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没苗
见打招呼的需求已经达到,扔雪球的家伙——一个高大健壮的黑发男人很不客气地仰头对他咧嘴笑了笑,他嘴角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这家伙原本应该是跑到外头抽烟的,只是手上的烟头还没来得及点燃,就率先注意到了楼顶某房间传来的人和猫的争吵。由于肉//体足够强大,自然也能看见停在窗外的鸟型咒灵,所以主动地选择了打招呼。
“下来。”男人用口型说,对夏油杰勾勾手,他好像也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夏油杰迟疑了片刻,拉开拉链把Satoru往羽绒服里一塞,借着咒灵帮助跳了下去,意识到自己会被带上的小猫咪终于安静地停止作妖了。
夏油杰在雪地上站住,和男人保持了一定距离。虽然对方看起来手无寸铁,但这毕竟是咒术的世界,如果对方突然徒手搓光炮也不是没可能。
“高专的,还是诅咒师?”男人似乎对咒术界很熟络,率先开口询问。
“提问之前先自己报上家门吧。”夏油杰说。
只以气质来说,面前这男人看起来就不像好人。没想到比起高专的官方人士,他居然会先遇到诅咒师同行。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伏黑甚尔,先前干过点诅咒师的勾当。”
诅咒师的……勾当……
其实本人很不想做反派的夏油杰沉默地被对方轻蔑的语气击中,在yes or no中选择了or,“我是自由咒术师,你可以叫我……砂糖。”
伏黑甚尔打量了一会儿他,由衷地赞叹道:“好名字,真恶心。”
就是听起来很耳熟,孔时雨之前好像跟他说过个什么……砂糖猫猫神教?伏黑甚尔又看他,又看了看从他领口里探出脑袋的猫。
得,现在砂糖有了,猫猫也有了,那个神经病宗教不会真在追他吧?就因为他没卖天逆鉾?伏黑甚尔有点头疼地想,呵,他现在的状况可不适合跟人起冲突啊。
夏油杰:“……”
他刚刚脱口而出说了什么东西?
伏黑甚尔思索了一会儿,觉得以面前这位砂糖君的智力,不像是准备偷袭他的,那只大鸟咒灵更像是准备用来闯入暴风雪的交通工具。既然如此,原定地把对方骗下来敲晕丢雪地里自生自灭的招数还是暂且不用了。
……唉,和富婆出来度假的现场,如果发生失踪或者谋杀案件,非常不适宜挽回他摇摇欲坠的婚姻啊。
“你准备去山上?”伏黑甚尔问。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实在太诡异了,就算是他这种反向的天与咒缚也能明白是有咒灵在捣鬼。只不过他不久前看见了“窗”的辅助监督,那种人很好辨认,伏黑甚尔便猜到有高专的咒术师已经过来了,结果面前这显然是半个同行的家伙还不知道这回事……
他没打算阻止和提醒,问就是被砂糖猫猫教冲着了,不论对方究竟和这个宗教有没有关系,伏黑甚尔都觉得胃痛。
“是啊,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被暴风雪阻挡了可不好。”夏油杰若无其事地说,“总得去看看能不能解决。”
“哦,好吧。祝你成功。”做过一些诅咒师勾当的伏黑先生想了想,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这人有毛病吧?来自更加和平安定的普通世界的夏油杰并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要挨一闷棍,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把他叫下来十分诡异。但已经在咒术世界见过太多神经病的夏油杰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仍按照原计划进入了鹈鹕咒灵的嘴巴里,出发前往雪山上。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怀里的小猫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暗自放弃了自己强行代打的方案。
嘁。
嘁嘁嘁。
嘁嘁嘁嘁嘁。
在当事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盘算时,双方都顺利捡回了自己的命。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13章 双玉(13)
夜里,雪山上。
两个全副武装、如同两只笨蛋企鹅的少年们无可避免地开始内讧。
“窗”能给出的情报极其有限,但这也实在没法责怪他们。毕竟“窗”的战斗力不足以让他们亲身面对咒灵探查情报,而且咒灵总会在十分诡异的状态下出现各种莫名其妙的进化,所以“窗”只能给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报,大多数时候都得靠执行任务的咒术师随机应变。
比如这次,“窗”通报了札幌某雪山中疑似有一级假想咒灵雪女出现。虽说暂且还没出现受害者,但既然有这种情况,就让临近寒假前闲得能在学校雕冰雪城堡的两个家伙去探查一番。
“悟,这有点不靠谱。”夏油严肃地指出刚才提出的方案的问题,“‘窗’也只是说,这里疑似有雪女。在雪地里伪装被冻晕过去的武士也太不安全了,万一没有雪女,还把自己冻坏了怎么办?”
五条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杰发现了吧,这座雪山上的咒力波动很异常,就算是老子也没办法直接抓到源头……所以,既然有雪女的传闻,那么就用怪谈的规则引出那家伙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种历史悠久的妖怪生成的怪谈版本众多,并不一定全都准确。不过能够流传下来自然有它的道理,所以五条说要借助雪女会帮助在风雪中迷路的人离开的传说引诱它出现。
他果断一拍手,“好!就这么决定了,老子去当诱饵,杰躲起来准备支援!”
五条已经欢快地跑去挖自己要躺的雪窝了,夏油大多数时候拗不过他,咬了咬牙掏出个能自发热的三级咒灵丢给他,警告道:“如果撑不住就立刻放弃,别逞强哦!”
“嘻嘻嘻~”五条嬉皮笑脸地比了个‘OK’的手势。实在很难说,夏油这家伙是口头总会拒绝他的人,但就实际行动来说,又很少拒绝他,真是很没救的妈妈角色。
他不知道夏油又在内心暗自发誓下次绝对不要惯着他,把对方扔过来的发热咒灵随手揣进羽绒服的帽子里,觉得最近男同学对他的溺爱程度随着枷场姐妹的到来又上一层楼,与此同时带来的得意之中其实有点隐隐的忧虑。
——笨蛋优等生,最近总是想得很多噢!
夏油走得一步三回头。
那个骗子和尚说自己不认识五条悟,这种话鬼都不信。就算他本人不承认,夏油杰在面对这边的男高五条时也会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点微妙的怂感,所以自从夏油也一起出现后,他总是更倾向于找小时候的自己说话,每当要面对五条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似的,先是受惊,随后慌慌张张地收回尾巴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看着不像不认识,反而是于心有愧。
害得他也忍不住对悟有更多关注了!
好不容易藏到了掩体之后,这里的视角只能看见五条为了挖自己的坑而堆出的雪堆,十分不安的夏油憋了三分钟后忍不住开口了。
“悟,你醒着吗?”夏油问。
“醒着,谁会在这种时候睡着啊?”五条的声音响起。
隔了一会儿,夏油又叫道,“悟,你……”
“在哦。”五条懒洋洋地回道,“真是的,杰这样的话,雪女怎么可能出现嘛。”
“……抱歉。”夏油脸上一红,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好像的确有点太腻人了,又艰苦地忍住了十分钟才再次开口。
“悟,你还好吗?躺在雪地里会不会太冷了?”
“……”
“悟?”
原本句句有回应的雪堆变得格外宁静,夏油无比确定自己拿给他保暖的咒灵仍在运作,可五条不回答仍然让他有些紧张……甚至风雪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哪怕有咒力防护也能感受到几乎要把人冻僵的冷风。
“悟?”夏油探出脑袋,“你睡着了吗?”
“……”雪堆非常寂静。
夏油:“……”
不、等等,这到底怎么了?发生了意外吗?
“悟,还在就回答我一句!”夏油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雪堆仍然一言不发,四下寂静,只有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呢?
夏油心头一紧,直接冲出掩体向着五条隐藏的雪堆跑去,他本来就不同意用这种方法去引出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里真实存在的雪女,现在真的出了问题……
“悟!你没事……”夏油几步跑到雪堆边,慌慌忙忙地蹲下来准备掀开雪堆,而安静的雪堆缓缓地扭动了一下。
“呀哈!!!”雪堆突然暴起,积雪被人从下面掀了起来,五条大叫着翻起来将夏油摁进雪中。
夏油猝不及防竟然呛了几口雪,冰冰凉凉的,别提有多醒神了,他拧着眉头,瞪着撑在他身上嬉皮笑脸的罪魁祸首,怒道:“悟,你搞什么?”
突然就开始装死,吓了他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突然笑了起来,他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从里头掉出来了似的,夏油不由得呼吸一滞。就算这很没礼貌,夏油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他们初次见面闹得相当的不愉快,但这个家伙……真的很漂亮。
“杰。”五条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夏油的眼睛,问,“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紧张了?自从那家伙跑了之后,你看起来一直想得很多哦?”
“悟的错觉吧。”夏油故作冷酷,试图劝诫他做正事,“别压在我身上,我们不是要抓雪女吗?”
五条拖长声音,“抓不到啦——我们已经在山上拖了那么久,雪女也没有现身,老子是不会承认是自己魅力不足的,所以这边的异常一定是其他因素引起的!”
“好,我相信悟。那我们现在就去处理这个其他因素……”夏油略显心虚地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准备从五条身下挪走,五条却伸手捏着下巴把夏油脸重新掰正回来,因为这样的举动带着点莫名的霸道,夏油又被硬控好几秒,顿了顿才叹气道,“……说真的,这样其实不太好,我们不能站起来聊吗?”
两个人在雪地里用这种姿势对话——干什么,演偶像剧吗?夏油想到这里就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了推五条准备起身。
“不行哦,老子现在是雪男,如果杰不把秘密告诉我,就会被冻成冰雕。”五条仍然按着他,头又低下来一些,几乎要同男同学鼻尖碰着鼻尖,“杰有事情瞒着老子,那个‘杰’一言不发地变得怪怪的,还一定要说自己不认识五条悟,非要说的话,老子其实也没办法管,但是杰不可以。因为杰是老子唯一的、挚友。”
夏油眼神死,“哦,悟把怪谈记混了吧,雪女是要求人守秘的妖怪。快点起开。”
明明是要从雪女手中获救的人保密才能保住性命,悟这家伙,明明是咒术界封建家族的大少爷,结果对于这些东西记得相当混乱啊。
“什么、什么啊!杰突然就变得好冷漠啊,超可怕!”五条一下恼羞成怒起来,鼓了鼓脸很不满道,“老子可是很认真的在说的,挚友就是要互相毫无保留的呀,杰不可以有事瞒着老子!”
挚友、挚友有这样的要求吗?
夏油不禁被他带进去了,静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的听见“砰砰”的古怪响声,原本以为是雪女到来,正准备把五条掀开准备迎战,却在对方非常古怪的视线中顺着他看向了自己的胸膛。
“杰,你的心跳得好快,而且好大声。”五条把毛茸茸的脑袋移下去,侧着头耳朵贴着夏油的胸口,幽幽道,“没关系吗?生病了吗?”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吗?!!!!
夏油瞳孔地震,大脑宕机,已经分不出五条究竟是奇怪的体贴还是故意在揶揄他,“我”了半天没能想出狡辩的话术,被五条塞在帽子里的发热咒灵散发着融融的暖光,映在他冷白色的肌肤上,衬得他的气质几乎有点柔软。看起来像是……传说中,在温暖中消逝的雪女,不,如果是悟的话,真的是雪男吧。
“……悟,你在干什么?”夏油颤着声问。
“嗯?”五条有点疑惑,蹭着他的胸膛转头和他对视,理直气壮地说,“老子在听杰的心跳,刚才突然就变快了,有点在意。”
夏油很虚弱地倒下,绝望地捂住脸,“……我要死了。”
……各种意义上。
挚友,就是挚友啊。他是说,在遥远国度的名著中,关羽和张飞不会这样做,但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非要说的话,他们的相处状态在很久之前就变成这样了,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他的心跳震如擂鼓呢?
“啊?”五条真心实意地大惊,撑起身子很紧张地准备带着夏油下山救命,就突然被兜头盖脸砸下来的一团雪打断了。
“你们干什么呢。”宛如抓情侣早恋的、教导主任一般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这语调实在太熟悉,只要还是学生、甚至于毕业之后也会无数次为这种声音吓一大跳,五条本来有点疑惑,但看见夏油神色慌张也跟着紧张上了。
两个DK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飞快地跳了起来,拍雪的拍雪、东张西望的东张西望,搞得再次打断疑似早恋氛围的夏油杰有点莫名了。
……这俩看着实在不像问心无愧的样子,不会真在谈吧?
缺德惯了的夏油杰毫无愧疚之心,尤其是此等迫害还是对着和自己同名的DK,尽管他早就暗自下定决心不要和DK们起冲突,只是看见这种场景总是忍不住犯贱——这实在太好玩了,幽默程度几乎与把小猫咪的毛逆着薅持平。
他撑着铲子站在不远处,两个下意识以为被教导主任抓包的DK缓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夏油指着坏蛋大人大叫道:“怎么又是你!”
这家伙身上难道有什么“百分百在气氛变得旖旎的时候出现破坏气氛”的诅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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