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淞津
伊凡、因扎吉分别是两队找球手,马尔蒂尼、内斯塔是追球手,布冯理所当然是守门员。
机器一起飞,观众席上的托蒂就万分庆幸地捂住了心脏,仰头看着伊凡不受控制地哇哇大喊着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大概到三层楼的位置,伊凡左手攥着马尔蒂尼,右手死死牵住内斯塔,于两人中间勉强保持住心跳不飞出嗓子眼。
克里斯导演在地面大喊:“松手!松手!”
不分开怎么拍比赛!
伊凡手臂抖啊抖,深呼吸十多下,总算松开了双……左手?他扭头一看,内斯塔正反手攥住自己,两腿间理应被固定住的扫帚道具半掉不掉,松脱出了一个加速升空的翘头样子。
像猜到演员心底的惊悚,道具师大喊:“没事没事,就这样的——等会他有一段急速高飞防守鬼飞球的画面!”
哇,真是难以招架的镜头的偏爱啊。
伊凡向内斯塔投去怜悯与爱莫能助并存的目光,然后手下一个用力,狠心地扯掉了死死攥着他手腕的手。
“咻——”
伊凡仿佛听见音效,内斯塔嫦娥飞天似的被吊走了,和因扎吉一左一右高高吊在他和马尔蒂尼对面。画面莫名搞笑,伊凡忍了又忍才没笑场,没延长他们在威亚上受罪的时间。
“小心!”“注意躲避!”
“金色飞贼在那——”
为了不为难他们,几人在空中的台词简单到傻子也忘不了,除了上上下下风有些大,小心侧头不任其灌进嘴里,好几个镜头过得都算顺利。
直到鬼飞球、游走球上阵,他们被要求拍击球近景。
马尔蒂尼面对因扎吉打来的鬼飞球,身后是魁地奇球门,他下意识抬腿防守,软弹的泡沫球于他小腿处弹飞,弧线下落,砸到观众席托蒂的脑门。
“用球棍——”
在托蒂的痛呼声中,伊凡大声提醒。
托蒂抗议:“这一下要是棍子打飞的,我已经死了!”
可惜为了尽快拍摄完毕,天上吊着的几人掏掏耳朵,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马尔蒂尼挥了几下球棍,好不容易击中一次道具师投来的鬼飞球,他晃了三晃才于半空中稳住身形,长叹,“还是用脚踢简单。”
“那是犯规的。”
伊凡刚巧从他身边“飞过”,丢下这一句,又在威亚操控下身不由己地飞远。
接着游走球的镜头。
本该躲避或者反手击回伊凡那边,内斯塔却也不自觉一个鱼跃,硬生生上半身前倾,顶回了本打不中他的球,游走球水灵灵被撞进代表格兰芬多的球门,伊凡倒抽一口冷气,僵在半空中。
然后下一秒,皮波又一脚冷抽,无辜鬼飞球被踢入无人防守的格兰芬多球门。
紧接着,布冯抓着什么东西高举过头顶:“金色飞贼,赢了——!”
你还记得你是守门员吗?不要看见球就抓啊!
伊凡恍惚,场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克里斯导演居然没喊停,就这么趁热喝了,随他们乱七八糟拍完所有镜头。
“下辈子,也不干这种事了。”
内斯塔凌乱了一头黑发,狠狠被糟蹋了似的飘然落下,双脚沾地时,还很不适应地向前扑了半步。
伊凡喃喃:“有没有可能,买断电影版权,全球封杀。”
克里斯导演警觉。
马尔蒂尼揉按太阳穴,勉强宽慰道:“应该只会留两三个镜头吧。”导演可能看出了他们跃跃欲试的心思,借原演员缺席的机会,成人之美呢?
但伊凡大脑仍被高处的风呼得一片空白,他扶着马尔蒂尼的肩膀,内斯塔扶着他的,因扎吉扶额仰靠在内斯塔后背,几人一片萎靡。
咔嚓。
一旁闪光灯落下。
两天后的酒店客房,马尔蒂尼取出华纳兄弟加急送来的信件,拆开漆封,被定格下众人狼狈滑稽的画面自信封内滑出。
照片被剧方贴心用塑料封贴好,人手一张,不必担心别人掌握了自己的黑历史而自己没有。
伊凡憋笑着取回自己这份,拿笔在照片底部写下:
2000年夏——比金色飞贼珍贵的回忆。
马尔蒂尼笑了声,接过笔在自己的照片上,单独圈出了他和伊凡:
我与我的金色飞贼。
伊凡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说话却还要挑刺:“我是球啊?”
马尔蒂尼按住青年的后颈,低头不由分说亲了一口,将未出口的俏皮话全部吃入腹中。
除照片之外,华纳兄弟还仪式感十足地送来一份单独印刷的报纸,被伊凡脸颊殷红,随手抓起挡在自己和马尔蒂尼之间,他看清上面内容。
《预言家日报·特别篇:意大利夏日双冠,魁地奇世界杯亦展实力!》
马尔蒂尼眼尖,看见最下方署名:太阳报。
伊凡没忍住,噗地喷出了刚入口的饮料。
“颇有纪念意义。太阳报手下留情了。”马尔蒂尼煞有介事,他忍笑取来纸巾替伊凡擦拭,一边又小心将这堆客串“报酬”收好,待伊凡缓过劲,他似乎犹豫了几瞬,轻声邀请道:
“伊凡,晚上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伊凡莫名,他在剧组的工作,今天下午才全部结束,明天回意大利的飞机。而以保罗往日的体贴程度,居然还在仅剩的一晚休息时间邀请他出去?
但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或者说伊凡不会考虑拒绝马尔蒂尼。
“好啊,去哪?”伊凡随口问。
谁知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马尔蒂尼却圆滑而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只说先吃晚餐,他租了车,只有他们两人。
伊凡得承认,他被狠狠拉高了期待。
第146章
夕阳的余晖撒下泰晤士湖面, 伦敦难得好天气,出门仰头便能看见天空从深蓝带紫的高处一路转橙变暖,在遥望不见的尾端燃烧成一片灿金。
这样的傍晚能满足人们一切对浪漫的幻想。
尤其伊凡和马尔蒂尼的大腿轻轻贴碰着, 安静的轿车内, 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并不灼人, 却格外给人一种安全感。隐秘的、私人的, 为伦敦傍晚普世共赏的浪漫勾勒出独属于伊凡具象的轮廓。
他们在餐厅门口下车。
餐厅装修用了和室外夕阳相近的色调,高而密的蓝紫色熏衣草干花蓬竖在餐桌之间作为点缀,瓷砖缝里都充满了经典的奢华气息。
伊凡路上听司机介绍, 这里曾是一个消防站,后经改造, 成为了尤金妮公主最爱的餐厅, 也是公主举办订婚派对的地方, 是个很适合情侣敲定终生的地方。
虽然说者无意,但伊凡的心弦被这句无心之语波动了。
他心动试探的目光投像马尔蒂尼。
后者只微微笑着,似乎仍在听司机闲话,他和伊凡对上视线, 既不否认,也不点头给个准信。
当侍者迎着他们走向座位,伊凡的思绪还不受控制地在烛光晚餐、藏在香槟杯底的戒指、大捧红色玫瑰的意象中起舞飘浮。
直到国家队那群叽叽喳喳的队友出现在他视野里。
餐位的空间不大, 所以烛光、戒指、玫瑰,全部被这几个英俊但可恶的面庞挤了个粉碎,没给伊凡留半点幻想空间。
他看这群人从没如此不顺眼过!
保罗神神秘秘把他喊出来,就为了聚个餐吗?!
伊凡嘴角下撇,感觉餐厅内部华美的布置一下都褪了色。
而且还没聚齐!他目光一扫而过,轻易地发现在场探班团队少了一个内斯塔。
马尔蒂尼说:“桑德罗有事,先走了。”
伊凡点头, 藏好内心的郁闷,顺着马尔蒂尼扯出的椅子坐下。
“图片上的伏特加番茄披萨看着不错,还有这个松露饭团?你们都点好了吗?”出于排解心情的需要,伊凡积极点单,环视一圈却得到:
不管了,贵的全上!
这样潦草豪横的回复。
因扎吉笑眯眯:“反正保罗请客,当然敞开了吃。”
伊凡很想问皮波就你这矜贵的胃,敞开了吃又能吃多少?这可是伏特加披萨!
不过马尔蒂尼狠心将这道听着就很“毛派”的披萨划去了,伊凡重新评估因扎吉胃部适应能力的小小实验也随之搁浅。
马尔蒂尼见伊凡吃得小口小口,低声关心:“不和胃口吗?”
伊凡摇头:“撑了。”
这群狼点得太多了,不知为什么,又和半辈子没见过美食一样,吃得风卷云残,简直有损意大利队国际形象。伊凡身处其中,当然也被带得不自觉加快速度,很快吃撑了。
马尔蒂尼隐晦地和桌上人交换了眼色,他站起身,以“结账”的名义提前离开。
伊凡没注意到这出眼神的波澜,他还乖巧坐在位置上拿湿巾擦嘴。
然而接二连三起身离开椅面的动静,他抬头,队友们请他代向保罗告别。
伊凡瞪眼:“有没有搞错?吃完就走?保罗买单而已不是很快吗?”
托蒂似乎心虚了,说话有点磕绊:“有点急事,嗯,不好意思啦。”
维耶里大方,但改变不了他去意已决:“有工作啊,临时通知。”
因扎吉、布冯等也各有各的借口。
伊凡只能懵乎乎目送这群人,鸟群似的飞离,刷一下散得干净。
希望保罗回来,看见刚还热闹的桌面只剩他一个人,不要伤心,不要失落。伊凡又在心底控诉了几句连两三分钟都不愿意等的队友们!
可五分钟过去,伊凡没等到“去结账”的马尔蒂尼,反而是侍应生,恭敬来到在伊凡身边鞠躬,提醒:“先生,这边费用已经由您的朋友结清了,请问需要收拾吗?”
伊凡便明白这是在隐晦地赶人。
可人呢!保罗人呢?!!
先是短暂错愕,无措,然后头脑灵活的他迅速将两拨人异样的举止联系到一处。
他们瞒着他在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