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李
安东很少思考队长的含义，在他进入米兰和意大利国家队之前很长时间，马尔蒂尼就是队长，他只需要赢得队长和队内老大们的好感，就可以幸福地躺平了，而这种事对于一个青训出身、天赋高水平好、刻苦训练还好脾气的人来说简直再简单不过。
他当然想过马尔蒂尼离开的事，国家队的队长已经变成了卡纳瓦罗，卡纳瓦罗一向和所有人关系亲近，安东每次和他说话都能感觉到他努力融入年轻人的僵硬和幽默。
这样的人也能当好队长，球队的气氛很轻松，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时候该严肃起来，哪怕为了老大哥的好也要努力拼搏。但他们目前还没有长时间的比赛，卡纳瓦罗带领下的意大利会是怎样的表现，恐怕要等到夏天的世界杯才知道。
米兰的队长很长时间都不会变，不管马尔蒂尼怎么在媒体面前说他在考虑退役，安东还觉得他能再踢两三年，反正叶医生是这么说的。
所以没人会去想马尔蒂尼离开米兰更衣室会怎么样，至于场上队长，米兰一向论资排辈，按照在一线队的时间来，朴实无华的标准，没有勾心斗角的余地。
安东一向以为这个袖标怎么都轮不到他来戴，所以在马尔蒂尼走向他的这几秒，安东甚至反应不过来他想干什么，还以为队长下场前要叮嘱他接下来的防守该怎么做，直到马尔蒂尼将袖标递过来他都没有要接的意思。“保罗？”
马尔蒂尼看他这懵懵的样子有点发愁，“该是你当队长了，心里有数吗？我可不想在全世界转播镜头下面再去找下一个人绑袖标。”
“我吗？”安东彻底震惊了，他的资历居然也能轮到？皮尔洛、因扎吉、西多夫，这些人谁不比他年纪大经验多……但好像确实应该是他，“我都不知道我顺位这么靠前。”
“我们以前开会的时候说过这个事吧，你开会真的一个字都不听吗？”
安东张口结舌，他脸都红了，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当然还有一点丢人。“我当然听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马尔蒂尼已经放弃让安东自己带袖标的想法了，他直接伸手将红色的的袖标绕过安东并不算粗壮的大臂，一边叮嘱着一边飞快地缠好袖标，动作甚至有点粗鲁，但他们两个都顾不上纠结这些，毕竟马尔蒂尼不能在继续停留了。
“我平时怎么做你都看着，出问题了和裁判好好沟通，如果要打架就找桑德罗，不过他都跑得很快，你得把他拦住。队友们在哪个位置该怎么做你心里都清楚吧，战术会议总不能也打瞌睡？”
面对马尔蒂尼的疑惑，安东仿佛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他那些嘻嘻哈哈的气质被一圈圈越来越紧的袖标彻底盖住，现在看上去已经俨然一个可靠的战士，“我当然都知道，放心吧保罗。”
马尔蒂尼还有点不放心，但看安东这样，他剩下的话也没必要再念叨，只是手上紧了紧，“这下应该不会掉了，你自己会缠吗？一会儿掉了……”
“那我就算用嘴也要把袖标叼到比赛结束，”安东的玩笑成功换来队长的瞪视，他一点也不害怕，抿嘴笑了，又变成了那个调皮爱打嘴炮的安东，“我说过的保罗，交给我吧。”
马尔蒂尼忧心忡忡地走下场，安切洛蒂给了他一个‘辛苦了’的眼神，教练也对安东当队长这件事充满怀疑，但机会还是要给的。
“你居然真的把袖标给了他？”科斯塔库塔似乎有些惊讶，倒不是对安东水平的怀疑，“场上确实他最值得这个袖标了。”
“你很意外？我们之前不是说过要把安东的顺位排在吉诺后面……”
“你跟谁说过？”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马尔蒂尼艰难地挪了挪屁股，队医还在看他的膝盖，或许需要冰敷一下，实在有点疼，他一点没有误会了安东的自觉，“反正现在已经给他了，看他的表现吧。”
安东知道自己正在被无数人注意着，他现在是“全世界最好两个俱乐部其中之一”的队长，哪怕只是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哪怕不少人可能会有意见，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意义非凡。
‘至少这场比赛应该赢下来吧。’
马尔蒂尼被卡拉泽换下，格鲁吉亚人按道理比安东的资历要老大半年，他在2000年秋天就来到了米兰，不过马尔蒂尼选择安东很合理，毕竟这是他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双料队友，卡拉泽也没有要跻身米兰队长顺位的意图。
里昂队想趁米兰队长突然下场群龙无首的时间打一波反击偷进球，这对每支球队来说都是好机会。但当重新开球后他们第一次尝试突破到米兰半区的时候，转回右边路的安东在他们还没进到禁区就已经杀出来抢走了球权。
米兰并没有乱了方寸，在马尔蒂尼离场之后，他们仍然按照之前的战术配合不断地尝试在里昂的半场传接球找机会。里昂的美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们的新队长没有任何弄巧成拙的表现，就像任何一场普通的比赛那样，在后场神出鬼没，仿佛一个绞肉机，在与后防线的配合中，想办法斩断对手所有的传球路线。
里昂头疼地发现安东比前半个小时更难缠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向能跑，尤其是这赛季被安切洛蒂用三后卫折磨了好久之后，他在后场的拦截能力越来越离谱。
但今天的安东打了鸡血，他不仅每个传到后场的球都要骚扰一下，还在每次压迫对手丢失球权之后都要挥舞着胳膊小小地鼓劲，被他铲掉球的里昂边锋脸都绿了，袖标劲这么大吗？
米兰的球员们都是专业出色的，不需要别人鼓励他们也会不断进攻，现在有了安东在后防线一次次的断球传球，他们当然更不会在久攻不下的时候泄气。
半场结束前，米兰错失了最后一次得分机会。卡拉泽在后场送出长传，吉拉迪诺和卡萨帕同时起跳争顶，球却从他们头顶飞向身后的大片空挡。
因扎吉在皮球快要落到小禁区里的时候迅速启动插上，抢在克里斯前用头一点控制了皮球的落点，随后的左脚推射却被门将库佩倒地封堵。
裁判在这之后响哨，上半场结束了，苦等了许久都没能盼来进球，米兰众人难免有点无奈，安东什么也没说，跟着球队下场。
半场休息的更衣室里，队员们抓紧教练训话之后的最后一点时间放松肌肉，皮尔洛看着安东沉默地喝水，忍不住笑起来，“安东带上袖标之后话都不会说了。”
离安东最进的内斯塔感触最深，“是啊，要是以前皮波的进球被挡住了，他起码能抱怨三分钟，刚才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还对着卡哈比大拇指。”
安东冲他们挤眼睛，“我不能比大拇指吗？”安德烈亚你再笑话我小心我一会儿在场上骗你换位置，你总得听队长的吧。”
卡卡和皮尔洛一个对视就接上了他的思路，还夸张地抖了两下，“安东你好凶，我一直都对你好，你当了队长可要罩着我呀。”
“那可不一定！”
安东邪恶地咧嘴，手不自觉地放到袖标上，那里紧紧绑缚着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忽视，随时随地提醒他队长的职责。
“别乱碰，小心一会儿掉了。”因扎吉从淋浴间走出来坐到他旁边，他上半场摔了好几次，裤子都变绿了，只能换条新的，“勒得很紧吗？”
“还好，”安东已经收起了刚才和队友们开玩笑的心情，笑容也消失了，他只是挑了挑眉毛，站起身，“我们该回场上了。”
因扎吉当然能看出来他现在有点紧张不愿意说话，“好的，记得给我传球。”
下半场米兰仍然占据着主动，就在大家都等待着那个早该到来的进球时，在过去近一个小时发挥神勇的米兰后防线突然出现问题。
斯塔姆在禁区内将球传给了里昂边锋马卢达，在这个位置丢失球权非常危险，他立刻冲向马卢达准备回抢，卡拉泽和内斯塔也围了上去，但马卢达还是成功将球送到了位置非常合适的卡鲁脚下。
卡鲁毫不犹豫地凌空抽射，迪达并没能将球挡住，米兰0-1落后。
在主场取得领先里昂球员庆祝地停不下来，斯塔姆要承担这个丢球的大部分责任，他沮丧极了，但迪达和卡拉泽也只能拍拍他说不出别的安慰。
安东脸上也满是失落，看到他这样，斯塔姆心里更不好受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听到安东叹气，“我的问题，刚才你们三个拦人的时候我可以造个越位的，只能下次再努力了。”
斯塔姆哭笑不得，虽然还为自己的失误不满，但不至于心情低落了，“别这么说安东，我刚才该把球直接传给你的。”
米兰的落后难免让安东心急，但他深知不能表现出来影响士气，毕竟只要他还在右边不知疲倦的奔跑，队友总能被他带动，重新燃起斗志。
只是里昂在进球后就龟缩起来，似乎能赢一个球已经很让他们满意。米兰久攻不下，两边的动作难免都有些大，裁判的吹罚显然更偏主场，同样的绊人动作，蒂亚戈只有警告，沃热尔却拿了黄牌。
米兰众人当然不愿意，沃热尔艰难地和裁判解释，里昂的球员路过还要吆喝两句让米兰人注意动作。
冲突本身就发生在后场，内斯塔立刻朝着那个话最多的球员走过去，安东连忙伸手拉他，只不过没有用力，内斯塔还是轻松地冲到话多的维尔托德身边，还没说话，气势就已经压人一头。
维尔托德立刻有点犯怵，但裁判就在身边，肯定要制止即将发生的冲突。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吹哨，安东已经挤了过来，刚好拦在他和内斯塔中间。
“你们这是不服裁判要打架吗？”
“没有的事！”安东脸上扯着一点假笑，“刚才那当然是犯规，我们已经接受惩罚了，现在只想赶快回到比赛中，是他们还在挑衅我们，他们难道不应该被惩罚吗？”
一脸不爽的沃热尔被安东拉着终于不再抱怨，裁判耳朵清净了一会儿，现在听见安东的不满，眼看内斯塔也没有动手，他总不可能真的放任一方占便宜，他吹哨叫停了冲突，对着里昂队长警告了一番。
米兰最终还是吃亏了，安东叹气，不过这个结果不算太糟，黄牌不可能被撤回，但里昂被裁判盯上了，如果不想吃牌，不想和米兰打起来，他们接下来的动作恐怕要小心点了。
第373章 威慑
里昂的球员们确实在接下来的时间有所收敛，但比赛中的火气不是那么容易消下去的，多巴胺上头之后动作大点又没什么，裁判总不至于连身体接触都吹停比赛。
他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仅仅五分钟后，皮尔洛在米兰中圈附近带球的时候，佩德雷蒂突然出脚铲他，没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皮球飞向右边半场，而皮尔洛在球离开后才倒在地上。
裁判没有任何吹罚，皮尔洛也没有闹事，毕竟他从来不和人打架，他只是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铲人的佩德雷蒂已经走了。
大家都清楚佩德雷蒂没有铲伤人，他只是用夸张地动作把皮尔洛带球的动作吓了回去，如果皮尔洛反应慢半拍，他现在肯定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皮球弹到安东身前的一大片空地上，里昂的两名前锋冲过来抢球，他们看起来对队友刚才的粗鲁动作毫不在意，满眼只有弹到地上的足球，目标就是安东背后被迪达把手的球门。
安东当然不会放任他们突破，他根本不打算给对手拿到球的机会，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朝落在地上的皮球冲去，在追上落点的时候，关门包夹过来的蒂亚戈和马卢达已经近在咫尺。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三个肯定要狠狠撞在一起了，安东却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赶在对手之前右脚正脚背直直将皮球抽回里昂的半场。
皮球飞出残影，但观众顾不上去看球，安东踢到球之后根本没有收腿的意思，右脚高高地向前踹出去，蒂亚戈和马卢达只能凭借本能勉强侧身。
直到安东已经擦着他们的身子冲出去，两个人才后怕地回头，这是个绝对意义上的危险动作，安东鞋钉一闪而过的寒光隐约还留在眼底，但里昂球员失望地意识到他们谁都没有受伤，也来不及假摔了。
皮球已经被卡卡带到了里昂的禁区边沿，裁判也跟了过去，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这边的小冲突。马卢达眼见没人撑腰，讪讪地收回想要举起来的手。
安东这时正好回头，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马卢达应该生气的，但他在安东的注视下只是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尴尬地走开了。
“他还真敢这么踹人？！”替补席上，安切洛蒂心有余悸地动了动已经站麻了的腿脚，刚才那一脚但凡伤到人，一张红牌罚下场是少不了的，说不定还要追加禁赛。
塔索蒂倒觉得安东干得漂亮，只是心理脆弱的主教练先生他也得安慰一下，“安东的速度明显快，不抬脚也撞不到人，他心里有数。”
安切洛蒂也明白，但他还是要念叨，“多久没见他在球场上这么疯了？不就是个队长袖标……”
另一边的科斯塔库塔正在为安东鼓掌，“干得漂亮，就要给对面这些王八蛋好看，仗着在主场这样欺负人？”他说着，还用肩膀撞了撞马尔蒂尼，“这下放心了，他都是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抬腿踹过人？”马尔蒂尼无奈，安东这样做确实能起到一点震慑作用，毕竟谁知道下次他出脚是不是会断腿，但场上队长这么做也太冒险了，“我最多只会绊人拉衣服，又不是危险动作。”
“那些动作还不如这样呢，把人绊倒了肯定又要打架，安东打得过谁？”
场上倒是没人纠结他的动作，裁判全当没看见，球员们都忙着去追球了。
差点被安东踹了一脚之后，里昂的球员好像才终于冷静了一点，好一会儿都不再有莫名其妙的大动作打断比赛的节奏。
米兰轻松了一点，但0-1的比分还高高悬在所有人头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米兰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却始终没能转化成进球，这里毕竟是里昂的主场，主队的气势始终没有被扑灭。
因扎吉仿佛失去了他在面对拜仁时的无所不能，有两次绝佳的射门机会一次打偏了一次越位，这也和对手后防线的发挥有关。
安联按理说也是魔鬼主场，但米兰做客那次，马加特早早缴械投降，拜仁后防漏洞百出，因扎吉事后都说没什么人盯他，安东更是偷偷骂了好久。如今的对手里昂却完全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
因扎吉被严防死守，吉拉迪诺仍然没有找到在欧战进球的脚感，眼看着比分旁边的时间已经来到80分钟，安东已经不指望反超了，但至少应该追平，赢一个宝贵的客场进球。
有人已经有点跑不动了，安东于是见缝插针地回到中场位置补位接球，总是出现在队友回传最方便的地方。
他如今几乎是队里体力最好的几个人之一，几年前踢满90分钟就要抽筋的小孩儿已经变成一场比赛能跑12km的核动力鹿。谁能看出他一个多月前才伤愈复出呢？
就在安东已经把比分抛在脑后，只专注于不断向前传球的时候，第84分钟，加图索在中圈靠前的位置接到安东的分球后直接选择直塞。
看到他接球的时候，因扎吉几乎已经要启动了，一直盯着他的阿比达尔立刻启动回防，因扎吉却灵性地横向跑了一脚，巧妙地回到不越位的位置，然后才快速启动。
他最终赶上了阿比达尔，抢在他之前停住球，在禁区门前推射近角，门将库佩倒地用脚封出射门，但因扎吉紧接着的补射让皮球轻巧地跳过他弹进球门，米兰终于扳平了比分。
“进一个球很好了，欧冠八强没有弱队，这里还是里昂的主场，他们发挥地很不错，我们再多进的话对不起他们的表现。”
赛后发布会上，安切洛蒂对1-1的平局表现得十分满意，他确实没说假话，客场比赛总是不好踢，米兰赛程又紧，伤病很多，况且圣西罗对于里昂来说要可怕多了，他们会严阵以待。
记者想办法也没能从安切洛蒂嘴里问出东西来，他除了称赞对手就是卖惨哭弱，话筒只能纷纷转向今天作为队长久违出现在赛后发布会上的安东，希望他能继承之前满嘴跑火车的风格，给他们提供一点大新闻。
“你今天在比赛中兢兢业业，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对抗，不过刚才里昂的教练批评你在比赛中有危险动作，对此你要怎么回应？”
安东茫然地抬头，仿佛对他们的诋毁不可置信，“什么危险动作？”
记者于是热心地帮他恢复记忆，“那次高抬腿亮鞋钉的动作，面对蒂亚戈和马卢达的时候。”
“哦，那次啊，我的速度比他们快多了，不可能撞到人，应该也确实没撞到。你刚才说的那两位球员也没有受伤，我很注意的。”
“下半场比赛两队的气氛比较焦灼，你们的队伍获得了几张黄牌，是否有一些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犯规，还是说这是裁判的判罚尺度导致的？”
“我觉得所有犯规都是有意义的，为了阻止对手。裁判当然出示了黄牌，这是比赛的一部分，没什么好说的。”安东一脸认真，仿佛他真得这么认为，“里昂也有黄牌，或者犯规，我们也获得过任意球，这是一场艰难的比赛，但两支球队都发挥地很棒，希望在圣西罗我们还能迎来一次精彩对决。”
台下议论纷纷，安切洛蒂也惊讶地看过来，要不是安东标志性的口音不可能认错，他都怀疑身边换了人，这么老套熟练又无聊的标准回答，从安东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惊悚呢？
记者又问了有关进球等等的问题，包括斯塔姆的失误，安东仿佛背诵答记者问的模板一样，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又让人昏昏欲睡，眼看实在没办法攻破他的金身，记者只好不甘心地把他放走。
安切洛蒂乐呵呵地领着安东回更衣室，“你这不是知道在记者面前该怎么说话吗？以前为什么总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胡来？”
安东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慢吞吞地解下胳膊上的队长袖标，搓了搓勒出来的红印，“所以你想让我说真心话吗？我们现在再回去也来得及，那些记者肯定还没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