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李
“没问题！”安东来了精神，这不比数学英语什么的简单多了吗？在问清楚只用铅笔画也可以之后，安东甚至没追问‘最让诺伊尔高兴的东西’是什么，提笔就画。
对面两个小伙子看了一会儿，发现到自己跟不上安东的思路后，开始用眼神交流。
‘你又不是艺术生，哪儿来的美术作业？’穆勒眼皮眨地飞快，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放在他脸上很滑稽。
诺伊尔斜睨他，竖起食指放到嘴边，‘我说有就有，你不要多嘴。’
穆勒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想要安东的画为什么不直说？拐弯抹角绕这么大一圈，也就欺负欺负安东不懂德国高中生过着什么日子。
诺伊尔拉着他继续用眼睛说话，‘你为什么和安东这么熟？’
穆勒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看不懂他的眼神，埋头做作业去了。
安东就是在快画完的时候接到的因扎吉的电话，超级皮波可怕的歌声响起，让对面两个小朋友都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安东不好意思地冲他们摆手，然后才接起电话。
说意大利语的安东和说英语时比起来更聪明了一点，可惜两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等挂断之后再问。
“没什么？我的队长好像有什么事找我，叫我快点回去。”
穆勒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失落，“感觉我们才刚见面没多久，明天你肯定没机会出来，也不知道米兰什么时候和拜仁对上。算了还是别对上了，你们现在太厉害，真是让人讨厌。”
“拜仁也不弱啊。”安东居然替拜仁找补，诺伊尔隐隐觉得奇怪，但他更关心另外的问题，“我的作业……”
“放心曼努，我这就要画完了。”安东刷刷几笔收尾，把本子推回到诺伊尔面前，松了口气，“我刚才差点签上名字，幸亏及时停住了。”
实在是遗憾。诺伊尔看向这幅铅笔画，一个空荡荡的球门，看上去比例不太对，小孩子玩的一样，背后也不是足球场的看台，似乎只是一个路边公园的小球门。球门旁边坐着一只玩偶小熊，不像是遗忘在这儿，而是像在等它的主人走过来守门。
“为什么画一个小熊？”诺伊尔抬头，眼神充满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
“额，因为我觉得你挺像熊的，这么高壮的身材，肯定是个好门将！”安东已经在穿外套了，他注意到诺伊尔表情不太对，难道是不喜欢吗？今晚诺伊尔的态度一直没变，大概因为自己是外人吧，实在是遗憾。但安东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时间太紧了画的很粗糙，希望能帮你交差。今晚很愉快，再见曼努！”
诺伊尔还想说话，安东已经急匆匆地离开了，身后跟着穆勒，动作真迅速，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那么一大摊作业装进包里的。诺伊尔又看了好一会儿画，才小心地合上本子装进背包。
安东把穆勒送到酒店安顿好，收下他从慕尼黑带回来的新款拜仁周边，然后才心情愉悦地回自己的住处。
他先去了因扎吉的房间，因为那通电话确实有点奇怪，他后来想明白了因扎吉的暗示，所以先去问问皮波发生了什么吧。
然后他就在房间里看到了一群人，包括面色不善的马尔蒂尼，爱莫能助的因扎吉，还有一群脸上写满心思的吃瓜群众。
“保罗？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手里的袋子，拿的什么东西？”
安东本能地把装着拜仁周边的塑料袋藏到身后，马尔蒂尼因为这个动作眼神又暗了暗，“没什么……刚才买的纪念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老马的，但今天赶不上了，明天吧！
第332章 家
房间里气氛古怪，安东当然察觉到了马尔蒂尼的情绪不太对劲，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来不及思考，因为卡卡已经伸手过来，“买了什么小礼物？给我们看看。”
“没什么！”
卡卡愣在原地，安东意识到自己拒绝的语气太生硬了，连忙小声补救，“一会儿给你看，保罗找我还有事呢……”
“我的事不着急。”
卡卡立刻又问了一遍，安东来不及拒绝，舍甫琴科和皮尔洛已经眼疾手快地把东西抢了过去，这些事他们都太熟练了，安东从外面带回来的小零食小礼物每次都被分了个干净。
“你们真是一群土匪……”安东徒劳地想要阻拦，内斯塔长手长脚地举高袋子到他够不着的地方，然后一股脑全部倒在床上。
“这么多东西？”什么都没看出来的笨蛋们还兴奋地准备瓜分战利品，被察觉到不对劲的维埃里叫停，“等一下，这些东西上面怎么都有，这是什么……拜仁慕尼黑的队标？”
“今天见面的小朋友送我的礼物，他是慕尼黑人肯定只能送这些啊，你们多大了，连这些东西都要抢？”安东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扒拉到怀里，欲盖弥彰地解释着，他感觉到有些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下一秒，马尔蒂尼的声音将他定在原地，“我要问你的也是这件事，你怎么认识拜仁慕尼黑的小朋友？”
“就是之前我们和拜仁比赛的时候，赛前我不小心踢到的那个小孩儿，他性格挺好的，所以我们慢慢就熟悉了……”
“但是我从某些人那里听说了另外一个版本，他说你从小就是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了，这是真的吗？”
房间里响起吃瓜群众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舍甫琴科默默收回还想摸东西的手爪子。安东几乎一瞬间就猜到了这个告密的人是谁，愤怒地看向装傻的因扎吉，“皮波！”
这个反应直接锤死了马尔蒂尼的猜测，因扎吉扶额，他就知道安东会这样。还没来得及解释，马尔蒂尼也转向他，“所以你早就知道？”
安东这才看明白，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还丧失了最后反驳的机会。因扎吉最后帮了他一次，“保罗，俱乐部没有规定球员不能喜欢其他球队吧。”
“没错，但费尔南多告诉我安东在来米兰之前就喜欢拜仁了，是这样吗，安东？”
“费尔南多？”安东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大脑飞速旋转着，他知道是谁大嘴巴了！“何塞玛利亚古铁雷斯！”在古蒂那通奇怪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的。
皮尔洛推了他一把，“回答问题，你真的从小就喜欢拜仁？”
安东这才发现，不止马尔蒂尼，其他几个人看他的眼神也都不太对劲，好像他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只有维埃里兴奋地看热闹，“居然是德国的球队，我以为不是米兰，至少也是国米或者尤文……”
“德国的球队怎么了？”安东的逆反情绪被激起来了，“拜仁多好的一支球队，从贝肯鲍尔、盖德穆勒和赛普迈耶欧冠三连奠定豪门的地位开始，80年代拿了6次德甲冠军，还有那么多知名球星，鲁梅尼格、奥根塔勒、马特乌斯、埃芬博格、卡恩……”
眼看他侃侃而谈越说越激动，卡卡一把捂住他的嘴，“好了我们知道你是资深的拜仁球迷了。”快闭嘴吧，没看到保罗的脸色已经和锅底有的一拼了吗？
维埃里还要拱火，逗他说话，“你说得这些球员现在基本上都不踢了吧，你真的看拜仁比赛吗？”
“废话！我从90年贝肯鲍尔带德国队拿了世界杯就开始看了，我妈妈带我现场看了总决赛！那可真是美好的夏天，我家还有贝肯鲍尔亲笔签名的球衣呢，我妈妈要的……”那一年世界杯在意大利举办，总决赛的场地正是罗马的奥林匹克球场。
安东已经陷入了美好的回忆，尽管那个回忆不算真正是他的，但现在只是回想，那天明媚的阳光仿佛还照在他的脸上，被妈妈扛着放到护栏上，他甚至能看清球场中央捧杯的马特乌斯脸上笑出的皱纹，一切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所以安东还喜欢德国队？那他算不算国米的球迷，毕竟国米曾经有德国三驾马车。”舍甫琴科和卡卡交头接耳，剩下几个意大利人脸色都不太好看了，他们打赌安东这个臭小子肯定不记得意大利那一年的成绩怎么样。
“现在呢，也每天关心拜仁的成绩吗？”
安东迟疑了一下，又觉得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他喜欢拜仁是光明正大的事，完全忘记了曾经他多么小心地想要保守这个秘密。
“看啊，这个赛季只输给汉堡一场，欧冠两场小组赛都赢了，明天他们要和尤文踢，我感觉拜仁能赢。”珍惜现在还能打过拜仁的北大王！
“他都什么时候看的？你也不管管？”就连维埃里都听不下去了，凑到因扎吉耳边问。
因扎吉沉默地靠在床头，远离风暴中心。他已经不想救安东了，而且眼看安东要被教训，他甚至觉得有点高兴，谁让拜仁把他的注意力分走太多了呢？
马尔蒂尼终于开口，打断满面红光的安东，“你这么喜欢拜仁，当年为什么要来米兰踢球？”
在马尔蒂尼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安东冷静下来，最终选择实话实说，“……因为米兰离家近？我不敢一个人跑到慕尼黑去，我不会说德语。”
又是整齐划一的吸气声，舍甫琴科没眼色的火上浇油，“你是真喜欢拜仁，我们这么多年居然都没看出来，你平时明明一副出生前就当罗森内里的样子啊？”
安东卡壳了，皮尔洛还要补充，“怎么看不出来？我终于发现了，安东没找别人换过几次球衣，最多都是找德国人对不对？巴拉克、克洛泽，甚至还有个拜仁的边翼卫，叫……”
“哈桑·萨利哈米季奇。”安东声音弱了下去，却还是忍不住接话。
“克洛泽！”维埃里眉飞色舞地翻起安东的黑历史，还不忘拍了拍因扎吉，“世界杯的时候安东说过克洛泽最帅，是有这么回事吧！”
几个意大利人纷纷点头，卡卡连忙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舍甫琴科摸着自己的脸，那个克洛泽……也没有那么帅吧！
安东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解释点什么，“踢球和看比赛是两回事，我看拜仁和德国队的比赛不妨碍我在俱乐部和国家队认真踢球啊，保罗你小时候还喜欢尤文图斯呢！”这是他从报纸上看到的八卦。
“那是因为我以为尤文图斯是意大利国家队。”马尔蒂尼心头一怒未平一怒又起，当年米兰的成绩可不像尤文图斯那么辉煌，安东恐怕什么都不知道，他只关心可恶的德国球队。
安东干笑，“我也很喜欢意大利国家队！”
“那你知道74年世界杯意大利淘汰赛进了多少个球吗？”
“5个？”安东吞吞吐吐地给了个数字，他当然不知道答案是多少，只知道那一年冠军是西德队，是贝肯鲍尔捧起的奖杯。
内斯塔狠狠拍了他的脑袋，“那一年意大利没进淘汰赛！”
“这简直是……”安东当然不敢把后半句的‘针对’说出来，他可怜巴巴地靠近马尔蒂尼，“那个太久远了我以前没想过要去了解，等这次比赛回去我就去网上搜那些视频。”
马尔蒂尼冷淡地开口，“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是想考你这些，今天过来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费尔南多说的是不是真话，现在我知道答案了。”
他站起身，只留下一句“你们早点睡觉，明天不要睡过。”就径直向房间外走去。
安东愣在原地，马尔蒂尼从来没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过话，目光扫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队友，他咬咬牙追了出去。
“保罗！”
马尔蒂尼脚步不停，直到安东冲到他身前堵住他的去路，“保罗！我可以解释！”
“我没生气，没想什么，你不用像我解释。”
“这就是生气的意思了，”安东还是伸手拦着，在马尔蒂尼撇开眼睛的时候，固执地跟着转圈盯住他，“我是喜欢拜仁慕尼黑，但我爱米兰也是真心的！”
马尔蒂尼冷哼了一声，好在终于不再一心想要离开，这是愿意听的信号。安东再接再厉，“拜仁慕尼黑是个很好的俱乐部，我看他们的比赛、关心他们的成绩，为他们过去的辉煌和现在的荣誉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但米兰不一样。我从高中毕业的时候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成绩太烂，家里也没人再管我了。我本来只是随便报名了米兰的夏令营，还看错了年龄限制。是毛罗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哪怕他知道我已经18岁了，而且从来没参与过训练。”
“然后我在青训队踢了不到一年，就被提到了一线队，这些年青训队再没有人像我晋升地这么快，在一线队早早就能出场，还送了助攻，更衣室的大家都很喜欢我，我知道这肯定是你和比利在照顾我。”
马尔蒂尼已经转回脑袋，静静地看着安东，反倒是安东眼神放空，这是认真思考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样子。
“我就没照顾过他吗？”躲在门后面偷听的一排脑袋，舍甫琴科不忿地咋舌，“这臭小子，当初赛季末聚会的时候躲在车上不敢出来，还要我去接他！”
其他人不理会舍甫琴科的抱怨，反而要他闭嘴，不然听不到安东说什么了。
“这几年我曾经有过踢不上比赛的时候，换位置不能适应的时候，受伤、莫名其妙的轮换，好多人劝过我转会，但我从来没想过要走，以前是想着再多待两年，现在我希望永远都不离开，就像你一样。”
马尔蒂尼打断了他，“哪怕俱乐部成绩不好、哪怕别的俱乐部能给出更高的年薪、哪怕你到了38岁踢不上主力只能替补，都不离开米兰吗？”
“天哪，38岁还没有退役吗？听上去也太惨了……”安东吐了吐舌头，被马尔蒂尼瞪了一眼才端正了态度。
“我不会离开的，别的球队我再也遇不到像你一样的队长，进球后一定要拆掉角旗杆的皮波，说话听起来不太聪明的安德烈，场上话多到我恨不得堵住他嘴的桑德罗，天天揪我头发的该死的里奇，永远睡不醒的安德烈亚，还有……”
“我怎么就该死了！”
内斯塔愤怒地甩开卡卡拽着他头发的手，“这个臭小子他嫌弃我话多？到底谁话多！”
皮尔洛不给他面子，“你在场上确实很唠叨……”
“我拆角旗杆怎么了？”
维埃里肘他，“可以了，他连提都没提我。”
想不起来自己漏掉谁的安东放弃举例，“别的地方不会像米兰一样的，米兰是家，家只有一个。就算你们都退役了，我也会把家里照顾好的。”
“哪怕拜仁要买你？”
“拜仁球员太喜欢打架了，我可打不过他们。”
“哪怕他们的队长是贝肯鲍尔？”马尔蒂尼可没放过安东崇拜贝肯鲍尔的细节，“你可能还得给贝肯鲍尔刷鞋。”
“我愿意给贝肯鲍尔刷鞋！”安东不怕死地喊了出来，然后连忙补救，“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给你刷鞋的。”
马尔蒂尼又好气又好笑，心情复杂难辨，在安东的惴惴不安中瞪了他半会，伸手抱住了他。
“你对米兰的心我都明白，我只是，听到费尔南多说的这个消息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