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第55章

不过就李誉哥哥所说，不吃是顾临临的福气，姜饼里面是真的有姜粉的，还有各种古怪的辛香料，却是甜口的……总之，口感那叫一个丰富诡异，并没有它的外表看起来那么好吃。至少李誉是不喜欢的，小时候第一次吃就直摇头，给他留下了足够深刻的童年阴影。顾临临完全不用觉得遗憾，如果非要想尝的话，国内做的也一样纯正难吃。

顾临临走的时候，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真正感到不舍，或者说哭得撕心裂肺的，还要数裴不应和他的PS战队。他们都快恨不能去追着裴家的私人飞机大喊，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临临。

真的就不能再等等了吗？就只剩下一场了啊，最后一场！

是的，PS战队一路跌跌撞撞，神奇地闯入了世界赛的总决赛。

不仅旁人不可置信，他们自己其实也挺震惊的。就，这么进啦？他们的签运是真的不好，八强赛遇到了前世界冠军，四强赛遇到了千年老二，一路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完蛋了，一路却又神奇的回回让一追二，追进了总决赛。

而宿命一般的，PS战队最终会师了李誉名下的LZNB战队。

对于国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局，谁赢都一样，反正这届的世界冠军已经是C国的了，稳稳地幸福。

但对于PS战队和LZNB战队来说，金牌和银牌那肯定还是不太一样的，光奖金数额那就差了整整一位数。

裴不应和李誉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兄弟情，也短暂的再一次破裂了。他们本来因为决赛的时候顾临临到底坐在哪边的家属席，而争的面红耳赤，都快刀戈相向了，结果临开赛前，顾临临和他爸爸就这么走了。

这怎么不算一种公平呢？两人只能含泪表示，为了维护家庭和谐，非臣哥真是太英明了。

当然，顾非臣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两个的。他满脑子都被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占据，也就是他最初调查谢佛时的真正目的。

看在弟弟的面子上，谢佛选择了帮助顾非臣，毕竟人情不好还，他只想尽快两不相欠。

当然，顾非臣其实也不用谢佛做多为难的事，只需要他给裴否初带句话。

裴否初，看名字就知道，这位便是裴家三房那位一直没有出现的小女儿了。她和裴否杨是李太太生下的一对龙凤胎，也是裴老爷子唯二的女儿。

辈分上，算是顾非臣的小姨，年纪上却和顾非臣没差几岁。

裴否初是个精力极其旺盛的地理摄影师，也可以理解为是个冒险家，攀岩，跳伞，深海潜水，什么刺激干什么，满世界地到处追逐人生照片、绚烂霎那，拍摄的作品未必有多高的艺术造诣吧，但反正她自己活得挺充实的。

之前甚至忙到连裴老爷子的生日都联系不上，气坏了李太太。

这位裴家的自由人，按照原文的历史线来说，是要一直到裴不应死了之后，才会正式在葬礼上出场的。通过的还是其他人回忆的口吻。

她和裴不应的关系如何不得而知，但在那场葬礼之后，她便展示出了让裴老爷子都惊讶的商业才华，进而正式加入了裴家的这场豪门内斗。

她当时拉来的第一个合作伙伴，便是弗福伦斯家族的谢佛。

李太太甚至一度觉得女儿会和弗福伦斯家族联姻，可惜，不管是裴否初还是谢佛，都并无此意，两人就是很单纯的学姐和学弟之间的朋友关系。况且，哪怕不提岁数，谢佛也愿意跨国和裴家联姻，裴否初还不愿意呢。

当然，按照原文来说，裴否初的这场继承人之战最后还是失败了，整个裴家都注定斗不过大反派顾非臣。裴否初的飞蛾扑火，也仅仅只是延迟了对方彻底掌权的时间。

而如今顾非臣想要找到裴否初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个人才，集团需要她。

在别人看来，豪门内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在快要忙疯了的顾非臣看来，有能力的就都该抓来给他干活！

说来也挺唏嘘，裴家这么大一个家族，真正有能力的却没有几个，甚至像裴不应这样安分守己、只老老实实吃喝玩乐的都没有几个，更多的还是自视甚高非要创业赔钱的傻逼。现在全息事业正是关键时刻，顾非臣不怕别人和他争，只怕没人好好干活。

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裴否初对此自然是将信将疑的，可顾非臣让谢佛带去的话也算是对症下药，一共就两句：“你哥是个蠢货，他出事了，如今已翻身无望”，以及“你真的甘心吗？”

裴否初和裴否杨是一对异卵龙凤胎，明明从小样样都是妹妹更优秀一点，但李太太对他们兄妹的教育方针却截然不同。对于儿子，李太太其实一直挺严格的，敦促他要上进，要努力，要成就辉煌的未来，只不过是裴否杨自己不争气，还是莫名其妙长成了一个纨绔的形状；但对于女儿，李太太却只希望她……快乐。

你要说父母希望孩子快乐是错的，那肯定不对。

这也就导致裴否初一边生母亲的气，一边又没办法彻底和她翻脸。因为她不是对她不好，也不是说不关心她，甚至都不能说是完全地一碗水端不平，但就是总在一些小地方让她感到窒息。

裴否初改变不了这种困局，索性也就不在家里待着了，宁可今天去南极拍企鹅，后天去北非追逐长颈鹿，也不愿意再尝试和家里人沟通。

顺便一说，对于女儿的这些爱好，李太太虽然不理解，却也并没有阻止，甚至一直在大量地给女儿金钱资助，只希望她能让自己在追逐爱好的时候，不要在生活上有什么为难。她也不像裴不若的妈妈那样，非要逼着女儿去嫁个什么有钱人，她只是一直在尽力的为她的女儿积攒养老的资本，钱，房子，车子，各种投资，都是李太太在帮女儿运作。

甚至可以说，李太太是有些憧憬着女儿如此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只是……这样的生活，也只是裴否初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比起这个，她更想证明自己，证明她不知道比同为一母同胞的裴否杨强了多少。

总之，裴家的很多人之间都是一笔烂账，说不清楚的。

顾非臣也无意去研究清楚，他只在乎裴否初是否能回来工作，最快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以及回来之后能给公司创造多少价值。

谢佛把话带到之后，裴否初却一直没有给予回复，直至顾非臣带着儿子登上私人飞机的那一天，一身野生摄影师打扮的她，才风尘仆仆地背着一个军绿色的大行李包，赶在最后一刻出现在了机舱门口。

只看对方那个眼神顾非臣就知道，她确实是不甘心的，她的心中一直藏着一撮想要证明自己的火。

只不过裴否初并没有说这些，她只开门见山的问顾非臣：“你那话什么意思？”

顾非臣能有什么意思呢？他真诚地看着他的小姨妈，他就是想多个人回来帮他干活啊。短视的人吃蛋糕，长远的人只想把蛋糕做得更大。

彼时飞机已经起飞，顾临临正在吃他的小零食。巨馋小胖子最近爱上了吃薯片，但薯片是油炸食品，味道还太咸了，顾非臣其实不太想儿子吃太多，所以，一般只有在搭乘交通这类小朋友的耐心会急速下降的场合，才会让儿子敞开了吃。

但顾临临真的是个很大方的小朋友，他从不会吃独食，甚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得像个真正的人类幼崽一样，体会到了投喂的乐趣。

当然，目前还是仅限于投喂自己喜欢的人，对于投喂其他动物的行为，临临大王还是不太能够理解。

临临一片，爸爸一片，临临又一片。

最后想了想，顾临临也给了眼前的裴否初一片，因为爸爸在上飞机之前就告诉过他了，很可能今天要和别人一起飞，对方也是家人。

裴否初甚至不知道顾非臣多了一个儿子，毕竟在此之前，她常年身处在一些连卫星信号都很难定位的险要之地。不要说国内的新闻了，连亲妈想要联系她都不容易。

不过一看顾临临唇红齿白的那张脸，裴否初就明白了，这要不是顾非臣生的，那就是他的克隆体！

对于人类幼崽，大部分人还是十分友善且柔软的，裴否初也不例外。她收敛了情绪，一边接过黄瓜味的薯片，一边笑眯了一双眼睛问：“谢谢呀，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谢，姨奶奶，我叫顾临临！”小朋友的声音清脆响亮。

但也掩盖不过一个恐怖的事实——从辈分上来说，裴否初是顾临临的姨奶奶。

裴否初：“……叫姐吧。”咱们各论各的！

小朋友没回话，只是还等在奶茶色的沙发边，眼巴巴地看着姨奶奶。

只有顾爸爸很懂自己的儿子，他表示：“他是想你说，姨奶奶不爱吃，临临吃吧。”

裴否初一身反骨，立刻把薯片塞进了嘴里，咔嚓咔嚓，用实际行动表示：不！姨奶奶特别爱吃！

第65章 变成人类的第六十五天：

然后，裴否初就为她的反骨后悔了。

因为她误会了顾家父子的意思，她以为顾临临舍不得的是主动送出来的那一片薯片，但临临大王的脑回路却是，看来姨奶奶真的很爱吃，那还能怎么办呢？继续分呗。

临临一片，爸爸一片，姨奶奶一片，临临又一片……

被小朋友抱在怀里显得很大一包、宛如小山一样的薯片，很快就在这样的“慷慨解囊”中见了底。到最后，顾临临也只吃了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都被他勤勤恳恳的投喂给了在场的两个大人，频率之多，都不够他来回忙活的。

巨馋小胖子一边舍不得的直吸气，一边又始终很讲承诺的大方着。

简单来说，就是顾非臣把孩子教得很好。换作任何一个小朋友，面对此情此景，大概早就发脾气了，可顾临临依旧乐此不疲地跑来跑去，可爱得不得了。

反倒搞得裴否初有些过意不去了。人和人相处大概就是这样，除非遇到太极品的，否则一般来说你对她好，她肯定也会想对你好。但即便后面裴否初再怎么对小朋友表示她其实不爱吃薯片也已经晚了，顾临临看得出来，姨奶奶是真的喜欢，那他也就真心实意地给了下去。

不仅是分薯片，后面空乘小姐姐端过来咖啡蛋挞，佛伦罗萨饼干，萨拉米香肠以及奶酪拼盘也一样。裴否初都不敢和小朋友多对视，但凡有个眼神对上了，他就会乐呵呵地来投喂。

裴否初感觉自己的嘴自从上了飞机就一刻都没闲着。

拒绝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哪怕什么都不吃，小朋友也会问她：“那姨奶奶要喝奶吗？”

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他们三个人排排坐，一人捧着一瓶奶。

想想看吧，身高腿长、气场两米的顾总顾非臣，西装笔挺的仿佛随时能去开什么高端的商业峰会，结果转头手里就拿了一瓶AD钙奶在那吸溜。

这画面放在以前，裴否初是想都不敢想的，但她也得承认，这个AD钙奶是真好喝啊真好喝。

吃着喝着，也不耽误大人们谈事情。

裴否初的性格走的是大开大合的王道路子，爽朗而不爱弯弯绕，一如她见面开门见山的那一句“你到底什么意思”，顾非臣也没和她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了亮话。

中心主旨就一个——你哥是个蠢货，我和裴不若都无意对付他，但他还是出事了，前段时间引得公司股价跌的和消消乐似的。虽然如今局面勉强维持了下来，可你觉得以你哥的智商，他还能坚持多久？

当然，顾非臣并没有说得如此不客气，他还是稍稍委婉了一下措辞的，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裴否初听懂了，甚至并不觉得顾非臣说的有什么错，她那个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哥哥就是个蠢货，有些人情商高而智商低，有些人智商高而情商低，但鲜少有人能像裴否杨这样双商都低，且低的非常人神共愤的。对方能安然活到今天，只能说明他老子娘是真有本事。

让这样的裴否杨远离家族核心业务，裴否初也觉得是应该的。

但听顾非臣的意思，裴否杨之所以会出事，背后的原因这已经不是家族内斗的层面了，在裴否杨明显已经失去竞争力的当下，有人还要继续对付她哥？

为什么？

图什么？

欺负一个傻逼很有成就感？

说实话，这些问题的答案，顾非臣也是不知道的。但他能够给出不少猜测的方向：“对方和裴家有仇，对方和外公有仇，对方和你哥有仇，对方想通过搞垮你哥来得到裴家/报复外公/报复其他人……”

总之，对方这么做的理由可以有千千万，这却并不是眼下最值得关心的。

顾非臣一向不爱探究竞争对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关心对方准备怎么做，自己好防患于未然。如今，全息事业的腾飞，肯定会直接刺激到幕后之人，顾非臣比较担心的就是对方再次找麻烦，准确的说，对方肯定会找麻烦，而三房无异就是最容易暴雷的那个点。

所以，顾非臣真的很需要裴否初回来，替他制衡三房。

“制衡”这个词就用的很玄妙了。

顾临临从爸爸和姨奶奶开始谈正事之后，就一个字都没听懂了，但是没有关系，临临大王很会自得其乐。他摇头晃脑地学着爸爸说话，因为他觉得那很有趣。

当小朋友反复提到“制衡”的时候，裴否初不可能注意不到。

她问顾非臣：“你不只是希望我看住我哥别继续犯傻，你还觉得家里的事，有可能是我们三房干的？”

“我不确定。”所以，不管是三房还是二房，顾非臣都布置了后手。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的事。而如果是外人在搞事，那么每家回来一个能真正主事的人，才更容易稳住局面，不是吗？以防像裴否杨这样的弱点成为被对付的棋子。

大家族就是这样，在拥有丰厚底蕴的同时，也拥有很多尾大不掉的弱点，他们相生相依，你不可能只要前者而不要后者。

“我三哥不能帮你吗？”三房的养子裴否言也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裴否初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顾非臣含蓄一笑，没有直说三舅裴否言不行，但也没说他行。

但懂的都懂，三房的这几个人里，顾非臣最怀疑的就是三房的养子裴否言。

如果敌人在外部就不说了，但如果敌人在内部……裴家的人说少不少，说多不多。有能力搞事，又值得被怀疑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连裴否初都不能否认，她三哥平时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挺阴险的。

裴否言甚至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动机——他毕竟不是裴老爷子的亲生儿子，而在有亲儿子裴否杨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考虑他这个养子呢？

只有没得选了，才有可能让裴否言捡到便宜。

甚至从这个角度延展分析下去，裴否言的危险程度是所有怀疑人选里最大的，因为裴家人自己内斗未必会闹到见血的那一步，但裴否言是实打实需要别人都出局的，最好能离开人世间的那种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