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癸一年
费奥多尔不动声色地微微后仰,“没想到您喜欢这种类型。”
“诶?”见没有吓到对方千岛言有些失望,他把那颗头放回了门外湿润的墙边上,“你一点都不意外吗?费佳?关于一颗头里舌头居然是蛞蝓什么的。”
“其实早在之前外面还在起雾时,我就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爬动在门板上的声音,只是没想到会是一颗头。”费奥多尔注视着对方的举动,后者熟稔的仿佛早就见过这颗头一样。
“这颗头在很久以前还是一个喜欢说话的正常少女呢。”千岛言回过身毫不见外地掀起费奥多尔斗篷一角擦了擦手,即使手上什么都没沾到,但他总觉得很膈应。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对方面色肉眼可见变得很难看,“您可要负责清洗。”
“知道啦——找到可以居住的旅馆后一定会帮你洗的。”千岛言并不在意这一点,他继续说道:“——后来也许是少女被诅咒了也或许是得了什么怪病,在家里频繁出现许多蛞蝓的同时,她的舌头也变成了蛞蝓,众所周知蛞蝓遇见盐会化成水,于是她父母用这种方式给她治病,想要让她嘴巴里的蛞蝓消失,但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少女的身体先在盐里缩小了。”
“全部都被蛞蝓同化了吗?”费奥多尔目光看向那颗顺着墙壁缓缓上爬的头颅,头颅在攀爬到某一点时,上面的眼睛逐渐睁开,露出了一双哀伤的眼眸回望着他。
“嘛……谁知道呢,异闻总是无厘头又没有结尾的。”千岛言伸出手把费奥多尔重新抱起,去寻找可以弄到钱的地方。
“你有没有什么有目标的地方?”费奥多尔目光打量着周围死气沉沉的房屋,破旧的跟早已废弃多年了一样。
“有,之前遇见过一扇很奇怪的窗户,它整体向外突出,里面居住着一个深夜才会出现的中年女人,虽然她的样子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但是她伸出的手上带满了首饰。”千岛言提起这件事情脸上表情兴致勃勃,“她喜欢让人在晚上打开窗跟她见面,也会提出想要过来或者让人去拜访的要求。”
“您想打劫灵异?”费奥多尔明白对方意思的同时也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想法。
“因为她看起来真的很有钱啊!我从来没见过会有什么人在手上带那么多东西。”千岛言振振有词,提起了他第一次来时遇见对方时的事,“那时我正巧在有床板的二楼休息,深夜的时候她就开始一直喊我,原本我是不想理的,但是后来发现那扇窗户距离我越来越近,最后只有一步之遥,完全是可以爬过来的状态了,那个女人——朝我这边伸出了她带满了首饰的双手。”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您那时没抢?”
“没有,当时只顾着震惊她令人头皮发麻的外貌和男女难辨的嗓音了,即使是我也会被在深夜拉近的手和脸猝不及防吓到大脑空白的。”千岛言嘴角微压,语气有些惋惜,“事后回想起来十分后悔,所以我现在要去填补那个遗憾。”
费奥多尔有些欲言又止,他或许有些理解为什么那些去鬼屋的人大部分都不会再去第二次,除去害怕原因之外,或许也有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正文里不会过多去描述陀思打出失败结局的具体经过,因为不是特别重要(不过如果想看的人多我可以写在番外里)
二合一w,补昨天的,明天也二合一,是营养液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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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第95章 由各种异闻构建
寻找那间有特殊窗户的房子并没有花费千岛言多少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过的原因,所以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曾经暂住过的房子。
那间房子的旁边正是通体只有一扇窗户的诡异建筑,有窗户的那扇墙壁整体呈不正常的紫黑色,鼓起的包像是什么动物皮肤上的脓疮一样恶心,那扇窗户往外凸出近乎要与另一边的房子那扇窗贴在一起。
费奥多尔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也是异闻?”
“大概率没错,毕竟这座小镇可是由各种诡谲异闻构建的。”千岛言随手推开了特殊窗户的隔壁房子,抱着对方直奔二楼房间。
房间空空荡荡,看起来里面的住户早已经搬走,只留下光秃秃的床板以及镶嵌在墙壁里的衣柜。
他把费奥多尔放在了床边,空出双手把床板上的灰尘抖落掉之后重新铺上木板,坐在床边透过那扇纸窗期待的等着夜幕降临对面来敲窗户。
费奥多尔坐在床边,看着自己脚裸上已经浅了许多的紫青色,如果他没记错,他们应该只在这里呆上了半天或者几个小时,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他原本浮肿的脚裸上就已经消肿,并且连带着乌青都消减了许多。
是时间流速的问题,还是这个世界的特性?
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对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脚裸上的乌青,顺着手望去金发青年若有所思的表情映入眼帘。
“你恢复的速度有些超出我预料。”千岛言收回手,回忆了一会儿,“我是因为拥有自愈能力所以没在这里养过伤,你恢复的速度比在之前那个世界要快许多……这应该不是时间流速不同的问题,可能是这个世界的问题也有可能会是「胸针」附带的效果。”
“「胸针」是你在潜入欧洲实验室时得取到的物品,它的效果是把已死之人拉入这个世界,但听你的语气,似乎这个世界并不是由那群人创造出来的?「胸针」比起是异能创造的空间容器更像是通往其他时间的钥匙。”费奥多尔思维转的很快,迅速从对方的话里推理出了大部分答案。
“那群人即使再怎么开发挖掘异能力,也不可能会创造出一个容纳了如此之多异闻又光怪陆离的世界。”千岛言唇边挽起一抹弧度,语气有些讥讽,“不过能让他们发现「入口」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
他对上费奥多尔深邃优雅的紫罗兰色眼眸,“所以你对这些多出来的世界有什么头绪吗?费佳?”
“这些?”对方敏锐抓住了这个关键词,“不止这一个?”
“当然。”千岛言微微颔首,“这里只不过是中转站一样的地方罢了。”
他伸出手摸上对方系的严严实实的盘口,开始逐一往下解,“我看看你心口的伤怎么样了。”
“我觉得可能并没有多少变化。”费奥多尔垂下眼眸看着对方手指灵巧地解开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刀口看起来相比较之前看起来仿佛没有愈合的情况。
“诶……难道说这也是要看运气的吗?”千岛言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重新把对方扣子逐一系上。
“毕竟是致命伤。”费奥多尔不置可否。
气氛一时之间沉寂了下去,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千岛言已经在床上无聊的翻来覆去换了七八个姿势,最后躺在了费奥多尔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蛛网密布的天花板。
周围的光线伴随着时间的迁移一点一滴暗下去,费奥多尔有些诧异于这种昏沉光线环境居然真的还拥有黑夜,这里白昼与黑夜比例严重失调,白昼的光线像是常年没有阳光的阴沉天气,而黑夜却是彻彻底底的一片漆黑。
“孩子……孩子?你睡着了吗?”
一声声轻微又诡异的呼唤从窗户外响起,声音听不出男女却透着令人恐惧的不详气息。
“今天心情怎么样?打开窗户让我看看你的脸,孩子。”
千岛言与费奥多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白天我看见你了哦,还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为什么不开开窗户见我呢?没关系,一会我会敲敲窗户,到时候你就把窗户打开让我进去吧。”
那个声音更进一步提出要求,说到最后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越靠越近。
“啊……幸好我一直为你保留着这面墙,现在我已经很轻松的可以够到了,我一直一直在等你回来。”
那个声音说着,与此同时窗户上投射出几处漆黑的影子,下一秒响起粘稠不清的敲击声。
“孩子,孩子,我敲了窗户,按照约定你现在需要打开窗户让我进去。”
千岛言手指抵在窗沿上,缓缓拉开了一条缝隙,这条缝隙落在对方眼里犹如是什么天国之门,后者嗓音一瞬间高昂,“做得好孩子,谢谢你的邀请,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热情!”
那双黑色泛着紫的手从缝隙里挣扎着挤了进来,指甲尖锐的不似正常人,连整个手掌也鼓着可怖的脓包,但对方确确实实带着许多昂贵的首饰,十根手指上带着不同款式的戒指,手腕处挂着许多手环,镶嵌着宝石。
千岛言死死用力不让缝隙被扩大,他感觉自己在跟某种猛兽比力气,费奥多尔反应迅速,在那双手挤进窗户里的一瞬间出手把上面所有的首饰都摘取了下来,接着在墙角找到了一根腐朽的凳子脚,用力把对方手掌撵了出去。
“啊……”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中年女人发出一声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惊呼。
窗户重重合拢,震下一片灰尘,千岛言轻轻喘着气,抱怨道:“明明人设是个中年女人,力气跟什么怪物一样。”
费奥多尔安抚着对方,“异闻都是这样的……”
尾音还未完全落下,窗外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已经发现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全部被抢夺走,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你竟然敢!你们竟然敢!”
伴随着这声尖锐如同指甲刮玻璃的刺耳声音,窗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极速拉近距离,千岛言这边所处的窗户被挤压的嘎吱作响,墙壁龟裂开道道裂缝,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什么强行破开一般。
千岛言呼吸微窒神色凝重,反手抱起费奥多尔往外界跑,后者神色淡淡,手里捧着那堆首饰,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地回过头去看窗户究竟怎么样了。
视野中的纸糊木窗已经被强硬的挤碎,属于对面房子的那扇窗户犹如什么软体动物一样蠕动着进入了房间,窗户打开后里面的短发女人怒目圆睁,一双眼睛像是猛兽的眼睛,配上她令人颇感不适的外貌,看上去像是鳄鱼成精,皮肤是不正常的紫黑色,如同鳄鱼表皮一样粗糙凹凸不平,对方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露出了一嘴獠牙。
那扇窗户蠕动拉进的速度仿佛是活物一般,千岛言已经开始感觉背后发凉了。
他抱着费奥多尔逃出这栋房子,头也不回的选择了某一个方向迅速逃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杉树林里,在跑到最后呼吸都有些困难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开始大口呼吸努力从空气中摄取氧气。
“还……还跟着吗?”千岛言话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喘息,他生怕一回头就对上了那个诡异女人的脸。
“没跟着了。”费奥多尔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建筑,死寂的黑夜中似乎那个长相令人头皮发麻的女人没有再追上来。
千岛言闻言松了口气,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站在原地平复呼吸,他不解地看了一眼怀里镇定自若的费奥多尔,“你似乎一点都没有露出过什么害怕的情绪?”
后者指尖捻起从中年女人手上扒下来的戒指,款式有些古老,上面还有莫名其妙的图案,费奥多尔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后,慢吞吞地回复道:“因为无论如何千岛都不会抛下我,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还真敢说啊你。”千岛言没好气地松开手把对方放在了这片杉树林里。
后者眉头微皱,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布满干枯树叶的湿润泥土上,敏感的脚掌感知到了细微的刺痛。
千岛言靠在树干上,缓解了一会儿紧绷的神经和剧烈的呼吸,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捧着首饰的费奥多尔,抱怨道:“你该减肥了费佳,好重。”
“……你之前躺在我腿上时还在嫌弃我太瘦了,骨头都硌着了你的头。”费奥多尔语气透着无辜,在暗暗指责对方的不讲理行为,“而且你会感觉到累肯定是因为您在神经紧绷时的剧烈运动——你在恐惧那个中年女人?”
“可能是心理阴影。”千岛言松开领口处的扣子好让自己呼吸的顺畅一点,他侧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近乎看不见了的房子,“当时我刚醒,大脑一片空白,再加上这个世界与我而言实在是太安静了,打开窗户对上那么一张脸换做是谁都会背后发寒吧。”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世界里你异能带给身体的负荷已经消失了……?”费奥多尔敏锐注意到对方话里的信息。
“没错,不仅仅是这样……费佳,我们的异能在这里都用不了,或者说其他体系的力量一旦脱离原本的世界,在其他世界里都相当于消失了一样。”千岛言微微顿了顿,调侃道:“你看,这里是如你所愿——没有异能力的世界哦。”
“……确实如此。”费奥多尔表情复杂,“不仅是异能力,连活人都没有。”
千岛言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儿,“会有活人的,也许在小镇的另一边会有。”
“这个小镇是与异闻分隔开的?一边是异闻一边居住着活人?”费奥多尔状似好奇般问道。
“不……我感觉可能全都是异闻,即使有活人也是行为古怪的行尸走肉?”千岛言蹙眉寻找出了一个最能符合他内心感受的描述词。
“这可与你之前的话相驳了。”费奥多尔清点着从那个中年女人那里抢来的首饰,这些首饰款式很古老有些偏欧式,也有几分东方雕花技艺在里面,不知道这个异闻的背后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千岛言煞有其事地解释道:“就算是行尸走肉在这些东西的衬托下也变得像是活人了——!”
“唔……如果说是对比的话,那确实是有人类正常外貌的更贴近‘活人’一点。”费奥多尔不是很想把这些东西塞进自己斗篷内面的口袋,他目光在对方风衣外套的口袋处停住,开始思考在不让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塞进对方口袋里的可能性有多大。
千岛言没注意对方的小动作,他重新把对方横抱进怀里,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出脚步,“总之先穿过这片杉树林找地方住吧。”
费奥多尔没有异议,他轻轻应了一声,手指悄无声息的开始搬运首饰,把它们一个一个都以最小的动静地放进了对方白色风衣外套上的口袋里。
千岛言没有注意对方的动作,他眼眸在漆黑中扫视,寂静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以及鞋底踩在干枯树叶上发出的破碎声。
费奥多尔把最后一个戒指贴着对方衣服布料轻轻放了进去,在最后落下时砸到里面沉积的首饰发出了细微又清脆的碰撞声响。
费奥多尔身体微僵,抬起眼眸看向对方,本以为会被发现,结果却注意到后者眼眸注视着某个地方,“你听见什么了吗?费佳?”
“什么?”费奥多尔的嗓音轻柔,神情看上去若无其事。
“好像有敲击的声音。”千岛言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看向前方。
费奥多尔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发现漆黑的杉树林中有一点明亮的火光,也听见了耳边时有时无的敲击声,“声音来源也是那里。”
漆黑中的火光十分耀眼吸睛,在距离逐渐靠近时,千岛言看清了火光和敲击声的全貌。
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孩正用手中的木锤把一只布偶钉在杉树上,嘴里咬着铁钉说着诅咒的话,时不时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偷笑声,表情僵硬双眼无神空洞,头上扎着的白色头带上左右各绑着一根燃烧着的白色蜡烛。
千岛言站在远处观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感到无趣般抱着费奥多尔绕路离开。
敲钉子的声音伴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消失,费奥多尔若有所思,“那就是活人?”
“没错。”千岛言嘴角弧度微勾,“你不觉得他与正常人无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