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朵糖
姜泊烟眉头紧蹙。
轮到季时欢提问：“你认识跟张博实对话这个人么？”
姜泊烟抿唇：“声音耳熟，但想不起来。”
季时欢：“那就是认识，不太熟悉。”
她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用一种审视眼光看向姜泊烟。
姜泊烟突然发现，认真起来的季时欢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她能体会到真实的压迫感，这还是在她刚被对方标记过，Alpha信息素不会对她造成胁迫的基础上。入行数年，能用一个眼神就让她感觉到压力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眼前季时欢，就是些在商场打拼多年的老怪物。
也因此，她正了神色，没有装傻：“录音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收买张博实的似乎只能是宏芯。”
她朝季时欢摇头：“我没有。他们说的应该是上个月刚结束那个招标案，宏芯去年下半年刚取得新的技术突破，本来就比其他任何企业都有优势，不需要做这种事。”
季时欢并不买账：“不需要，不代表不会。”
姜泊烟眯起眼：“这个项目是我亲自带队，虽然也对竞争公司做了深入分析，但都是基于公开资料，不存在盗取其他公司机密这种行为。
“当然，你要还不相信，可以准备材料走法律程序。收到传票后，宏芯会按照规定提交自证证据。”
两人沉默对视片刻，季时欢率先服了软。
她紧绷的肩背放松，整个人又恢复平常那副混不吝模样。
“你这样想我会伤心的。
“我如果不相信你，还私下约你出来，把录音也暴露给你做什么？”
姜泊烟并没有放松：“寰基没有这样做，只能证明你手上现有证据不足。”
她看着季时欢：“对吗？”
季时欢笑。
“都被你看穿了。”
火锅还在咕噜噜冒着热气，蒸腾的水雾氤氲了季时欢眉眼。她唇瓣湿润，慵懒掀起眼皮的模样像在撒娇。
下一刻，她拖着椅子，拉进和姜泊烟距离。
“那姜总再猜一猜，我今晚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姜泊烟别开眼。
她眉头还未松开，显然也在沉思。
片刻后，她开口：“你不能证明录音的真实性，也不能证明和张博实对话那个就是宏芯的人。”
“是。”季时欢坦然点头。
她甚至主动道：“张博实曾哭着跪在我面前，指天发誓说这份录音是伪造的。事实上，我也更倾向于相信他。
“但任何稍微了解两家公司恩怨的人，包括张博实在内，都认为这起事件就是宏芯在背后策划。”
姜泊烟放在桌上手指微微蜷起。
季时欢倾身。
她完全突破正常社交距离，嘴唇就挨在姜泊烟颊边，只差半指就能碰到。
“有人想要同时对付我们。”
第20章 吃糖呀~
姜泊烟被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弄得耳廓酥麻。
她想避开，手撑在桌上还没发力，季时欢主动退后，衣袖不经意间擦过她手背。姜泊烟低头去看，总感觉那处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过敏，痒得她心乱。
她忍着不去抓挠。
“想同时对付寰基和宏……”
“不。”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话还没说完，被季时欢冷漠的声音打断。
她看着姜泊烟，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
“我说的是我们。”
指尖指向姜泊烟，又调回头抵住自己胸口，季时欢重申：“我，和你。不是两家公司。”
姜泊烟垂下头，季时欢很久没听到她呼吸声。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姜泊烟，她的目光牢牢定在对方身上，连姜泊烟眼睫微微的颤动都被她毫无遗漏捕捉。
很快，心里生出异样情绪，来的太突然，季时欢无法理清。
上辈子她就知道，姜泊烟在姜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周围豺狼虎豹环绕，都等着将姜泊烟剥皮拆骨。季时欢能用短短三年扳倒她，自己大概出了六七成力，其余全靠他们内部自己人捣乱。
所以，从发出见面邀请那一刻，季时欢就笃定，姜泊烟一定会相信自己。
姜泊烟再次抬头，季时欢在她眸中捕捉到一抹幽深的晦涩。
“这么严肃做什么？”她拆开摆在桌上许久的喜糖盒子，不等姜泊烟说话，率先开口打破沉寂，“吃糖，先吃糖。”
被这么一搅和，姜泊烟心中郁气竟没能凝实。
她呆愣一瞬，下意识伸手去接糖。
刚碰到糖纸，季时欢猛然抽回。
姜泊烟：“……”
手指扑了个空，姜泊烟竟不感觉失落。
她暗暗苦笑，恨自己太过松懈，有那么一瞬，竟会想要相信眼前这个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的人。
难道是那两次不该发生的身体接触，将她灵魂也拽得脱离轨道？
姜泊烟沉默收回手，开始为堡垒浇筑更厚实的城墙。
可还没等她重新组织语言，一阵淡淡奶香传入鼻尖。姜泊烟抬眸，视野中出现一颗胖乎乎白色奶糖。
“呐。”季时欢眼睛很亮，盈着淋漓水光，让姜泊烟无端联想到某种名贵宝石。
“看我做什么？吃糖呀。”
她把糖球举到姜泊烟唇角，嘴上虽然没说，但“我喂你”三个字几乎就刻在脸上。
姜泊烟愣怔。
她张口想要说话，但季时欢一察觉她唇瓣张开就将糖送了进去。
于是，姜泊烟言语全被堵回喉咙，全部感官只剩下视野里季时欢，和舌尖逐渐蔓延开一抹甜。
“好吃么？”季时欢盯着她唇瓣，突然问。
姜泊烟绷着唇角。
严肃的氛围全然消散，她竟感觉不太适应，收回目光盯着自己泛红指尖。
“还行。”
这两个字显然不足以打发季时欢。
但见姜泊烟大概也说不出更多形容词，她没过脑子，伸舌在那方方正正的糖果包装纸内侧舔了舔。
那抹晶莹粉色只出现一瞬，却震得姜泊烟瞳孔微缩。
毕竟是价值不菲的喜糖，糖果没有丝毫融化，包装上自然也尝不出味。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在对面人心中造成多大震撼，季时欢遗憾将糖纸往桌上一撇。
她低头重新在盒子里挑糖果，嘴里嘀嘀咕咕：“为什么每种味道只给一颗？喜糖不是应该成双成对寓意比较好么？”
糖球抵在上颚，姜泊烟迟钝用舌尖拨了两下。
寻找未果，季时欢随意往嘴里塞了颗糖，又问：“吃饱了吗？”
她提议：“这里面好闷，我们到外面说吧。”
姜泊烟自然没有异议。
她坐的位置更靠近出口，季时欢等了两秒，见她没有先走的意思，干脆挽着外套自己走到前头。
等出了餐厅，她回身，看见姜泊烟手插在衣兜，站在落后自己三五步的位置。
她不满：“站那么远，是打算让路人也参与到我们的密谋？”
姜泊烟抬头看她一眼，挪进一步，顿了顿，又挪进一步。
季时欢看得好笑。
她找出外套衣袖递给她：“要不你牵着这个？用这个做衡量我们之间距离的标准怎么样？”
姜泊烟冷漠瞥她一眼，用沉默表达自己对她幼稚举动的不屑。
季时欢却没有自知之明，放下衣袖后兀自遗憾：“为什么不要？
“不觉得这样很像偶像剧么？”
姜泊烟终于忍不住：“……我们是来演偶像剧的么？”
天色转黑，路灯盏盏亮起。姜泊烟就站在月色与霓虹之间，轻蹙着眉，脸颊泛着羞恼红晕。
季时欢想不起那部偶像剧女主角有她这样好看。
“那……商战剧？”
姜泊烟：“……”
“可商战剧也会有感情戏分啊！”季时欢丝毫不觉得自己要求过分，反而忿忿盯着姜泊烟控诉，“明明是我迁就你，大总裁可真是一点都不领情。”
夜风缓缓，走在宽敞街道，姜泊烟思绪清明不少。
她长舒一口气，刚伸手按住飘飞发丝，就发现季时欢已经往前挪了一步����恰好挡住风来的方向。
她盯着对方肩膀，强迫自己思考正事，开口问：“你既然觉察到有人想同时对付我们，应该找到不少线索。”
季时欢没回头，低低“嗯”了一声。
姜泊烟：“说说看。”
听到这话，季时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