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兰寿
阿绿掀了车帘,待长宁郡主从车上下来后,祁枕书才走下车,入眼的是满地的花圃和一座带着篱笆墙的木质二层房屋。
二人站在篱笆院外,长宁郡主看向院内的人,对着祁枕书道:“你可认得他?”
院子里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坐在木屋的门廊下,男子斜斜靠在一侧的柱子处上,他的头发散乱,身上的长衫不太整齐,眼神不聚焦地随意看向院内。
“王浩永?”祁枕书疑惑道。
自从王家出事后,王浩永就失踪了,祁枕书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长宁郡主手上,而且看他现在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人是林纾清在一处破庙找到的,刚找到时就满身是伤,有些神志不清了,经过诊治后,稍微好了点,但依旧痴傻。
风吹过院子,将王浩永的头发胡乱吹起,扫得满脸都是,但王浩永依旧还是呆呆傻傻地坐在门廊上,没有什么反应。
祁枕书观察着王浩永的动作,眉间轻轻蹙起。
长宁郡主看了一眼祁枕书,唇边勾起一抹笑,“枕书可有‘治病’的法子?”
刚找到王浩永时或许他是傻的,但如今只是在装傻罢了,长宁郡主相信祁枕书也已经看出端倪了。
她们查了这么多,不仅没能查出彭总督和钦州军营有关的直接证据,就连王家都只是介绍了粮商生意这种无法定罪的关联,更不要说定南粮行,更是没有查出与生铁有半点牵扯。
长宁郡主猜测,她们想要的证据或许就是王浩永挟制刘朝云的把柄,但如今王浩永一直装傻。
“或许可以从王家人入手。”祁枕书思索道。
因为王浩永手上的把柄,刘朝云才会保了王家人出来,那她们也能用王家人反过来钳制王浩永。
“试过了,并无用。”长宁郡主摇头道。
别看王浩永看似是个纨绔子弟,但就连擅长刑讯的青竹也没从他口中问出半点话来,长宁郡主现下连那把柄是什么都没有半点头绪,可见王浩永此人毅力也非同一般。
二人说话间,王浩永不知怎么地,神色蓦地一变,慌慌张张地从连廊上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他的身材高大,但却有些佝偻着身子,显得有些仓皇地,而奈何他左脚有些坡,又因为起得太急,刚走了两步就踉跄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祁枕书眸间的神色微变,你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些画面。
她仔仔细细打量起王浩永,最后视线落在他的左腿上。
“可是有什么发现?”长宁郡主问道。
祁枕书点点头,“还需确认一二。”
二人回了府衙,刚下马车,就瞧见秦飞燕正迈着长腿从衙门外的街口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神色肃然的严华。
秦飞燕见到长宁郡主后面上的神色凝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跟前,拱手行礼,开口道:“郡主。”
“有事?”长宁郡主敛了一下眸,神情冷淡道。
“家中来信,有急事要我回去一趟。”秦飞燕微垂着头,将手里秦四送来的信件递给她,语气格外恭敬,“往后就有严华来代替我做郡主的侍卫。”
长宁郡主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手中的信,仔细看过后,沉声道:“我知道了。”
等进了内衙,祁枕书一坐下就给鹿笙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秦飞燕,让她帮忙给鹿笙捎过去。
第三日一早,鹿笙领着孩子出门去学堂,在门口碰见了前来送信的秦飞燕。
“燕姐姐?”
鹿笙是知晓秦飞燕要给长宁郡主做半年的侍卫,对于这会在滨河县见到她,着实有些惊讶。
“家中有些事就先回来了。”秦飞燕笑着解释,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枕书让我给你捎的信。”
将信封在袖子里,鹿笙笑着道:“有劳燕姐姐了。”
“这是要送糖糖去上学堂吗?”秦飞燕将她身侧的小家伙抱起来,“正好与我家去的方向同路,就一起走吧。”
“姨姨。”小家伙乖巧地与她打招呼。
糖糖上次去青州的时候见过秦飞燕,也很是喜欢这个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姨姨。
“好乖。”秦飞燕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视线落在她绑着夹板的手,与鹿笙道:“手怎么样了,要不要让我爹看看?”
秦飞燕的爹虽然当是镖师,但是对于这些跌打损伤的小病看起来也算是行家。
“没事,已经快好了。”鹿笙笑着与她并肩而行,“枕书她最近可还……”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学堂的方向走去,在二人走远后,街角的马车上的车帘才缓缓放下,车夫甩动了鞭子,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等从学堂回来,鹿笙看过祁枕书的信后便赶紧出了门,去了巡检司。
从巡检司回来时,鹿笙手中多了一张拓着脚印的画纸,又写了一封信,连同脚印与信一起捎给了祁枕书。
又过了十几日,鹿笙在酒铺给客人沽酒,突然听到有两个客人小声议论。
“你听说了没,昨夜码头仓场的彭总督被抓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昨儿半夜,听说是县令亲自带人围的总督府。”
“县令一个八品的小官还敢带人抓七品的总督?你别不是开玩笑吧。”
“这玩笑我哪里敢乱开,据说是上面派了人下来抓的。”
“是真的,我家就住那附近,”另一个人见这俩人说得起劲,在一旁插嘴道,“昨儿晚上我还看着巡检司的人亲自压的彭总督。”
见旁边人都来了兴致,这人便直接将昨晚看到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啧啧。”
“那你可晓得她为啥被抓不?”有人好奇道。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跑了
半个月前,江南道转运使长宁郡主巡视到滨河县,并重新审查了县里的全部案件。
在复查到县里近几年发生的几件杀人案中,找到了码头仓场彭总督涉嫌杀人的证据。
彭万春在滨河县任职多年,其品阶更是在县令之上,长此以往下来便养成了横行跋扈的作风。
从贩卖生铁案上虽然找不出什么证据,但杀人放火的事彭万春并没少做,祁枕书便提议长宁郡主从这一方面入手,先将彭万春拿下。
只要关了彭万春和几个主要涉事人员,再派人查查码头的仓场和彭府,总能找到一些有关贩卖生铁的蛛丝马迹。
找出好几件旧案的证据后,长宁郡主动作极其迅速,直接召集了衙役和巡捕司分别围了彭府和码头的仓场。
听到彭总督被抓,鹿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鹿雨,她与伙计嘱咐了几句就赶忙出门去了鹿雨的家里。
敲了许久的门都没等到回应,鹿笙心下一沉,忙不迭又去了一趟码头的仓场,发现仓场已经被衙役查封了,鹿笙想了想转道去了巡捕司。
鹿笙来时正好碰到鹿筝来给卓渝送换洗的衣裳。
“来找小渝问鹿雨的事?”
这会在巡捕司见到鹿笙,鹿筝不用猜就知道她的来意。
“嗯。”
鹿筝挺着大肚子跨门槛的时候有些不方便,鹿笙忙上前扶着她,“方才去她家里,没见到有人应门,就想着过来看看。”
鹿笙想着帮她拿手里的包裹,鹿筝摆了摆手没要她帮忙,问道:“柳芸怎么样了?”
“还没同她说。”鹿笙想着总要问出点消息来再告诉柳芸。
鹿筝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彭府上下一共五十六人,连抓捕带盘问登记,卓渝忙得脚不沾地,连家都没回。
“去将徐画师请来。”卓渝皱着眉与一旁的手下吩咐完,甫一抬头就瞧见了门外走来的鹿筝姐妹。
“你怎么过来了。”卓渝面上的神色缓了缓,笑得温煦。
她忙快步迎了上去,接过鹿筝手上的包裹,小心地搀着人进屋。
“想你这几日定是要住在巡捕司了,我就将衣裳给你送过来了。”
缉拿仓场总督这么大的案子,鹿筝早就猜到她又要忙上好一阵。
“等闲下来我自己回去拿就好了。”卓渝与鹿笙招呼了一声,拉着自家娘子,动作仔细地护着到一旁坐下。
“正好也无事,就给你送来了。”鹿筝顺手给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松散的腰带,卓渝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私密话。
鹿筝笑着嗔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
对于眼前这一幕,吃惯了狗粮的鹿笙早已司空见惯,就是每每见到都会想起祁枕书来。
等秋试考完,说什么以后都要跟着祁枕书一起,不能再过这两地分居的日子了。
鹿笙思忖间,卓渝已经将屋子的门关上了。
“鹿雨跑了。”卓渝压了压声音说道。
“跑了?”鹿笙讶然道。
她没找到人,只以为鹿雨是被抓了。
卓渝点点头,将昨夜的事与她说了一遍。
长宁郡主重审的案件之中就有上一次周单三人的被杀案,在昨夜下达命令的时候也特意说了要将鹿雨捉拿归案。
昨夜卓渝负责带巡捕司的人围了彭府,县衙的捕快负责仓场码头。
早间卓渝听到消息,说是围仓场的时候鹿雨跳下河逃了。
而卓渝这边,抓到了彭万春在内的五十六人,但其中少了彭万春最得力的打手阿坤。
刚才她就是在吩咐手下,将画师找来,要画鹿雨和阿坤的画像,张贴缉捕令。
“如果她去找你,你不可再帮她。”卓渝嘱咐道,“劝她早些归案为宜。”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现在鹿雨是在逃罪犯,鹿笙可是半点忙也帮不得。
卓渝虽然不知道贩卖生铁案,但以长宁郡主最近在滨河县的动作来看,她知道彭总督定是要被清剿,再难逃法网了。
从上次鹿雨能轻易逃脱三人的命案来看,卓渝猜测鹿雨应该也帮着彭总督做了吧不少违法的事。
“我知道了。”鹿笙点点头。
事情到这一步,早已超出了她能帮忙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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