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夜未归
谢昭宁想问如果有一日有冲突呢?
话到自嘴边,她没有继续问了,这样的话,没有任何含义,相反,还会伤了心。
两人在屋里取暖,待至午时,再去灵堂前,陛下已经离开了。
顾春和跪在灵堂里,神色凄楚,谢昭宁走了过去,“陛下临走前可说了什么?”
“陛下一句话未说。”顾春和摇首。
谢昭宁无助地看向谢蕴,谢蕴说道:“或许,陛下还会来的。”
大概晚上会来的。
陛下不会不来陪太傅的。
谢蕴没有留下,匆匆走了。谢昭宁留下来陪顾春和。
不时有人来吊唁,与前一回的冷冷清清,极为不同。
许多人都来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哭得很伤心,谢昭宁看着他们哭,不时笑了。
顾老夫人也来了,一身白衣,她跨过门槛,顾春和忙去迎,老人家两鬓斑白,眼眶通红,走到灵位前,痛哭出声。
谢昭宁漠视,是哭自己的女儿死了,还是哭自己家的爵位没有了呢。
谢昭宁烦躁地走出去,眼不见为净。
她走了出来,清月恰好也来了,今日倒算安分,一袭玉色大袖衫,她停下来,清月走近。
清月一见她就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趁机又捏了捏,占了便宜就十分高兴。
谢昭宁不耐烦:“回家摸去,总是摸我做什么。”
“她们的脸没有你的嫩。”清月夸赞她,“你的小脸……”
“谢相来了。”谢昭宁看向前面,清月忙回头,心口一跳,哪里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清月再回头,谢昭宁提起裙摆早就跑开了,气得她跺脚,“小气的东西,姨娘夸赞你,你还不高兴了。”
谢昭宁一口气跑出府门,站在门口喘气,没等气息喘匀,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她看过去,车门推开,一男子走了下来,露出那张脸,是裴暇。
谢蕴的大侄儿回来了。
议亲
承桑茴登基后, 就下旨将裴暇调回京城。
裴暇见到了旧日好友,对方明眸善睐,肤色雪白, 罗裙衬得她眉宇灵动。
谢昭宁也是一怔, “你回来了。”
“臣裴暇, 见过殿下。”裴暇先行礼, 低眉敛首,不敢直视她。
谢昭宁吩咐他起来, “你见过你姑母了吗?”
“见过了,姑母让臣来拜祭太傅, 臣住在相府,等候陛下调遣。”裴暇低着头说话。
住相府?谢昭宁感觉有些不自然,虽说相府大, 住在一起也碰不到,可府里多了一人,有些不自在。
不过, 那是人家侄子, 她也不好说什么, 便点点头:“好, 住相府挺好的。”
裴暇入府拜祭, 谢昭宁还回头看了过去,冷不防地看到清月走出来, 她拔腿想走, 清月赶来,“我在你眼中看到了恋恋不舍, 怎么,春心萌动?”
“动你个鬼哦, 那是裴暇,谢相的大侄儿,小心谢相来拔了你的舌头。”谢昭宁哼哼唧唧,脸上挂着不满,“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谢蕴的侄儿,那么大了?”清月也回头看了一眼,“与你同庚?”
谢昭宁点点头,清月毫不顾忌地笑出声,“你和她侄儿一样大,我的大侄女,你的眼光可真好啊。”
“笑什么笑,你不喜欢年龄小的吗?你府上是那些人,按照年岁来算,都可以做你的女儿了。”谢昭宁毫不嘴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五十步笑百步,你笑个什么劲儿啊。”
清月理直气壮:“谁不喜欢年龄小的,谁喜欢年龄大的呀。”
“我乐意,我就乐意,最好闭嘴,若不然,将来等我登位了,我给你送一群老奶奶伺候你。”谢昭宁气急败坏,上下打量她,“你抢我银庄,险些让我上了你床的事情,我还没告诉陛下呢。”
清月脸上的嘲讽,消散得干干净净。
“大侄女,你真没趣,那些小事也值得告诉陛下。”
“那你送我一个银庄,我就不说了。”
清月:“……”活了这么多年,第一回遇到来打劫我的人。
她沉默了会,谢昭宁激她:“我去找陛下,她心情正不好呢。”
“别别别,我回府就给你送过去,小祖宗。”清月怕了,这个时候最不能招惹的就是陛下了。
谢昭宁洋洋得意,“我就在这里,你让人送过来,我走了。”
清月嘲讽一句,失了一个铺子,心里呕死了,将谢昭宁这个小东西骂了数遍。
黄昏时分,陛下果然来了,乔装来的,没人发现。
她悄然入了灵堂,随后让人将门关了起来,不准任何人进入。
夜色低沉,灵堂外,灯火通明。
谢昭宁坐在门口,唉声叹气,谢蕴来接她回家,朝灵堂看一眼,“你要回去吗?”
“我不回去了,你回去休息。”谢昭宁也是无精打采,随后想起一事,将清月送来的商契递给谢蕴:“清月送我的,我给你。”
能从清月手里捞到铺子,谢昭宁也算是第一人。谢蕴没拒绝,将商契收下,也不问缘由,“甚好,我收下了,你早些休息。裴暇和大夫人来了,大夫人央我给裴暇寻个亲事。”
大夫人的意思很明显,给裴暇寻个可靠的岳家,将来,必然可以帮衬他的。
谢昭宁小脸绷紧了,“他不走吗?”
“大夫人的意思是住相府,在相府成亲。”谢蕴说。
谢昭宁站了起来,一万个不高兴:“我不答应,我不想府里有其他人。”
谢蕴笑了,“找宅子做什么,你日后也是要住东宫的,何必与他过不去。”
“那你留下他,我不去了。”谢昭宁不高兴,冷冷地看着谢蕴,等待她的选择。
谢蕴扶额苦笑,“相府那么大,前后七八个院落,我二人不过住一个主院,那么多的地方都空着呢。”
“你自己住罢。”谢昭宁坐了下来,趁机将商契从谢蕴手中夺了回来,“这个也不给你了。”
看着她耍无赖的行径,谢蕴哭笑不得,俯身贴着她坐下来,“不喜欢裴暇?”
“我不喜欢你大嫂,她就是想攀着你给裴暇铺路,谢家有钱,自己不去买宅子吗?”谢昭宁不高兴,“我不想与他们住在一起,你想到没,再见她,她肯定在我面前夸奖裴暇,说你对裴暇多上心。”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谢蕴恍然大悟,“好,我不管他们的事情,如何?”
“搬出去,我和你住惯了,不喜欢相府还有其他人。”谢昭宁难得地霸道一回。
谢蕴自然听从她的意思,“好,明日就给他们找地方住。你以前不是说让老夫人过来住的吗?”
“她们是老夫人吗?”谢昭宁毫不客气地反问。
谢蕴哑口无言,唯有淡淡一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谢昭宁,我对他们是责任,对你,是喜欢。”
“有什么不同吗?”谢昭宁问,“陛下对我也是责任。”
谢蕴又是语塞,往日舌灿莲花,今夜被她问得几番说不出话。谢蕴无奈极了,揉着她的小脸:“我的好殿下,不和他们争风吃醋了,我连夜让人去找宅子,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谢蕴低声下气地哄人,谢昭宁自然给她面子,伸手抱住她,“我和你说,我不习惯相府有其他人。”
“记住了,相府今后只有你和我。”谢蕴哭笑不得,嘱咐她:“早些休息,我要回去了,给他们找宅子住。”
谢昭宁心满意足,将商契又塞给她,阔气地摆摆手,“我让浮清送你,注意安全。”
谢蕴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很淡的疼惜,拿着商契走了。
人走了,灵堂前略显阴森,顾春和走来,手中提着两坛酒,谢昭宁主动接过一坛,闻了闻,说:“醇香,不错。”
“小殿下,会喝吗?”顾春和撩袍坐下,就坐在方才谢蕴的位置上。
谢昭宁点点头,“没有我不会喝的酒。”
顾春和笑了,“听闻我姑母也爱喝,千杯不醉的那种,你和她很像呀。”
“哪里像了。”谢昭宁摇首,“我会喝酒,是因为生意需要,有时候喝酒也是一门生意上的学问。又不是天生就学会的,多喝两回,就会千杯不醉。”
顾春和听后,有些不解,“你不想喝,没人让你喝。”
“钱让你喝呀。”谢昭宁盈盈一笑,肌肤生光。
顾春和好像明白过来,“原来你过得也不是很好。”
“错了,无病无痛的过着,便是很好了,太傅这些年来饱受折磨,活着不如死了。”谢昭宁冷冷地笑了,仰首喝了一大口酒,“顾指挥使,你知道得太少了。”
月光如旧,银辉淡淡,地面上折射出几个小小的水洼,谢昭宁望着那些‘水洼’,说:“你的姑母,从未对不起任何人。”
顾春和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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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灵堂内待了一日,清晨起,她推开门,走了出来,谢昭宁忙上前扶着她,“陛下,要去休息吗?”
“朕想回宫。”承桑茴摇首,脸色苍白得厉害,她拂开谢昭宁,“朕又不是废物,走路还是会走的。”
谢昭宁从陛下出门,看着她上了马车,心中沉沉。
停灵七日。
棺木送去陵寝,这一回,承桑茴没有送,顾春和与谢昭宁送棺木入陵寝,将来与陛下同葬。
太傅一事结束后,计良的事情提上议程,礼部拟旨,谢蕴亲自送到陛下面前。
承桑茴随意看了一眼,“可以了,礼部去办便可,不用来朕面前说。”
谢蕴问:“皇夫的坟……”
“不用迁,放在原处,修缮一二便可。”承桑茴打断她的话,而后目视她:“你查到今日夜该知晓,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不要入戏太深,朕也不想过问。”
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都不需要太多的言辞。
谢蕴领旨,“臣明白,殿下封号一事,礼部拟了几个,由陛下选择。”
“让她自己选择,日后也不是喊朕,是喊她。”承桑茴摆摆手,不想过问此事,心情有些烦躁。
谢蕴不敢多问了,领旨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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