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没关系。”千岛言示意他看向自己手边的那堆刚换的筹码,笑吟吟道:“我可以借给你。”
“你想放我高利贷?”太宰治忽然警觉。
“不,无息。”千岛言顿了顿,看着对方的眼神逐渐变得一言难尽,“暂且不说你为什么来赌场不带钱,光是借给你的钱,你都不一定能还上,更别提放你高利贷,到时候你说不定要用这个借口赖掉这笔钱。”
后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坐上对方让出来的那把椅子,随口说道:“既然清楚这一点,你还借筹码给我,难道说是怕直接送我不会收,所以用这个来当借口,实际上想免费赠给我吗?”
“哈哈,你想的真美。”千岛言不含任何笑意地假笑了两声,说出的话充满了阴森森的威胁,“如果你输了,我就把你抵押在天空赌场,毕竟你用的是我的筹码,我现在四舍五入算是你债主,在这个地方可不受任何法律保护。”
“诶——那还真是可怕呢。”
太宰治撑着下巴丝毫没有被对方影响,他视线看着荷官熟练又富有技巧的洗牌动作,光与影的交替间难以捕捉清指尖的动作,太宰治压筹码的豪气程度与千岛言如出一辙,特别是在看见明牌仍旧全是散牌数字时,桌边的其他赌客怀疑这是不是只是单纯换了一个人来送钱。
不过……看这个男人之前跟那名金发青年互动的模样,应该有两把刷子。
想到这里,桌边坐着的赌客脸上浮现出几分谨慎,在选择继续跟时,压的筹码比之前保守了许多。
千岛言手肘支撑在太宰治的椅背上,看着后者拿起桌上的五张牌,在看清花色时,他唇边不由得勾起,“你手气也没好到哪里去呢。”
太宰治放下手中五张散牌,扑克牌的花色跟之前千岛言手中的相差无几,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未展示出的暗牌里有后者从未摸到过的字母花色,但是跟桌边其他人比起来仍旧是最小的那个。
“这难道不是一个好的开头吗?”太宰治无所谓地推出筹码开始了下一局,“我记得你似乎从未摸到过数字以外的花色。”
“是吗?那你加油哦,说不准继续玩下去就能够打破我二十连败的记录了呢。”千岛言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对方赌的不是他的筹码。
“我倒是乐意成为新的记录,只是不知道千岛你的钱包是否支撑的住,不要到了最后,你我都要在天空赌场打工还债。”
两人别有深意的话引发了围观群众的讨论。
“他们好像认定会一直输一样。”
“说起来,那个黑发青年之前特意提到荷官,赌桌上庄家和荷官都是赌场的人,为什么他只特意提到过荷官?”
“而且他们也一直在输,难不成是有仇?”
“你难道想说是荷官动了手脚吗?怎么可能?他每副牌在使用了一定次数之后都会更换新的,想要动手脚的难度很大,而且故意只让一个人一直输这种做法也未免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再说了,谁会在一直输的情况下还一直玩啊?”
“你面前就是。”
“不过,如果是真的,既然这个荷官能够在赌桌上动手脚,那是不是意味着……”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周围的群众都心知肚明。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赌桌边两位青年身上,赌场里其他人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纷纷赶来围观。
很快这个角落被人流围的水泄不通,周围赌桌上的赌客也没了玩的心思,都在看这桌的那位青年究竟能输多少。
……
这种异常的状况通过监控摄像头呈现在了电脑屏幕上,坐在办公桌前的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角。
想起这桌的荷官是谁后,他头疼地揉了一把奇异的双色长发,从嗓子里发出一声疲倦不堪的长叹。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啊……”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位穿着燕尾服的男人面色焦急步履匆匆,“负责人,d1105桌那边……”
“我知道。”西格玛指了指屏幕,俊美的脸庞上是化不开的愁容,“我已经看见了。”
“如果两个人是多输少赢倒无所谓,一个人一直输也无所谓……可偏偏两个人都一直输。”男人握紧了拳头,看向西格玛想要从主心骨这里得到一个解决方法,“现在很多输了钱的客人都开始怀疑起我们赌场的公平性,这太荒唐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会出千!”
西格玛刚想赞同点头,又想起了那桌的荷官,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确实没办法保证不会出千,毕竟对方一向是个变化无常的人。
男人没看出西格玛的迟疑,他继续说道:“要不然我想个借口请他们离开赌场?”
“不,这样反而更会引起大众的疑心。”西格玛瞬间否定了对方的提议。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快输掉几千万了。”男人眉头紧皱,继续说道:“也不考虑换个桌,看起来要死磕到底,那个金发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正常人会在赌场连输这么多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吗?他们是不是早有预谋?”
西格玛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是认识对方的,但是千岛言和果戈里两个人都是捉摸不透的怪人,从表面上看他们应该是朋友,可是从两人之间做出的那些事又让他怀疑这个结论。
“把d1105号桌的设备停止,然后用设备故障的借口让那桌散掉。”西格玛很快想出了解决方案,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好歹能够让这件事情暂停发酵。
“好,我现在就联系那桌的荷官。”男人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通讯器。
西格玛仍旧有所顾虑,他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通知完之后,你去一趟,保证d1105桌能够散。”
顿了顿,以防万一他又补充道:“散桌以后让那桌的荷官来见我,稍后我会亲自去见d1105那桌输了几千万的两位客人。”
“好。”
作者有话说:
西格玛(心累):我好想赶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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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第116章 你会配合我吗?
太宰治抛出手中的牌组,他的手气比千岛言要好上一些,最起码这一次的五张牌里出现了两张桃心字母,虽然也一直在输就是了。
千岛言扫了一眼仍旧维持着微笑无动于衷的银发荷官,又看了一眼桌边其他赌客高兴的表情。
“你这是在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吗?但是好像笑的人只有周围年龄够当你爸爸的中年男人。”
太宰治指尖百无聊赖地推着面前剩下的最后两枚筹码,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如同小孩子没玩够般抱怨,拖拽着声音莫名显得有些甜腻,“千岛——我没有筹码了。”
不可否认,太宰治同样很会抓住人心,其他人名字从他嘴里用这种语调说出来时,会给予人一种撒娇的错觉,再加上他本人长的也很好看,那双鸢色眼眸在橙黄色的灯影下剔透的如同琥珀,很难有人会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从而不自觉去满足对方所有要求,但可惜的是这招对站在他身侧的金发青年没用。
千岛言看了一眼对方面前可怜巴巴的两枚筹码,又看向其他人面前堆积成山的筹码,说出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也像是在威胁,“你输的还真快呢,如果把你抵在天空赌场,能填补上我输掉的筹码吗?”
话虽如此,但是在他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是不会停下的,太宰治是真的倒霉在一直输也好,还是因为看穿了他一掷千金背后别有目的的计划而一时兴起配合他也好,都无所谓。
千岛言伸手招来一个侍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神色淡淡,“再兑一百万的筹码。”
太宰治侧过头撑着脸颊,目光扫过对方平静的表情,他有些好奇能够让对方如此下血本的究竟是什么了,毕竟按照对方个性,在自己这种理所当然的过分要求下绝对会出声嘲讽唱反调,他本来以为千岛言的目标在这个老熟人银发荷官——果戈里身上,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千岛言抬起眼眸,视线越过灯影幢幢的光线,看向从一开始就安静的有些反常的果戈里身上,依照后者的个性即使在当荷官肯定也不会如此安静,果戈里给他的印象就像是烟火,稍微有点火星就会瞬间爆发点燃夜空驱散寂静,更别提现在是身处宛如不夜城的天空赌场。
是……达成了什么条约吗?
微妙的气氛在三人之间蔓延,赌桌上其他赌客沉浸在短短几个小时就赢了近百万堪称暴富的事实里被冲昏了头脑。
果戈里忽然伸出手指按住了耳边的耳麦,从中传出的指令让他唇边弧度更加上扬了一分,那双异瞳里同步染上愉悦的情绪。
只见这桌的设备忽然像是接触不良一般乱跳着数字,打乱了原本记下的倍数,原本摆放在桌子里面用过数局产生了痕迹的扑克牌都因为设备的失灵而暴露在外,连带着桌边用于炒热气氛的彩灯都突然陷入了黑暗。
“怎么回事?!”桌边那些赢了不少钱的赌客瞬间变脸。
人群逐渐开始骚动,变故来的猝不及防,再加上侍从刚兑换好筹码赶过来,不少人拽着对方询问。
千岛言从那位被围攻的可怜侍从手里接过自己兑换好的筹码,以免在混乱中被人浑水摸鱼摸走几枚,他语气带着遗憾,“看起来不能继续赌了,真可惜。”
太宰治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明白对方的计划中的鱼已经咬钩。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匆匆赶来,从气息上看像是协助管理赌场的工作人员。
“似乎是这桌设备出现了故障,不用担心,各位赢的筹码会照旧给,不会因为设备故障而不做数。”男人及时处理通了这场突发情况,又朝桌上赌客赔笑道:“十分抱歉,为了补偿各位,我们会免除各位在赌场里除赌债外的其他开销,各位可以寻找其他中意的赌局继续参与。”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其他人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紧拽不放,面露扫兴的表情纷纷起身,在偌大的天空赌场,赌桌上的玩法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他们不一定继续能一直赢了。
赌桌边赌客的目光流连在千岛言和太宰治两人身上,在他们眼中两人俨然已经成为了钱多人傻的摇钱树,不约而同想看看这两个人会去哪桌。
千岛言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只是过于表面显得有几分虚假,又或者说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而懒得再去应付什么,“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难得想赌个尽兴。”
男人见到对方这种反应反而松了口气,“如果需要休息的话而找不到自己原本预定的房间会有侍从带您去的,我们处理好了问题稍后会联系您。”
“嗯。”
千岛言表情淡淡,目光看着那名男人在跟果戈里说了些什么之后,带着后者走进了员工通道。
他收回视线把筹码重新递给了一边静候的侍从,侍从十分有眼力见的帮他把筹码重新汇成金钱划进卡里。
“走吧。”
这句话没有明确的对象,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在对太宰治说还是在对一旁的侍从说。
不过无论是对谁说的,作为服务他人的工作人员都擅长察言观色,站在一旁的侍从千岛言脸上读取到厌倦这一情绪,他率先在出口处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千岛言抬起脚步朝着侍从示意的方向走去,侍从紧随其后赶上了他的脚步,走在前面为他带路。
千岛言回过头扫了一眼赌场,发现太宰治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不见踪影,他并不意外这种情况,毕竟人多的地方一向是收集情报的最好来源,更何况……既然果戈里会出现在这里当荷官,就说明天空赌场也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侍从止步于一扇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钥匙递给了千岛言,“按照您之前的预约,这里就是您的房间了,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都可以通过电话联系我们。”
千岛言用手中的钥匙顺利打开了房门,他扔下一句感谢的话语,随后门便在侍从面前关上。
房间里漆黑一片,千岛言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光线的骤然变化,从房间里辨析出家具轮廓,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耳边窃窃私语的声音由于处在人群聚集中心而变得格外刺耳,再加上这里是不分昼夜彻夜狂欢的赌场,肾上腺素飙升的气息混杂在空气里飘散到每个角落催化着一切,他难以集中精神去深度分析思考什么,一直被打断思绪的后果是他现在越发烦躁的心情。
伴随着心情的剧烈波动,那些刺耳的、他人察觉不到的声音像是滚雪球一般愈演愈烈,成为鬼哭狼嚎般的尖啸,不断刺激着绷紧的神经,成为了恶性循环。
心中难以发泄的烦躁感犹如野草般肆意增长,从更深处的隐秘地方衍生发酵出丝丝缕缕的杀意。
千岛言呼吸逐渐急促,伸出手搭在脸上抵住了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肆虐的负面情绪。
忍耐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在计划进入这个地方时,他就应该预料到这种局面,特别是这种弥漫着刺激兴奋空气的赌场。
太吵了,情况比他预料中的严重许多,导致他耐心急速告窑,再加上果戈里意外出现在这里,就说明这件事情也有「天人五衰」的手笔,天空赌场他根本没有印象,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这是「书」或者说「书页」的产物。
所以会对其他人产生影响改变认知,但不会对身为「书」残余力量载体的自己产生直接影响。
有了这个前提,那么赌场总负责人的身份也不难猜,大概率是西格玛,毕竟能够联系上的身份,千岛言只能想到他。
以费奥多尔的个性,对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浪费有限的珍贵资源,创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门外的交谈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外,下一秒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外面逆光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