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不离手
做了一个决定。
古森那颗原本就有意动的心被拨弄了一下，他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就不会暴露自己的异样。
“是什么。”
“放弃原本的打球方式，寻找自己更擅长的方法。”说了这么多话，半泽雅纪打开水瓶润了润嗓子，“唔，这么说是我背叛约定了也没错。当时废了很多功夫，和认识的打球特点比较强烈的人都请教了一遍，力量型的、数据流的、技术流的、甚至可以调侃是超能力的……”
“事实证明，我还是比较适合万金油，什么都要学一些，不过和幼驯染在一起学习的教科书式网球永远是我的基础。”
“也算是这么多年他带给我的礼物吧，哪怕现在打排球，我也改不了要‘抓紧’基础的想法。”
带给自己的礼物……
古森元也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小臂前端的内侧，常年和佐久早的练习，让他比其他人在接各类球型上更加得心应手，不管是对球路的判断还是反应，好像都更准更快一些。
礼物总是有用的。
“过程有时也不是那么重要，当然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半泽雅纪伸出手，试图与古森元也碰杯，“找到自己的赛道，然后超越，也是一种方法，不是吗？”
井闼山的谢尔顿教练看起来是个和善的老头，和蔼又慈祥，还很接地气，善于挖掘那些还未出头的学员，但他也逃不过属于教练的职责。
赢球，想尽办法赢下比赛。
这是对学校负责，也是对那些更有前景的球员负责，没道理因为个人感情对某个人的疼惜而去打乱最好的配置。
他会把古森从怒所挖来，会在开学时劝说半泽雅纪加入排球部，但在目前的情况来看，两人还不够摆到正选的位置上。
强硬掰开含苞的玫瑰，很可能会让他们过早凋谢。
教练会为他们做好一切补给和训练，然后在正式上场之前，看是谁先跑过名为及格的红线。
古森元也用胳膊带动手腕，用力过猛，好像猛然扑倒一样，“啪”的一下和半泽碰了个杯，塑料瓶子相撞的声音并不好听，像是两个充了气的硬塑料球，噼里啪啦的。
及格的红线可不是终点线，他要比的是佐久早，要的是超越，而不是去够那条线。
只想要别人的认同有什么意思。
虽然经常会被女生们夸奖可爱，但古森元也比谁都清楚，自己有颗远超于佐久早的好胜心，不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焦虑急躁。
“你也觉得自由人很适合，对吧？”
“诶？”半泽雅纪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扯上了自由人。
自由人现在是伊藤前辈吧？
“大和田之前说的时候我只是动摇了一下，现在听你这么说，突然坚定起来了。”古森舒了口气，他直勾勾地盯着水瓶底部的水在阳光的折射下，给军绿色的裤子上映出的一道彩虹，“如果在进攻上赢不了他，那就在守备上赢他。”
“虽然大家接球都很优秀，比如大和田和星野，但在这方面，我是不会输给他们弄任何人的！”
少年的的声音中气十足、掷地有声，惹得旁边看报的大爷都斜下眼镜看了过来。
接球臭手的半泽雅纪感到膝盖中了一枪，但还是被对方的豪气所感染，下意识地点头赞同。
“我相信。”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煽情结束，半泽雅纪从那个硕大的背包里又掏出两个饭团递给古森：“吃吗？突然想起来今天走得早饭还没吃。”
“咕噜……”他的话音刚落，古森元也的肚子也配合地叫了起来。
“……我要那个金枪鱼蛋黄酱的！”
*
水足饭饱，两人在新干线上看了一路平板上下好的排球比赛视频，多是古森给半泽雅纪讲解，他对二传的研究自然不够深入，但对某个球该怎样接很有一番心得。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等下了站台，古森才觉得不太对劲，他意识到了一个新问题：“话说半泽，你知道白鸟泽怎么走么。”
虽然经常在国内跑，但从没一个人去过陌生地方的半泽雅纪沉默了半晌。
“好像，不知道呢。”
第114章
如果是在十年后，半泽雅纪还可以很无所谓的拿出手机立即搜索路线，但现在手机地图还没应用，就连电脑上的谷歌地图也只是起着一个标记位置的作用，与实时的路线规划还相差甚远。
他拿出手机给牛岛若利发了个消息，对面并没有回复。
“可能现在正在训练。”古森元也侧头看过来，“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训练的话手机也不在身边吧，打电话感觉不太好。”半泽雅纪下意识地拒绝。
不，直接打电话什么的，也太尴尬了，他和牛岛完全不熟，也就通过短信说过几句话。
白鸟泽的ace不仅礼貌到有些呆板，甚至严肃正经的连个网络通讯号都没有，和他发起短信都像是在回复一板一眼的官方邮件。
仙台车站的人不少，挤出车站后，随着人流的移动一眼就能看到公交站台。
“我们去公交站那边看看吧，应该会有直达的——”半泽雅纪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古森就上前一步，离开了他的视线。
“我去问问那个叔叔！”
“诶？等——”
运动系少年的速度很快，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跑到了那边看起来是本地人的大叔身边，有说有笑的交谈起来。
半泽雅纪背着背包，安静的等待起来，该说是性格的差异吗，不到自己解决不了的程度，他绝对不会去麻烦别人的，和其他人交谈比起来，还是一个人处理更容易些。
没一会儿，古森元也就笑着和大叔打招呼再见，背着小包一路小跑过来。
“问清楚了，白鸟泽学园离得不是特别远，和仙台车站都在青叶区内，坐702就可以了，差不多20分钟，地铁南北线的话只用坐两站，但走的路会多一些，时间有点久。”
出力问路的是对方，躺平被带飞的半泽雅纪没什么意见，只是老实的点头照做。
“那坐公交吧，近一些。”
“好啊，我也想看看白鸟泽训练是什么样呢。”古森元也很是期待，不由眉眼放松，那双豆豆眉都扬了起来。
他在国二的时候，怒所和白鸟泽国中部有过一次对垒，那场比赛的过程和结果都称不上愉快，牛岛若利左手击出的大力发球和扣球都让人难判，而白鸟泽以这位王牌为核心的战术虽然有些微妙，却着实有效。
当时，终局怒所以3分之差，在准半决赛告别了全国大赛。
唔，完全可以理解圣臣会那么欣赏牛岛，不过半泽和牛岛本人都不知道吧。
捧着自己攒钱买的相机，就算坐在公交上，古森元也也没消停，直至下了车，他还会蹲下来去拍趴在围墙上睡觉的三花猫咪。
是猫派啊。
半泽雅纪见怪不怪，狗狗是猫派好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古森看起来还是记录型的狂热派，就是……作为大城市的孩子似乎和田野乡间的大自然比较陌生。
“哦哦！半泽你看那边还有个棕色花花的猫！”
“不，虽然我是近视，但我觉得那个是日本鼬。”半泽雅纪眯起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条黄溜溜的家伙过于眼熟，在金泽老家他和这玩意儿打过不少交道，不仅会偷抓奶奶养的小鸟们，还经常偷吃他种的水果。
“我们可是井闼山（itachi）啊，古森你不认识鼬（itatsi）可不行。”看着见人后就迅速远去的鼬，半泽雅纪也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模糊的背影。
“鼬吗？”古森元也翻看着相机里的身影，身长确实比猫咪要长一些，“真的是诶，不过这么一说好像只在动物园见过，它们不是生活在山林里吗，这里居然会有。”
“日本各种各样的生态系统都被他们适应了吧。”半泽雅纪说，“虽然草地、森林、村庄什么的比较常见，但偶尔也有少数生活在住宅区附近。”
“这个片区都是高校和大学，绿化很好，东边的若林区也比较空旷，可能是出来遛弯的吧，不一定是它的窝点。”
刚刚他们在车上就路过了叫青叶城西的高中，沿途又有河流，日本鼬这种生物大多数捕猎活动是沿着河流进行的，偶尔进入人类生活区也正常，更别说今天阳光很好，是这种动物喜欢的天气。
“‘窝点’这种形容词好奇怪。”古森耸动着鼻子，用力嗅着空中的香气，“仙台果然和东京不一样，空气感觉都好很多！”
“是吗。”半泽雅纪倒没什么感觉，虽说宫城是农业大县，但仙台可是东北地区最大的工业中心，要说自然环境……好吧，那还是比东京好一些的，很多东京人喜欢来宫城这边度假。
“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带你去我老家玩儿，那边环境不错，我奶奶还在家养了很多猫咪。”
半泽雅纪俯下身，帮古森调整了下持机的手势，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后者一僵，毕竟在学校时半泽并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他以为对方和佐久早是一个风格，都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虽然对方只是再提醒他：“这样拿的话镜头会稳一些。”
“咦，真的欸，不晃了。”古森惊奇地发现画面稳定了很多，不由称赞道，“不愧是专业的！”
“对了，说起来半泽你老家在哪里啊，你不是大阪人吗？”
他有听过对方和大和田诚私下里用大阪话斗嘴。
“我老家在石川县的金泽，只是从小长在大阪，嘛，说大阪是家乡也没错。”半泽雅纪站起身，有耐心地等古森又拍了几张，才说，“虽然猫咪很可爱，但再耽搁下去白鸟泽的训练看的就少了哦。”
！
想到还有正事的古森少年猛然站起身，将相机重新塞回了包里。
“出发吧，半泽先生！”
“你这个称呼还真奇怪。”
“之后记得把你奶奶家的猫咪介绍给我就好了，而且金泽的温泉我记得很有名的吧！”
“猫咪小姐是会拒绝痴汉的古森先生，温泉这种东西全国到处都有吧，这次在仙台就可以去附近试试。”
“历史名城的氛围还是不一样的啦。”
古森元也真的很会捧场，和这样的朋友在一起怎么样都不会心情低落，就算是遇到不可抗力的因素。
白鸟泽学园和刚刚路过的青叶城西只隔了两条街，公交站就位于两者之间，没走几步他们就到了门口，端正的“白鸟泽学园”五字立在大门口，可铁门紧闭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有人在学校。
“你们是来参观排球部训练的？”听到他们的来意，门卫的保安大爷终于掀起了眼皮，他的身材不高，但眼神格外清明，像只锐利的鹰，“和你们联系的人没说吗？”
“白鸟泽有两个校区，他们体育生和音乐生都在另一个校区，还在山沟沟里，这边是升学生的地方，放假当然就闭校了。”
“你没看这个校区这么小，这点儿地方哪儿够他们体育生造的。”
“啊啊对不起，是我们搞错了。”古森元也鞠了一躬，“因为刚刚在路上有看到体育馆，就没想过走错了……”
操场上也有学生训练的声音，因为是假期，那动静并不小。
“那是青叶城西的地方。”大爷拿起水杯的手颤颤巍巍，也不知道这把年纪还怎么当得了保安，“他们学校很大，田径部一天吵死了。”
“去那个校区现在可没公交，过去得一个小时，校方的专车也是早晚接送，不过排球部的话，隔壁青城好像也不错，你们可以去那边看看。”
保安大爷根本没说打车的方案，出租车的费用对学生来说太昂贵了。
青叶城西的排球部？
古森元也比半泽雅纪还要茫然，后者本身对各地排球强校就比较陌生，相比起来更熟悉的他却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