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翦瞳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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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第6 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环绕着冰蓝流光的长剑闪烁着冷彻的寒光,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刃滑了小段距离后，终于不堪后面持续涌来的重负，一滴接一滴的落了下来, 凌空拉出了条条血线。
希欧倪紧皱的眉头带着痛楚，牙齿咬住下唇, 额头冒出了冷汗。
“希欧倪！”哈迪斯的声音有些破音, 带着冷厉的怒意。
希欧倪仿佛没听到他满是怒意的吼声, 凝目看向莫邪剑所指的地方。
锋利的剑尖刺破了盖亚肚子上一层薄薄的皮肉，幸运的是, 莫邪剑还没有碰触到里面的那一片金光就停了下来。
而另一支干将剑已经毫无阻挡的穿透了盖亚的心脏，大地女神眼眸微阖，已经没了呼吸。
希欧倪心下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剧痛。
低头看向自己徒手抓住莫邪剑剑身的手，他觉得自己恐怕是疯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在莫邪剑即将刺穿盖亚肚子的前一刻, 他竟然爆发出了自己有史以来的速度, 直接赶上了被射出的莫邪剑, 甚至情急之下直接用毫无防护的右手抓住了莫邪剑的剑身。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不伤到盖亚肚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这难道又是盖亚使的什么迷惑人的手段吗？
能够操控人的心智，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哈迪斯已经赶了上来, 看着他的眼睛里带着浓重的怒意，“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希欧倪转头看向他，面色如往常一般淡漠，冰蓝色的眼眸中却染上了水光，“我的手……好痛。”
因为太用力, 莫邪剑锋利的剑刃已经深深的陷入了他的掌心肉里，剧烈的疼痛让他的右手变得僵硬，稍微动一下就能带动陷入手掌肉的剑刃，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痛楚。
“等一下你最好有个能让我满意的解释。”哈迪斯的面色阴冷无比，然而伸出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力道却轻柔无比，小心翼翼的将希欧倪的手指从莫邪剑上一一掰开，露出手指内侧与手掌上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哈迪斯双手一颤，带动着希欧倪手上的伤口在剑刃上轻微的摩擦了一下。
“唔！”希欧倪毫无防备的吃了痛，立刻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
随即，他又死死的咬住了牙，面无表情，假装刚才的那个声音不是自己所发出来的。
然而哈迪斯早已将他的痛吟清晰的收入了耳中，双唇立刻抿成了无情的弧度，眼眸阴鸷无比，手上的力道却变得更加轻柔，让希欧倪只感觉到一股轻微的痒意。
片刻后，冥王陛下终于将伴侣的手掌和卡进了手掌肉里的剑身分开。
沾了主人鲜血的莫邪剑闪过一道白色的淡光，被哈迪斯迁怒的随意一扔，顺势飞向了天空，围绕着他们飞了一圈，发出清越的剑鸣，最后停在希欧倪旁边，剑身环绕的流光一闪一闪，逐渐变得微弱。
希欧倪用没受伤的左手扯了扯莫邪剑上垂下来的玉石流苏，“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怪你。”
在他往剑里灌入神力催发速度的情况下，即使莫邪剑再通灵也无法立刻随着他的心意停下来，否则他也不会落到徒手抓剑刃的地步。
干将剑自行从盖亚身上拔出，飞到莫邪剑旁边，两柄剑挨挨蹭蹭了一会儿，莫邪剑身上的流光重新变得明亮。
痛意连绵不止的右手突然感觉到一股微痒的濡湿，希欧倪转头一看，哈迪斯正虚抓着他的手送至唇边，一一舔舐他手掌上的鲜血。
他面上一热，下意识的转头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待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们及一个死透了的盖亚后，立刻冷声怒斥，“哈迪斯，你在做什么？”
然而被他呵斥的冥府之主却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只有冷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希欧倪，你必须记住，我受你支配，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任何伤害自己的行为，更不容许你随意流淌自己的鲜血、甚至被脏污不堪的泥土所吸收。’
说到自己受伤这件事，希欧倪有些理亏，“我不是故意的。”
哈迪斯将他手上的鲜血舔舐的一干二净后才抬起头来，伸舌舔去唇角的殷红，冷冷道：“快些治愈你的手，我不想看到你身上有任何伤口。”
希欧倪沉默的牵引出体内一丝生机之力，迅速将手上的伤口治愈。
哈迪斯眸光一缓，神情却仍带着冰冷，“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解释吗？”
说起这个，希欧倪立刻转向已经毫无声息的盖亚，化去她上身的寒冰，只留下下方的以承托她的身体。
他手指着那一片金光，“你看，这是什么？”
“盖亚怀孕了？”哈迪斯眉头一皱，微微缓和的神情又变得难看无比，“所以，你是为了救盖亚的孩子才让自己受伤？”
“我不知道。”希欧倪摇摇头，有些茫然，“刚才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绝不能让它受到伤害。”
“希欧倪，我知道你有时会有些心软。但不管你刚才的感觉从何而来，你都必须忘了它。”哈迪斯的目光变得柔和，温柔的看着自己的伴侣，“这个孩子与阿喀琉斯不同，他是盖亚的孩子，你若放过他，等到他长大，必然会对杀死他母亲的你造成威胁。”
希欧倪心中一沉，目光落在那露出的一角金光上，久久无法移开，“你的意思……难道是……要杀了他吗？”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哈迪斯面无表情，看到伴侣眼中的踌躇，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希欧倪，他是盖亚的孩子，你不能将他当做一个寻常的孩子来看待。他虽然无法表达，但已经有了意识。他在母亲死后接触到外界，灵魂必将深深铭刻了杀母仇人的模样，等到他长大，必然会对你进行无休止的复仇。”
希欧倪明白哈迪斯的言下之意。
盖亚的孩子一向不同凡响，出生即有思维，落地即成人，最卓越的就如怪物之父堤丰，出生没多久就能攻打奥林匹斯山，甚至抽了宙斯的筋，将诸神撵了埃及。
而现在这个孩子虽然还没有出生，但依透露出来的神光来看，未来必将能力非凡。
但若要让他提前铲除威胁而下手杀死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他完全无法做到。
哈迪斯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迟迟拿不定注意，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若不愿意，那就将他留在这里。”虽然将来会多出一个敌人，但有他在，谁也休想伤害希欧倪。
希欧倪看着那一片金光，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