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筝
“那纪姑娘……”
“她已经走了。”
“走了啊……”这会儿朱樉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来,道:“走吧,回府去。”
陆长亭点点头,心底琢磨着这时候朱棣应当也回到王府了。
两人出了酒楼,上了马车,都各自有些走神。
等到下了马车的时候,朱樉问:“长亭,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不等陆长亭回答这个问题,朱棣就已经先插声了。
陆长亭和朱樉砖头一看,朱棣已经站在燕王府的门口了,他在台阶上,他们在台阶下,朱棣正居高临下、气势凌人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还以为他们二人如何得罪燕王了呢。
“四哥。”陆长亭上了台阶,将那食盒给了朱棣:“带给四哥的。”
朱棣面上神色多少有了些缓和。
朱樉这会儿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问题,只是心头不屑,不过几道菜而已……但是转念想想,若是长亭给他带几道菜……那、那他也是很欢喜的……想着想着,朱樉不由看向了陆长亭。
陆长亭并不懂得朱樉的心理,所以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无。
陆长亭和朱棣交谈几句,两人便一同跨进了王府大门,等走进去了,陆长亭才骤然想起后头还有个朱樉。
毕竟平日里他和朱棣一块儿习惯了,一时间真有点没想起来。
发现自己被忽略了的朱樉,心底一片酸楚。
把长亭带到西安去养两年,也会对他这么贴心么?
朱樉还在畅想着未来,陆长亭就已经陪着朱棣去厅堂用吃食了。
此时,龚家之中爆发出了一场剧烈的争吵,龚佥事回到龚家发现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风水局没了,再知道这是自己老娘下令拆的,顿时怒从心中来,管她是谁,当即就和龚老夫人吵了起来。
而龚老夫人想到白日里的牌位,也是胸中抑郁难挡,此时再见儿子陡然变成这般嘴脸,龚老夫人又气又急,甩开平日里的慈和,同儿子吵了起来。
龚佥事情绪激动极了,手上下挥动着,甚至险些打中了龚老夫人,龚老夫人心中更是气愤,奈何年老体弱,情绪冲击之下,她连连退步,甚至差点摔倒在地,待身后丫鬟扶住了她以后,龚老夫人便开始了哭天抢地……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当年若不是老娘辛辛苦苦拉扯着你,你怎能有今日?现在怎么了?出息了发达了,就想让老娘去死了?”龚老夫人骨子里还是那个市井农妇,骂起街来可是丝毫不气短。
龚佥事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想起来,若是龚老夫人这些话传了出去,那可就完了!
龚佥事赶紧压下心头烧起来的怒火,上前开始安抚龚老夫人:“娘,您莫要误会……”
这龚家闹着一出大戏,后院女子龟缩不敢出。
龚家下人中隐隐传开,说这龚家闹鬼了,为何呢?因为这龚佥事不孝啊!
……
燕王府中。
朱棣顶着朱樉的目光,非但没有如坐针毡,反而还分外的愉悦轻松,待他慢条斯理地用完饭后,朱樉便道:“许久不与老四切磋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来过两招如何?”
陆长亭疑惑地看了一眼朱樉,怎么好好的突然要切磋了?
但是朱棣却并不意外,并且还欣然接受了。
陆长亭自然也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走出去,看他们两人如何过招。
朱棣和朱樉都换一身衣衫。
他们身上的常服虽说再是常服,但也显得厚重了些,自然不方便动手,待到换了劲装后,二人站在一处,身高相近,却气势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绷紧了面孔,像是即将要进行什么极为庄重的事一般。
陆长亭眨眨眼,让下人搬来了椅子,特别不厚道地在一旁当起了吃瓜群众。当然,陆长亭也并不是全然这样悠闲下去的,他着眼于观察他们交手的动作和技巧,能学几招算几招,到时候再到校场上去打架,陆长亭又仗着这点优势去欺负人!多好!多快活!
朱家兄弟都是学过功夫的,毕竟明朝的江山是靠打下来的,洪武帝自然不会疏漏了儿子在这上面的学习,二人之间的较量便是谁也不输谁。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似乎也并不讲究什么兄友弟恭。
两个人的比试,陆长亭渐渐倒是从中看出了一点东西。朱樉的招式身手都属上乘,可见年少时洪武帝为他请的都是名师,而相比之下,朱棣的招式更为讨巧,也更能瞧出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痕迹。
朱樉的身上是潇洒帅气、游刃有余,朱棣身上的却只余满满煞气,而且他身上煞气形成的气场还在一步步增强。
陆长亭不得不说,自己都忍不住为这股气势所屏息倾倒。
当然,朱樉也不是吃素的,何况这里只是兄弟间的比试,而非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朱棣不自觉的就留了后手,一时间,两人胶着难分,直看得陆长亭都昏昏欲睡了。
而真当困意上头的时候,陆长亭也的确闭上眼这样做了。
霞光洒落下来,陆长亭半梦半醒之际,仿佛有谁在耳边发出一声暴喝,陆长亭忍不住睁开了眼,朱樉和朱棣都已经没有再动手了,他们站在那里,好半天动也不动。
“四哥?”陆长亭本能地脱口而出。
朱棣转过头来,露出了顶着一只熊猫眼的脸,不等陆长亭惊呼出声,另一端,朱樉也转过了头,看着陆长亭的目光竟是让他感受到了哀怨的气息。
再仔细一看,朱樉的下巴有些肿了。
难怪了,朱樉都没有直截了当地开口,而是选择了默默用目光传达。
陆长亭犹豫一下,大步走上前,什么也没做,只转头吩咐王府的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去取药!”
下人们匆匆跑走取药去了。
其实早在他们开始交手之前,伤药就已经先准备好了,现在只是取出来就好,当下人捧着伤药上前来的时候,陆长亭依旧光动嘴不动手,指挥着下人们开始给朱棣和朱樉二人上药。
二人原本还愣了愣,但随即又想到了陆长亭的性子,以他的性子,的确会选择这样稳妥的做法,谁也不得罪,但理解归理解,这心里头还是有点不大痛快。
陆长亭这时候也不在乎他们痛快不痛快了,他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我着实有些困了,便先回屋歇息了。”这两兄弟之间的事儿,他就不去掺合了。再打几架都成,反正陆长亭是看出来了,这两人都不会真下狠手,毕竟还有层兄弟关系在,现在也不像后头那样关系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