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咖撒
没多久,对方戴上了口罩和医用手套,一切准备就绪。他拿着沾了碘酒的棉签,小心地询问你:
“您想用哪边?”
你撸起了左边的外套袖子,将左手小臂垫在白色的软枕上。
没一会儿,擦在动脉处的碘酒味道还没挥发完全,胳膊一疼,粗粗的针头毫不留情地穿透皮肤、扎进血管壁,新鲜的血液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导管流入无菌瓶内。
自始自终你都撇开着视线。
一分钟后——
“你想抽干我吗?”
“!!!”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利用这瓶来之不易的宝贵鲜血的研究员打了个激灵,连忙挪开一直黏在盛满血液的无菌瓶的目光,却抬头时,不慎撞见了一双腥红又冰冷的眼睛——寒意立马自脚底而起,比特刚刚还泛着激动涟漪的心在后知后觉感应到危险的瞬间失衡般重重一跳。
他连忙惶恐又慌张地翻找出干净的棉签,拔掉针头。
“抱抱抱抱抱歉!”
呲。
你一把拨开了那只试图用棉签帮忙按压住手臂针孔的脏手,直接放下衣袖站起身,在对方惊慌害怕的道歉声中直径迈开步伐,走出这里。
……
离开没有温度的实验室,硬着头皮爬上两层楼台阶后回到藏有背包的杂物间,你瞬间脱力地跌坐到地板上,背靠冰凉的门板。
呼吸虚弱又急促,你却强撑着,从杂物间的角落里扯出藏好的背包,掏出假发和美瞳。
“……艹!”
不住颤抖的手有好几次差点戳进眼球,你骂了句脏话,可还是必须咬咬牙,努力克制这些失血过多后的生理反应;在经过几番斗争后,终于弄好后,才从杂物间物架最底下的箱子里顺出一副新口罩,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你深呼吸口气,压低了帽檐,背上包后重新站起来,费劲地推开杂物间门,低调又迅速地融入到外面的人群之中。
——
还有五步就可以走出这该死的地方。
你看着前方敞开的大门和外面的风景,虚浮的脚步又变快了。
现在的你一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这破医院,然后打车回家,在床上好好躺着睡上一觉。这样就不用在晚上再苦费心思地解释自己上班怎么还能上成这副丢了魂的死样了,也不用担心如果到了晚上,身体里的血还没有补足的话,会出现什么离奇的意外状况,或者——
嗯?
你的脑子忽然如卡带一般,停下了运转。
只因在人来人往的喧嚣大厅,一个病号服的身影从你的余光中一闪而过,无声地叫停了你匆匆而行的脚步。
“……”
那只即将迈出医院大门的脚被了缩回去,调转步伐的方向……
——————
住院部里,刚刚结束完午休的小护士打着哈欠,从休息室走到护士站。她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时,正好看到有个戴着帽子的人背对咨询台而立,远远望着另个方向。
她走过去询问:
“有什么事吗?”
对方转过身,露出帽檐下的半张脸。
出乎想象的年轻。小护士盯着弧度完美的下颚骨愣了愣。但这人的面色看起来比重病在床的重症患者还要差劲,嘴唇也发白,没有点血色。
她的目光不禁向面前人的两侧手腕看去,寻找病人身上的住院手环。
“你好。”
他出声说道,语气温和近人,可声音却和许多手术后刚刚苏醒的病人一样,虚弱又干哑。
“我是十五号病床的家属,请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诶?竟然是家属?
还在用眼睛找手环的小护士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为自己的判断失误羞愧地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在旁边的一大沓病历夹中翻找对方口中的床号。
“稍等!十五床是吧……哦哦是这样的,十五床是腹部受到刀伤,昨天送来后已经清理了伤口并进行缝合,这几天尽量不要让病人做剧烈运动,以免造成二次创伤。”
“伤口深吗?”对方紧接着问道。
她往后翻了翻记录。
“有十二厘米左右,属于贯穿伤,但好在没有伤到内脏,所以并没造成其他问题。”
“……好的,谢谢。”听到这句话后的病人家属像松了口气,礼貌地向她颔首道谢。
小护士以为,对方会在问完病情后去病房里探望病人,可他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又回头朝十五号床所在病房的方向遥遥望去。目光在那驻足了好久,才用手中的口罩重新遮住苍白的脸颊,然后转身走了。
“咦?”
小护士趴在咨询台上目送人远去,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奇怪,明明挺担心的样子啊,怎么不进去看看?
……
病房里,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正安静地靠坐在窗户边的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幽幽的蓝眼睛俯视着窗外。
“怎么了?”
对方不答。降谷零只好自己走到窗边,顺着他目光向外望去寻找答案。
从这个角度,楼下的行人犹如一盘被打翻的黑芝麻,是一粒一粒的黑点,都看不清脸。
他看了半天,才终于在医院对面的一条街道上,找到一个正跟水果摊老板愉快聊天的人影。
“……”
降谷零收回视线,拍了拍仍目不转睛的人肩膀。
“别看了,走吧。”
第76章 苏格兰威士忌(二)
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又增多了,整个部门的人几乎整天都泡在公司里,上午在会议室里商议讨论,下午各回各小组继续修改和制作方案。所有人都游走在大会议室、小会议室、讨论室、展示间之中,连洗手间和茶水间都很少去,午餐晚餐什么的全靠便当解决,没有便当的就点外卖。刚开始的几天,大家集体在会议室门外站成一长排,一边解放在椅子上坐麻的屁股、活动双腿,一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对自己的饭团和三明治狼吞虎咽,时不时互相交流一下对方手里的口味如何,还可以的话自己下次就点那款——每到中午,你们部门会议室外边的走廊就会成为全公司人的必游景点,偶尔也会有其他部门的小姐姐好心送来自己的便当进行投喂。后来部长觉得这样实在是丢尽了他的老脸,于是在跟高层进行了商议后,慷慨地大手一挥,将这段时间的午餐包揽进公账中,午餐让人直接送到大会议室里解决。
据说,高层为了鼓励你们继续努力工作,你们现在吃的都是米其林级别的大餐。
妈耶,难怪怎么都吃不饱。
餐盘里剩下的两坨黑松茸你看着实在没什么胃口,索性放下了筷子,然后抽处两张纸巾擦嘴巴。
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会议室的玻璃门门板,走过来喊你:
“晋川前辈,次长在隔壁三号会议室等你。”
“行,知道了。”
你应了一声,起身将一次性饭盒和用过的筷子纸巾都收进纸质袋里,然后拎上垃圾袋和自己的电脑准备走人。
“等等前辈!你忘记你的帽子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你回过头。
急忙叫住你的小后辈正举着你帽子,作势要过来递给你。
“喔,差点忘了,谢谢提醒。”你露出副感激的表情,朝自己座位的方向指了指。“不过这个就先放这吧,我一会儿还要回来。”
“哦哦好的!”
对方连忙点了几下头,将帽子又放回到原处。
会议室里其他正在吃饭的同事被引来了注意看过来,其中一名坐得离你位置比较近的年轻女同事凑近了些。
她打量几眼帽子后便发出感叹:“晋川君,你这顶帽子好好看哦!我记得我在杂志上见过,是这个品牌的纪念款,日本很难买到。”
“日本这边确实还没看到售卖点,这顶是托朋友帮忙带的。”
“晋川每天戴的帽子好像很少有重样?”
扒了两口饭的男同事也好奇地看过去。
“几乎每次留意的时候,都能发现晋川似乎又戴了顶之前从没见过的帽子。”
那肯定,你不能换发型,还不能换帽子吗?
“我个人很喜欢收集帽子,只要看到喜欢的就都会买下来。”
同事赞同地点点头。
“看出来了,晋川君对帽子是真爱。”
其实也还好,如果假发能不随便飞走,你也不想整天都往脑袋上施加重量。
你笑了笑。
“是啊,家里已经有一柜子的帽子了。”呐,一柜子都是打算清理掉的帽子。
……
也许因为明天是周六,今天下班比较顺利,赶在七点之前结束了这周最后一场总结性会议,分配任务,然后宣布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你在部长最后的字音落下时,飞快合上电脑,以最快的走路方式迅速又不失体面的第一个离开公司。
——
咚咚咚!
“萩原萩原!”
咚咚咚!
“萩——原——”
“来了来了——”
门被从里面打开,你停下扯嗓子的扰民行为,二话不说直接在玄关处扔下外套、踢掉鞋往里冲。
在门口捡外套、看着你横冲直撞的萩原研二无奈地说:“外面的厕所坏了!”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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