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头无波无澜,一会儿,才淡声说:“许小姐,我跟你不一样。我没了秦昭也可以,不像你。”

许知意嗤道:“你虚伪。”

姜云不受干扰,清晰地说:“随你怎么想。”

许知意不屑。

“我抢了阿昭,你肯定是在意的。”

姜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就笑了笑,完全不放在心上地说:“许小姐比我更在意。”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许知意当即辩解:“我没有。”

“没有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姜云似是洞悉了一切,“秦昭还喜欢你吗?是不是也放弃你了?”

许知意嗫嚅,怒睁着两只杏眼。

她无理取闹倒是在行,说是说不过姜云的,尤其是提到秦昭的时候。

她自以为能伤到姜云,孰知又被反将一军。

姜云又说:“不是秦昭放弃我了,是我不要她了。你爱捡就捡,捧着还是供着,你高兴就好,不用知会我一声,我不稀罕,瞧不上。”

这话真够委婉的,也狠绝漂亮,好像秦昭就是破烂玩意儿,被扔掉的垃圾,而许知意则是捡垃圾的那个。

许知意哪能听不出这话的含义,可能是想争口气,也可能是在为秦昭说话,闻言就立马死盯着姜云,极力隐忍地一字一字问道:“瞧不上?姜云,你知道为什么秦家不接受你吗?”

姜云不应答。

“真以为只是因为你的取向?”许知意问,“你有什么资格瞧不上?”

姜云如何不懂。

无非就是在说秦家高门大户,她没资格进去。

这些事其实一早就想过无数次的,她也不在乎,很久以前就无关痛痒,懒得再浪费口舌,她直接散漫地说:“当然比不上许小姐你有资格,是不是?”

许知意回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姜云顺势接道:“那你可以去试试。”

许知意一噎,不吭声。

姜云这次真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只是在快到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停下脚步,用许知意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秦家门槛高,许小姐可别摔了,小心得不偿失。”

言罢,转弯走向右手边。

暗暗围观的人群都听到了这句话,全都应声看过来,又好奇地瞥向走廊里的许知意。

一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着面就凑到一块儿窃窃私语,恨不得能把许知意看得透透彻彻。

许知意捏紧手站着,脸上跟火烧过一般。

她何时这么丢脸过,姜云就是故意的,专门走到那边了才说那句话,让别人看笑话。她咬咬牙,心里气得要命,但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当做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走出去,径直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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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不会特地去关注许知意,出去以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大大方方招呼朋友。

今晚这顿饭主要是为了庆祝她找到新工作,另外也趁机提了下早已经分手的事。她没直接讲明,只说自己现在搬到了安和巷,以后大家可以常过去聚聚。

大家怎么会听不懂,全都明白。

知道姜云肯定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秦昭的话,没人会抓着这段感情不放,连骂都不骂一句。

有朋友举起杯子,为了缓和气氛,说:“行了行了,就那样吧,也不是离了就过不下去,阿云绝对能活出一个该有的样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云不置可否,其他朋友都笑了笑。

有人给姜云倒酒,恭喜她找到了好工作,话题便截然一转。

一场小聚到凌晨才算结束,之后各自分别。

回到安和巷的老房子里,姜云醉意上头都没力气上楼,晕乎乎就到沙发上倒下了。

她意识不大清醒,迷迷糊糊的,鞋子都没脱。

朦胧间,不知是思绪放空了还是在做梦,她脑海里隐隐冒出一个场景。

冬日的一天晚上,江园附近。

当时正在下细绒似的小雪,寒风一阵一阵,冷得人发颤。

她急匆匆赶着回家,没有认真看路,在一个拐角处撞到了人。

拐角处没有路灯,黑沉沉的,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隐约感觉到那人的怀抱特别温暖。

但这温暖没有持续多久,被撞到的那个人有些冷淡地一把推开她,刻意拉开了距离。

她愣了愣,抬头看过去。

对方比她高,头上戴着卫衣帽子,长衣长裤遮得严严实实,后面还背着一把吉他。

她想道歉,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人就疏离地走开了,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怔了怔,只得看着对方渐渐远去。

夜色太深,可依稀能瞧得见那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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