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歧煦
靳芸是齐涟城的铁杆粉,将人送回屋里后,脸色立刻阴沉,斥道:“萧元漓没事儿吧,她最近变得好奇怪,等她回来我一定得问个清楚。”说着又提醒池心绾:“绾绾你以后可别再跟她相处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明知道小齐要上节目,还故意弄坏人家的礼裙,赔得起吗就干这种事?”
池心绾讪讪道:“还好事务所的人好说话……”
等外面没什么动静后,萧沉萸才开门看了一眼。
刚才的事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相比别人的诧异,萧沉萸倒是不惊讶。她知道萧元漓是什么性子,顺流而上时,萧元漓就会沉稳理智,也会使出一些比较好的计策,但当她深处逆境时,她的智商会立刻下线。就像学生时代,有些学生在高压之下根本无法提升成绩,可只要换到轻松的环境后,就能突飞猛进,隐有一骑绝尘之势。
关上门后,手机响了几下。
是齐涟城发来的消息,好长几段,字字都在痛斥萧元漓。
萧沉萸发去一个安慰的表情包,退出聊天框后,点到秦荔的头像。
系统说,前世她是自杀。
可她为什么自杀?
被秦荔关了好几年,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何必自杀?她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活得下去,意志消沉不代表她想死。
她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齐涟城能告诉她。
但是重生这件事太过诡异,齐涟城虽对她不错,也有过表白暗示,但人心隔肚皮,涉及生死,谁知背后是什么,贸然去问肯定不可取,万一没能得到想要的信息,反倒暴露自己,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况且如今刺猬虎视眈眈,另有孟家那件神秘的宝贝,她要是走错一步,很可能就成别人桌上的一盘菜了。
仔细想想,秦荔似乎能帮上她的忙。
*
齐涟城这几年参加了不少节目,凡她出现,都是一众评委席最年轻的导师,几年下来,她身上沉淀出清冷自如的气质,旁人看着只觉得不敢亲近,实际上她为人却是难得的亲和,否则也不会让萧元漓扯坏衣服。
躺床上生了半天的气后,她才起来收拾了下。原本是图方便,想在这边做造型,但萧元漓来了这么一出,她就临时改主意了,让造型团队换了个地方。
她准备去找萧沉萸诉诉苦,毕竟萧元漓是半个萧家人,或许能拉进彼此的关系也说不定。
可当她开门时,发现秦荔正站在门口。
她二人实际没什么仇怨,只是齐涟城一见到她就会想起前世的事。
萧玉痕可是萧沉萸的母亲,秦荔竟然毁了萧家的根基,害得萧玉痕走投无路,只能一死了之。
回想一下,前世秦荔好像很恨萧玉痕,不知道什么缘故。
自毕业后,她再没见过萧沉萸,再一次听到萧沉萸的消息,就是她跳楼死亡了。
这件事是程逢的公司报道的,不然谁敢惹那时候的秦荔呢。
据说萧沉萸一直被安置在兰宜的一处别墅中,或许是为了凑点烟火气,别墅设计的像个小区,楼下还有饭店和超市,像一个虚假的世界。
被囚-禁,再自杀,秦荔做了什么,竟能让萧沉萸这样惜命的人跳楼。
很难想象。
毕竟齐涟城在前世经受不住打击,全网黑之后就没出过新歌,调养好身体之后,只偶尔参加一两个节目,全然没有现在这么风光,她就算想知道内情,也没有人脉相帮。
萧沉萸死的那晚,她熬到凌晨三点才睡着,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三暑假。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
她安排好一切,开学后和萧沉萸住进同一个寝室。
观察了几天,她发现秦荔和萧沉萸的关系依旧那么恶劣,她不敢突兀地道出真相,只能慢慢接近萧沉萸,希望能帮她远离秦荔这个疯子。
然而她的身份又太显眼,校园里也有不少粉丝在关注,她和萧沉萸走的太近,反倒带去不少麻烦,为避免累及萧沉萸,她就搬出寝室。
可是相处越久,她越不敢道明真相。
什么重生啊前世今生啊,都太玄幻了,萧沉萸的状态本来就不太好的样子,再受点刺激,岂不是要出大事,于是她旁敲侧击,只说让萧沉萸小心秦荔。
到了今天,萧沉萸情况好了不少,但秦荔却变得更加奇怪了。险诸福
为什么她要这么接近萧沉萸,她背后到底有什么人,竟然能在前世毁掉萧家。这一次她又会不会做同样的事?
种种疑问压的她有时都喘不过气,每次看到秦荔,她就觉得脑袋要炸了。
秦荔见她神色变换,挑眉道:“群里有人说你的衣服被弄坏了,需要帮忙吗?”
齐涟城脸上就写着个‘烦’字,很不欢迎她的到来:“你?你能帮上什么忙?”
秦荔抬腕看了看时间,“还早,应该不耽搁,要是修复好了,就当锦上添花,修不好的话,无功无过。”
齐涟城不傻,知道她不是好人,怎么会是单纯来帮忙的。
思虑再三,还是放人进来。
秦荔什么目的她不知道,但她可以想办法问出来。
也许能留下证据,好让萧沉萸彻底远离此人。
虽说现在这两人关系没那么差,但秦荔为人善变,指不定哪天就发疯了,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萧沉萸跳火坑里。
钩针金属丝是个细活,秦荔连压花都要向萧沉萸请教,更别提修复这个了。
她只是拿在手里观察,时不时摆个认真思考的模样。
齐涟城暗暗冷嗤,道:“说大话也不怕闪舌头,这是你能干的事儿?也不知道沉萸是怎么被你骗的。”
秦荔面带疑惑:“她怎么会被我骗?”
齐涟城最讨厌她一脸天真的表情,斥道:“你心里清楚。”
秦荔继续气她:“我不清楚,我肯定没有你清楚,你跟她认识四年吧,但我呢,我们从初中就是同班同学,我没想到你那么了解她的喜好。”据她所知,齐涟城和萧沉萸的相处时间并没那么长,完全没到这种地步。
齐涟城拧眉:“我们俩同寝半年,那阵子吃早餐都是手挽手!”
秦荔神情缓滞,眼神变得奇怪,“手挽手?”旋即讥笑:“那我佩服你,你的记性真的很好,观察力也不错。”
齐涟城最受不了别人阴阳怪气,尤其秦荔还是她讨厌的人,就更来气了,踹了下凳子,“那说明我心里有她!”
秦荔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找人跟她,暗地里调查她。”
齐涟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胡说八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卑鄙?我就算再喜欢,那也是要光明正大在一块儿,谁像你?暗地里调查、关着人家,都是你做的事!”
屋内静了一瞬,秦荔眉浮疑云:“关着人家,我关谁了?”
齐涟城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措辞,“我是说,这都像是你会做的事,我才没那么无耻。”
秦荔温和笑道:“无耻吗。”她将钩针金属丝放回床上,婉声道:“做工太精细了,我没处下手。真遗憾。”
齐涟城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能修,放她进屋只为了问点事,现下看她要走,当时就拦住。
“东西修不了没关系,我有话问你。”
秦荔道:“你说,我知无不言。”
齐涟城鄙夷地打量着她:“你是喜欢沉萸,还是要报复她?”
“报复?”秦荔不知道她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当然是喜欢。就算要报复,我也只会报复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有人的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我得让她明白。”
齐涟城不禁怯了一下,眼神躲闪。
外面的人还在害怕那个连环杀人犯,却不知秦荔比凶手更可怕。
“那你自己呢?你就配得上了?”
秦荔闻言,竟笑了笑,和声和气地道:“配不配得上,我说了算。”
齐涟城一时无言。
以前没和秦荔正经打过交道,所知道的也都由别人转述,或许存在二次加工,此番来沉浅大学上课,她与秦荔很少单独相处,这还是头一次打名牌,不想秦荔是如此不讲理。
她说了算?
她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心里恨得直骂,火气呲呲冒,稍一平复下来,回想前世的一切,又觉得秦荔这话真不像说着玩的,她前世的确将这句话实践了一遍。
秦荔她不就是个双亲亡故的孤女吗,到底哪来这么大能耐。
她能办成那么惊天动地的事,肯定仰仗了谁的势力,要是能查出来的话,她就能提醒萧沉萸好好防备,前世的事一定能避免。
这几年她暗地里也托人查访过,秦荔身上没有任何异常,自秦海业当家后,秦家就和秦荔断了往来,亲戚朋友全都消失了,不然也不至于被萧玉痕收留。她重生时,秦荔已经住进了萧家,没办法阻止了,总不能上门吆喝,说秦荔以后会毁了萧家。那会被当成疯子。
起初她担心秦荔会占萧家的便宜,刚住进宿舍后,就有意无意和萧沉萸提过几句,萧沉萸那时本就不满秦荔住进萧家的事,听了她的话后,对秦荔态度更差了些,她才慢慢放心。
有一回在盛金遇到柴溢云,柴溢云说秦荔在盛金弹钢琴,赚学费。得知这个消息后,齐涟城开始迷茫了。秦荔意外的有骨气,不花萧家的钱。她慢慢愿意相信,可能真是萧玉痕出于种种原因,做主让秦荔进萧家。
认真说来,这不是件好事,因为很难抓到秦荔的把柄了。
人家一个孤女,即便被萧玉痕收留,也坚守底线,不该拿的,一分不拿。
她要怎么让萧沉萸看穿秦荔的本来面目,又要怎么把这个人赶走?
秦荔将她的失神、痛恨与惧怕全都看在眼里,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你好像对我有误解。”
齐涟城眉峰一颤,别过脸走到书桌前坐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么?”
秦荔不依不饶,迈步走到她身侧:“我跟她之间没深仇大恨,我欣赏她的为人,也喜欢她的处事,怎么会有报复一说?这些警告你更应该对萧元漓讲。”
齐涟城不屑道:“欣赏?喜欢?是不是说久了你自己都信了?”
秦荔默默看了她一阵,看的齐涟城头皮发麻,这才意味深长地道:“东西我修不了,看来你只能放弃这件装饰品了。”
齐涟城本也没相信过她,扬起下巴:“我待会儿还要出门,您请吧。”
秦荔点了点头,道:“这就走。”
出来后,她缓步往宿舍走,经过萧沉萸的房门时,脚步停了下来。
齐涟城的反应很怪异。
怎么会那么笃定她会报复萧沉萸?笃定到……就像所谓的报复真实发生过。
萧沉萸对她也是这样,总有莫名的防备,她只要稍稍提一下‘喜欢’之类的词,做些亲近的举动,萧沉萸就会对她退避三舍。这回要不是有用到她的地方,恐怕就得和她断了联系。
她能感觉到,萧沉萸绝非是厌恶她,甚至这阵子她隐约觉得萧沉萸对她的成见没那么深了,但就因为那天在山上的亲近,她们的关系就又降回冰点,萧沉萸对她除了假客气就是冷淡。
房门禁闭着,她抬手要去敲一下,转念一想,还是作罢,回宿舍收拾了东西,直接去找贝因。
贝因带她去了新址,安排一帮人一块儿吃了顿饭。
秦荔本就话少,一顿饭吃下来,沉默是常事,然而今天,贝因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等其余人离开后,她才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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