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李
安东记住了这个仇,等回到米兰之后头也不回的一个人开车走了,只有马尔蒂尼在感到欣慰,没注意到因扎吉没过一会儿跟了上去。
安东去的是因扎吉家里的方向,在最后要拐弯的路口,从后视镜看了两眼一直跟在后面的车,紧急变道拐上了另一个方向。
他的新房子终于彻底装修完了,他要去检查一下成果,顺便打扫房间,真是忙碌。才不是想见某一个讨厌的邻居,尤其那个邻居还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
直到晚上,只收拾了一张床躺了一天的安东爬起来觅食,才终于听到电话响起来。
“哟,什么事呀?”
“我饿了亲爱的,晚上管饭吗?翻墙太累了。”
安东扔下一整锅生命体征维持餐,跑到房子后面,透过窗户看到院子尽头的墙上,因扎吉跷着腿坐着和他打电话。
“你该打包带回来一点的。”
因扎吉显然看到他了,远远的抬起手露出提的大塑料袋。
安东精神了,冰箱里的剩菜糊糊和餐厅打包的食物吃哪个不需要纠结,“你买了什么?快过来吧。等一下,别走梯子,看看我新装的滑梯!”
因扎吉的沉默穿过整个院子吵到安东。他艰难地从滑梯溜下来,一路高举饭盒防止打翻,到地上站起来拍了半天身上的衣服。
“滑梯真是个好主意,冬天还能在上面溜冰不是吗?”因扎吉的阴阳怪气穿过电话没了杀伤力。安东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收拾那里,肯定落灰了。
晚饭是安东很爱吃的一家泰国菜,当你想吃中餐又不信任外面的餐厅水平时,泰国菜可以勉强当个替代。
只是两个人吃的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在一起了,安东免不了去想一会儿吃完饭之后的事。尤其因扎吉今天吃饭十分老实,完全没有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
“这些你是专门去买的吗?还是叫的外送。”
“我下午出去顺路买的,还给你买了点小礼物。”
安东来了兴趣,可是不管再怎么问因扎吉都不愿意多说,直到饭后,他拿出了一条黑色的挂脖蕾丝裙子。
“我不,”安东跳了起来,这条裙子确实也很好看,和昨天那个是不太一样的风格,但是,“我不是异装癖!昨天那样是没办法才穿的。”
这样的激烈反应有点出乎因扎吉的预料,安东明明之前还没有那么抗拒,“没人说你是异装癖,今天的报纸上也只是在说节目的事,保罗他们的板面都比你的大。”
安东还是沉默地表达抗议,牢牢盯着那条裙子,不知道想了什么,又像是看到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立刻撇开头。
因扎吉觉得他现在一定需要一个拥抱,放下裙子走过去强硬地抱住他,“不想穿就算了,我只是觉得你昨天很漂亮,你也问了我,我以为你很喜欢。”
安东半天才放松下来接受这个拥抱,“昨天看一下不就够了吗?”他的声音闷闷地,情绪仍然不高。
“昨天看过的人太多了,我想再看看……”因扎吉侧过头,在他的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啄吻着,安东的睫毛颤动得厉害,却没有躲避,“只有我们两个,今天晚上看一下?我们可以……”
安东听清了因扎吉说的话,后仰着退开,“你真的是……就不能直接上床吗?”不过他现在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也许是想开了不再纠结,也许是真的想试一下这条看着就不便宜的漂亮裙子。
他一个人钻进卫生间,裙子挂脖的设计展示出了他肩膀和手臂上流畅有力的线条,违和中透着一丝诡异的美感,颜色是纯黑的,没有多余的花纹,不规则裁剪的裙摆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擦过小腿,确实和他想象的一样漂亮,甚至还很合身。
门被推开,因扎吉从身后贴上他,一起看向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安东昨天给头发短暂染上的黑色已经褪去,现在是金色发黄的发尾搭在肩头。
因扎吉没说什么,侧脸拨开安东的头发,温柔的凑了过去。
安东在镜子里看着因扎吉吻上他的脖颈,与此同时感受到濡湿的触感,双重感官的刺激让他一瞬间喉头收紧,酥麻的感觉顺着相贴的部分一路向下涌进心脏,他甚至不敢呼吸,只有眼睛仍然像中邪了一样牢牢地盯在镜子里,看清自己不受控制眯起来的眼睛,还有微张颤抖着的嘴唇。
因扎吉吻了很长时间,却没有张嘴,仿佛只是嘴唇印上去,直到他退开,安东才看清脖子上留下的一个泛着棕色的唇印。像是野兽捕食前做下的标记,隐藏了背后攻击的欲望,用温柔的痕迹将猎物的戒心消弭于无形。
安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还买口红了?”他侧过头,因扎吉嘴唇的颜色和平时没太大区别,凑近才发现深了一些,还有些涂出去了。
安东忍着笑点了点自己的嘴角,下一秒因扎吉吻了上来,同样没有张嘴,也没有正对他的嘴唇,这次的唇印一半印在嘴唇、一半已经到了下巴上,像是开始用餐前的仪式,终于忍不住要吃下之前礼貌的一个招呼。
“我意思你口红涂歪了应该擦一下……”安东的声音在因扎吉的注视中慢慢低了下去,因扎吉满意地垂下眼,他的手动了起来,顺着前胸的领口缝隙伸了进去,开始寻找第三个留下唇印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久违的拉灯!还没写完,大家晚点见
这条黑裙子是我曾经看过的老狐狸林德沃的一次秀场,昨天的裙子参考了海盗爷的某件衣服
第249章 巴斯克蛋糕
7月一个下雨的下午,从毕尔巴鄂开来的大巴车停到圣塞巴斯蒂安的市中心,远道而来的人们步履匆匆地离开,一个拖着硕大行李箱的高个小伙慢悠悠地落在最后,他穿的像是出门扔垃圾一样,趿拉着人字拖,只有胸口挂着的相机才能证明他游客的身份,带着一顶渔夫帽,脑后帽檐下冒出来黑蓝相间的头发。
这么一身丑陋的穿搭帮安东骗过了所有人,欧洲杯的热度十几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散,记者坚持不懈的追踪他,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一天换一个对象。
在米兰的时候他天天缩在家里,再神通广大的记者也没办法拍到他在家里后院干什么,或者他有没有偷偷溜到别人家去。
只是要想出门旅行过得好,在“默默无闻”道具卡不够用的时候,安东必须得给自己改变一下造型。头发再次剪短,染成了蓝黑混色,用因扎吉的话说,像一个“国际米兰专卖的鸡毛掸子”。
因扎吉是第一个看见他新发型的,在两个人分开他回家待着的前两天,这句评价实在太犀利了,镜子里十分满意的新发型突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安东纠结了一会儿,“国际米兰哪儿有这么英俊的鸡毛掸子?他们根本就不会做周边。”
“随你,只是你想好怎么面对保罗了吗?”
安东作死越来越熟练了,“他又不会让我把头发剃掉,顶多骂我两句。”
不过他还是考虑到亲爱队长的心脏,又或者等待给马尔蒂尼一个惊喜,他没有顶着这个发型正大光明的出门。就连坐飞机到西班牙旅游,也只有安检的时候摘下帽子。安东不确定工作人员有没有认出他,总之看他的眼神非常难以言说。
圣塞巴斯蒂安是西班牙北部巴斯克地区的一座沿海城市,安东已经习惯了夏歇期必去海边定律,只剩防晒霜还没有舍弃。原本他和因扎吉两个人打算一块儿出发,但中间出了点小意外。
“‘超级皮波化妆品商店购入甜蜜礼物,疑似幽会新欢’?安东你看见这个新闻了吗?”在回到米兰的第二天,马尔蒂尼一个电话打到了安东这里,疯狂了一个晚上正在补觉的人痛不欲生的爬起来,被自家队长的问题直接问蒙了。
“什么?”
“今天的报纸,你不会还在睡觉吧。”马尔蒂尼听上去心情很不错,好心地和他解释,“报纸上说皮波昨天去逛街买了化妆品,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昨天见他了吗?”
安东哼哼唧唧说不出什么话,他还没开机呢,因扎吉把电话从他手里抽走,“Ciao保罗,找我什么事?”
在手机最后回到安东手里的时候,已经知道那根口红最终归宿的马尔蒂尼非常无语,警告说,“哪怕你们真的想一起过夏歇期,也不要到处乱跑。要是被拍到的话会出大问题。”
安东只好喏喏应下,私底下才能吐槽,“我们很收敛了吧,而且这条新闻不是刚好可以打掩护吗?难道真的不能出门?”
“算了,小心点好。”因扎吉知道接下来他也要变成媒体的宠儿,“你先去,我比你晚两天,不会玩不了的。”
雨水打在帽子上,原本打算走路的人这下只能选择公共交通,西班牙的城市和意大利没有太多区别,不过安东只会说半吊子西语,巴斯克语对他来说是另一个难度。这下站牌上只能看英文了,也不知道因扎吉两天之后过来会不会迷路。
圣塞巴斯蒂安城市不大,找到酒店很轻松,到晚上雨停,太阳一出来温度就开始升高,归功于西班牙逆天的吃饭时间,他简单觅食一下之后选择悠闲地躺在酒店里吹空调。
队友们也都出去度假了,散落在地球的各个角落,比如卡卡马上要去看企鹅了,安东忍不住给他转述一下舍甫琴科与北极熊搏斗的传说,正聊得高兴,房间电话响了。
安东盯着这个应该保持安静的东西好半天,想等它自己挂断,铃声却像是无休无止一样一直响着。“谁啊?”
“您好,您的客房服务,马上送到房间。”
“我没叫客房服务啊?”
“我们这边有登记的记录……”
英语交流的缺点体现出来,安东很想和前台进一步交流,但说不出什么东西,只好点头感谢挂电话。
安东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测,但又很快否定掉了。过了好一会儿门铃才响起来,打开门,因扎吉站在门口,“您点的客房服务,先生。”
“你不是还要等两天吗?不对,我白天到毕尔巴鄂的时候,你不是还在米兰吗?”安东张口结舌,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是因扎吉骗他。
马尔蒂尼的警告猝不及防地在脑海中响起,他探头到走廊上左看右看,然后把还带着服务员招牌微笑的因扎吉拉进了房间。
一肚子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因扎吉先说话了,“先生,客房服务理论上是不能进房间的,您这样是另外的价钱。”
安东:“……所以你本来要提供什么服务?”
因扎吉亮出藏在背后的纸袋。
“是那个pintxos吗?还有别的!”安东惊喜地叫起来,这是巴斯克地区的招牌小吃,只不过他刚才出门时间不对没有吃到。
因扎吉晃开纸袋子,“先生,您得支付一下服务的费用。”
安东扑了个空,看着因扎吉狡黠的笑,哼哼着朝他的嘴唇咬上去,两个人在烤肉的香气中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吻。
“这算支付了吗?”
“勉强吧,还得您评价一下我的服务。”
安东终于把纸袋子抢了过来,“你服务什么了?就是送了一个吃的而已,让我看看……东西看上去不错,勉强给你个四颗星。”
因扎吉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搭在他的腰窝上,暗示性地打转,“还可以有别的服务,如果您愿意的话。希望到时候服务结束的时候您能给我五颗星?”
真是搞不明白他上哪儿整出来这么多花样,安东无语地用一只大虾堵住了他的嘴。当然他最后还是享受到了服务,可以打出五星级评分。
因扎吉就住在他隔壁,比他还早一点到的酒店。现在两个人见面了,他还是没有退房,因为,“我们要收敛一点,‘被拍到了会出大问题’。”
“这么一个酒店谁会过来拍啊!”
总之,第二天早上起来,安东没有在房间看到因扎吉,只在床头找到了他留下的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旁边别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打不通电话,安东只好一个人找到这个地址,是一个有开阔视野的餐厅,他刚走进去,就有服务员看到他手里的白色花,热情地引着他坐到露台最好的位置上,餐桌上还有一整束花等着他。
询问服务员的过程同样牛头不对马嘴,他只好抱着花欣赏了一下,然后从栏杆探出头去看这座小城小城画布一样的海岸线、还有猫眼般蓝绿色的海水。
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是一条短信,“风景怎么样?我坐在里面看不清,和我讲讲吧。”
安东抬头,在餐厅的角落看到一个同样全副武装的熟悉身影朝他举杯。即使隔着墨镜他也能想象到因扎吉挑眉的模样。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我们可以一起玩’?”安东站在买巴斯克蛋糕的队伍里,顶着大太阳眯眼敲字。今天短信数量超标了,之前在餐厅他就没停过,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不敢想这样过一天他得交多少话费。
短信很快回来,“不算吗?我们吃了同样的东西,看了一样的风景。还是说你想要一些其他的亲密接触?”
安东从队伍里探出半个身子,找到了刚刚来到队尾的因扎吉,“那你倒是站过来啊!”
因扎吉很快低下头,然后居然就要朝他这边走过来,安东立刻缩了回去,“不要插队!”
巴斯克蛋糕有焦糖色的外皮,原料并不复杂,看上去就像一个朴实无华的蛋糕坯,散发着可以弥漫到整条街区的甜蜜味道,安抚着站在队伍里焦躁的人们,也蛊惑着路过的游客,哪怕看不到队伍的尽头也愿意凑过来看一眼。
“我倒要看看这蛋糕到底有没有那么好吃。”安东抖着已经站麻了的腿,终于快要到他了,他已经想好一会儿该去哪里吃点心了。
身后的队伍突然吵嚷起来,安东听到‘超级皮波’的喊声,他拉低帽檐回头看,因扎吉被球迷认出来了。虽然西班牙的大街上不会有太多人喜欢一个意甲踢球的外国人,但没谁会拒绝和球星互动的机会。
‘他可真倒霉。’因扎吉被拉出了队伍,太阳底下晒了半个多小时全部白费。他在给人签字拍照的空挡还看过来,安东立刻默默转头,‘倒霉他一个就行了,千万别把我认出来。’
正好终于轮到他买东西,蛋糕店的员工在他的一通比划下拿了好几个给他。安东拎着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尤其在不知道谁问了一句之后,因扎吉说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玩,安东立刻加快脚步,逃命一样顺着隐秘的小巷溜出这条街。
他一路躲进了巷尾的一家咖啡店,一屁股坐在就近的凳子上,在冷气的吹拂下气都没喘匀就给因扎吉发短信,然后才有心思抬头打量四周。
原来这并不是一家咖啡店,而是书店,他只是被咖啡的香味骗了。店里没什么人,但他坐下来的圆桌上正好放着一杯咖啡,对面还有一个小包。
他立刻弹了起来,眼神乱飘寻找座位原本的主人,和从书架后面探头出来的青年正好对上视线。
很眼熟的一个人,安东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他,褐色头发,薄薄的一片嘴唇让他看上去有点像英国人,微皱的眉毛似乎在表达不满,上下打量的视线仿佛认识他一样。
‘但又不是球迷,不然不会这样面无表情’,安东张皇地抓了抓头发,又连忙把乱扔在桌子上的帽子和蛋糕拿起来,“不好意思。”
青年没说话,又缩了回去,安东转去没人的一边,手划过一排排书脊,打发着时间等因扎吉找过来。
书店装修的风格很像他在各种童话故事里读到的古堡藏书楼,如果米兰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他一定经常会过来。
墙上挂着一副手绘的圣塞巴斯蒂安地图,知名的景点、当地人爱去的餐厅酒吧音乐厅都用插画一样的可爱图案标记出来,安东很喜欢这些,他翻出自己的地图,兴致勃勃地对照着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