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皇商(红楼同人) 第97章

作者:八爷党 标签: BL同人

林黛玉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薛宝钗立刻吩咐雪雁锦瑟两个服侍林黛玉换了衣裙出来。林黛玉本就天生丽质,不染脂粉也照样是个神仙妃子的模样。上身穿着以件刚刚做出来的水墨山水画图样的素色云锦对襟袄,下身则是暗花藤纹月白绫百褶裙。隐隐的花纹在烛光的照耀下影影绰绰,行走起来越发的摇曳生姿,行云流水。

薛蟠看着并排站在一起的薛林三人,抚掌大笑:“真是太漂亮了。”

说着,立刻给众人披上了厚重的狐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上了马车往荣国府的方向驶去。

到了荣宁街上,只看见街道两旁早已经用黄色帷幔遮挡住了,一通街道花灯点缀,灯火通明。贾政带着合府男丁站在街口等候,薛蟠撩开车帘子,冲着一旁的太监说道:“我是忠信侯府的薛蟠,得了信儿过来看娘娘省亲的,还请兄弟们放行。”

打头儿的太监自然晓得这位宫中最得意的小侯爷,就是戴公公在他跟前都不敢放肆,何况他们这些个位卑职低的小子。也不敢太过放肆的瞧了马车里头一眼,但见没有什么别的异常,立刻恭恭敬敬的将两辆马车让了进去。又是一顿的好言奉承,这才挥手放人。

因后面车上还有女眷,薛蟠也不能让他们下车,只得把马车直接送到了荣国府大门口。彼时贾母领着合家媳妇奶奶姑娘们静静站着,瞧见薛蟠几人的身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贾母上前笑道:“怎么这会子才来,还以为你们赶不上了。”

薛蟠开口回道:“哪能呢。不过是女眷们化妆梳洗耽误了一会子罢了。”

不管贾母听见此话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却一脸慈爱的笑道:“女孩子嘛,自然都喜欢打扮一些。何况宝钗现如今又是准准的亲王妃,过来便是给我们的体面了。自然要打扮的伶伶俐俐的,免得给皇家丢面子。”

薛蟠立刻接口笑道:“老祖宗英明。不光是宝钗和宝琴两个,自然还有林妹妹也过来了。因而要转过路去接她,这也耽搁了一些时辰。”

贾母闻言,倒是真心喜悦,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深了。连忙开口问道:“玉丫头也过来了?听说她爹爹和哥哥都奉诏进宫伴驾了,原以为她不能过来了。我心中倒还可惜呢!咱们这边是泼天的热闹喜庆,她家里就她一个孤孤单单的,怎么说也是元宵佳节。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谁承想她竟然赶上了。”

又问道:“玉丫头在哪儿呢?”

林黛玉闻言,和薛宝钗两个鱼贯下了马车,走至贾母跟前拜道:“玉儿见过外祖母。”

贾母连忙扶起林黛玉,打量半晌,口中笑道:“几日不见,玉儿气色越发好了。今年过年咱们府上只忙着娘娘省亲的事情,倒也没倒出功夫接你过来住上两天。等过了十五便好了。”

林黛玉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自然要以娘娘为先。”

说话间,陡然听到外边马跑之声。一时,又十来个太监气喘嘘嘘的跑过来拍手。众人会意,都知道是来了。立刻有一旁守着的太监过来将两辆马车送出帷帐之外。又面向西面垂手而立。贾母立刻吩咐薛宝钗三女到人群里站好。薛蟠则连忙去了前头找到贾宝玉,和他站在了一块儿。

彼时贾宝玉神情落寞,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身边则是身着官服的贾琏。薛蟠挥了挥手,贾琏立刻心领神会的退到后面去。薛蟠在贾琏的位置站定,冲着贾宝玉悄声问道:“你怎么了?”

贾宝玉抬头,瞧见眼前竟然是薛蟠,不由得一脸惊喜的叫道:“薛大哥哥?”

情动之下竟然忘了屏息凝神的规矩,引得一众太监和荣宁二府的男丁们侧目而视。

薛蟠瞪了众人一眼,口中冷冷喝道:“看什么?”

众人心下一凛,连忙低头不语了。

薛蟠这才转过身来问向贾宝玉道:“你刚才耷拉着脑袋做什么,谁骂你了不成?”

贾政立刻回头看了贾宝玉一眼,他这两日忙着省亲接驾之事还未来得及管教这个孽畜,难不成让人欺负了去不成?

贾宝玉一脸愁苦的看了薛蟠一眼,轻声说道:“自然没人说我,只是我自己过不去罢了。”

薛蟠挑了挑眉,一脸狐疑的看向贾宝玉。

贾宝玉顿了顿,凑到薛蟠跟前轻声说道:“昨儿晚上我去鲸卿的墓上瞧瞧了。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被雪压的都有些塌了,乱糟糟泥泞泞的,我心里有些难受。他生前是那样一个干净温柔的人,现如今也不过是一培黄土了此残生罢了。姐姐如今看起来富贵光纤,可自古宫门深似海,你说她真的快乐如意吗?会不会如鲸卿一般,到最后也枯萎糜烂在那个幽深冰冷的后宫里头?”

薛蟠看着一脸郁闷的贾宝玉,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叹了口气。

世人都说荣国府的贾宝玉是个假宝玉真顽石,浑噩过日不知世道艰难,人情冷暖。可在他看来,贾宝玉却是难得一个清醒通透之人,只不过他的性子太过绵软温顺,即便是看透了也不敢反抗。宁可缩着脖子躲避一世,也不想迎面风雨罢了。

因此他时常总说着如果有幸的话就让他死在众姊妹前头,有姊妹们的眼泪送他归天,即便日后再如何如何,他也不枉活了一回。

有时候薛蟠都难免猜想,贾宝玉是不是已然隐隐觉察到了荣宁二府颓败之势,生怕今后会有个万一,他受不了那样的艰难困苦,因此才有了这番消极避世的态度?

想到这里,薛蟠又不免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只觉得自己想的实在太多了。

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前头传来阵阵丝竹钟磬之声。一众众太监持着龙旌凤翣,雉羽夔头,销金提炉,凤绣华盖,冠袍带履等鱼贯而过。最后才是八个太监抬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缓缓行来。

贾政领着众位男丁立刻跪下,薛蟠则拽着贾宝玉躲到了最后边,他身上带着徒臻当年给他的皇子身份玉牌,自然不能下跪,可若只有他一个站在原地未免太过显眼了,于是薛蟠不假思索的拽着贾宝玉一起退到了不显眼的角落里,只等着凤舆过去,众人全都起身了。这才跟着男丁们一起进了荣国府。

因薛蟠适才的举动太过隐蔽,贵妃车驾行走时候的威严又太过肃穆,贾家众男丁全都没发现薛蟠的动作。只除了两旁默默站岗的太监宫女们。只是这些个宫女太监们自然晓得薛蟠的体面,别说是一个贤德妃了,就是十个一百个贤德妃加起来恐怕还抵不过薛蟠在圣上跟前说一句话的,何况薛蟠腰间明晃晃的皇子身份玉牌在灯光的照耀下十分醒人。因此众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没看见了。

且说贤德妃在昭容彩嫔的引领下入室更衣毕,复出上凤舆进园子游览赏玩。

薛蟠也拉着贾宝玉两个进了院子四处观看。彼时省亲园子里头烟火大放,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幕上颗颗绽放,园中香烟缭绕,华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事实细乐声喧,说不尽的太平气息,富贵风流。

亭台楼阁,栏杆石台,雕梁画栋,枯枝树木上俱都系着彩色花灯,有琉璃玛瑙所制,有水晶玻璃打造,有绢花绸绫依势而扎,也有彩色宣纸粘就,就连池塘河中中也漂浮着制作成鸳鸯水鸟甚至荷花莲花等式样的河灯,薛蟠眼珠子都不错的看着,口中连连称赞道:“真是太漂亮了,居然比去年宫里头扎的花灯还要漂亮。”

贾宝玉此刻也忘了之前的忧思惶恐,领着薛蟠在园子中各处游走。他在此之前早就浏览过了园中各个景色,此刻带着薛蟠刻意游走,挑的都是他认为最好的几处地方,看得都是他认为比旁个还要美上数倍的精致。只不过走了三两处,就被贾政派过来寻找他们的贾琏叫住了。

“二老爷说叫你们跟在娘娘的车驾后头行走,免得宫里头的人脾气规矩大,一时再冲撞了人家就不好了。”贾琏说着,又冲着薛蟠笑着解释道:“主要还是怕宝玉不省事的,再给薛大哥哥添麻烦。”

薛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拉着贾宝玉往凤舆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一边随口问道:“这一年在户部干的怎么样?”

贾琏点头笑道:“有赖大哥哥的脸面,衙门里的同僚对我都还好。今年考核还得了个优评。其实我自己的能耐我自己知道,不过是尸位素餐罢了,哪能得到这样好的考评。还不都是上官们看在大哥哥的面子上赏给我的。”

薛蟠勾了勾嘴角,开口回道:“你也不必自轻自贱,依你的能力,在衙门里头混的如鱼得水也是应当的。只是做官为人,除了要顺应时事天意之外,也要晓得适当的强硬争取。毕竟和光同尘者虽然众多,但真正能获得权势受上亲睐的,俱都是能为圣上办事儿的。”

贾琏眼珠子一转,低声说道:“我的荣华富贵俱都仰仗哥哥帮忙。他日哥哥有什么吩咐,直接吩咐便是了。”

薛蟠定定看了贾琏一眼,摇头不语。

以他的身份地位,只要徒臻不倒,他又何至于求的上贾琏什么?如今此举,也不过是怜悯他尚有一丝人性天良,不肯为了几两银钱的东西就以势压人闹得人家家破人亡罢了。

只是方向他已经给找好了,能不能走出一条平安大路来,端看贾琏今后如何进取。有些东西是打骨子里头生出来的,外人再说什么也是无意。

而另一边的贾宝玉早就不耐烦听这两个人议论这些国贼利禄之事,连忙摆了摆手,拽着薛蟠的身子往前走去,一边说道:“咱们快些行走吧!我看娘娘弃轿登舟了。”

于是薛蟠也不再和贾琏多话,跟着贾宝玉一起到了岸边,贵妃娘娘自然已经登上凤舟前面去了。薛蟠又领着贾宝玉以及贾家的几个爷儿们跟在后头。其余众人俱都是为了等候娘娘随时的吩咐,反倒是薛蟠和贾宝玉两个只是为了观赏游玩。

从船上再次观看外头的景色,又觉得是一番别样的晶莹剔透,幻彩辉煌。夜幕之下花灯明亮,各式各样的灯笼堆簇在极目所见的各处,只觉得满眼都是说不出的雅致风流,上下争辉。

贾宝玉又指着岸上四处题诗刻匾的地方自夸道:“这些都是我提的,大哥哥觉得如何?”

薛蟠的文艺功底一直流连徘徊在三字经和千字文的基础上,自然不晓得这些个诗词联对究竟如何。不过原著中贾宝玉随逛随玩即兴题诗作赋的急才他也是知道的。连连点头赞道:“我虽然看不出好坏来,只觉得这些诗句联对都朗朗上口,应该是不错的吧。”

贾宝玉听了,愈发的骄傲得意起来。

贾政站在船头冷冷看了贾宝玉一眼,低声喝道:“好呱噪的孽畜,不过是人云亦云的庸才偏才罢了,也敢在众人眼前显眼。你薛大哥哥是何等人物,你在他面前取巧卖乖,真真的不要脸面了。”

贾宝玉闻言,立刻战战兢兢地躲到薛蟠身后,不再说话了。

第105章 元春省亲暗埋祸患 太平表象难藏嫌隙(中)

贾政瞧见贾宝玉这番怯弱畏缩的行为满心的气儿便不打一处来。又看了一眼贾宝玉身前的薛蟠,也就比宝玉大个两三岁的年纪,可如今身上不光领着正四品上书房近卫的官职(因为教练新兵一事,从天津卫回京叙职后便升了半级),圣上还加恩让他遥领四品指挥佥事,继续负责火炮营教化一事。现如今名声实惠俱都有了,朝野上下每每谈到忠信侯家的大公子,谁人不艳羡三分?只说忠信侯虽然这辈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宝贝蛋,可却比旁人家十个八个的后辈加起来还要光荣熨帖。

每每又谈及到他们家这个厮混内帏的凤凰蛋,只道是两个最为鲜明的对比。

贾政每每听见这话,心中自是又愧又急,恨不得当下就回家将宝玉从内宅提拉出来勤学苦读,快快给他的老脸上留些颜面。只不过顾忌着老太太的宠溺不敢如何动作罢了。

如今两个当事人这般齐整整的站在一起,越发显出薛蟠的神情自若,坦然雍容。又看着自家宝玉躲在人家后头的小儿形状,一时间竟然觉得纵然家中女眷再如何光耀门楣,合府男丁竟然没有一个能撑得起门脸的。好一座光线亮丽的花花架子,竟然从内里已经开始腐败懈怠了。

当下也觉得无甚易趣,神情鄙夷的看了贾宝玉一眼,口中喝道:“真是个于国于家无望的败家孽畜。”

贾宝玉于功名上再是心宽淡漠,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娃娃罢了。这个时候的孩子正是濡目父辈之时,见贾政当着合府众人的面这样说他,心中也黯然凄苦,暗自撇了撇嘴,索性一头钻在薛蟠后头,连看都不看贾政一眼。

不过片刻,挡在前面的薛蟠只觉得背上一阵湿凉,心中一酸,默默叹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的看了贾政一眼。

却见贾政依旧毫无知觉的站在船头,戳心窝子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吐出来。即便是旁观之亲族清客都有些不忍的侧开了脸面,贾政却依旧神色憎恶的指责个没完。薛蟠看在眼中,越发替贾宝玉感叹起来。

薛蟠皱了皱眉,原本的好心情被贾政一番斥责全部罢了。当即皱眉说道:“宝玉本就有些作词作赋之才,且他惯于读些杂书,见识也广。同时下那些个只懂得摇头摆脑死读书的顽固呆子来,宝玉要好多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求着科举考官,伯父又何必这样的求全责备呢?再者这样大喜的日子,大家伙儿自然都是放松心神好生游玩的好,伯父一番疾言厉色下来,反倒叫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一年来薛蟠在天津卫教练新兵,虽然他自己不觉得,其实身上威严更众了。又因他在圣上跟前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全然体面,更养的他骄横霸道。寻常人等自然连争执的意念都不敢兴起。

贾政虽然是薛蟠的长辈,可他一来官职不比薛蟠大,二来政绩不比薛蟠高,三来脾气不比薛蟠暴,四来尊荣不比薛蟠胜。现如今被一脸正色的薛蟠劝说两句,竟然骇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沉吟半晌,才勉强笑道:“既如此,就让宝玉陪着贤侄好生游玩便是。”

言语的驴唇不对马嘴,薛蟠莫名的皱了皱眉,随意敷衍了一句“多谢伯父”,便领着贾宝玉去了花船后头玩乐。

而贾宝玉离了他老子的眼线,又有薛蟠为他仗腰,不过片刻已然忘了贾政的斥责,只顾着替薛蟠指点景色,甚至兴致一来,还得瑟的即兴赋诗两手。薛蟠自然是捧场的连连叫好。同船的贾琏仰仗着薛蟠的体面做官,自然也少不得过来奉承两句。一时间这后面的陪船竟然比前头贵妃娘娘的主船还要热闹。

凤船里头的贾元春闻见,不由得好奇的往后头看了看,跟在身旁宫女太监们也都侧目而视,对视一眼,隐晦的传出两丝不屑来。旁边的大宫女抱琴见状,故意清了清嗓子,沉声斥道:“去问问后头的花船何至于如此吵嚷喧嚣,恼了贵妃娘娘赏景的情趣,岂不是他们的罪过?”

贾元春又细细听了一会子,摇头笑道:“不防事。想来是众爷儿们兴致来了,观景赋诗呢!好容易元宵佳节,大家相聚一回。宫里头的规矩体面固然不可更改,但也要合家欢乐才是。我们这边随意问问不打紧,倘或是不经意吓到了他们,又或是败了他们赋诗的兴致,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一旁的昭容看了贾元春一眼,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有意无意的提点道:“既如此,娘娘何不传旨叫他们将所赋的诗词传阅观看一番?”

贾元春含笑说道:“这会子他们兴趣正盛,倒也不必了。呆会子进了正殿之后,叫众姊妹兄弟们赋诗几首,本宫再观看便是。”

说罢,感激的看了那位昭仪一眼。

那昭轻轻应了一句诺,缓缓退下了。

一时间又弃舟登岸,玩的愉快的薛蟠陡然想起一事,不由得开口问道:“我两个妹妹和林妹妹呢?”

贾宝玉接口笑道:“跟着老祖宗在一起呢!大哥哥若是想跟着姐姐妹妹们一起逛园子,今日恐怕不能了。不过等会子大家都要进正殿给娘娘请安叩头,之后筵席听戏,与娘娘稍叙别情。想来就能见面了。”

薛蟠听到这里,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开口问道:“所有的男丁女眷都在一起筵席听戏?”

贾宝玉霎时间笑出声来,开口说道:“怎么可能?娘娘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能和我们这些个人呆在一个屋子里听戏。是娘娘在正殿听戏,大概有老祖宗带着合府女眷在下头相陪。咱们这些男丁都要在外厢呆着的。”

薛蟠闻言,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这样才好,如若不然,他们家宝钗也还罢了,黛玉和宝琴却是还未婚配的。传将出去,恐怕不好。

说话的功夫,前面贵妃娘娘业已弃舟上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石牌坊上明显“天仙宝镜”四个大字。细看了一会子,只摇头说太张扬,当即吩咐下面改了“省亲别墅”四字。

这厢侍座太监听了,忙传话于贾政。贾政立刻吩咐工笔师傅换匾不提。合府男丁因为贵妃娘娘这一句话惊得鸡飞狗跳,大大扰了薛蟠的游兴易趣。索性拉着贾宝玉往后让了几步,不开前头吵杂纷乱不提。

少顷礼仪太监又过来吩咐阖府上下给贵妃娘娘叩头请安。薛蟠自是不耐烦这个的,于是拉着贾宝玉两个躲在后头嘻嘻看着。其余太监昭仪因晓得薛蟠腰间之物的来历,也就不以为意。连带着对一旁的贾宝玉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男丁女眷俱都请过安后,贾妃退入侧殿更衣。又换了省亲车驾出了园子,至贾母正室。

薛蟠只这一座园子只逛了十之四五,根本还未逛够。贾政知道薛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霸道性子,遂也不多劝说。命贾宝玉跟着薛蟠身旁陪伴游玩,又吩咐两人千万别走太远,免得届时贵妃娘娘欲要垂见却找不到人。

贾宝玉乐呵呵的答应了。便随着薛蟠逛园子不提。

因受了原著的影响和熏陶,薛蟠对于潇湘馆、怡红院、蘅芜苑这三处地方记忆最深。适才跟在贾元春身后,又有一众大老爷们叽叽喳喳的也没逛个细致明白,当下便撺掇着贾宝玉再带他过去逛逛。

贾宝玉自然并无不可,于是带着薛蟠将这三处地方细细逛了个便,只看到薛蟠心满意足了,这才笑着领人出来。便有过来寻人的荣国府下人过来传话,说是贵妃娘娘要见宝二爷。于是两人急忙乘坐轿辇进了荣国府。贾宝玉自去贾母处拜见贤德妃不提。

贾宝玉进去不久,就跟着贤德妃一起出来了。这回却是引着贾元春在园子里头游玩。因刚刚给薛蟠导引过了,这会子贾宝玉的思路自然是越发清晰明白,在给娘娘介绍精致的同时间或还赋诗一二首,喜得元春愈发赞誉“进益了”等等,又嘱咐贾母、王夫人等劝着宝玉好生读书上进。毕竟宫里头的姊妹们除了争夺圣上的宠爱,剩下的也都要看自家的门第是否硬挺,在朝中是否能说得上话了。贾元春现在的境况是根本不受徒臻的待见——也不光是她,这批选秀进宫的妃嫔们没有一个得了圣上的宠幸,要不然圣上也不会大半年的不入后宫。

因此贾元春对于自己还是处女这一点虽然有些羞赧,但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大雍百姓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大家都是这般没脸面,那越性也就没什么了。所以贾元春这番回来,却是把注意打到了自家的男丁上。只希望他们当中有谁能出息起来,在前朝给自己仗仗腰子,自己在后宫也能过得越发体面从容一些。

至于贾家最大的姻亲薛林二家,贾元春更是放在心上。今日省亲原本也想见一见面,叙一叙情意。只可惜林家的姑爷公子压根儿没来,薛家的公子虽然来了,可摆明了态度就是来凑热闹的。贾元春倒是也想见见,只是顾忌着薛蟠腰间的那块腰牌,真要是见面了,她还得屈尊给薛蟠下跪请安,这个面子她暂时还矮不下来,因此也就罢了。

她一路絮絮叨叨的想着这些个琐事,园中的景致倒也没怎么细看,只觉得满眼都是花团锦簇,随处可见金碧辉煌。见合家上下对于自己这个进了宫的女儿如此的上心在意,贾元春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他叹息一阵嘱咐道:“实在是太过奢华靡费了。此皆过分之极。倘若明岁天恩仍许归省,万万不可如此了。”

有这个闲钱虚虚热闹,还不如减省出来送给她进宫各处打点的。这会子省亲至多也不过是呆了几个时辰的功夫。之后这精致奢华的园子便要落锁待尘,着实可惜了了。

贾元春心里惋惜了一阵,面上越发的谦顺合意了。

贾府众人见状,自然是诚惶诚恐的应了。

一时间归至正殿,众人皆按地位品级坐了。贾元春扫视一圈在下首相陪的贾母众人,以及亲自捧羹把盏的尤氏凤姐等人,最后视线落在颜色正好,在这一片莺莺燕燕中显得越发出彩的薛林三姐妹,轻笑着问道:“听说薛家的大公子今日也来了,怎么未曾见过?”

贾母立刻起身,低眉敛目的回道:“无谕,外男不敢擅入。”

贾元春立刻笑道:“早在宫中便听人说起过这位表弟的声名显赫。耳闻许久,今日有幸,快些请进来我见见。何况他妹妹们都在这里,和他相熟的宝玉也在这里,他一个人在外头岂不孤单?还是请进来一起听戏聊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