一半量的饭又低头看看明明快六岁,却还是瘦瘦小小的弟弟,舀出一勺。
小孩松了口气,松开揪兄长衣服的手,眼巴巴看着大哥手里的碗,砸吧砸吧嘴。
想吃~
木之本桃矢不知道奶团子似的弟弟心里想什么,他想起上次接小瑾时比弟弟高出半头的同龄人,手腕一翻又给倒了回去,面无表情道“多吃点,你太低了。”
想反驳又不知道从哪反驳小孩瞪着比平时多出一倍的饭量,瘪了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嘴里塞。
直到上了小学,个子高到可以够着吧台能自己盛饭前,只要木之本藤隆不在家,木之本瑾吃的永远都比平时多,每次吃完都要在沙发上瘫好久。
或许因为小时候阴影太深,哪怕上了高中他也对吃食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
但如果天宫抚子还在……
她会在桃矢给弟弟盛饭时温柔劝阻“太多了桃矢,小瑾吃不了这么多。”
木之本桃矢撇了眼脚边的小矮个,一本正经道“他太低了,不吃多点长不高。”
木之本瑾:???
“我…!”木之本瑾想要反驳,但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哥哥,哼哼唧唧小声抱怨“我不低,我还会长高的。”
他哥乜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好气哦。
已经有自己想法的小孩气哼哼地想,等他长到和电线杆一样高,比大哥都要高时,绝对要告诉他:矮的人是你!
天宫抚子哑然,摸了摸气鼓鼓的小孩,安慰道“小瑾还小,等他长到桃矢你这个年龄,他也会和你一般高的。”
“没错!”木之本瑾掷地有声。
“不过桃矢说的没错,小瑾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吃太少可不行,要和哥哥学习吃多多的饭,这样就能长高高了。”天宫抚子语气轻缓,她没有指责桃矢,也很好地照顾了小瑾的情绪,她拉起兄弟俩的手,将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叠,“好了,快去吃饭吧,小樱都要等急了,等下午爸爸回来,我们就去友枝町小学看看,好吗?”
“好~。”兄弟俩异口同声道。
下午天宫抚子领着三个孩子去了卧室,她教木之本桃矢学习风琴,木之本瑾就带着妹妹小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故事书,午后的阳光静谧安宁,待到木之本藤隆下班回家,天宫抚子便带着大儿子和小儿子出门。
他们去了友枝町小学,这是木之本桃矢目前就读的学校,也是木之本瑾四月份要上的小学。
木之本桃矢对学校最为熟悉,他带着两人在学校里四处逛了逛,每介绍一个地方都能听到他弟哇的一声赞叹,感觉像领了一个捧读机。
他们依次走过教室、音乐教室、家政室、美术室、图书馆,最后停在了大操场。
木之本瑾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操场,比幼儿园的操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兴奋地跑来跑去,天宫抚子笑着叫他跑慢点,他又高高兴兴地跑回来,指着不远处的足球场“哥哥足球第一!”
木之本桃矢想起去年运动会自己带回家的奖杯,当时小瑾问起,他随口回了一句足球比赛得的,没想到就被小家伙记住了。
心里有点隐秘的小开心,他挺了挺小胸膛,故作平稳道“你来这上学,明年我们会有比赛,你可以到现场看,我们还是冠军。”
果不其然又一声“哇!”
小孩扑到他腿上,崇拜地看着他“那我要给哥哥加油!”
“一言为定。”木之本桃矢伸手抱着他,说完抬头对上天宫抚子浅笑靥靥的眼,暖红的夕阳照进她翠绿的眼眸,如技艺高湛的画师为他心爱的作品点上最完美的高光,她背着手,晚风吹拂她的裙摆,这一刻像做梦一样。
木之本桃矢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小孩,木之本瑾不解地抬头,下一秒被微凉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脖子直往毛绒绒的衣领中缩。
天宫抚子见时间不早了,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回家。
回去的路上他们碰见坐在马路沿边迷路的孩子,对方肤色较深,看起来不像本地的孩子,天宫抚子不忍这么小的孩子在外受冻,拉着兄弟俩上前询问,得知确实迷路后,便把手机借出去让他给家里打电话,又给了些钱让他去买点吃的暖暖身。
“谢谢,这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种岛修二被天降的善意砸得晕头转向,直觉自己遇到了天使,虽然天使有了孩子,还是俩,但不重要,他握着钱坚定道。
天宫抚子轻笑,弯下腰拍掉种岛修二肩上的灰迹,“不用了,你早点回家就好,阿姨先走了,拜拜。”
“阿姨再见。”种岛修二心生感动,目送母子三人离开,转头被他妈找到,训了个劈头盖脸。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种岛修二转学后的学校正是友枝町小学。
这下可真是天助他也,种岛修二认出木之本桃矢的第一时间就把自己一天的零花钱全拿出来还给木之本桃矢,然而此时的木之本桃矢已经忘了两三个星期前遇到的路人,在他的不懈解释下才勉强想起来,哦,原来是有这么回事。
这可真是倒大霉了。
因为这家伙仗着自己脸皮厚,不仅找到了小瑾的班级还哄着小瑾运动会去看他的网球比赛。
网球有什么好看的?两个人跑来跑去,有他的足球激烈?
木之本桃矢面无表情地把奖牌扔给木之本瑾,在小孩哇之前,用手压着他的头发揉了揉,漫不经心道“下午我长跑。”
“我去看!”木之本瑾很上道地举手表态。
碰巧完成一个项目的种岛修二凑过来,热情道“小瑾,下午跳高了解下?”
木之本瑾左看看右看看,认真道“如果时间不冲突的话,我会去的。”
木之本桃矢哼了一声。
种岛修二哈哈大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木之本桃矢的弟弟那么有好感,可能因为对方和天使阿姨长得太像,白白软软的一团,像个小天使。
大天使家的小天使,想想就令人开心。
下午放学,木之本瑾背着大哥得到的奖牌,这是木之本桃矢见他喜欢,顺手塞他包里,小家伙走路一蹦一跳,书包里叮铃咣啷乱响,在这小小的伴奏中,他和哥哥聊起种岛修二“种岛前辈打网球真的好厉害,学校里没一个能打得过他的,听说他还刷新了网球比赛用时最短的记录。”
木之本桃矢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顺手买了俩冰淇淋,塞了一个给小瑾,木之本瑾接过,却没get到他的意思,依旧叭叭说着。
这嘴咋那么能说?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
木之本桃矢嗯着回应,五月的阳光穿过繁密树叶,斑驳地落在他脸上,照得他心里格外烦躁,他突然道“喜欢网球还是足球?”
“网……”木之本瑾后知后觉,他哥好像吃醋了?
这可把他逗乐了。
半人高的小孩拿着冰淇淋,三两下蹦到大哥背上,搂着木之本桃矢的脖子笑道“我最喜欢哥哥!”
木之本桃矢顿时像三伏天喝了冰汽水,心情舒爽极了。
他背着调皮的弟弟,踩着树影慢悠悠地回家。
家里木之本藤隆做好了饭菜,天宫抚子半蹲在烤箱前取出烤好的小蛋糕,黑色的长发编成温柔的辫子搭在胸前,小樱站在她脚边眼巴巴看着,趁着木之本藤隆给蛋糕装饰的功夫,舀了一点奶油放进女儿嘴里。
见两个孩子回来,她挥了挥手,笑道“快洗手过来,蛋糕刚做好,快过来尝尝。”
“爸爸妈妈快看,哥哥今天得了好多奖牌!”木之本瑾一回到家就跑进厨房,把背了一路的书包举到父母跟前,细数“有长跑、足球、跳远,特别厉害!”
小樱运动项目听不太明白,但听懂了大哥很厉害,于是跟着重复道“大哥好厉害!”
“哇!桃矢真的很棒,奖励一块最大蛋糕的给你。”天宫抚子配合地鼓掌,木之本藤隆切下一块蛋糕递过去,语带笑意“今天辛苦了,抚子知道你今天要参加运动会,特意给你做的。”
木之本桃矢洗了手,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微凉的水汽仿佛滴入篝火的水,轻松勾起一片火热,“其实还好,我报的项目不算多,不是很累。”
十岁大的男孩已经有了几年后高冷校草的影子,平时在学校也是酷哥范十足,同学和他说十句他都不想回一句,但现在面对家人狂轰滥炸的彩虹屁,他难得露出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羞涩。
木之本瑾悄悄拽了他一下,很认真地对他说“哥哥要习惯,因为哥哥是很厉害的哥哥,所以我们会经常夸你。”
木之本桃矢:……
心里的那点羞涩突然就没了。
他屈指弹了下木之本瑾的额头,你可闭嘴吧,彩虹屁制造机。
木之本瑾捂住头,愤愤地叉走大哥蛋糕上的巧克力,随后又在大哥威严的眼神下,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的巧克力放回去。
实际只扫了一眼的木之本桃矢呼噜了一把,把他细软的发丝揉成鸡窝,淡淡开口道“小瑾喜欢网球,要不要给他报个班?”
吃醋归吃醋,虽然木之本大哥并不想承认自己吃陌生人的醋,但弟弟的兴趣不能忘。
木之本家从不会打压孩子们的兴趣,闻言对视一眼,木之本藤隆温和道“小瑾想学网球吗?”
“想学!”木之本瑾点头肯定。
“那就报。”一家之主豪爽发言。
木之本瑾顿时忘了自己刚被大哥揉成鸡窝的头发,高兴地扑在大哥身上说着爸爸万岁之类的话。
木之本桃矢:我怀疑你抱错了人或者说错了话。
周末木之本藤隆带木之本瑾去神奈川最大的网球俱乐部看了一圈,顺带联系了教练确定了课程安排 ,一周三次,一次两小时,和木之本桃矢的空手道刚好错开。
就这样,木之本瑾开始了自己丰富多彩的小学生活。他白天上课,下午三点放学去俱乐部和一位刚退役的职业选手日向学习。周末天宫抚子有时会带孩子们去爷爷家陪陪老人,有几次碰到大道寺园美,便把孩子们赶去花园,俩姐妹和老人喝茶聊天围观。
每当这时,木之本瑾就会和木之本桃矢站在一边,大道寺圆美有一个女儿叫大道寺知世,年龄与小樱相仿,两个小姑娘一见如故,亲亲热热抱在一起玩过家家,自处是大孩子的兄弟俩没人想当爸爸、王子,便站在一边称自己是门卫,任务是当个保护经营餐厅的两个公主的顾客。
时间一点点过去,樱花大道的樱花开了又败,木之本桃矢顺利从小学毕业,毕业当天他摘下衬衫第二颗纽扣,抛给参观他毕业典礼的弟弟,“拿好,别给别人说。”
“说什么?”尚不知第二颗纽扣代表什么的木之本瑾疑惑歪头,但没得到回答,他哥就被一群女生围住,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种岛修二嬉笑着搂住小弟弟的肩膀,三言两语解释了纽扣的意义,“你哥是怕麻烦,这种事你以后会懂的,先不说这个,我要去立海大,你要不要也来啊?来了我罩你。”
木之本瑾表情一言难尽:“虽然我很想,但等我上初中你应该早毕业了吧?”
种岛修二脸皮一抽:忘了这茬。
“那什么,咳,总而言之,立海大是关东霸主的存在,入股不亏,记得考虑哈。”在木之本桃矢冲出重围前,种岛修二脚底抹油一溜风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