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李
安东哼了一声，又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却没有反驳。
雷东多还在问，“你和皮波都出来比赛，家里的小狗怎么办？”
“我找到狗保姆了，这两天住在家里……这些我都发在MyStory上了，你要是关注了就不会过来问我。”
“我当然关注了，现在在家很无聊，上网确实能打法时间。我只是想再问问你，我和MyStory上的网友还是不太一样吧。”
安东坐直了身子，侧过脸打量雷东多的表情，“你退役之后，不太高兴吗？我记得你去次级联赛的小球队，感觉不好吗？”
“只是有些不习惯，不用每天考虑训练的事，可以看看曾经没看完的书，给小费尔南多和鲁西安娜做早饭，但他们觉得不太好吃，真是让人伤心。”
雷东多轻描淡写地说着退役后平淡温馨的生活，安东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语气里的一丝落寞。他突然不生气了，只觉得难过，球员会用一生时间热爱足球，但足球过早地抛弃了爱他的人。
“或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至少我的时间自由了很多，可以吃以前不能吃的好东西，还可以现在开车带小朋友去买蛋糕。”
雷东多说完了，笑吟吟地看过来，安东抿了抿嘴，不争气地问，“什么蛋糕，很好吃吗？”
维埃里盯着放在墙角的包很久了，因为那个该死的背包，因扎吉现在还不愿意关灯睡觉。“你就不能打电话让他赶快回来吗？要是安东一晚上都在外面，我们一晚上都不睡觉了？”
“怎么可能一晚上都在外面？”因扎吉白了他一眼，晃了晃手机，“安东发了短信，一会儿就回来。”
维埃里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我可不好说，安东看样子很喜欢费尔南多，你居然不担心吗？”
“不担心。”因扎吉难得满足他的好奇心，“安东喜欢的人很多，他也挺喜欢你的，你不知道吗？”
“真的？”维埃里坐了起来。
因扎吉假笑，“波波，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嘁，我当然知道。”维埃里又躺回床上，“你和安东的事知道的人多吗？费尔南多知不知道？”
“大概猜到了吧，但我们没问过。除了家人，球队里知道的人没几个。”
维埃里掰着指头数了数，“桑德罗还不知道，你干脆告诉他好了，反正是早晚的事。有时候看他和你们聊天一头雾水的样子实在是可怜。”
“你每次都笑话他，现在装什么好人？”因扎吉不想再和他废话，“你想的太多了波波。要是闲了就去睡觉，睡不着就看电视，操心这么多小心掉头发。”
回到酒店楼下的时候，安东还在吃蛋糕，雷东多不着急赶他，“吃完了再上去。”
“很好吃，我喜欢这个榴莲慕斯的味道，谢谢你费尔南多，也就你能欣赏榴莲的美味了。”安东被香地快要顾不上说话了。雷东多则很想澄清一下他并不觉得榴莲很美味，默默地摇下窗户。
吃完之后，安东不着急上楼，从口袋里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揣上的一个小挂件，手工绣的q版小人，凭借发型衣服和背号能轻松认出来是雷东多，踢球的姿势也很眼熟，显然是上过杂志的照片。
“上面这是什么字？”雷东多没有说很喜欢，但拿着看了又看，“你自己做的吗？”
“没有很难，这四个字的意思是祝愿你每天都能安全顺利。”小人的红色背景上绣着“出入平安”四个字，安东把它挂到车内后视镜下面，松开手，挂坠还在晃来晃去的，好像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放在这儿最合适不过了。”
“为什么送给我这个？”
“退役礼物，”安东终于能正视雷东多已经退役的事实，笑嘻嘻地约定下一次见面，“第二轮到圣西罗的比赛你会来看吗？”
“会。”
安东幸福地开门下车，不曾想雷东多也同时下来，绕过车头大步走过来抱住他。安东一惊，慢慢放松身体，回抱回去。
半晌，一个亲吻落在头顶，雷东多揉了揉他的脑袋，“照顾好自己，第二轮等着看你的三中卫有没有进步。”
“祝你好运，费尔南多。”
安东拎着多买的蛋糕哼着歌上楼，敲开因扎吉的房门，立刻又被抱了个满怀。安东挪进房间关上门，由着因扎吉在他颈间闻了又闻，“香水味道不错？”
当然没喷香水的安东立刻拎起蛋糕，“你闻错了，是蛋糕的味道，尝尝吧，这个很好吃！”
因扎吉没有放过他，扣着人亲了半天，咂着嘴抬头，“你刚才吃什么了？”
安东推开他，“黑森林蛋糕，你最喜欢吃的，快尝尝吧。”
维埃里听见动静看过来，“这么大的蛋糕，皮波肯定吃不完。”
“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维埃里拿护食的人没办法，只好转向安东，“没给我带东西吗？这么小气？”
安东扔了一个塑料袋砸在他的肚子上，“给，蛋糕店的赠品，你来试个毒。”
“居然是赠品，你果然很小气。”维埃里嘴上嫌弃着，手诚实地掏出比黑森林蛋糕小了一圈的甜点，没来由的想到因扎吉刚才那句‘喜欢和喜欢不一样’。
“怎么是芒果的，我不吃芒果。”
“啊，你不吃芒果吗？”安东真的不知道，维埃里被他茫然的表情气到了，“上次你买了芒果蛋糕的时候我就说过。算了，赠品你拿回去吧。”
安东还没说什么，维埃里已经转身摆出睡觉勿扰的姿势，因扎吉嗤了一声，“波波，你今年几岁了？”
维埃里不搭腔，安东坐到床边，晃了晃他的肩膀，“这有个蔓越莓的，换给你。”
只听一声冷笑，“赠品还有赠两个的？”
“不是赠品，专门给你买的，剩下一个一会儿我带回去给阿尔贝托，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这么晚才回去生气。”
“这还差不多。”维埃里吃起来的时候还念叨着，“我刚才其实看到小蛋糕的标签了，知道不是赠品，还算你有良心。”
安东瞪大眼睛，“波波，你今年几岁了？”
第327章 蓝莓馅饼
回到联赛，9月份米兰没有遇上什么难缠的对手，先后两个2-0赢下拉齐奥和特雷维索，唯一只在桑普多利亚身上翻了车，好在那场比赛吉拉迪诺终于迎来了自己在米兰的第一个正式比赛进球，不全是坏消息。
安切洛蒂仍然坚持着他全队大轮换的战略，没有哪怕一个人的主力位置是固定不变的，三名中后卫加上偶尔替补的安东轮流出场，安东在三中卫的阵容表现中越来越娴熟。
当然他的老本行还是在右边，即便替补，身前也有安布罗西尼和西多夫可以替代，在左边还有卡拉泽、塞尔吉尼奥和扬库洛夫斯基轮换，安切洛蒂好久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了。
这么折腾了一个月，月底和费内巴切的欧冠比赛，米兰的阵容终于好预测了一点，因为斯塔姆受伤坐上了替补席，舍甫琴科也难得轮休，因扎吉和维埃里终于有机会联袂搭档首发。
费内巴切是伊斯坦布尔的一只老牌球队，它的主场在萨拉科格鲁球场，和几个月前那场欧冠决赛不在一个地方。不过俱乐部还是定了和当时一样的酒店，至少住着舒服，而且说不定能带来好运。
安东不愿意回忆顶楼套房那个酒后发疯的夜晚，坏心眼的队友们却在走进酒店之后不停地朝他挤眉弄眼，惹得吉拉迪诺一头雾水，追着安东问到底怎么了。
费内巴切不是什么难踢的球队，安切洛蒂大方地在开赛前一天放了一整晚的假，安东老早就想到欧亚大陆分界线坐船，他拉着因扎吉直奔波斯普鲁斯海峡的港口，当然还跟着一个拖油瓶。
维埃里回怼，“谁是拖油瓶？我和皮波到处玩的时候，你还在教室里坐着发呆呢。”
“你的成绩还没我高，怎么好意思嫌弃我的？”
因扎吉的打击更直接，“所以我们玩过那么多次了你还没腻吗？”
他们在码头售票处迎面碰上了另一波队友，出行的小艇变成了米兰包场，只有角落坐着两个小朋友，大概是当地人，姐弟俩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对视上之后又赶快挪开视线。
“他们看的是吉诺吧，都怪吉诺，我们被当成人贩子了。”
加图索委屈极了，被皮尔洛扯了胡子都没反应过来，怒目圆睁指着卡卡的鼻子，“我怎么就是人贩子了？”
“妈呀好可怕，吉诺我错了你不要揍我！”
卡卡怪叫着偏头想躲，加图索的铁掌已经拍了上去，旁边起哄的安东也没放过，两个小朋友看他们这样子更紧张了，这次是‘遇上神经病了’的戒备。
傍晚的海峡风很大，没有抹发胶的内斯塔头发被吹成一朵炸开的向日葵，在队友嘻嘻哈哈地嘲笑声中冷漠地撇开头。
舍甫琴科一心盯着不远处的捕鱼船，眼看着渔民拉起一张大网，里面蹦跳的鱼群看不清楚，只能看到水面上溅起的雪白浪花，“还是这样捕鱼有意思。”
“歇了钓鱼的心吧，你什么时候钓上来过哪怕一条？”
晚饭因为害怕拉肚子，他们没敢品尝新鲜海鱼海虾做的大餐，老老实实回酒店吃披萨。饭后先去健身房蹬一会儿动感单车，又被其他发懒的拉到游戏室。
“我以为你们缺人？今天居然不打牌了吗？”
游戏室和往常相比安静许多，只有台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舍甫琴科把台球杆递给他，“打牌的和打游戏的在楼上，你会玩这个吗？”
马尔蒂尼绕着台球桌转了半圈，优雅地伏下身，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台球杆轻轻一推，白色母球撞上靠近台边的一粒红球，红球在袋口转了两圈掉下去。
安东使劲鼓掌，马尔蒂尼哈哈大笑，舍甫琴科不乐意了，“一个球而已，你至于吗？我也可以。”
“你可以但是一整轮保罗都不给你打球的机会是吧！”
“你怎么知道？”舍甫琴科又推他，“所以叫你过来帮我，你能行吗？”
马尔蒂尼已经把全色球清光了，开始准备打黑八，看着舍甫琴科急切的样子，他收回手中的球杆，“安东从来没打过台球吧，你是不是要先教一下？”
“我会，”安东连忙澄清，“就是打的……也不能说不好吧，但是安德烈你会后悔的。”
“不会，你快上吧。”
“安德烈，你这样算不算作弊？”马尔蒂尼嘴上抗议，身体让出位置，安东转了几圈找到第一个带口球，一击即中，就是姿势有点不雅观。“你一定要趴到桌子上打吗？”马尔蒂尼一巴掌拍到翘起来的屁股上，谁让这个姿势太难看了呢？
“你就说打没打中吧！”安东背着手把别人的骚扰扫开，又找到第二个球，同样打进了，舍甫琴科兴奋起来，“你有点厉害啊，以前怎么从来不和我们打？”
连续四杆安东都成功把花色球打进，舍甫琴科喝彩和安东的炫耀声又吸引了好几个队友过来，马尔蒂尼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一会儿黑八你要先来吗？”
安东装不下去了，讪讪一笑，“保罗你也太相信我了。”
话音刚落，袋口的蓝色球被母球撞歪，反而母球反弹到另一边，慢吞吞地滚进袋里。
“这你都打不进吗？”舍甫琴科反过来攻击他，安东只能挠头。
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安东又用不同的方式把白球打进洞里，不管是碰到球台正中间的花色球被大力反弹回去，还是来回弹了好几次最终阴差阳错滚进袋口，一连三杆，安东每次都能准确地把白球送下去。
“真是让人头晕眼花的三分钟啊。”舍甫琴科跳脚了，“安东！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说了你会后悔的！”安东也很无奈，他总是会不小心把白球打下去，这个人设就像萧敬腾下雨一样难保持，却始终灵验。
“你离台子远一点。”马尔蒂尼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纠正安东的姿势。伸脚顶着他的脚向外挪了挪，一只手压住他的后背让他彻底伏低，另一只手纠正支撑球杆的手型，“姿势太不标准了。”
“不标准刚才也打进了那么多，”安东碎碎念，这个姿势不太好发力，他又挪了挪，不小心撞上马尔蒂尼胸口，这样有点奇怪，他还没来得及抱怨，马尔蒂尼已经直起身子，“好了，快打吧。”
球杆应声捅出，白球闪电般飞向球台边缘，下一秒反弹后直直滚进对面的中袋。
“这都能进的吗！”
感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之前的球局已经不重要了，卡拉泽吆喝着一定要让安东重新开球，“总不能开球也把母球开走吧！”
“卡哈！你不要乱说啊！”安东心头一跳，万一真的让卡拉泽说中了可怎么办？
万众瞩目中，安东开球，白球正撞向台中的三角形，一声干脆的响动，其他球四散开的同时，白球被蹭了一下，直直冲向左边底袋。
所有人笑倒在地上，舍甫琴科拎着安东扔出游戏室，“自己玩去吧！”
被嫌弃的安东可怜兮兮地回到房间，吉拉迪诺估计在内斯塔他们那里打游戏，安东打算早睡，才进卫生间，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几个月前因扎吉站在同样的位置叫他下楼的模样和眼前的一幕重合，“走，去吃宵夜。”
“又来！”
第二次半夜造访这家酒店的厨房，安东煮意面的动作比上回还要熟练，维埃里蹲在冰箱前，因扎吉翻出餐具，只是这次少了雷东多。
香气四溢的意面放到盘子里，三个人坐在只开了一盏小灯的餐厅角落埋头干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