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李
“下周吧，你得先办签证。我认识一个中介，找他就能很快办好，我一会儿把联系方式发你，你一定赶快去联系他。”
维埃里满口答应，“行，如果你帮我把中介费掏了就行。”
晚饭前，西蒙内发现因扎吉的心情又不好了，“吵架了？”
“没有那么一个人，别乱猜。”因扎吉像是研究绝世美味一样盯着他眼前的意面，不过还好不是白水面了，放假的时候因扎吉控制饮食没那么严格。
安东从那通电话之后一晚上都没收到因扎吉的消息，按道理他应该能看到自己的未接来电啊？睡觉前，他想了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只有“晚安”两个字。
因扎吉回的很快，同样只有“晚安”。安东把手机扔到一边，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起来没一会儿，他就听到门外有停车的声音，推开门正好看到准备按门铃的因扎吉。
“你怎么过来了？”
因扎吉开门见山，“我昨天确实很生气，我觉得你应该和我先说一声才行，不过桑德罗是我们的朋友，你没办法拒绝他我也可以理解。不过波波听说我要和你一起度假也想过来，你愿意吗？”
安东紧绷的肩膀松下来了，“人多热闹啊，我肯定没意见。你昨天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后面是别人找我，而且我觉得这种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所以就过来了。”因扎吉看着安东，不过两三天不见，他发现自己一直在想安东，于是顺从内心抱上去。
安东的胳膊箍在因扎吉的腰上，他以为自己安全过关了，结果因扎吉继续说，“但我还是有点生气，而且是你做错了，所以你要补偿我。”
安东站开了一点，“……怎么补偿？”
“我把去西安的机票改签到今天下午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其他人怎么办？”安东不可置信，“而且你收拾行李了吗？不对，不管你收拾了没有，我要收拾的！”
“他们晚几天再去呗。”因扎吉早就做好了准备，“拿上日用品那些平时踢比赛的包带上就可以，剩下的可以到那边再买。你也说过那边的家里什么都有，随时能住。而且你这几天没什么事，玛丽娜巴不得我赶快出去度假，现在直接过去不是刚刚好？”
安东一直是一个想要出远门必须提前好多天开始打算的人，从来没有过这种突发奇想的决定。不过因扎吉把他说服了，自己似乎真的可以现在就出发，到西安还要将近一天的时间，家里联系人收拾干净完全来得及。
“给我半个小时，我很快收拾好！”安东说着就想往楼上跑，结果被拽住。
“直接走吧，飞机三个小时之后就要飞了。”
“好吧，但我有个东西要带。”
安东最后只待了证件、一个空行李箱还有相机，因扎吉送给他的那个。去机场的路上他十分激动，“突然这样来一下还挺爽的！”
在机场，看着行色匆匆的人，安东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几十分钟之前我还在想中午该吃什么。而且你看这些人，他们肯定猜不到我要去哪儿。”
因扎吉没想到安东会这么兴奋，排队值机的时候拉着箱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他还以为自己要多花点时间才能说服安东，不过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尤其还能提前一段时间开始双人假期。
这股兴奋劲一直持续到飞机落地，起码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安东看着夜色中机场亮着红色灯的西安两个字，忍不住欢呼了一声。“欢迎来西安，你肯定会喜欢这儿的。”
村口外面的马路上修了新的过街天桥，曾经就在头顶的有轨电车线也拆了干净，不过村子的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安东一下子就被香到了。
“这个特别好吃，桑德罗去年在这边的时候，我们两个每次晚上路过都要买了带回去。”
“他们家的烤馍，加肉筋香的要命，但是桑德罗嫌辣，每次只夹一半。”
“巷口早上有人卖甑糕，就是一种甜饭，桑德罗一次能吃一大份，我只能吃一点，真搞不明白他怎么吃得下的。”
因扎吉从最开始的憋气，听到最后都无奈了，“你要是想吃，就打包了带回去。”摊位前的人有很多人买了之后就拎走了，坐下的并不多，也没多大地方。
“还背着这么多东西，先回去再说吧。”安东嘴上拒绝了，眼睛却还一个劲地盯着各种小摊，只是今天在路上耽搁太久了，等明天再开始吃吧。
打开熟悉又陌生的单元门，立刻有狗叫声，楼道上亮起了昏黄的光，只能照到楼梯口一小步的地方，“他们终于把这个灯修好了。”
黑子的声音比往年弱了不少，而且只叫了两声就闭嘴了。安东看着它卧在笼子里，像一块儿死气沉沉的石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再见到它。”
“我们养只狗吧。”拎着箱子上楼，因扎吉突然说，“你不是说喜欢边牧，为什么不养呢？”
安东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十分遗憾，“因为照顾不过来，一个月咱们都有好多天不在家。”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是可以直接住的程度。因扎吉转了一圈，发现有两张床，“你以前睡这个大的吗？”
安东点头，因扎吉于是把包放到了大床的床头，安东立刻说：“今天太累了，一会儿直接睡觉吧。”
“好啊。”
熄灯上床之后，安东才知道有些话是绝对不能信的。因扎吉从身后环过来，手从衣服下摆摸了进去，安东本来想制止他的动作，结果因扎吉的手到处乱来，他只好徒劳地抓着还露在外面的胳膊，没什么作用。
他转过身面朝因扎吉，“之前说好了……”，因扎吉的手伸进他的头发里，抓得很舒服，让他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不坚定。
“明天可以睡好久不是么？还是说你着急早上起来，去买桑德罗特别爱吃的那个甜糕？”
因扎吉边说，边凑过来在安东的唇上咬了一口，麻麻的，不是很疼，却让安东一下子就有了感觉。自从第一次之后，安东越来越容易在受刺激之后起反应。
“我只是想给你介绍的更详细一点，毕竟你也认识桑……为什么咬我！”
因扎吉又亲昵地舔了一下刚才咬过的耳垂，那里现在正在发烫。“从下飞机到现在，你一共说过33次桑德罗的名字，所以还有32下。”
“你怎么连这种事都要记……轻点儿，这要要留印子的！”
“别担心，白天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第157章 城墙灯会
少了世界杯，今年的夏歇期比去年早了将近一个月，所以安东高兴地发现6月份的天气还是能到外面转一转的。
“你想去玩什么？西安有很多人文景点，也可以去山里看风景，或者在外面逛街。”安东躺在床上懒懒地问，时差加上晚上睡得晚，两个人第二天毫不意外地在快到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因扎吉把头埋到他的颈侧，又想睡过去的样子，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这边有什么，你去年都带桑德罗去哪儿玩了？我记得好像有城墙。”
“……我知道了。”因扎吉昨天晚上在他身上啃来啃去的，搞得安东现在听到内斯塔的名字就头大，因扎吉现在又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好奇模样，安东信不了一点，“带你去其他的地方好吧。”
西安可以逛的景点很多，各种博物馆、各种陵墓和南边山里的各种自然公园，能够满足不同口味游客的需求，但这些都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安东总算知道为什么球员放假之后都喜欢躺着了，因为赛季太累，去年他能有心思去爬一回山，或许和前后都休息了很长时间有关系。换到现在，安东对这样的活动敬谢不明。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无处可去了，安东侧过脸，“你算是教徒吗？”因扎吉没有天天拿着圣经，平时饭前饭后也不祷告，但安东有时能听到他念叨上帝，因扎吉偶尔也会带十字架的配饰。
“算是吧，怎么了？”
安东有点担心，“那你能去其他教的宗教场所吗？”
“如果那些场所让进的话，我没什么问题。”
这下终于找到了方向，“那我们去庙里好了。”西安有很多寺庙，不少都是从唐朝时候留下来的，历史悠久，也不知道灵不灵。
虽然他早早就找好了可以去的地方，但连着几天都睡到中午显然非常影响出行计划。两个人只好在巷口外面随便吃点东西，然后花好几天的时间在购物上面，他们没拿包过来，所以要买些平时用的东西。
“都怪那个整点报时的钟表坏了，不然你肯定每天都能早早起来，我也不至于睡到这么晚。”
因扎吉抓了抓他的头发，安东头发又长长了，也没有想去剪的意思，只是绑着发带别让刘海挡住眼睛。养了小半年头发已经有了之前光泽的影子，手感也变好了许多，因扎吉总会趁着安东和他说话的时候摸一摸，安东最开始还会别扭的躲开，现在已经变成不自觉地蹭回来了。
“放假的时候不能早起，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对于逛街这件事因扎吉比安东更有热情，“这儿比意大利便宜太多了，而且质量也没差多少。”
安东看着他一口气买了好几条短袖，两个人身材差不多，在这儿没太多讲究，衣服可以换着穿。“至少比波波的那个大红心好看多了。”
终于赶上有一天起来的比较早，安东两个人开车到了大兴善寺。这是西安一个出名的寺庙，据说求学业事业很灵验。
大兴善寺就在西安出名的购物街区小寨旁边，藏在闹市中，还没有日后发展旅游业时搞出来的主题步行街。进门就能看到一旁有免费发三炷香的僧人。安东非常顺手的接过，然后轮到因扎吉的时候僧人就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外国人。
“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因扎吉没兴趣跟别人大眼瞪小眼，只看着安东。
“进去点燃之后插好，可以祈福？或者说是和这里的佛祖菩萨打个招呼。”
因扎吉觉得有点意思，从手已经要缩回去的僧人那儿也拿了三根。
进了院子，树荫下很凉快，还有温和穿过的风，带走院外马路上的喧嚣，让每个进来的人都觉得身上凉快了下来。庙里人不多，放假之后已经记不住日子的安东只能勉强猜一下今天不是周末。
两个人先去插香。已经有很多别人点着的长明灯，在阳光照不进来的大殿深处闪着橘色的火光。
安东扫了两眼，把香伸着去借火。“这儿的灯上写着的都是人们祈求的愿望，比如说平安、健康，或者学业有成、事业顺利，还有发财暴富、婚姻美满的。”
因扎吉不认识灯旁边字条上写的什么，跟着安东借了同一簇火，端举着沉思了一会儿，把香端正插好。
“所以你刚才许愿了吗？”
走出殿外，也就脱离了肃穆的环境，两个人聊天的声音都变大了，“简单想了一下吧，我刚才借火的那个灯是保佑事业顺利的，所以说不定我们明年的成绩还能更好。”
因扎吉感到十分怀疑，“你就偶尔过来这一次，许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
“你也只在踢点球之前嘟囔上帝保佑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确认对方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人，只好不再计较这些。
“不过正式许愿的话可能还是比较灵验的，但就得详细地说清楚想许的愿望是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名字身份都讲明白，然后等到愿望真正实现之后要到同一个地方还愿。”
大兴善寺面积不小，上完香之后还有很多可以逛的地方，庭院里落着在地上找食的鸽子，还有偶尔从脚边窜过的猫。后院的房檐下挂着好几串系满祈福红绳的锁链，有两个穿着校服显然是学生打扮的姑娘站在旁边。
安东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感到陌生又熟悉，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自己还在中国时的那些日子，久到已经忘记曾经自己也有过和这些学生一样的生活，这次回到西安，他甚至有一些不适应，现在突然所有这些情绪涌了上来，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像是想到什么，“今天是几号。”
“6月8号。”
安东恍然大悟，“难怪我刚听路过的一个僧人说明天这儿一定很热闹。”他和因扎吉讲了几句中国的高考，太过久远，他自己其实也讲不太明白了，“所以那两个学生估计是明年毕业的，现在赶快过来拜一拜。”
意大利也有毕业和升学考试，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这上面，安东突然来了兴趣，“你上学的时候毕业考试考的怎么样？”
“成绩一般，我那个时候忙着训练，每天全部心思都在踢球上，考完试之后第一件事是回俱乐部加练，当时蒙内还想着趁我终于毕业了带他出去玩一玩，因为我没带他，还气了好久。”因扎吉回忆了一下，“你考的怎么样？”
安东不说话了，他的毕业考试成绩一塌糊涂，毕竟当时他连意大利语都没说明白，如果换成现在的他去参加考试……也不一定成绩就好到哪儿去，因为语言关确实过了，但其他知识忘得差不多了啊！“反正我拿到毕业证了！”
“能拿到毕业证已经很好了，”因扎吉突然想到了他曾经听说过的事，安东上学的时候生过病，他或许不应该问一个休过学的人成绩如何，但是安东到底知不知道有人把他生病的事情透露给队友过呢？“我曾经听你家隔壁的那个小男孩儿，说过你以前上学时候的事……”
安东听着因扎吉犹豫的声音，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嗯，克拉拉当时就把雨果的大嘴巴告诉我了。幸好你们很靠谱，没人把这件事说出去过。”
“所以你真的生过病吗？现在已经好了吧，完全看不出来。”
“生过病，”安东看着因扎吉的表情，和平时没有太多变化，但安东察觉到了其中的担心，这让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太开心的情绪好受了一些，“不过不是雨果说的那样，而且早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虽然安东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因扎吉还是很快就发现了他从离开寺庙的时候心情就很低落，连吃饭都没了方向。甚至还是因扎吉提起，“你不是说想吃这附近一家店的小吃吗？”安东才如同大梦初醒，领着他拐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所以当吃完之后安东又开始出神的时候，因扎吉主动说，“我们去城墙上骑车吧。”要知道之前几天，因扎吉坚决无视了安东提议的所有他和内斯塔一起玩过的项目。
安东眼睛亮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乐意去呢。”
“我就是说着玩的，你想去干什么我都愿意陪你。”不就是骑车吗？等安东领越来越多的人去骑过车，第一个和他一起的是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因扎吉看出来安东对城墙最有感情，一个聪明的恋人是不会一直拒绝伴侣请求的。
安东才不知道因扎吉这些小心思，他现在没了之前的颓丧，凑过去亲了亲因扎吉，“我们这次不去骑车了。前两天听说这段时间有城墙灯会，我们晚上去看吧。”
城墙灯会是西安的老传统了，时间一直在每年元宵节，也不知道今年为什么突然在夏天搞了一个出来。不过这不重要，安东曾经每年都想去看元宵灯展，每年都因为人多望而却步，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天黑之后，从南门的墩台上去，就能看到绵延到远处的城墙上是各种各样的大花灯，有的是动物形状，还有的演绎着一个个传统典故。
如今的西安还不是20年后那个全国风靡的网红旅游城市，城墙灯会的热度也不如元宵的时候，所以参观的人不算太多。七彩的颜色在夜幕下显得十分夺目，迎着晚风，这里非常适合散步闲聊以及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