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末归冻
“抱歉，手机的主人现在不方便说话，”狛枝凪斗自然而然地接话，“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说吧，我开了免提，大家都在听呢。”
“……”女声顿了顿，语气不善，“‘大家’？你是谁，‘大家’又是谁？”
“这里有信号了？”温德利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信号显示的叉号告诉他是自己想多了。
“希望之峰高中一年级和二年级大多数人都在这里，”狛枝凪斗简洁地回答了对面，“我是狛枝凪斗。”
“嗯哼，很好，”女声恢复了一开始的轻佻活泼，“既然你们都在就省得我一个个找了，都围到手机附近，接下来我说的话，请你们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全听进耳朵，记在脑子里，因为我绝对不会重复，求我也不会。”
一群学生面面相觑，没有靠近，却放缓了呼吸，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那边。
“介于某个懒鬼不出声，我就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七海芽衣耸肩对着福久未卷做鬼脸，没人关注，福久未卷被迫接受了注目礼，顺便试坐了一次全新的风评骤降机。
“我是江之岛盾子，我猜你们现在可能不会喜欢听这些称号了，但我还是要介绍一下，我是超高校级的辣妹，”江之岛盾子听起来对他们的处境有清晰的认知，“听不出我声音的同班同学们都去切腹吧。”
苗木诚动作一僵，他就是江之岛盾子口中该切腹的人。
“隔着手机，电波信号有问题，没听出来也很正常嘛……”叶隐康比吕疯狂给自己找借口。
“跟大家一样，我也在你们在的这所研究设施之中，并且成功混进了实验人员当中，”江之岛盾子洋洋得意道，“拜他们统一制服所赐，到现在为止没人发现，不知道你们情况怎么样了，但我从实验室里截出了两个人，两个都是娃娃脸，一男一女……”
“九头龙冬彦是娃娃脸！”七海千秋斩钉截铁，“他讨厌别人这么说，但我没见过比他还要称职的娃娃脸。”
澪田唯吹：“我没听说九头龙有个妹妹啊？”
“但我们也没听说他没有，”索尼娅歪了歪头，“九头龙同学从来不跟我们聊他的家事。”
“OKOKOK，就当他是那什么九头龙好啦，”江之岛盾子随意道，“一分钟后，他们就会被人转送到-9层，那一层完全由电脑控制，只有一个转送人员，两分钟后转送人员就会离开，我能关掉电源一小时，你们想做什么都最好抓紧时间。”
“-9层，”福久未卷挑眉，“那不是垃圾存放处3吗？”
江之岛盾子：“别挑三拣四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两分钟后我就会关掉电源，电梯电源是独立的不会收到影响，计时一个小时，你们得想办法变装套上一层白色防护服，否则电源重开，一大群白色防护服出动，你们就会像羊群中的黑羊一样显眼。”
“你都不问一下，我们现在能够自由活动了吗？”福久未卷试探地开口。
“真的假的，”江之岛盾子语气突然变得嫌弃起来，“现在还没脱离那个小笼子，我的同学跟学长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菜了？无所谓啦，走在外面别说认识我就好，没什么事我就挂了，bye。”
“等一下，”福久未卷再次出声，“你的劣化开始了吗？”
[kp：暗投 ？？]
[kp：暗投 ？？]
“早着呢~”江之岛盾子说完，手机另一边直接变成一串忙音。
福久未卷对着屏幕暗下去的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对上数双写着整齐疑惑的眼睛，巍然不惧：“那边就留了两分钟的准备时间，你们是想看着我觉醒超能力，代替你们把楼上的人救出来吗，不如闭上眼睛试试？”
“你——”
“我们走，”七海千秋毫不犹豫地转身，给自己戴上配套的白色面罩，“索尼娅和罪木同学，拜托你们留下照顾西园寺他们，等时间一到，我们就上楼。”
御手洗亮太忍不住开口：“只是一通电话，可能是骗我们的！”
“对了，御手洗同学，”七海千秋掀开面罩一角，“你也要留下，配合十神和雾切同学他们，纠正你情报中暧昧不清的部分。”
御手洗亮太：“你也怀疑我吗？”
七海千秋坦诚地摇头：“不是怀疑，是确信。”
“我们毕竟认识了一学年，你有多缺乏安全感我是知道一点的，我也想慢慢打消你的心之壁，但现在没有时间了，”七海千秋说到一半，转身向其他人请求，“我希望大家再给御手洗一个机会，不要采取粗暴的行为，他没有坏心，就像苗木同学对自己同学说的那样，他做的这一切也一定有他的原因。”
电梯下行后又上行，停在-1层后不再移动，七海芽衣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温德利的魔爪，拍了拍电梯按键。
[福久未卷：温德利，抓紧芽衣，别让她跟上。]
[温德利：陷阱？]
[福久未卷：不确定，但绝对不是好事。]
*
电梯上行，停在仅有一层之隔的-9层，随着神似微波炉的一声“叮”，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内部充足的光线照亮了门外的扇形区域，除此以外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静静散发着腐臭。
……腐臭？
浑浊的粉红在黑暗中铺天盖地，畸形肿胀的臃肿血肉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青紫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虬结，仿佛世界突然天翻地覆，不再是由大地天空组成，而是由不可名状的血肉脓包交织出来的，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这些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凝神细听，地面翻涌的血肉拥挤，似乎奏成一首怪异的曲调，为在场的每个生物献唱。
穷极人类的想象，想必任何地狱都比这里更加舒适宜居。
[kp：暗投 ？？]
仅是光照范围内的一切就让乘坐电梯的人在看清后难以踏出一步，过了许久，电梯里才有人艰涩地发出声音。
“这里……是哪？”
第256章
七海芽衣召唤电梯还在响应中，江之岛盾子在手机对面说的断电时间就先到了，整个楼层一片漆黑，只剩下电梯门上方的数字不断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当电梯停下，电梯内明亮显眼的灯光证明江之岛盾子在关于电梯拥有独立电源上所言非虚，其他情报也连带着被提高了可信度。
电梯里，七海千秋把碍事的金毛撵出去，带着澪田、终里、二大三人离开-10层，前去营救自己的同学。
狛枝凪斗有举手要求加入，但碍于他的不稳定性，被一致要求留守后方。
随着电梯门合拢，77期一半人离开，剩下的人看护病人的看护，盯守疑似隐瞒情报的御手洗的盯守，没有形成足够跟十神白夜对峙的对立面，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自然没法继续恶化下去。
叶隐康比吕摸了摸鼻梁：“我们要不要也上楼帮忙，毕竟消息是江之岛传出来的，万一出了岔子……”
苗木诚欲言又止，直接被十神白夜抢了白：“省省力气，还分不清轻重缓急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十神白夜觉得再待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同期蠢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是他所有的同期都这么迟钝。
丢下还在犯蠢的同期，十神白夜大步走向御手洗亮太的位置，能在黑暗中摸到具体方位倒不是他记性有多好，纯粹是雾切响子在停电之前就拿出了除了耗电没用处的手机，用照明功能一直照着御手洗，防止他趁机跑掉。
“你的保护伞已经走了，”考虑到七海千秋临走前的留言，十神白夜没用更尖酸的说法，“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要误导我们？”
“对啊，御手洗学长，”苗木诚琢磨到现在总算回过味来，“为什么你要让我们认为这里的大家是因为自己的才能被选中、才被率先进行实验的？真正的实验顺序是按什么排列的？”
福久未卷在黑暗里送出赞赏的视线。
聪明人就是好，不用他多废话就知道该问什么。
雾切响子的手机灯光没有直接打在御手洗亮太的脸上，那着实有些失礼，有限的光只照在御手洗的侧面，一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嘴唇蠕动，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我没有骗你们……”
十神白夜眼睛眨也不眨地打断了对方的狡辩：“我姑且答应了你们的班长不对你动用暴力，但你不配合的话，我也不介意出尔反尔。”
[kp：暗投 ？？]
[福久未卷：过恐吓了过恐吓了！]
[斯派：为什么你这么兴奋？]
[明智也：奇怪吗？每次只要自己不投骰子看别人投，福久都是这样的。]
[福久未卷：智也，闭麦。]
[温德利：啧，就一个暗投，不行啊kp，对我们那么大方，对Npc怎么能小气呢。]
[kp：少给我阴阳怪气。]
“不，不行！”十神白夜的威胁起了反作用，表现软弱的御手洗亮太突然站起来，“拜托你们相信我的话，别再深究了可不可以！”
[kp：暗投 ？？]
黑暗中，御手洗亮太以不符合肥宅该有的灵活身手从雾切响子的手机灯光下消失，其次用于定位的脚步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一样，悄无声息。
“人不见了？？？”
“动作很快，脚步很轻，专业级的隐蔽身法。”
苗木诚和其他人慌张地拿手机照亮附近，除了不时被晃到眼睛，御手洗亮太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吁~”福久未卷吹了声口哨，就近问了狛枝凪斗，“你确定他只是个动画制作人？”
“这下连我都混乱了，御手洗君居然还有这么出人意料的一面。”黑暗中看不到狛枝的表情，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困惑。
常年泡在二次元的山田一二三纳闷地揉了揉自己肚子：“也没听说过动画制作人身手矫健的传闻啊，是躲死线练出来的吗？”
“并不只是身手矫健，”道馆里安家的大神樱静静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呼吸、心跳、动作一瞬间变得完全不同，不是泛泛之辈。”
十神白夜不耐烦道：“别闲聊了，直接给我把人找出来。”
“等等，十神，”苗木诚在黑暗中喊住他，“先让我试试劝说御手洗学长，只要好好说的话，一定……”
“不用那么麻烦了，”福久未卷扯了扯狛枝凪斗，把自己往别人身后藏了藏，“我就帮你省了跟别人谈心的功夫吧，答案是‘劣化’。”
雾切响子点出相关情报：“这个词你刚才跟电话那边的江之岛盾子提到过。”
“难道跟大家变成那副样子有关？”叶隐康比吕在黑暗中抱头蹲防，乱枪打鸟。
[温德利：嘶，还真被他说中了，乌鸦嘴还是预言家亮牌？]
[福久未卷：别管他们，准备一下，听到信号就朝我这边攻击，你还记得关灯前我在哪吗？]
[温德利：Emmm……你还记得吗？]
[福久未卷：我这把是属金鱼的，你说呢。]
[明智也：也不只是这把，上把，上上把也属鱼……]
[福久未卷：说了让你闭麦了！]
[斯派：福久在温德利的7点钟方向，8米左右。]
[kp：昏迷的人不该知道！]
[温德利：咳，我想起来了，7点钟，8米是吧。]
[福久未卷：咳，我也想起来了——]
[kp：啧，两条金鱼。]
“准确来说，他们不是因果关系，”福久未卷拿出对牛弹琴的耐心向他们解释，“‘劣化’就是你们看到的现状。”
腐川冬子愣愣地反问：“那不是实验的副作用吗？”
虽然苗木诚提出生病的可能性，但他们身处在一处绝不人道的实验组织中，最大的可能性怎么想都是被做了什么可怖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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