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第26章

作者:三傻二疯 标签: 宫廷侯爵 系统 爽文 轻松 无C P向

人类总是会被严格与准确所打动的,即使粗通人性如老道士,看过这种报告也不能不承认一句用心。

所以说,穆国公世子的脑子可能真有点问题,但人家的态度是绝对没有问题。作为当朝第一的老龄巨婴症,飞玄真君作天作地,总不能勒令臣下都长一颗够用的脑子(实际上,勋贵们没有脑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也就只能算了。

……而且吧,真要说实话,相比起宫中道士那些玄之又玄不说人话的丹方,逻辑打架狗屁不通的秘术,世子这套玩意儿在可读性与准确性上实在是甩出十万八千丈那么远;不仅仅验货的太监们印象深刻,就连不说人话的飞玄真君有都难免心动,曾秘密将几份不那么离谱的报告赐给自己心腹的方士,命他们照这个法子书写方术的清单——真君的标准从来是统一的,他只喜欢对臣子云山雾罩不讲人话,可从来不大愿意鉴赏别人不讲人话的作品。

因此,无论那丹药飞升的理论靠谱与否,至少这份实验记录应该是可靠的。黄公公翻了翻书页后面手绘的示意图(同样是由世子一一绘就,谁敢说世子不忠爱君父?),默默放入了袖中。

穆祺瞥见东厂提督太监那种怔忪出神的表情,心中也不觉大为得意。用地道增加炸药——丹药——的威力,是他从后世兵法中借鉴的例子;太平军便曾以此此项技术炸塌金陵城墙。只不过地道的挖掘也要相当的技术含量,他招募了不少矿工反复实验,到最近才得到一点经验性的数据。所以整套实验,都可以算是自己辛苦得来的一点心血

自然科学的演进,不能仅仅靠原始的试错进行;等到技术发展到一定的地步,就必须以数学工具对实验数据及几何构型做抽象总结,少说也得用到微积分与解析几何。考虑到瓜皮三人组的平均数学水平,在有生之年完成这样的飞跃还是太为难了。但没有关系,穆祺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到将来海贸通畅张太岳上位,他就找摄宗送送礼拉拉关系,请他派人到西方寻找大贤伽利略尊者,到中土来共商飞升伟业,相信张先生绝不会拒绝。

穆祺畅想着飞升路线的光辉情景,决定给天使投资人再画一个饼,于是亲切的握住了黄公公的手:

“好教公公知道,我的实验进展的很顺利,最多在半年之内,就能将丹炉完整的送上天。这必然是飞升事业中巨大的进步……”

是不是飞升事业中的伟大进步暂且不提,但要是再将丹炉送到百尺高空,那半个京城估计都会看到这拔地升天物理飞升的伟大奇迹。京城百姓如何想还不得而知,但东厂锦衣卫皇城司乃至一切检察内外的特务机构就真该麻爪了。黄公公叹一口气,还是决定委婉劝告:

“世子还是小心些吧,几个月后便是陛下的万寿了,到时候外地的督抚藩王都要进京朝贺,是断断不能出乱子的……”

活爹,算咱家求你了,别折腾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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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国公世子忠君爱国,自是义不容辞,慨然作出了保证,绝不让会让东厂上下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但言谈之中,却又小心的向这位圣上的心腹做试探:“陛下的万寿万福的日子,做臣子的当然都是普天同庆,没有不欢喜踊跃的,就算倾尽全力预备贺礼,也嫌不足。但今年礼数的规格,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动呢?”

京城勋贵为皇帝贺寿,也有自己的一套潜规则;基本是按每年的行情随行就市,轻易不许讨好卖尖搞内卷,过分的谄媚皇帝哄抬行情,让大家都搞个没脸。这种行情一般就掌握在飞玄真君贴身的太监里,多半也是要点交情才能搞到。

以穆国公府的地位,套一套这样的话当然毫无问题。但黄公公开口解释之时,却不觉迟疑了一刹那:他隐约记得,世子这边早就打了招呼,这一次万寿要进献的贺礼之中,似乎就包括了被他精心打磨,迭代过数次的“丹药”,以及一整套炼制丹药的设备。

当然啦,飞玄真君玄修之心世人皆知,下面进献个丹方丹炉炼丹秘术也是有的。但世子进献的这种“丹药”嘛,可能,大概,或许,实在是超出了司礼监与东厂的理解范围……

以黄公公个人的理解,送这个礼还是很好的,但不送可能更好。

可惜,他个人的理解不能算数。要回绝穆国公世子的礼物——哪怕只是委婉回绝——都非得飞玄真君亲自表态不可。而更可惜的的是,或许是被穆国公世子的操作震撼了太多次,早在数年之前,深居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便已经领悟了眼不见心不烦无为而治的方针,基本从来不过问世子的琐事了——所谓不痴不聋,不做阿翁;只要他能假装看不见,那被世子的脑回路创飞的第一受害者就是东厂,就是锦衣卫,就是内阁,横竖沾染不到飞玄真君的头上。

……事实证明,靠磕丹药与厚黑学伪装出来的大龄巨婴神经病,终究还是无法与货真价实天马行空的硬核神经病正面对决。自古假不胜真,圣人诚不我欺。

没有真君的授权,黄公公绝不能轻易得罪勋贵。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迂回的表示:

“毕竟是逢五逢十的大日子,还是不能冷清了嘛。”

不能冷清就要热闹,为了热闹就得多送礼。只要穆国公府能多送几件贺礼,那司礼监就有法子腾挪转移、调换顺序,至少让那一堆“丹药”不那么显眼。这是心腹太监办事数十年的经验,从来不会出错。

穆祺点了点头,表示领会到了公公的深意,随后悻悻叹息,近乎于嘟嘟囔囔:

“这也是应当的,圣上的恩典还不完嘛,圣上的恩典利滚利,我们做臣子的当然要多多奉献……”

虽然这句话又有些莫名其妙,但好歹总算是排除了一个潜在的大雷,黄公公心中长长舒气,也就顾不得别的什么了,稍稍再敷衍两句,便匆忙急着结束话题。

说实话,每一次到穆国公府宣旨办公,虽然只是寥寥数句的轻松公务,却总是给他以某种大脑麻木、精神恍惚的精疲力尽之感,就连当年在司礼监熬夜批红,伺候丹药,也从没有这么心累过。如此神思倦怠,就连安插吴承恩的事情,都只是草草收场,顺带着提了一嘴而已,都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

爱咋咋地吧,这差事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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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黄公公之后,穆祺招来了帐房,详细盘问府中的盈余,准备规划给老道士送礼的预算。但帐房拨了半天算盘珠子,却吞吞吐吐说出了一个极为震撼的数字

“两千两!”穆祺的眼珠子凸了出来:“老子手上只有两千两了?!”

堂堂国公府,生意铺面不可计数的顶级勋贵,能调动的盈余居然只有区区两千两了!

当然,世子调动的盈余只是京城一处的库存,外地的资产还捏在他亲爹亲娘手里,暂时轮不到他来败家……但即使如此,这花钱速度也太离谱了!

老子又没欺男霸女,又没有吃喝赌博到处剁手,哪里拉下的这样大的开销?

帐房不知所措,半日才吐出一句实话:“回世子的话,账面上别的花费都不大,只是多次炼丹的花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穆祺怒不可遏,居然在顷刻间共情了西苑的那位老登:“再怎么花费,能把库房都花光?!”

帐房只能战战兢兢的揭开账本,向主家一一解释:

“这是上个月准备什么土法制——制‘硝酸’设备的开销……”

“老子只是制一个硝酸,居然就花了一千两?”世子扫了一眼,简直不可置信:“你买的硝是金子做的,还是你制备的酸是金子做的?你们捞钱捞到我头上了!欺天了!”

“那什么‘酸’当然不值钱,但市面上也没有人卖这个设备嘛!”帐房魂飞魄散,赶紧叫冤:“我们当时请示了世子,只有请工匠照着图纸打造——偏偏看得懂图纸的又少,相关材料又贵,开销当然就上去了……”

穆祺想了一想,发现确实有那么一回事:“那也不至于这么贵!请个工匠做几个月要花多少钱?”

“怎么能做几个月呢?”帐房低声道:“世子大概不知道,市面上抢手的工匠,谁不签长契啊……”

他小心向主家解释了几句实情——京师的经济流动极为僵化,市场规模又小的不得了,工匠们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揽到活计,所以都不愿意出短差,反而情愿出长差,乃至签死契、卖身契;主家凶恶不凶恶不好说,至少几年内不愁入项。某些手艺精深的工匠要价的资格更高,不但本人要签死契,连带着还要把全家都一起签下死契。所以,穆国公府每搞一次“实验”,府中养活的工匠都以指数增长,管理也不得不随之加强,直到最终压垮财政为止……

简单来说,穆国公世子通过数年的不懈努力,成功给自己家里复刻了一波微缩版本的三冗,所谓冗工冗官冗费,梦回带宋了属于是。

也就是国公爷夫妇都远在金陵了,否则非叫世子鬼哭狼嚎,屁股开花不可!

穆祺听得目瞪口呆,如此木然片刻,终于讷讷出声:

“……怎么不雇一些人呢,我不是听说雇佣制已经发展起来了……”

说到此处,他忽的一噎,记起了历史书中的原话——某些历史资料倒的确关注了此时沿海及经济繁荣地带雇佣活动的兴盛,并将其视为“资本的萌芽”。但既然是萌芽,那说明这些活动还是细小微弱,根本不成气候。而占据整个经济主流的,当然还是由高祖皇帝开创的军户、匠户制度,妥妥的职业世袭加人身依附,封建得能让朱熹都高呼内行的市场体系!

一念及此,世子悲从中来,不得不将脸深深埋在手中,再不愿示人。

“奶奶的,求求你们搞点资本主义启蒙吧。”他喃喃道:“封建式的人身依附也太low了……老子养不起啊!”

——什么叫落后制度影响生产,此刻他终于是明白了。

第34章 送礼

当然, 抱怨是没有用的,穆国公世子也绝没有这个本事改变本时代的人身依附。所以愣神半天之后,他还是只能接受三冗的无奈现实, 并深深共情了当年王安石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穆祺连压缩开支的空间都没有。国公府内其余的开销也就罢了,给老道士送礼的花费却是断断俭省不得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勤俭爱民四季常服不过八套, 所以从来都下旨约束内外, 反复声明圣寿不必铺张,只看取天下臣民的一片真心。但勋贵圈子与老登打了这么久的交道, 哪里不知道老登阴阳怪气下真正的心意?

所谓“圣寿不必铺张”, 指的是宫中绝不会为虚荣浮夸的典礼浪费一星半点,连惯常有的赏赐与晋升都一概蠲免;所谓“一片真心”, 指的是勋贵重臣宗室督抚该送的礼分毫短少不得,还得争奇斗艳出人意表,才能把忠心体现个十成十。

概而言之, 老道士又能收礼又不必花钱还礼,还能再次强化自己四季常服不过八套、不慕繁华心系百姓的人设,三管齐下里外通吃, 赢麻了都。

不过, 老登赢得再麻,下面也是既不敢怒,亦不敢言, 甚至还要屡屡上表, 请求老登“赏收”——老登收你的礼是赏给你脸面,等闲的人还没有这个恩荣的, 建议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而鉴于最近老登被迫割肉,才刚刚从内库拨出了每年一百万两银子的开支;今年当然要抓住机会狠狠回血, 必定得在生日中大大的给下面赏一波脸面,出死力爆富哥的金币。

作为勋贵圈子中的核心,在此凶狠凌厉的刀法之前,穆国公府不但不能躲避,还必得挺身而出,力表拳拳忠爱之心,殷殷跪舔之意。而穆祺emo良久,在脑子里将区区两千两银子的用途里里外外揣摩了一遍,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可能真有些舔不动了。

谁懂啊家人们,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下头货啊!

或许是见主家实在烦忧,侍奉在侧的管家犹豫片刻,还是小心开口:

“小的斗胆说一句,进献的贺礼也不是非得要千金万金,只要心意到了,圣上也必定会龙颜大悦的……”

穆祺缓缓转过头来,面上却绝无喜悦之色。他长长叹气:

“是啊,还得看要心意……”

舔皇帝是一门相当高深的技术工作,绝不仅仅是大笔银子砸下去便有效力的——当然,这倒不是说真君不喜欢银子;但下面总不能真拿俗气鄙陋的银票来亵渎勤俭治国四季常服不过八套的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所以,在送礼的时候不但预算要足,还必须得仔细考虑圣上微妙的取向与兴趣的转移,贴心贴肠的展现自己的赤忱忠爱,花费的精力甚至未必比筹钱的时候少。

……概而论之,满朝勋贵重臣这十几年来应付上下,便仿佛是在谈一场永无止境且只有付出毫无收获的奇葩恋爱,在老登持续不断的真心考验下上下身心俱疲,真有不堪重负之感了。

关键吧,谈恋爱累归累,好歹还有非理性的荷尔蒙顶着,所谓甘苦自知,外人也不便说什么。但老登虽然年过半百而风韵犹存,可下面的大臣们胡子皱纹一大把,也实在是生不起什么生理性的悸动了呀……

穆祺长长叹一口气,用账簿蒙住了脸。

·

在沉寂了数日之后,飞玄真君清妙帝君万寿帝君细细研读天书,终于在闲言碎语中分析出了重大的进展。

这一句闲言碎语非常简单,似乎只是谪仙人闲暇时的吐槽:

【又要给老登预备礼物了,烦躁】

仅仅这一句话,真君的心便骤然提了起来——满朝文武重臣,有资格给他送礼的可绝对不多;仅仅用这一句话做筛查,他便能将怀疑范围缩小到……一百人以内!

……好吧,飞玄真君毕竟是个皇帝,还是个不怎么摆烂经常办事的皇帝。只要经常办事,便不能不与上层圈子反复接触,如此一来信息与资源流动格外频繁,当然很难锁定嫌疑人。

所以,勤政也有勤政的坏处。要是换做真君的好大孙摆宗上位,那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能锁定关键人物啦。

当然,即使人物如此复杂,只要真君下了狠心去查,也未必没有眉目。只不过真君委实有点忌惮谪仙人那看起来简直要原地黑化大杀四方的怨气,所以始终不敢让手下过于细究,生怕触碰了到未知的雷区,让谪仙摇身一变邪剑仙什么的。

但现在谪仙主动暴露,真君也就绝不客气了——他仔细思索了半日,立刻便让司礼监的几个心腹在京中鼓吹了一番万寿贺礼的消息,同时严格监视天书,连骂街的屏蔽音也不放过。

这样一招引蛇出洞,果然立刻就有了效果。不过几日,天书就愤怒的来了波大的:

【真是天杀的卷王!老登才放了一丁点消息,一个个争先恐后就舔上去了!能不能有点节操,能不能有点良知?听说送礼的底线已经卷到五千两了,这还叫人怎么活?】

果然,看别人的乐子就是让人身心愉悦。飞玄真君被天书磨砺了这么久,脾气与人性都日益增长,居然学会了通情达理,不再计较那一丁点冒犯了天威的无礼用语。他甚至舒舒服服靠在软榻之上,自在的欣赏谪仙人的窘迫。

当然啦,那个“五千两”也是令飞玄真君格外心旷神怡的消息。他悄悄算了一下,要是这个数字稳定可靠,那自己过一次大寿,起码能收三十万银子的礼。要是在招待宴会和赏赐的规格上再努努力砍上一刀,有个二十几万两的纯利润不成问题。

应该说,老登虽然一钱如命厚黑阴阳,但到底还是太看重圣君仁主的脸皮,在搞钱的事业上不够有创造力,居然还要勉为其难,自己掏腰包来招待敬献贺礼的重臣。而老登的金孙摆宗在这方面就非常看得开,从来不因为皇帝的身份生出什么精神内耗。摆宗过生同样是大肆收礼,但招待宾客的事情却全部分包给手下太监负责,主打一个一毛不拔分厘入库,比老登走得更远,也捞得更多,天生是做生意的材料。

而现在嘛,尚且拉不下颜面的真君还仅仅只满足于几十万两银子的小收成,他怡然自得的翻过一页,轻松阅读下文:

【光是银子也就罢了,这些该天杀的工贼还要卷出新花样来,百般的讨求什么祥瑞,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前年南直隶就送了“白鹿”、“白马,大得老登的欢心;但实则只是几匹得了白化病的可怜梅花鹿与野马罢了。今年巡抚重引旧例,要祝老登“福禄双全”,除了抓白化梅花鹿以外,居然还不知从哪里弄了十几只同样雪白的蝙蝠,一齐送入京师。

……说实话,要不是南直隶巡抚一向恭顺,本人都怀疑他是建文余孽,要趁着宗室齐聚京城的大好日子,将朱老四的孽种一网打尽。要不然你送点别的什么不好,居然送蝙蝠这种天生的病毒圣体、一切传染病的培养皿!生化奇袭,带病突击,狠毒莫过于此!】

身为朱老四的孽种,飞玄真君万寿帝君皱了皱眉。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孽种”,但费力思索片刻,却记起南直隶巡抚的确上了个密折,要进献“瑞兽”。

地方巡抚进献瑞兽本是常事,流程上也相当要简易得多;因为往日被文官伏阙力谏当众洗脸的惨痛教训,外地派来御前祝寿的官吏都要被严格搜检,由里到外细查祖宗十八代,生怕混进去某个读书读昏了头的文青,在飞玄真君面前一时义愤说出什么捅破天的大事。但大概是同样略通人性的缘故,真君与他的动物朋友们一向是心意相通,善待有加,现在精心养着的狸奴“霜眉”,待遇就比不少心腹还要高。

毕竟吧,动物们又不会开口喷老登炼丹误国奢侈腐化;又不会在半夜勒老登脖颈勒得他两腿乱蹬,这不比下人贴心得多?

但这么贴心的瑞兽礼物,却莫名沾上了什么“生化袭击”之类的怪词……飞玄真君微微觉出了一点不妙:

被天书这么阴阳的东西,结果一般都不太好啊。

【当然,你也不能指望古人知道什么传染病学,但人家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老登生日之后京城立马就是一场怪病风行,而怪病的中心恰恰就是安放白蝙蝠的西苑。旁边就是中枢内阁值房及司礼监——千里突袭,中心开花,由上到下,一网打尽;谁敢说我大安巡抚不懂兵法?!这般用兵如神,就是蓝玉、许达复生,太宗皇帝起于地下,也必当瞠目结舌,惊叹于这生化战争的手法。

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史书的记载,老登曾在生日宴后亲自赏玩过这十几只生化奇兵;但作为高烈度病毒的密切接触者,老道士居然只是咳嗽了几天没有理政,其余并无大碍。反倒是司礼监和东厂的公公们随行侍奉,死的死伤的伤,光是高烧烧死的就有好几个……

从症状上来看,由白蝙蝠扩散出去的摆明是某种高烈度的呼吸道病毒;就算在古代交通受限传染困难,在京城中杀个七进七出人人吊孝是没有问题的。但老登执政时终究没有闹出什么大瘟疫来,也算奇事一桩。

如果由事后的考古资料分析,应该是西苑常年炼丹,挥发的硫磺贡蒸汽与二氧化铅烟雾浸润上下,已经在土壤及生物中残留有相当可观的浓度。而可怜的病毒大概是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寄生对象会是这么一群重金属大咖,可能连都还没有来得及传播出西苑,就在与铅汞硫磺的奋力搏斗中含恨而终了。

这可能也是老道士的天命之一吧。如果不找对办法,老登还是很难杀的。】

难杀的老登嘴角抽搐,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起伏不定。大概是因为那十几只被天书指斥为万恶之源生化奇兵的白蝙蝠还没有入京,又或许是自己在天书中并无大碍飞玄真君尚且能保持基本的镇静,不至于大喊大叫,过于失态。

但在激愤紧张之下,他的脑子却是格外的清明敏锐,隐约中回忆起了南直隶巡抚上一次进奉的白鹿、白马——那一次倒是没有闹出什么瘟疫;但真君却分明记得,似乎在观赏过这天赐的祥瑞之后,司礼监立刻就流行起了肺痨病,同样也是死了好几个太监……

以本时代的拉垮医学,当然没有什么寻根溯源排查病因的意识,但被天书提了一嘴之后,这本来无关紧要的往事就变得极为刺眼了!

送一次祥瑞就出一次大事,这送的究竟是祥瑞还是妖孽?!奶奶的,南直隶的人不会真是建文帝余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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