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银喉
是啊,慕染做事永远都是公私分明的,拎不清的一直只有她而已。
更何况,亲情和爱情这两样东西从来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又是有什么可比性呢?根本没有吧?
被爱人背叛只会选择形同陌路,但是被亲人背叛或许还能重新来过,至亲至疏……这样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温雪致叹口气,从下午1点多一直待到晚上6、7点等慕家的人尽数离开了,她才让司机也驱车离开。
这期间她是一点儿都没有去看过慕染的陵墓,因为她始终认为慕染是还在这个世界上的。
徐溪这几年来早已经习惯温雪致这样的做法了,虽然觉得她这样做还是太过执着,但是她也是没资格去说她任何。
今天过去之后,她又会重新变回那个杀伐果断的雪总,似乎一点儿都不需要别人担心。
“雪总,之后还需要盯着她们每个人的动向吗?”徐溪觉得车里实在是太过寂静了,还是没能忍住问道。
“再盯着,盯完这个月如果没有异常的话不用再盯了。”温雪致看着窗外的夜景,任由冷冽的寒风打在脸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徐溪知道温雪致等到这一年终于是要放弃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只是,放弃了就真的好吗?她的状态能变好吗?徐溪实在是担心。
她总觉得自己老板的精神状态是真的不太好了,尤其是……她的身体也是有些问题,却不肯去调理,这能怎么办呢?
果不其然,温雪致回去之后却没好好休息,又在点那种烟想要让自己能看见慕染,但是这真的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了。
继续这样下去,她的特殊期来了也不见得能好起来。
甚至是比之前更加难受了。
更别说现在还是冬天……
徐溪即使是Beta,却也是知道特殊期无法受到安抚对于Omega来说是怎么样的一种灭顶之灾,可是现在好像真的毫无办法了,只能问道:“雪总,你的特殊期快要到了,上次医生让你不要再吸这种烟,而且最好安排一个Alpha来标记……”
“徐溪,时间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黑暗之中,又是升起了一缕烟雾,还有零星的火光,温雪致的声音缥缈又遥,让徐溪是愈发心惊。
她知道的是,温雪致还是要一意孤行,不打算戒断了。
这种烟虽然不是违禁品,却是不能多使用的,她现在几乎都成瘾了,特殊期又是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这无异于自取灭亡,和慢性自杀真的没什么分别。
怎么能够这样呢?如果真的喜欢慕染的话,不应该好好活下去,连同她那份也活下去,让她走都走得安心点吗?
但是温雪致现在完全是自甘堕落,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如果不是还有温氏集团要她支撑,她很可能连面都不想露了,天天醉生梦死。
徐溪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要找方法来阻止她。
不然……很难保温雪致之后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还是先找雪总的好朋友江诺涵来看看她劝劝她吧,多一个人陪着其实也是好的。
徐溪心里打定了主意就去行动了。
而她并不知道的是,慕家的人回去了之后,慕沐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只有四个字,信息量却是极大:【一切如常。】
几天之后,江诺涵还是过来约了她出去散心了。
江诺涵这几年来和周蕊相处得似乎还不错,起码温雪致看她的模样是一次比一次好的,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虽然她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的,但是还是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过上好的生活并且摆脱以前的命运,这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雪致,你……又是多久没休息了?都快住在办公室里了,真的没问题吗?”
江诺涵今天来找温雪致却是看见她几乎都要被文件埋住了,找了很久才找到她,实在是让她咋舌。
这和徐溪所说的真的是相差无几了。
只是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温雪致总是这样,或者是说……其实这几年都没有好过,一直都这样疯狂,只是到了慕染死忌的那段时间她是额外疯癫而已。
不吃不喝一个星期直接被送进医院濒临死亡都试过,这还真的不是让人放心的状态。
江诺涵知道的,温雪致一直没放下慕染,不仅如此,还不断地折磨自己,等慕染忌日过去她又会自虐般回到慕染死的那个地方在冰天雪地里呆上几天,仿佛这样就能邂逅她的亡魂。
冤孽啊,真的是冤孽了。
江诺涵又是找了一大圈终于在一堆文件里找到她,看她苍白又干涸的嘴唇便知道她又是很多天没有休息。
而且办公室里又是一阵烟味,看见旁边的烟灰缸里居然有不少烟头,实在是让江诺涵一阵窒息。
明明身体都这么不好了还要这样折腾自己吗?
甚至又是连饭都不吃,这是和活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江诺涵实在是无法再看下去,拿掉她手里的笔将她整个人给扯起来扯到太阳底下,再让她看看镜子里憔悴又苍白的自己,十足无奈:“雪雪,你看看你现在自己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甘心吗?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你真的是出息了。”
“你以为谁会最高兴?那些曾经害过你的人!他们会最高兴!你知不知道!”
“诺涵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温雪致没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而是十分疲惫地垂下了视线看着太阳底下自己的影子:“可是,我活着是真的没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所以真的有必要这样较真吗?”
“慕染不要你,是她的损失,而且你想要什么Alpha没有呢?为什么不肯放过彼此?”别的人不敢在她面前提慕染但是她偏不,她就要在她面前提,不仅要在她的面前提,又要时时刻刻去提。
那个Alpha都已经不要你了,就算救过你性命又如何?两清了啊!真的两清了!又是有什么必要继续这样下去呢?根本没必要了。
醒醒吧!我的好朋友!
“诺涵,她是在惩罚我你知道吗?她是在惩罚我,或许等气消了又会出来见我了,我耐心等她。”温雪致始终不相信她死了,她从来没梦见过她,也无法再用之前的方法去复活她了,她真的不相信她死了。
她不会死的,不可能死的,她根本无法相信她会死。
所以江诺涵所说的这些话她还是不认同,只认为这一切都过去了。
江诺涵看着她这般模样也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叹口气,决定不再和她谈论这件事情了,因为她知道谈论到明年都不会有一个定论的。
还是带她出去散散心好了。
“走吧,我不管你怎么样想,今天是我拿了大奖的好日子,你有义务陪我去庆祝。”江诺涵拿了外套和围巾给她,让她好好穿上这才带她出去。
而且一摸她的手像是冰一样寒冷,仔细去看还会看见她的眉心好像结着冰,看着都让人心疼。
江诺涵叹口气,“先喝点热水再走。”
“你拿了大奖为什么不让周蕊陪你?我不会打扰你们吗?”温雪致最后还是拗不过她,捧了一杯热水在喝,却是没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暖和多少。
每到冬天当年所注射的那支针剂好像又是卷土重来那般,让她的血液给变凉,她浑身上下犹如被针刺那般,坐立难安,更别说睡觉,一闭上眼睛就能梦见慕染跳下去的那一幕……
梦到很多很多以前她对她不好的事情,梦到她一次又一次死亡的情景……她没资格休息,她只能一直活着去忏悔,她这样的人,又能去做一些什么呢?
实在是太没有用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并不打算对江诺涵说,根本就毫无必要去说,就这样好了。
就这样一直惩罚着她,直至她死亡的那一天。
“我的人生又不止有她一个,我就不能和你好好出去玩玩吗?”江诺涵不太喜欢提起周蕊,她今天就是来陪温雪致的,提谁都不好。
“走吧走吧,在车上吃点东西,不然时间都要赶不上了。”江诺涵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就重新将她扯起来带着她离开了。
“要带我去哪里?”温雪致无意让自己的好朋友不高兴,也就问道。
“去到你就知道了。”江诺涵卖了个关子,倒是在车上塞了点热食流食给她,让她多少吃点。
温雪致其实没什么胃口去吃,但是难得和自己的好友出来一趟,她也不必让她不开心,最后还是吃起来了。
虽然这之后大多数还是可能要吐出来的。
车行40分钟,终于到达江诺涵所说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歌舞剧院,倒是让温雪致有些意外。
“怎么?你以为我会带你去什么会所那些纵情声色吗?”江诺涵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并没有。”温雪致吃了点东西气色好像是好了点了,听见她这样问不禁笑了笑。
江诺涵看着好端端的一个Omega被折腾成这个模样,又是拿了一柄长骨伞给她做支撑,这几年她连腿脚都不怎么好了,身体严重恶化,完全凭着意志去活着。
更别说本来就残疾的左耳,更加是听不见了,她整个人像个破败的洋娃娃,这又是如何是好呢?
江诺涵是真的担心她啊。
江诺涵带她来到内里的包厢,不被太多人打扰,不过隔壁说话什么的还是会听见的。
她带她来看音乐剧,其实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毕竟音乐剧的确是挺催眠的。
今天来看音乐剧的有不少人,她们所处的位置极佳,居高临下能将所有都尽收眼底,是真的很不错。
温雪致坐下之后便在发呆了,似乎对什么都意兴阑珊,江诺涵只时不时捡几句话和她说并不勉强她。
等音乐剧开场之后灯光也是暗下来了,江诺涵也是不怎么作声了,而是等着温雪致睡过去。
她长期缺乏睡眠又不吃饭甚至还抽烟,有时候连药都不吃……这么下去怎么能行呢?
还是需要好好去调养啊,现在能睡一觉还是睡一觉吧。
温雪致最后还是缓缓睡了过去了,江诺涵借着一些亮光看着她,却是看见她紧皱着眉头,眼角湿润,也便知道即使她勉强睡着也会噩梦缠身。
哎,情之一字真的害人。
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呢我最好的朋友?
这场音乐剧足足持续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其实足够温雪致睡一个好觉了。
只是中途隔壁包厢有人说话,因为环境寂静还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声:“虽然唱得不错演得也挺好的,但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东西。”
“差了什么?”有人接口问道。
“我偷偷录的,就十几秒你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怎么回事了。”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
江诺涵没将他们的对话给放在心上,可是歇了一会儿还是听见对方的手机响起了,也是一段音乐,还听见有人说台词,台词很简短,总觉得这嗓音哪里听过,可是因为视频太短了也就那么十几秒,根本听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呐,你说是不是很绝?”又有人在那边说话了。
“的确很绝。这个跳舞的老师是谁啊?”
“好像叫小柒。”
“噢。”
对话的声音是逐渐低下去了。
江诺涵并没有听出一个所以然来,可是一转头发现温雪致不知何时醒了,正怔怔地看向台下,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江诺涵觉得她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对,但还是问道:“醒了?”
“刚刚……我好像听见染宝的声音,你听见了吗?”温雪致刚刚醒来头晕还是混沌,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听见还是现实中听见,她需要去确认一下。
“没有,我也没有看见音乐剧的演员里有慕染在。”江诺涵说道,语气也是十分笃定。
“是吗?”温雪致语气低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又听错了,毕竟……这些年来她出现幻听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可是为什么只能出现幻听不能出现幻觉呢?想要看见她都无法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