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目饮
人能拥有刀剑的时间就那么长,之后刀剑是损毁还是什么情况,都会谱写成刀剑身上的历史。
源氏刀就是这样的态度。
他们不念旧主,刀剑本身间的关系无论之前是对立还是什么,在新的主人御下会随着主人的意愿发生变化。
审神者知道,只要自己提出建议,髭切就会放弃跟队的行为,因为兵器不会反驳主人的意愿。
源氏刀平日里再怎么人性化,在主人的决定上,也会露出工具的一面。只是审神者希望他们更人性一点,那点工具的自觉就被他们掩盖下去了。
审神者更愿意将他们当成人来看待,所以举动才会跟面对一个棘手的长辈一样。
“你的意见是?”
髭切一副苦恼的样子,“欧豆豆不想我跟着他了,能将我派去同一地点远征吗,主人?”
第178章
成为短刀付丧神,行走在历史之中,会见证各种各样的历史事件,还有溯行军为了破坏历史而做的一切。
保证历史不发生偏移,导向时之政府存在的必然,这就是付丧神要做的事情。
但没人告诉我,这里的历史是已经被魔改过的。
不说平安京时期的群魔乱舞,单单是江户时期,我站在树枝上就能看见滑头鬼的身影,甚至还有花开院家的阴阳师。
从这里对源赖光的认知上我倒是知道平安京时代没有逃过去,结果江户时期也没有吗?
跟我一队的付丧神对这个时期比较熟悉,是曾经当过丰臣秀吉的刀的一期一振。
在刀剑中,一期一振与三日月宗近有夫妻刀之称,因为一期一振的持有者是丰臣秀吉,而三日月宗近是丰臣秀吉的正室宁宁所持有的刀。
现在他们两个都在队里。
对这群魔乱舞看上去不比千年魔京好多少的场景,没有任何意外。
没多少表情的我,正在发挥自己的侦查能力观察大阪城的景象。溯行军以往扰乱历史的方式是改变重大历史事件的结果,而现在即将来临的就是大阪之阵。
一期一振在这场战争失败后被火烧毁,三日月宗近被人带走。
付丧神对自己的损毁之地,或许会触景生情,或许会因为见过太多次,而将自己的伤痕单纯的当做伤痕。
但这个时间点,丰臣秀吉死亡,大阪之阵的发动者是——
“那位淀夫人。”
看到滑头鬼还在蹦跶时,就该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应该说毫不意外吧,被三日月宗近说自己与那位淀夫人有些相似的事。
如果审神者知道这件事,也许会升起不那么好的念头,但碍于髭切和膝丸,不会提出来。
淀夫人浅井茶茶是战国第一美人织田市和浅井长政的女儿,样貌自然是个美人。
这没什么。
加上滑头鬼和花开院,那就意味着,这位淀夫人跟羽衣狐有关。
不巧的是,我就是那个因为放水严重而拯救了世界的羽衣狐。
它真的不会哭吗?
我说世界。
我只是想来“隔壁的刀剑乱舞”看看,没想到“隔壁的刀剑乱舞”还是一个正在联动的世界。
随机掉落熟人。
所以髭切才不想去平安时代吧。
因为那里游荡着一把鬼切。
“有发现什么吗,源?”
源氏这个称呼不算好拆分的,但有髭切在,他叫我“源”,其他付丧神称呼我的方式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源”。
我摇了摇头,从树上跳了下来。
树下的是三日月宗近。
他说:“一期殿正在淀夫人那里查看情况,现在看起来,溯行军没有什么动静。”
跟年龄大,经历过的事情多,外表看起来也更加年长的付丧神组队,我会发现全队似乎都是阿尼甲。
而今天我发现就算是短刀,身量跟我差不多的付丧神,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带着长者的宽厚的。
不那么离谱的一点是,付丧神是药研藤四郎。
除了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另外两个队友是莺丸和小乌丸,全队都在淀夫人的宫殿里聚集了。
意思是,三日月宗近刚刚出门一趟将外面的侦查人员带了回来。考虑到全队的练度,加上群魔乱舞的江户大阪,还有审神者出门前放心的眼神——我们的处境非常安全。
安全到看着他们泡茶喝茶赏景,两个看起来很靠谱的付丧神也没有制止。
“有那位淀夫人在,源君不必担心的。”
我歪歪头,眼神疑惑。
“将淀夫人当成那位源氏家主,源君就能理解了。”
我坐在了他们喝茶的行列中,发现自己没有茶具没有茶喝后,伸出了手,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什么问题。
我喝到了茶。
一期 一振和药研藤四郎没有加入喝茶的行列,他们有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大阪之阵说是人与人、付丧神与溯行军的作战,不如说是羽衣狐一个妖怪对抗阴阳师和人和妖和溯行军。
这是一个提高练度的好地方,因为付丧神只需要坐在这里保护那位淀夫人的安全,就能完成任务。
甚至连溯行军都无法动摇那位“任性”的淀夫人。
“任性”是在座喝茶的付丧神们提供的形容词,作为喝茶者的一员,我对淀夫人的认知符合源氏的一片空白,于是没有多说话。
只是几位将淀夫人的生平掰开了揉碎了讲给我听,普及了付丧神应该知道的常识。
很难说明我的心情。
淀夫人任性的地方在于她就算被溯行军告知了结局,还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将一场战争作为自己生命的结尾。
能够阻止大阪之阵发生的人是淀夫人,但显然,无论如何,无论她面前阻挡她的是阴阳师、德川家康、滑头鬼、溯行军,大阪之阵会在历史上稳定发生。
清楚得知道自己的结局,却因为想要知道自己死后的模样,于是赴死。不顾及他人,只为满足自己的任性。
一期一振说淀夫人在还是茶茶的时期,就已经足够任性了。
一只狐狸,让她学会人类的收敛,实在是有些难为她了。何况,我作为羽衣狐的时期,本来就是由着性子来的,进行了多种尝试。
态度非常认真,与付丧神口中的“任性”并不相符,只是做出来的事情让人从常理上无法认同。
这样说起来的话,按照羽衣狐的传说,生食少女心肝的淀夫人应该不至于用到“任性”这样的中性词。
恶贯满盈更加恰当一点。
刀剑付丧神作为一把刀时看的东西太多,知道得秘密太多,但他是一把刀时我不会拿器物如何。反而是诞生了付丧神后,因为知道得太多,还有维持历史的使命,会被折断封存意识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如此想来,能将我从平安京时代捞出来的髭切膝丸,可能被源赖光亲手折断过。即使房间的刀架上就放着他们的本体。
气息不同,还是本体的分灵。
被随手折断是正常的事,能封存记忆不至于无药可救,髭切和膝丸分灵不会将它认为是家主的怜悯与慈悲。
他们有价值,只是时机出现得不是很好。
即使是同一张脸,是本体的意识,但不是源氏的刀剑,被打上了他人的灵力,在那种时期出现在敏感场合,会有这样的待遇不足为奇。
所以不应该是恶贯满盈吗?
源赖光都能被说成凶刃,得到正常的负…面评价,做出了很多尝试性的破坏举动,搅风搅雨的淀夫人,为什么会是“任性”?
我想着自己当时的做法,查找自己得到中性评价的原因。
我想不出来。
只能说付丧神对人类的宽容?
第179章
与自己面对面看着自己的女相不是什么难堪的经历,倒是换了一个视角,能够看到的会更多。
比如这场大阪之阵。
想要消灭羽衣狐的滑头鬼和花开院借助德川家康的力量,讨伐一个完全只是为了折磨他们发泄怒气存在的羽衣狐,不让平安时期的祸乱上演。
不说声势浩大,至少我身边的付丧神应该已经清楚,并完整见证过那位淀夫人羽衣狐化后的姿态的。
妖怪与妖怪之间的对决被藏在大阪城燃起的火里,在场拥有人形的都是熟人,但是刀架上排列整齐的那些刀,对淀夫人而言是器物。
他们那时也的确是冰冷的死物,一块铁敲成的东西。论锋利比不上妖怪的爪牙,威力比不上妖怪的“畏”,何况对面的滑头鬼手里还有弥弥切丸,退魔刀,对妖怪有很强的杀伤力。
说是有逸闻,但那时也没有什么额外的力量带给淀夫人,让她可以抵抗大阪之阵的失败。
三日月宗近将凑的离结界过近的我向后捎了捎,微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将结界外剑拔弩张的气氛放在脑后,看了一眼其他付丧神。说是有其他事情要做的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也在这里。
除开原编队的六位付丧神全部到齐,还有远征的髭切。
七个付丧神都在结界内。
而经历这种事情的两把当事刀,无论是被保护的还是即将被损毁的,表情都很相似。
他们注视过很多次这样的历史,隔着一层结界,看过很多次。
一期一振他们做的其他事就是寻找构建结界的材料,至于目的——被损毁又重锻的刀剑付丧神温柔又安静的:“夫人的命令。”
付丧神在维护历史的时候,与自己的前主人经常会有交互,避开不见对付丧神太过苛责,见了又怕付丧神想不开去摧毁前主死亡的历史。
但在淀夫人这里并不会出现。
除开对滑头鬼和花开院的怨憎,淀夫人在付丧神这里的感官,即使是看到自己被如何损毁的一期一振,都只是认为她是任性的女性。
我无法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只用“任性”就能评价,仿佛她是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