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选择将剧本投入火山口 第233章

理事长没有遂他的意，而是话音一转，来到正题：“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委托人SG，”福久未卷挑眉，“我是说后来那个。”

理事长令人不适的脑袋上下移动，承认了这点：“希望之峰不想把事情闹大，在网络上进行封锁的时候发现了漏网之鱼，这也难免，对方是超高校级的程序员，想要在封锁上钻出一条路径还是能做到的，而我们这边也拥有同等级的数据操控者，虽然两边都无法彻底按死对方，但伪装成对方欺瞒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福久未卷：我就知道我们当中应该有人当一下黑客——比如某个间谍！]

[kp：你可以当着斯派的面这么说。]

[福久未卷：还是不了，我有种预感。]

[kp：什么预感？]

[福久未卷：这么说了，斯派下一秒可能把我打成狗，也有可能用大成功把我碾成渣，哪边我都不喜欢，哪边都很有可能实现，甚至两者同时走进现实的概率也不低。]

[kp：……你猜怎么着，我也有同感。]

“原本引诱你们进入希望之峰是打算安静地将你们处理掉，”理事长没有避讳自己曾有的恶意，“但你们太会惹事了，教学楼的爆炸将社会的视线都牵引了过来，学校的人更是分身乏术，同时实验也陷入了僵局。”

福久未卷：“实验是指人体实验？”

“是。”理事长直白得令每个调查员疯狂心动，福久未卷都想问他有没有兴趣跟自己结婚，共同讨伐世上所有的谜语人，期限是一万年（仅限跑团）。

[kp：想得美。]

[福久未卷：这个地方用“想得丑”是不是更合适？]

[kp：……以后每次你抗议我针对你的时候，建议你先想一想自己挑了我多少刺。]

[福久未卷：那得想到猴年马月？]

[kp：呵。]

“人体实验，才能唤醒实验，神座出流计划……怎么称呼随便你喜欢。”理事长翘起一条腿，十指相扣垂在交叠的膝盖前，如果不是那张脸的debuff对颜狗实在要命，当场就得倒戈七八根墙头草。

“大约在五十年前，一批拥有出众才能的人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这样，”理事长指了指自己的脸，“他们不仅拥有才能，同样拥有社会地位、权利和财富，以及不输于前面任何一项的自尊心，于是他们开始研究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福久未卷好奇：“结果呢？”

“结果跟另一批人撞上了，”理事长再次指了指自己，但与之前的意思完全不同，“七十年前，有一项星辰计划启动了，他们就是第一批从计划中诞生的人造星辰，他们没有伦理上的血缘父亲，母亲全部是志愿者，上到豪奢巨富，下到勉强糊口，计划在他们诞生的瞬间获得成功，随着他们才能的觉醒得到了更多投入。”

“等到第一批实验体功成名就，被劣化找上门，他们再追根溯源，星辰计划早已遍地开花。”

第一批发现真相的人怎么想的没人知道，包括推动计划实施的主导者，理事长只知道没有星辰计划，那些人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以曝光实验要挟，获得了星辰计划全部资料，开展你们认知中的人体实验，试图从中找到修复劣化的方法，重返社会。”

福久未卷联系一下现状，倒不难理解所谓劣化是指什么，但他有一点不太明白。

“有这个必要吗？”

“别误会，没有质问你的意思，纯粹只是好奇，”福久未卷解释了一下，“嘛，以我的视角看来，你们的揠苗助长行为产生了难以挽回的后果，但你把自己跟‘他们’分得很开，很难让我不怀疑原本的星辰计划仍在实施，还是我说理解错了？”

[kp：暗投 ？？]

理事长摇头：“你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我是星辰计划的继任者，之前推动计划实施的人已经寿终正寝，以及是的，星辰计划现在仍在实施。”

“不过实验母体已经在二十年前失去活力反应，我们现在使用的材料是不可再生资源，包括且不限于血肉、器官、骨髓。”

“等到母体被彻底消耗殆尽，星辰计划就会宣告失败。”理事长说起自己做的坏事很平静，说起自己即将失败也很平静，那张丑陋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是负责表情管理的组织随着曾经的美貌一起死掉了。

福久未卷：“你们两个项目组之间关系如何？”

“我全权负责星辰计划，是另一个项目的指导顾问，等星辰计划宣告失败，两个项目组会合二为一，全力推进神座出流计划。”

“所以我才问，有这个必要吗？”福久未卷按了按自己额头，“我对研究是一窍不通，但你自己都肯定计划会失败了，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

[kp：暗投 ？？]

“不可否认，星辰计划的开展掺杂着个人私欲，但我继续推行这个项目与我的主观感情无关，”理事长的回答宛如机器，板正且清晰，“而是出于必要性。”

“事实上，人类的历史并没不是你看到的那么一帆风顺，早在一百年前，人类就不是这颗星球的食物链最顶端了。”

如同沙皮狗一样褶皱的皮肤仿佛死去的虫蜱迟缓地抽动了一下，连一个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福久未卷：kp，你给我们埋了什么坑？！]

[kp：没什么。]

[福久未卷：你之前说是现代，2025年的现代，跟我知道的那个2025，是同一个吗？]

[kp：不是呢。]

[福久未卷：！！！]

[kp：不过芽衣和温德利估计会知道一些。]

[福久未卷：淦！你拿跑过团的模组接着给我们跑？你明明知道调查员跑过团的模组狗都不理！]

[kp：……你原来也知道啊。]

[福久未卷：…………]

福久未卷给自己做完全套心理建设，把自己包装成身经百战的传奇调查员，硬着头皮听理事长讲这套模组真正的“背景”。

——你请讲，我是调查员，我不会怕.jpg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异变永不为奴，人类一败涂地的悲剧故事，由于他本人属于人类，这个故事可以提一个档次，变成惨剧。

1920年左右，原本风平浪静的世界不知怎的开始搞起了怪物竞赛，但这玩意水太深，人类把握不住，一不小心走火，世界各地都开始步入疯狂，一夜之间人类在食物链上的排序骤降一百名。

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援助（福久未卷：听起来有些熟悉是怎么回事？），人类慢慢找到了对付那些怪物的方法，将明面上的异常生物放逐到没人知道的地方，禁止相关知识流通，才终于在食物链上稳步爬坡。

不过由于异变之灾，越是聪明的人接触到的禁止知识越多，死得越早，世界又一塌糊涂，想要尽快重建秩序，重新回到稳定的社会中，才能卓越之辈必不可少。

社会病态地渴求出类拔萃的天降紫微星，而当他真正出现了，人类又觉得一个太少，想要更多，最好可以量产，能做到批量供应。

贪得无厌，欲求不满。

不愧是人类。

当理事长说到研究发现“天降紫微星”本体并非人类、而是一种能伪装成人类的异常生物的时候，福久未卷已经跟他一样出现了表情管理组织全部阵亡的症状。

——我是调查员，我不会怕→撤回.jpg

人类，你们到底把什么带进了族群！DNA不是垃圾堆，别TM在我脆弱的双螺旋结构上乱刻乱放啊！

但凡能转种族，福久未卷都愿意跟人类老死不相往来，太特么坑人了。

“正如我之前所说，”理事长前后呼应，“没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不建议也不许可将这些事情对无关者说明。”

福久未卷面无表情：“知道药里有毒，你们还嗑？”

“及时止损确实是最优解，”理事长坦白道，“但我与另一个项目组一致否定了这个提案。”

“假如现在停手，我们不再孵化新的人造星辰，他们不再研究人造星辰未曾劣化的原因，等于现有的人造星辰会被完全舍弃，他们劣化来到的时间越来越早，希望之峰现有的这一批坚持不过五年就会全部劣化。”

“五年后，所有人造星辰都无法在社会活跃，他们都不再是社会的一份子，问题是，目前社会安定的条件是幕后的人造星辰们在维系，虽然他们的意志还是对社会造成了负面意义上的潜移默化，但他们一旦知道自己被舍弃，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理事长顿了顿，看向福久未卷：“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来回答。”

答案福久未卷心知肚明，换成他自己估计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如果自己被放弃了，注定会不成人形地死掉，那谁都别想全手全脚地活着。

他也是人嘛。

第242章

有理事长答疑解惑，调查员在希望之峰累积的问号差不多都消耗干净了，甚至还能攒下一些多余的感叹号，被迫打开了新世界。

失踪的学生，进了神座出流项目组，正在为了揭秘如何挽回劣化跟小白鼠当同事，执行者拥有充足到能扛起正义大旗的理由，将他们挨个送上实验台，连带着如果想把他们从实验台上救下来，反倒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

越做坏事越是在做好事，越是做好事越是在做坏事——既绕口又前后矛盾，但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到比这句话更适合总结当下的情况了。

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很难想象世事竟能无常到这种地步。

福久未卷叹气。

他好端端一个调查员，只不过偶尔会试探一下法律底线，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大的世界恶意？

救人等于跟神座出流项目组作对，夺走他们寻觅希望的苗床，普通人发疯就够难处理的了，一群才能卓越的家伙发疯，无异于地狱坐着特快列车亲自搬家搬到人间，作为还想生活在安定环境里的人来说，这种结局毫无疑问是bad end。

但放弃救人，损失一只满脑子废料的黄色jk，还是bad end。

kp还是太阴了，设定上没法放弃同伴实在——等等，在跟神座出流项目组抢人和放弃七海芽衣之间，好像存在能够进行操作的空间……

“理事长先生，”福久未卷操着他半吊子的敬语开口，“能透露一下你们实验的具体进程吗，比如星辰计划还剩下多少能用的，多久会结束，神座出流计划有没有进展，现在到了哪一步。”

理事长get到了福久未卷的潜台词：“你想介入实验，推动实验尽快成功，好避免自己的同伴成为实验品，以及她劣化的未来？”

“不行吗？”福久未卷试图用真诚的眼睛打动对方。

理事长纹丝不动：“两个项目组常年招收研究人员，想介入实验，最好的办法是考进去。”

福久未卷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世界都如此魔幻了，为什么考试还能幸存下来？

“虽然最出色的人才聚集在希望之峰，但人造星辰的数量有限，他们擅长的领域也无法控制，”理事长给出的答案非常朴素，“维系实验进行需要更多人力，集思广益有益于研究突破，而考试是最便捷合理的选人方式，没有理由弃置不用。”

福久未卷认命了：“考试内容是什么？”

“生物学，医学，药理学，”理事长伸手从书桌上划拉过来一叠高高的书堆，“星辰项目组目的是将不属于人类的组织混入人体，除此以外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我正在自学医学相关内容，以便之后进入神座出流项目组。”

“星辰项目组已经接近尾声，留存的组织只剩下一颗心脏能用于移植，这也意味着神座出流项目组需要的资材无法再通过我们获得，他们现在除了在原有实验体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更多在挖掘能否能将手上有限的实验体增殖，不过那都是在星辰项目组彻底宣告失败后才会发生的事，你的同伴暂时不会有生命威胁。”

“不过，为了物尽其用，越是对实验有助力的人才，上实验台的顺序越是靠后，如果你同伴的才能对实验无益，你又想两全其美，动作最好快一点。”

理事长慷慨地将高高的书堆推到靠近福久未卷的桌边：“这些可以当做参考资料，你跟你的同伴可以轮流借阅。”

“额，不用了，”福久未卷拒绝了那堆比他坐着还要高的书籍，真一本本看过去，芽衣变成灰了他都不一定能看完，“我有更好的办法。”

理事长洗耳恭听。

“你之前说星辰项目组失败就会并入神座出流项目组，”福久未卷仰着脸看向理事长，“介意我走一下后门加入星辰项目组吗？”

[kp：暗投 ？？]

理事长颔首：“我并不讨厌会另辟蹊径的人。”

*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