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情 第26章

作者:夏岚馨 标签: GL百合

嘉峰有些惊讶,还没等说话,蓝玉已经开始让孩子看网上动画片了。

“小白,跟蓝玉阿姨玩好吗?”嘉峰似乎有些不放心。

小白已被动画片吸引得没工夫搭理爸爸了。我和嘉峰相视一笑。

对于蓝玉和小白的一见如故,我有种莫名其妙的震动。这情景,无法言说,却像石子掉进了淤泥,深深地嵌在了心里。

我们提前到庭,没想到李妍更早。她和传说中的“小白脸”坐在旁听席上,轻声交谈。

我第一眼看见李妍的感觉,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在气氛凝重的法庭里,这样一个人物的出现,只能说是“惊艳”了。她根本不像个五岁孩子的母亲,依然年轻姑娘一样清新,灿若桃李,蛮腰一握,难怪能给嘉峰弄那么多绿帽子。也许是常被男人滋润的缘故,她没有一丝同龄女人的疲老之态。但这种女人的结局似乎不会好,往往活不到七老八十——生命为了滋养出奇的美丽,会消耗得极快。“红颜薄命”——把她嵌进这个颇有些风尘味儿的词里,就像把公主高贵的脚嵌进水晶鞋——绝配。她看上去似乎不像嘉峰说得那般水性扬花,模样儿倒有几分冷艳。

我的目光好不容易才转到“小白脸”身上,这个“小白脸”也和人们固有观念中的不太一样。他气质高雅,英气逼人,沉静得像一尊大理石像,满身洋溢着的是艺术气息,根本不像吃软饭的人。嘉峰和李妍根本没有夫妻像,这个“小白脸”,倒和李妍挺般配的。

就在我陷入纷乱的思绪中时,嘉峰却冷不防朝“小白脸”飞扑过去,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接着又抓住李妍的衣服,还没下手,就被“小白脸”猛地推出几步。嘉峰趔趄着,差点儿摔倒。他还想朝他们二人扑,被我喝止了。

“既然是来打离婚官司的,何必还这样!”

“我看不得这对狗男女分我的钱!”嘉峰有些气急败坏。

“这钱是我该得的,这个人也是我该得的!”李妍毫不示弱。她和“小白脸”双手相携的样子令人震动。

“小白脸”被打的左脸渐渐红肿起来,但他始终紧闭双唇,神情平静。

“你这样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嘉峰恨恨地咒道。

这时候,法官进来了,看见这种景象,像老师看见了正在打架的学生,厉声说,“你们是来打架的?还是来打官司的?这里是法庭!”

几个人都被法官镇住了,李妍和嘉峰这才乖乖地坐在了原、被告席上,我和“小白脸”则坐在旁听席的两侧。旁听席上也只有我们两个人。

法庭调查阶段,争论的焦点使我走了神,一个“钱”字,在原告、被告和法官的嘴里传来递去。结果是李妍赢了这场官司。

李妍这种美丽女人,不可能长久地属于任何男人,她是让众人欣赏的,而不是让某个男人收藏的。而美丽的桑子,也不可能长久地属于任何人,她,也许只是属于她自己。

37

日子昏昏沉沉地过到7月7日深夜,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了。我抓起听筒,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对方迟疑了片刻,我听到了熟悉的喘息之声,这声音很有魔力,我一下子怨气全消,猛地坐了起来。

“翎——”她幽幽地叫着,声音像是从亿万光年之外的隧道里传来。

“怎么了?桑子?出什么事了吗?”我的心开始咚咚狂跳。

“对不起,现在能来一趟吗?”

“你表哥不在?”

“来看看我,好吗?很需要你!”她避开了我的问话。

“好,我马上去!”

我赶紧漱了口,洗了把脸,换上衣服出门。

街上,人们的夜生活依旧疯狂,茶楼酒肆、露天排档都营业至凌晨。霓虹灯把城市装点成了海市蜃楼,我开着车,像是游弋在一片迷离的虚无之中。此刻,我越发感到自己是桑子的保护神。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猜测一定和穆安有关——能如此惊动桑子的人,只有穆安。

“天籁”小区的保安盘问我好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他给桑子打了电话核实,才允许我进去。

我停好车,刚绕过大厦旁的那条小道,就看见桑子站在昏暗的门楼灯下,正在等我。一看见她,我的脚步就不由得慢了下来,我害怕太快知道实情。四周一片黑暗,她穿着一件月白色无袖睡裙,像一只漂浮在黑夜海面上的美人鱼。

终于,我走到她面前。只见她头发零乱,披散在胸前,眼睛红肿着,显然大哭过一场。面前的这个人儿憔悴消瘦,似乎缩小了一圈,我的心实实在在地痛了起来,似乎她就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出什么大事了?”我急切地问,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嘴角撇了撇,没说出话,却猛地扑到我怀里,抖得厉害。她没有大放悲声,我胸前却很快湿了一片。我这才敢用力一些,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她如此的贴近,烧灼着我,热得几乎达到了燃点。

过了好久,终于,她平静了下来,带我走进小院。穿过甬道,可以感觉到月光下的小花园蒸腾出植物浓郁的气息,模糊中看见那畦太阳花开了,密密层层的小花瓣形状可辨,颜色却看不清。

她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芒果汁,带我上楼,显然她表哥此时并不在家。

卧室内冰凉冰凉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我一下子就被地板上零乱的铺盖吸引了,两张垫毯都歪斜了、揉皱了,两张薄被纠结在一起,两只枕头也颠倒着……整个就像刚刚遭劫的现场。

桑子瘫软地坐在了地板上。

也许他们发生一些事情?不管怎么样,结果显然是糟糕的——这预示着我为他们出的主意全盘失败了。我沮丧得一塌糊涂,简直有世界末日来临之感。

“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7月7日,是我24岁生日。晚饭时我们喝了不少酒,好像是为做成那件大事壮胆……”

“哦,你过生日了……”我恍惚地说。7月7日,我并不喜欢这个数字。

“唉,过一个少一个。”她叹息了一声。

“怎么说这种话!”我嗔道,“我希望你活到九十九!”

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小安哥又走了,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他是怎么走的?和上次一样?”

“有一样的,也有不一样的……”她停了下来,显得很激动,十指用力交缠着。

“可以告诉我吗?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我鼓励她。

“……没救了,这次一定没救了!”

“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把他找回来!”

“我要是不想找呢?”

“什么?”她那奇怪的眼神,把我弄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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