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归冻
明智也犹豫道：“是日（hi）向吧？”
“你打算怎么跟他接触？”斯派忍不住好奇。
“当然是成为朋友啦，”福久未卷理所当然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交友达人，全世界的陌生人都是我没交换过名字的朋友，别小看我的交友能力，不出三天，日向小哥就能成为我的钱、朋友！”
转折好生硬，是想说钱包吧。——by 七海芽衣&斯派
连名字都记错还好意思成为朋友？——by 温德利&明智也
照这家伙的性格，三天后别说交到新朋友，怕是尸体都要风干了。——by 在场的其他四人。
对福久未卷还没展开的交友计划，这里没人抱有正面期待，毕竟他们都亲身体验过了，也都很想拿起床上的枕头把人捂死。
“斯派，再不愿意也要每天去一趟教室，”福久未卷对自己不被信任这件事恍若未觉，自顾自道，“我也会去的。”
斯派蹙眉：“为什么，那里的学生跟老师都无聊透顶，你也见过了吧？”
“确实无聊，但绝不是毫无价值，”福久未卷拿手指抵着自己太阳穴，做出既像是开枪又像是思考的动作，“这个世上不存在真正无价值的人，反而越是被人轻视的地方，一旦有风吹草动，越是有让人惊喜的反应。”
“嘛，你就听我一次好啦，只要忍耐一段时间，”想到日向创当时的反应，福久未卷忍不住露出一丝微妙，“不，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毕竟我未来的朋友看起来已经被逼到悬崖了。”
在场的调查员忍不住做了个简单的换算，“福久未卷未来的朋友”→“即将受害的日向创”。
七海芽衣举手：“我能问一下，你打算对你未来的那位朋友做什么吗？”
福久未卷想也不想：“推他一把。”
似乎是怕他们误解，福久未卷补上一句：“是向悬崖下哦。”
此时，除了他以外的四个人心声达成了一致。
除非世界末日，人类灭绝只剩下这一个选项，否则绝对不会有人跟他交朋友。
第199章
直到讲台上不再有老师的身影，下午的课程被铃声宣告结束，富有的同学们高高兴兴收拾课本讨论剩下属于自己的时间该如何分配，日向创才如梦初醒。
他居然走神了整整2节课，课桌掰的课本都还是上节课的……没被发现该说多亏了老师对他们这些听不听课也不闻不问么？
日向创捂住脸深深地低下头。
不对，这是他的错。
家人为了支持他成为自己向往的存在做出了大量牺牲，他却没有像他对家人们保证的那样说到做到，只顾满脑子想着不着边际的事情，实在不像话……
“吁——”
从教室门口响起一阵嘘声，打断了日向创的精神内耗，他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他神游两节课的正主。
福久未卷在一片嘘声中走进教室，黑色卷毛跟它主人一样有恃无恐。
日向创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淡定的，换成他已经一脸菜色地把自己藏起来……等等，为什么他朝我走过来了？
“嗨，小哥，”牵引着一整个教室的不善眼神，福久未卷手搭在日向创肩膀上，语气熟络，“这所学校名气虽大，作风却不怎么样，正好我们同病相怜，都被其他人所排挤、所霸凌，不如互相取暖，互相扶持。”
“谁霸凌你了！”
“搞清楚，是你先出言不逊的！”
“日向看着人模人样，结果他跟插班生才是一伙？！”
日向创脊背一阵发凉，低头避开其他同学溢于言表的愤怒与质问，紧绷着表情小声道：“别随便把我拖进麻烦里，你的麻烦都是你自找的，再说了，我们关系也没那么好！”
“这么说也太无情了，”福久未卷学着日向创一样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救命的恩情再怎么贬值，也得有个限度吧？”
[kp：你空手套白狼也给我有个限度。]
[福久未卷：下次一定。]
[kp：暗投 ？？]
日向创觉得自己要裂成两个人，一个大声拽着他的衣领吼着说那不叫救命，更何况他当时倒下眼前这个家伙得负一半以上的责任，另一个更大声地吼他说即便如此“村上”同学也确实帮过他。
只是被“村上”帮过一次，为什么感觉像是留下了案底？——by日向创
福久未卷看着日向创的表情变来变去，愉快地把自己椅子用脚勾了过来，坐在日向创旁边：“有件事我没在医务室问你，关于手术……”
“不要说了！”日向创皱巴巴的脸愈发苦闷，他先是心虚地扫了一眼教室，发现没有一人继续关注他们这个角落，顶多用看蟑螂的眼神看他和“村上”，才一边哀悼自己的人缘一边松了口气，“我说过我不知道什么手术，只是被你恶作剧没反应过来……”
“‘做完手术，你就能得到才能’，他们是这么跟你许诺的吗？”福久未卷双手不太规矩地叠在桌面，轻易占据了日向创右半边的桌子。
[kp：暗投 ？？]
[kp：暗投 ？？]
但在日向创的感官里，福久未卷的话比动作更加具有冲击性。
隐藏的灰暗冷不丁被戳穿，最卑劣的地方毫无遮拦地被迫拽出来，扔在太阳下暴晒，每一秒都能听见神经在烤盘上被灼烧的滋滋声。
“你怎么知道！”当日向创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两只手都捂着福久未卷的嘴巴，让福久未卷也不得不跟着他站起来。
教室内所剩无几的学生正用掺着探究意味的厌烦目光看向他们，猜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日向创：“……”
日向创冷静下来，有些惊魂未定地松开手，偏头避开福久未卷的视线，将已经跑到嘴边的话咽下，组成别的句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福久未卷：听天由命了，kp。]
[kp：你是得听，毕竟上次有npc对你说完这句话，转头就把你塞进灌了水泥的金属桶，往好处想，学校不太可能出现水泥桶。]
[福久未卷：人艰不拆。]
幸运的是，福久未卷这次没有被丢进未凝固的水泥里，再被沉入某个以城市命名的海湾港口，日向创带他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周围树木茂密只留下了这里，远离人群和建筑物，符合逃避心理发作下的应急措施。
[kp：福久未卷灵感80 1D100=34 困难成功]
如果不是这里的景色他曾在监视器里看到过，福久未卷都要给对方打一个好评了。
[kp：福久未卷心理学80 1D100=？？]
无措、仓皇、心绪不宁一股脑地从没有经受过表情管理课程的脸上爬出，仿佛还嫌不够，自责、自卑、劣等感成群结队地尾随，将平均线以上的道德感冲得七零八碎，同仇敌忾瓜分了棕毛脑袋能展露出来的所有情绪。
日向创靠在一棵树上，表情混乱，语言组织能力持续下降。
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或者干脆地说，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坦白？
对了，是“村上”先挑出来的，他知道了那件事……
“村上，我……”日向创才收拾好的心情突然一顿，“你在干嘛？”
福久未卷啪嗒啪嗒打手机，没有抬头：“嗯，你叫我？就跟你看的一样，在给其他人发消息。”
日向创如同忽然发现身后有黄瓜的猫一样，猛地窜了过去：“你把那件事告诉别人？！”
“放轻松，我只是想给我们接下来的交流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福久未卷没有阻止日向创飞扑过来，直接把完事了的手机丢给他，“你如果去告这所学校侵犯隐私的话，估计能告到他们破产，虽然你可能会先因为律师费用破产。”
日向创接住手机，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上面停留在聊天界面。
[110：C25监控在吗？]
[ADV：我能看到你的卷毛，非常碍眼，你如果能后退一步，把自己跟你正后方的树换个位置，感激不尽。]
[110：OK。]
福久未卷藏在树后，招了招手：“有什么感想？”
日向创喉头干涩，沉默着走到树后，把手机还给他：“……学校里有监控是很正常的，尤其是希望之峰，这里负责培养整个社会的顶尖人才，多一点安全意识再正常不过。”
“包括劝诱学生参加人体实验，”福久未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在树根处，抬头仰视日向创，“那也在正常的范围吗？”
“……不是劝诱，是交易。”
棕发少年发出一声近似无声的叹息，在福久未卷面前蹲下，他抱着膝盖，视线定格在自己脚下：“我跟班上的同学不太一样，我的学费占整个家庭支出的百分之九十，父母工作认真，从不怠慢，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却都供给了我一个人。”
父母无言的支持，同学异样的目光，除了平庸什么都得不到的每一天……这些都化作负担，压得他脊背越来越弯，喘不过气。
“所以校方提出免除你的学费作为条件，换你接受在接受手术的文件上签字，而手术的作用是让你这样没有‘才能’的人得到‘才能’？不太对劲，”福久未卷挑眉，“这么大方，可以替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天使投资人吗？没有任何回报的那种。”
“你真的不会读心吗？”日向创这次没用“才能”概括一切最终答案。
福久未卷耸肩：“我是人，没有超能力，只是对跟自己一样的人略知一二，现在轮到你来补充我不知道的内容了。”
“……希望之峰对本科生是不收费的，”日向创回答道，“他们说只要接受手术，我就能获得‘才能’，拥有‘才能’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转去本科，学费更不在话下。”
福久未卷：“饼就这些？”
日向创没理解福久未卷说的“饼”是什么意思，却直觉地领悟到了他的不满，不太有底气地补充：“还有就是关于手术的一些具体内容，他们说了很多专业术语……”
“小哥，为什么你不抬头看着我回答？”
日向创像个检索到关键词才会采取行动的机器人，他抬起头，跟福久未卷的视线撞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没有你说的那种才能，也不会小看没有才能的人。”
福久未卷直视着日向创的眼睛：“我知道在压抑环境中待久了会有什么反应。”
“被打垮的人举手投降，他们自觉退出，那不丢脸，而是明智之举，但你不是其中之一。”
“背负着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劣等感，你还要在这所学校坚持下去，都已经能够被称之为执念了，”福久未卷手指指尖触碰，叠出空心塔尖，一点点剖析着别人的心肺，“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毒饵，一般人也都会想都不想地去咬住，但你没有，你的道德感跟对人体实验的反感克制了诱惑。”
日向创：好像被夸了。
“但你没有拒绝，知道吗，从你没有拒绝的那一刻起，就是你同意的倒计时开始的时候，”福久未卷按住想避开他视线的日向创脑袋，期待地看着他眼睛，“我只有一个问题，那项手术是会让你得到一种‘才能’，还是得到比‘才能’还要好的东西？”
[kp：暗投 ？？]
日向创没有回答，但福久未卷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个学校被人暗地里改成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场，目的是得到超越一切已知“才能”的集大成者，为此所有学生都可以是实验体，无论他们有没有所谓的“才能”，预备科的学生不仅白给还额外提供了金钱，服务堪称周到。
是内部自发形成的机制，无法根除，无法阻止，所有跟机制沾边的人都会自发行动起来，维护他们的利益，不管他们知不知情。
无论是保安，老师……还是保健医生。
唯一让福久未卷费解的只有一件事，虚假的饵料钓不到什么鱼，能让人心甘情愿前赴后继的，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为了一个天方夜谭甩下这么大手笔，他们认知中的“才能”真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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