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爷党
薛蟠颔首应了。
贾宝玉思讨一会子,开口说道:“江南甄家和我们府上向来交情深厚,既如此,也算不上是外人,且甄家伯父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进京。我也和你出去见见罢。如若不然,事后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又该说我不懂规矩了。”
薛蟠点头,于是两人相携而行,逶迤至前厅见客不提。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甄家的主事人甄衍,依旧是那样的风度翩翩温润尔雅。仿佛岁月的笔画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多做刻画一般。薛蟠了然,向他们这样财权皆有养尊处优的人家,无论男女,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方法保证自己的面皮对得起众人。可一旦大厦倾颓,家族败落,那苍老的速度也是比那样的平民百姓要快的多。
正所谓一夜华发,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津津乐道的传言背后,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悲惨离合不足为外人道也。
端坐在椅子上的甄衍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薛蟠。时隔几年不见,这个昔日有金陵一霸之称的小呆瓜也变成了一个长身如玉的翩翩少年。容色继承了薛之章夫妇的清隽精致,眉眼如画,艳若桃李,蓉似牡丹。身量微微有些圆润丰腴,看起来憨态可掬,爱人得紧。唇边一抹暖暖的笑容,让人看着便不由得心情松快起来。忍不住的神魂都放松了。
薛蟠带着贾宝玉进了正堂,走至众人跟前,行礼笑道:“见过父亲,见过甄家伯父。”
又冲着一旁站起身来的甄宝玉取笑道:“见过举人老爷。真真是一跃龙门摇身变,连我这个粗鄙的友人也不识得了。”
甄宝玉早就习惯了薛蟠的牙尖嘴利,连连摇头笑道:“这话说的,好没意思——你我是什么样的情分,即便是我有公务缠身不来拜访,逢年过节送你的礼物可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但凡有一点儿在意,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真是我才该伤心死了。”
说着,上前两步,狠命揉搓着薛蟠梳的好好的发髻。
薛蟠立刻闪身躲过甄宝玉的禄山之爪。绕到薛之章的身后冲着甄宝玉嘿嘿直笑。
这会子贾宝玉也正色肃容的见礼已毕。
对着这个和自家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甄衍心中不得不有两分好奇。和世俗之人一样讨要了那块衔着的宝玉端看了一会子,又笑着问了两句读过什么书,最爱谁家的文章之类的闲话,这才借口大人之间有事商谈将三个小辈打发出去了。
对于甄衍要和薛之章商谈的事情,薛蟠心中隐隐有些了悟。至今岁为止,徒臻已经登基三年,位置坐的越发的安稳,又暗暗的蚕食了朝廷中下层的基筑官员和军方大半势力之后,这位年轻的帝王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做个上皇的应声虫和人型玉玺了。
今岁上元之节,徒臻打着替上皇聊解寂寞的名号将一干手握实权的重臣邀到了京城。除了引得众多朝臣议论纷纷,上表称赞圣上的仁孝之心以外,只有薛蟠等人注意到这些个所谓的上皇年幼之时便陪伴圣驾的肱骨老臣俱都是暗地里效忠向徒臻效忠过的。
徒臻将这些个人以上皇的名义全都聚集到京城来,其目的是否真的如他明面上所说的那样光明正大,恐怕除了徒臻自己之外,没有人知晓。
而现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甄衍不得不在进宫见驾之后到了老朋友老盟友的家里走动。毕竟江宁织造府的名号说起来响亮,可甄家久居江南,对于京中的时事已经不甚了解了。为了在接下来的风云际会中不会棋错一着满盘皆输,也为了密切联络薛甄两家的关系,甄衍便在正月十八这一日,带着甄家的继承人甄顒前来拜访。
两个老狐狸凑到一起,要探讨的肯定不会是晚上吃什么菜色这样纯白的话题。所以将不懂世事的小辈们赶出正堂自去顽耍,也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可怜兮兮被赶出正堂的三个少年,在稍作思考之后,薛蟠就带着众人去了纸醉金迷玩闹。
现下正是午时左右,装修奢华的纸醉金迷还没有开业,此刻正静静的蹑伏在张灯结彩的章台街上,全然没有夜间的灯红酒绿,炫彩辉煌。
甄宝玉站在门口细细端详了一会子,不由得开口问道:“这纸醉金迷不是晚间申时后才开张的吗?你这会子带我们过来做什么?”
薛蟠不以为然的开口笑道:“这个开业时间限制的是那些个客人们,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
说着,领着众人进了纸醉金迷的大厅,也不用下人引导,径自去了自己在纸醉金迷的包房。
贾宝玉是头一次来这个素有“销金窟”之称的欢乐场,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这座与时下的青楼楚馆装修的格外不同的建筑,不免惊叹道:“果然是巧夺天工,。这样的东西也只有大哥哥才鼓捣的出来。”
薛蟠看了贾宝玉一眼,摇头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快快进去玩乐才是正经。”
说着,又安排了几个逢场作戏的姑娘陪着众人一道乐呵玩闹。
甄家和贾家的家教从来就谈不上严谨,何况爷儿们之间出来交际,难免要有些逢场作戏的场合。因此两个宝玉虽然是头一次到纸醉金迷来,但和众位姑娘们调笑说闹却是老练无比的。一时间玩儿的倒也恣意任性。少顷下人又端来一些糕点果茶并薛蟠最爱的吃食过来,大家一边听曲儿一边观舞一边吃着酒菜,权当对付了一顿午饭。
宴过三巡之后,众人也都吃了个八成饱。
薛蟠遂命下人将酒席撤了,又重新摆上一些果茶糕点并些零碎吃食上来,又亲自服侍的两个宝玉放开心思玩闹,甚至抛砖引玉的自己上台长了一支曲子。只觉得甄宝玉两个都玩的开了,薛蟠这才借口如厕尿遁了出来。
他今日来纸醉金迷,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陪着兄弟们玩闹,更多的还是想要来见见云儿罢了。自打过年到现在,他一直琐事缠身,也未来得及和这个纸醉金迷的大管事交谈一回。于情于理,都是有些不合适了。何况,他还有些私事,想要拜托给云儿的……
想到这里,薛蟠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
找到云儿的时候,这位风情万种的姐儿正躲在纸醉金迷的楼上和几个新来的小倌舞姬们调笑疯闹,瞧见薛蟠的身影,不由得挑眉问道:“呦,大爷可许久没来过咱们这个小破地方了。今儿尊脚踏入了我们的贱地,真真是叫人诚惶诚恐——蓬荜生辉啊!”
薛蟠挥了挥手,众位清倌儿舞姬连忙有眼力见儿的退了下去。待门房牢牢关上之后,薛蟠这才冲着云儿回笑道:“一年不见,云儿姑娘身上可好?”
“我有什么不好的。有吃有玩有皇帝嫖,日子过得别说多自在了。只是听说薛家大爷在天津卫折腾的也是有鼻子有眼儿的,现如今多少豪门显贵的公子都把大爷的名姓挂在嘴边,仿佛提起大爷身价顿时都高了许多似的。拜大爷所赐,纸醉金迷今年的生意都比去年好了五成还多。”云儿说着,一个媚眼儿抛过来,随手揽了揽散在腰间的衣袖,歪斜在一旁的美人榻上伸着玉臂伸了个懒腰。语出惊人的说道:“虽然不知道大爷之前送来的东西背后有什么意思,不过我一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可管不了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你替我顶着吧!”
薛蟠笑嘻嘻的勾了勾嘴角,走到云儿跟前贴着她的耳朵轻笑道:“只要你将我托你的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就别怕将来有人对你不利。届时别说是我,即便是别人也会感激你的”
云儿瞪了薛蟠一眼,轻声喝道:“嘴上说的好听。恐怕也只是你私底下的行动算计罢了——给年岁老迈精力不足的上皇吃春药,也亏你想的出来。将来若是真的被人捅出来了,叫人随意安排个谋害上皇的罪名来,恐怕你我连命都没有了。”
薛蟠闻言,不以为然的挑眉说道:“他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自己没了男人的面子和尊严,自然会想法子捯饬些许故事来。又不是毒药,吃了能有什么坏处。何况即便有了坏处,这与你我又有什么相干?难不成他真敢沸反盈天的张罗的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那方面不行,须得吃药找补着?”
第108章 争权夺利薛蟠策划 入大观园乱象初显
云儿早就见识过薛蟠的赖皮霸道,见他如此说话也就不以为意。又和他闲话两句过后,便嫌弃薛蟠站在这里碍事又碍眼,随意挥挥手将薛蟠打发出去了。
薛蟠摇头叹气,出了包间儿的时候正好又遇见被他赶出来的清倌儿舞姬们鱼贯而入。不过片刻,里面赫然响起丝竹雅致,莺歌燕舞的声响。
回了楼下自己的包间儿,彼时真假宝玉玩儿的正酣。瞧见薛蟠进来的身影,不由得开口笑问道:“如厕也能耽搁这半天的好时光,你好不磨叽。”
薛蟠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玩乐,不必理他。自己则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头不断的盘算策划着。
要说送美人迷惑上皇甚至百般引诱上皇服食那起子下流药物,薛蟠真的一点儿就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了反悔的余地。薛蟠能做的就是尽量将这一切弄得神不知鬼不觉,隐晦秘密。不能叫任何外人知晓。因此他就连徒臻都瞒在鼓里,只怕将来事发之后徒臻会难做人。
对于这样机密的举动,薛蟠自己显然是不行的。好在师先生留在他身体里的强心蛊乃是一种母蛊,凭借这个东西他可以调动大半血滴子的势力。因此这项事宜他才能办的如此隐蔽。
再者他送给上皇服用的春、药也并不是寻常可见的东西。这种名为醉生梦死的丹药乃是师先生亲自研制的,服下之后除了情动并不会有任何别的反应,而且长期服用也只是会让人神疲力尽,神智昏昏,却并不会危害到一个人的生命……
反正上皇现在已经退位了,要那么清醒的神智也没什么作用。每天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筹谋那个,竟给别人添乱。恐怕时间长了,徒臻也会忍不下去。如若等到届时发生骨肉相争,父子相残的惨剧,还不如现下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好此事——
“蟠儿?蟠儿?”甄宝玉叫了几次,坐在角落里凝神思索的薛蟠都没有听见。甄宝玉无法,只得走上前用手推了推薛蟠的肩膀,挑眉问道:“你想什么这般入神,连我叫你这么久都没听见?”
“啊?”薛蟠迷迷糊糊地抬头,看着甄宝玉问道:“你说什么?”
见着薛蟠如此茫然的形状,甄宝玉一时无语。半日,方才摇头说道:“我是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薛蟠扭头看了看墙边落着的大自鸣钟,果然指针已经指到了戌时五刻。不由得伸手摩挲一把脸颊,开口笑道:“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那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还没尽兴的话,明儿咱们再出来。”
贾宝玉也无异议,三人遂穿戴好了衣物离开不提。
却说三人分开之后,贾宝玉带着茗烟径自回了荣国府。刚刚入了仪门,就见守在那处的李贵冲着贾宝玉一脸凝重的说道:“回二爷的话,二老爷叫小的守在这里等二爷。只说二爷家来了便立刻去老爷书房。老爷有话要问。”
贾宝玉心下一凛,连忙问道:“老爷叫我什么事儿?”
李贵苦着脸面皱了皱眉,摇头说道:“小的也不明白,只是二老爷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贾宝玉一听,心下越发的没底了。斯斯艾艾的站了半晌,放回头冲着茗烟吩咐道:“你快去传话给老祖宗。一时我要是不好了,可叫她快来救我。”
茗烟应了一声,连忙进去传话不提。
且说贾宝玉顺着抄手游廊一路胆战心惊的走了过来。到了贾政的书房外头后更是越发的迟疑,踱着步子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那个胆子迈进门去。缩头缩脑的样子叫人看了好不可怜。恰巧王夫人这会子也来找贾政议事。身边跟着的金钏儿、玉钏儿、彩云、彩霞等大丫头一流水儿的坐在廊檐下的栏杆上等着。瞧见宝玉这番耗子见了猫的形状,乐得前仰后合。金钏儿越性拉住了贾宝玉的衣襟轻声调笑道:“宝二爷,我这嘴上是新擦的胭脂,您还吃不吃了?”
宝玉正烦心得紧,也懒得理她。面色些许不耐烦的拽回了自己的胳膊,随口说了句“老爷书房跟前,姐姐尊重些吧”。依旧在书房门口踟蹰不已。
臊的金钏儿脸面红彤彤的,越发下不来台。
彩云见状,少不得开口劝道:“他正忧思惶恐着呢!你这会子偏逗弄他。反倒自己弄了个没趣,怪得谁来?”
顿了顿,又冲着宝玉轻声劝道:“宝二爷既然来了,就快些进去说话。老爷等你等了半天了。”
彼时贾政在书房内也听到了外面的响动,不由得沉声问道:“外头可是宝玉吗,既然来了,还不快些进来。鬼鬼祟祟的像是什么模样?”
宝玉头皮一紧,贴着墙根儿的溜了进去。冲着歪坐在炕上的贾政施礼说道:“见过老爷。”
又冲着贾政对面的王夫人躬身叫道:“见过太太。”
地下一溜椅子上,迎春三姐妹起身和宝玉厮见过后。贾宝玉走到贾环身边站好。
家政面色严肃的应了一声,开口问道:“今儿东府你珍大哥哥请吃酒看戏,你半途就跑个没影儿——去哪儿了?”
贾宝玉吞了吞口水,细声回道:“去薛大哥哥家里了,原本想说两句话就回来,岂料又遇到了江南甄家的大老爷和甄家大哥哥去拜访姨夫。越性和甄家大哥哥顽了一会子,这时方才回来。”
顿了顿,又不安心的补充道:“老爷别生气,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贾政并没有理会贾宝玉的装巧卖乖,反而是沉声问道:“你说今儿去忠信侯府的时候瞧见江南甄家的人也过去了?”
贾宝玉连连点头,看着贾政沉默不语。
他在这个父亲跟前,向来都是一问一答,不问不答。半句闲话都不说的。如今虽然有心议论两句,可是回想着贾政昔日的严肃正经,到底也没干言语。
那一厢贾政更是懒得理会贾宝玉心中如何作想。浓眉紧锁,满脑子想的都是江宁织造府甄家的事情。
虽然说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可江南甄家同四大家族同系金陵一脉,往年间的相交热络自然不必寻常。可最近两年——准确的说自甄家前几年弄了个什么举家还债的名目之后,江南甄家的关系和京城贾家就越来越远了。虽然年节上的礼物走动并未断了,可明眼人一见也知道不比从前的贵重奢靡。
这个倒也能够理解,毕竟甄家现如今打着举家还债的旗号,交际往来自然不能向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可这次甄家主人上京,除了进宫赴宴之外,竟然直接去了忠信侯府却连个口信都没捎给荣国府。这样的苗头,可是不好呀!
贾政想到这里,越发的唏嘘叹气。
原先交好的这几户人家,现如今王子腾乃是正二品的九省都监点,手握军权,颇受圣上的重用。薛家父子两个在圣上跟前的得意更不必细说。林家清贵,现如今在朝堂之上隐隐有清流魁首之势。就连甄家的后人,现如今也中了进士在翰林苑编纂……
目下看来,也就只他们贾家后继无人了。
思及此处,贾政抬眼看了面前除了玩乐便不知世事的贾宝玉,又看了看宝玉身旁越发畏缩荒疏的贾环,越发的头疼了。
而贾宝玉察觉到贾政流连在自己身上的逼人视线,只觉得一阵冷汗直流,不过片刻,厚重的衣襟都濡湿了。
贾政看着贾宝玉拘谨颤栗的小家子气模样,越发的聊赖无趣了。
当即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眉间,贾政开口说道:“娘娘自宫中来信了。念及省亲别墅中的景致奢华精美,若是如此荒废了岂不可惜?遂命家中的姊妹们搬进园子里住,间或吟诗作画,也颇得乐趣。娘娘又吩咐,说你日日外头嬉游,渐次疏懒。如今叫禁管你,同妹妹们一起在园里念书识字。你要用心读书,不可辜负了娘娘的期望才是。”
贾宝玉闻言,不由得一愣。并未像贾政等人所想的那般欢颜谢恩。反而是有些狐疑的问道:“娘娘现如今不是奉旨在皇庙中祈福吗?正该是静气凝神,心如止水的时候。怎么还可往外头传递消息呢?若是让宫里头其他的主子们瞧见了,会不会觉得娘娘的心思不够纯粹?何况天家威严,省亲别墅乃是我贾家上下倾族之力为娘娘建造。为的自然是恭敬奉上。现如今我贾家的人却搬了进去长住,传出去是否会说我贾家不沐皇恩,目无尊上?如若有朝一日……”
往深的话,贾宝玉没好意思往外说。
岂料他这一番话却让贾政惊异起来。你道如何,却原来宝玉早先不过是个厮混内帏,凡事不理的纨绔子弟。何时说过这样心忧家族,通透灵敏的话来?
却不想宝玉自薛蟠上京以来,自觉脾胃相投,这几年下来交情越发深厚。更因为在意,平时难免多注意一些兄弟的举动。薛蟠周身琐事大事莫不牵连国事,三年五载的耳濡目染,贾宝玉早就不是原先什么都不懂的碌碌纨绔了。他心思本就灵透,只不过原先不听不想也就罢了。现如今接触过多,自然想的也就多了。
而且他不想则罢,稍有思考,一举一动俱都是站在薛蟠、林墨之、甄宝玉这等正常人的想法观念上考虑。每每思及过处,更是觉得自家人行事荒唐,莫名其妙。间或手段拙劣,蠢钝如猪。如若他们像自己这般的浑浑噩噩也就罢了。可他们又偏不,成日里想的俱都是攀龙附凤的利禄心思,可一旦行动起来,却也没有人家的城府和本事……
想到这里,贾宝玉只觉得自己的头也疼了。连忙开口劝道:“要不然父亲还是寻个机会和娘娘说说,举家姊妹搬入园中的事情就算了吧?”
贾政闻言,脸色一沉,严声斥道:“胡闹。娘娘的旨意岂能是你说推辞就推辞的。届时不尊旨意的罪名也够你牵连族人的了。抑或是你觉得拘在园子里头不便宜你出去游荡鬼混,才编排出这样的话来危言耸听。真真是个作孽的畜生,”
一旁的王夫人见状,连忙开口劝解道:“宝玉年纪还小,说话不妨头,难免失了分寸。不过他也是为家里想着不是。宝玉,还不快向老爷赔罪,说以后再不这样了。”
贾宝玉本就是个性格绵软,没什么担当的人。今日说了这番话,也不过是在纸醉金迷里头听薛蟠和甄宝玉两个议论时事方才有感而发罢了。如今听了贾政的斥责,只吓得浑身乱颤,面如土色。连忙出声讨饶,唯唯诺诺的赔罪了几句,再往深的话更是一句都不敢说了。
贾政看他这副鼠辈无胆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喝骂了几句过后,便将人撵出了书房,自己坐在一旁声闷气。
王夫人如何好言安慰暂且不提。却说贾宝玉一脸扫兴的回了荣庆堂。本来就一肚子气没处撒,又听到屋里闹闹哄哄的好一阵呱噪,登时赌气的甩了帘子进门说道:“大正月里吵吵闹闹的,什么意思?”
彼时满屋子里站的都是丫头,晴雯跟贾宝玉的奶母李嬷嬷面对面的顶着。瞧见宝玉进来的身影,晴雯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扭过头进了里间。反倒是李嬷嬷躲躲闪闪的模样,好不鬼祟。
贾宝玉心下狐疑,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麝月几个丫头站在房内,你看我我看你的,根本不敢言语。
贾宝玉见状,更是莫名其妙。连连催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日,还是没人说话。俱都拿着谴责的目光看向李嬷嬷。
奶母李嬷嬷斯斯艾艾的说道:“不过是一碗酥酪罢了。何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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