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下无尘
第71章
众人不似叶雪尽那么敏锐,都还沉浸在方才那痛快的一战中,结束得太快,他们尚有点回不过神来。
但成就感满满的,就很刺激,还想再体验一回。
就连云池也有些难言的激动,原来储物空间还可以这么用,而且效果还这么好,她差点都想留下来陪叶雪尽一路杀回京城了。
不行,稳住稳住,待叶雪尽在南疆安顿下来,她就该离开了。
不然一直拖下去,她真怕自己到最后就不舍得走了。
叶雪尽看了眼兴奋的众人,又看了眼神色雀跃的云池,眸中又浮现笑意。
她的驸马果然不同凡响,不过……
她睨了云池一眼,微微攥了攥手指。
云池不由侧目:“怎么了?”
叶雪尽迟疑了一瞬,状似不经意道:“驸马施展那脱衣手段时,可…可有费神?”
话刚出口,她便想起昨夜身上骤然一空的感觉,耳根瞬间烫了起来。
云池茫然:“不费神啊。”只要心念一动就做到啦。
她那时也是灵机一动,怕那些黑衣人身上还有武器、暗器什么的,索性来了个釜底抽薪,免得大家再受伤。
叶雪尽抿了抿唇,语调轻了轻:“本宫是说,驸马施展那等手段时,可是…可是要用眼睛看?”
一想到某种可能,她的心头就有些不快。
“当然要用眼睛看啦,不然我哪知道他们在哪儿。”云池奇怪地盯了一眼叶雪尽,这个女人到底想问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叶雪尽脸色一冷,语气也淡了下来:“那驸马方才都看到了。”
这个人怎么可以……
云池下意识反问:“看到什么?”
叶雪尽冷冰地看着她,嗓音艰涩:“本宫怎知驸马都看到了什么。”
云池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忙摇头道:“不是,我没看到什么,就只看到了衣服,你想多了。”
这个女人在想什么,她是那种人?
叶雪尽睨她一眼,语气仍旧淡淡:“驸马昨夜对本宫…本宫那时外面还穿着囚衣。”
这个人又是怎么看到囚衣下的防弹衣的。
“咳咳…”云池顿时红了脸,眼神飘了飘,“我不是见过你只穿防弹衣的样子吗,就想象了一下。”
至于想象时,脑子里闪过某次屏风后影影绰绰的白皙肌肤这种事,她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甚至于她此刻想起,脑海中也闪过那朦朦胧胧的一幕。
叶雪尽直直地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声音又冷了冷:“驸马果真都看到了。”
还看到了那么多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叶雪尽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云池拧眉,怎么感觉越解释越说不清呢。
“我没看到,我怕污染自己的眼睛。”
“那驸马脸红什么。”
云池沉默,她脸红了?好像是有点烫……
见她不语,叶雪尽会错了意,艰难启口道:“驸马,对不起。”
对不起,她不知道会如此,不然她是决计不会答应这个人施展那种神通的。
云池仰天长叹一声,无奈道:“我真没看到,我脸红是因为…因为…”
苍天啊,大地啊,她怎么就解释不清了呢。
叶雪尽敛眉,眸光冷凝,像藏了一池的冰水在里面,又清又冷,还夹杂着丝丝难过和内疚。
云池见她如此,心头一乱,一咬牙脱口而出道:“我脸红是想到了你,昨夜那个时候,我想到了你沐浴时的样子。”
毁灭吧,她放弃挣扎了。
叶雪尽愕然,一时忘了怎么反应。
片刻后,她偏过头去:“驸马何时偷看本宫沐浴?”
她的神明竟然也有落了俗尘的时候……
一想到自己被云池看到那时候的样子,她心中又羞又恼,还有些难堪。
“驸马怎么可以偷看本宫沐浴。”
不等云池回答,叶雪尽哑声质问,她的神明怎么可以如此行径。
云池连连摇头,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偷看,就是那次给你干净衣服的时候,我刚睡醒迷迷糊糊地,只看到了你的后背,不是,就看到了一点后背的…反正我不是故意的,也没看到多少。”
‘肌肤’两个字就跟烫口似的,怎么都说不出来。
“驸马还想看到多少。”叶雪尽闻言,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却又鬼使神差地追问了这么一句。
云池:“…”
感觉自己都要裂开了,不是,这事儿怎么还说不清了呢。
似是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不妥,叶雪尽神思晃了晃,语气缓了缓:“驸马觉得污染眼睛吗。”
说罢,她便感觉心跳快了快,感觉自己又说了不妥的话。
云池默了默,低头看向不平整的地面,声音也低了下去:“没有的,一点都没有污染。”
没有污染眼睛的,惊鸿一瞥,便意乱神迷……
叶雪尽垂眸,无意识地攥紧云池的手。
彼此的温度仿佛能透过手心,烫得惊人。
一路沉默,流放队伍来到刺史府外,还没进去,就被匆忙跑来的陈司马拦住。
“刺史大人,长史的意思是,流放犯人直接发往城外矿坑便好,不必在城中停留。”
说罢,他还赶紧招呼人把昨日先进城的那十一个犯人叫过来。
周刺史握了握拳:“本官带他们去吧。”
陈司马觑了眼叶雪尽,连忙收回视线,笑呵呵道:“哪能劳烦刺史大人,这等小事让属下去办就成。”
周刺史拢了拢眉,最终只看了叶雪尽一眼,艰难忍下心中激荡。
不能急,和安殿下都来了,又在城门外展露了那般本事,这些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做什么。
就像现在,最多是把和安殿下送出城去,他忍了这么多年,忍得住,这些人还不敢闹大,总会有机会的。
叶雪尽静静观望,心里的猜测又落实了几分。
按例,流放犯人抵达流放地后都是由一州刺史先发配到地方,再服够十年苦役,才能成为有自由身的庶民。
可在这羊州城,周刺史好像并不能做主什么事,分量似是还不如一个长史。
而且,这些人竟然不核对一下流放犯人的身份和人数,就急着把他们带出城去,羊州城的的确确不对劲。
很快,周家老弱十一口跟着衙役们赶了过来。
“殿…”周祁月还没喊出口,就被周老夫人捂住嘴,拉到了队伍后面。
其余人见状,自觉收敛心神,生怕自己说错话,坏了事。
他们初到流放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慎点为妥。
陈司马眼神闪了闪,朝几个衙役吩咐道:“带他们去东边的矿坑。”
闻言,流放队伍里的人纷纷看向叶雪尽,尤其是方才参与过城外那场战役的人,他们感觉只要殿下愿意,随时都能干翻这刺史府。
见叶雪尽安安静静地没有作声,众人老老实实地跟上衙役们的步伐。
目送流放队伍走远,周刺史才收回视线,一扭头就对上陈司马幽冷的视线。
“刺史大人最好拎清自己的身份,否则羊州城也不介意再换一位刺史。”
周刺史垂手,一声不吭地走进刺史府。
陈司马毫不避讳地冷哼一声:“要不是看你还算老实,早把你剁了。”
周刺史身子一僵,顿时佝偻下去,脚步也沉重起来。
“熊样。”陈司马习惯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心里却忍不住虚了虚,不受控制地望了眼流放队伍的方向,又想起在城门上看到的场景。
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队伍,竟能刀枪不入,还全歼数倍于自身的敌人,恐怖如斯,恐怖如斯啊。
长史大人说得对,这样的大佛不可贸然得罪,只能先送远点,再徐徐图之。
再说流放队伍这边,周祁月扫了眼众人,就发现穆二不见了,而且还有几个人腿上泛了红,像是受伤了。
她心里一惊,忙找自家大哥问了问。
周祁山登时激动不已,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自己何等神勇,戳晕了七八个壮汉。
至于穆二,他也有自己的见解。
“穆二不忠于殿下,许是敌方的人,殿下不好直接处置,免得落人口舌。”所以才借刀杀人,让敌人无话可说。
至于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也猜得到,但他并不打算跟小妹说。
周祁月听罢,嫌弃地撇了撇嘴:“大哥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殿下神勇,也是托了殿下的福,才有仙人庇护,你就是个白捡功劳的。”
她身为殿下的粮草大将军,也有自己的判断,她聪明着呢。
周祁山笑笑,没与她争辩,转而走到周老御史身边,小声说了一番。
周老御史听得两眼直发亮,仙人竟能庇护殿下到这种份上,如此何愁大事不成,何愁大事不成啊。
“大郎,以往是为父狭隘了,小月你也过来,记住了,你们往后定要一心效忠殿下,莫要学为父瞻前顾后,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周家就看你们的了。”
“女儿明白。”
“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