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人 第9章

临临大王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严肃的摇了摇头，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他不喜欢的食物。

然后，顾爸爸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自诩“不挑食”的儿子，精准把海鲜粥里所有的西蓝花都扒拉了出来。

顾非臣：“……西蓝花不是食物？”

小猫咪再次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他很确信，它不是食物！

到这一步的时候，顾总保留着他一腔的慈父之情，学着生活助理小周平时引导顾临临的语气，试图和这个挑嘴的巨馋小胖子讲道理：“好孩子不挑食。”

“但我是小猫咪啊。”不是小孩子。顾临临小朋友总算“屈尊降贵”开了口，虽然是用于诡辩，想要萌混过关。

“小猫咪还不能吃奶油呢。”霸总根本不吃这一套，作势就要没收儿子的饭后奶油小蛋糕。

临临大王一脸的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爸爸是来真的。面对爸爸要么奶油西蓝花一起吃，要么都不吃的强行捆售，小猫咪……

当然还是选择了屈服呀。

顾临临含恨吃完了海鲜粥里所有的西蓝花。不过，小猫咪的爱恨情仇只在转瞬，刚刚还在因为西蓝花的苦味而浑身上下的往外散发“别理我”的愤怒，下一刻就因为爸爸遵守承诺，饭后真的给他发了一块奶油小蛋糕而喜笑颜开。

他真的好喜欢奶油哦。

尤其是兑了蜂蜜的。

决定了，今天就用蜂蜜奶油味的香薰片来标记全家吧。

小猫咪的巡逻工作不会因为任何外力而转移，风吹日晒，雷打不动，哪怕爸爸在家也一样。因为他可以带着爸爸一起巡逻，就像昨天一样。顾临临真的很喜欢和爸爸一起做事，可惜上辈子的爸爸无法散发气味，只能靠小猫咪每天地贴贴保护。这辈子不一样了，他们可以一起放香薰片。

周助理还给小朋友的巡逻装备进行了升级，给他准备了一个蓝色的小汽车背包，里面常备着一些水和零食，还有小朋友的点读机、小玩具以及香薰盒。

真出门春游，需要的东西大概也就这些了。

虽然在小猫咪眼里，爸爸的新家有点小，但在正常的现代人类看来，这个占据了整整一层的顶层公寓还是很大的，以免小朋友在巡逻过程中无效折返，小周等人便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惯得他。顾非臣一边反思让生活助理带孩子的缺点，一边替儿子拎起了他的汽车小背包，跟在对方摇摇摆摆的身后开始了今日的巡航。

每当顾临临选好一处适合标记的地点，向后伸出小肉手时，顾爸爸总会十分默契地给他递上一片香薰片。一直到顾临临就像个霸道的Alpha，给全家的角角落落都标记上了他喜欢的味道，顾非臣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一样。

但紧接着，顾爸爸就收到了来自儿子的香薰片，小猫咪郑重其事地嘱咐：“我的味道会保护你的！”

别的小动物一闻就知道，你是临临大王罩着的，那它们就不敢欺负你啦~

“谢谢。”顾爸爸大脑一键清零，再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了，只认真又仔细地把香薰片塞到了自己随身的钱包里。淡淡的奶油香气，混合着甜蜜的蜂蜜味道，好像确实挺值得小朋友喜欢的。

小猫咪再次成功驯服人类！

下午。

顾爸爸准时推着儿子，前往了滨江壹号的户外儿童娱乐区。可供学龄前孩子玩的游乐设施大同小异，真说起来，和其他小区应该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无外乎就是滑梯、秋千、跷跷板等项目。顶多这边的质量更好一点，规模更大一点，在柔软的防摔道里面多了一片沙地，以及一整面的儿童攀岩墙。

真正区分出高档社区服务品质的，还是早早就已经搭好的控温棚，就是之前裴不应在植物园临时搭的那些。

造价昂贵，外形酷炫，这是近些年才普及的技术，但也是真的降温避暑。

顾家父子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午睡醒来的小孩扎堆在这边玩了，五颜六色的娱乐设施外围，站着的是孩子的父母、祖父母，以及极少数的保姆阿姨。毕竟端午法定节假日，只要不是太周扒皮的人家，都会有给保姆放假的良知。

能在滨江壹号有房的家长，无不都是非富即贵。霍玦的大明星妈妈宋知夏，在这么一群人中，虽外形依旧亮眼，却难得享受到了普通人不怎么受关注的待遇。

她一眼就看到了顾临临，因为她儿子已经开心的一边招手，一边高喊了起来：“临临，来这边。”

霍玦总能一眼就看到他的好朋友，因为他真的好喜欢临临啊。

当然，顾临临也很喜欢霍玦，被爸爸从儿童推车上刚抱出来，连地还没站稳呢，就迫不及待地爆冲向了自己的好朋友，开开心心的也给了对方一片蜂蜜奶油味的香薰片。

顾非臣：“……”看来他儿子想保护的人还挺多。

在顾总专心看儿子的时候，其他家长则多多少少在隐晦打量着这位从昨天假期开始才出现的临临爸爸。是的，虽然挺不可思议的，但至少在滨江壹号这个高档社区里，顾临临可比他爸爸有名。

因为没人会不喜欢长相好看、性格又可爱的小朋友，自打周助理和张妈带着临临大王那张好看到平等霸凌每一个人的脸出现在小区之后，顾临临就出了名。

如今高颜值的父亲一起出现，杀伤力更是直接翻倍。

男人西装裤搭短袖衬衫，肩宽腰窄，凛冽肃然。刚刚他只是单手抱起与自己容貌相似的儿子，随意地往那里一站，就像是能出街拍出一组时尚大片。父子俩叠加的颜值暴击，已经好看的和所有人都不在一个图层了。

不过，大部分人会关注顾非臣，还是因为认出了他的身份。作为裴老爷子唯一的外孙，裴氏未来最有可能的三个继承人之一，手腕和外貌都不容置疑的小顾总，即便平日里再低调不爱出镜，在整个圈子里也是备受瞩目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起想联姻的念头，可惜最后都被婉拒了，没想到他现在连儿子都有了。是……他的孩子吧？好像没听说裴家外孙结婚的消息，可他都这么大方地带出来了……

“临临爸爸。”宋女士是个非常合格的职场人，很明白该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

顾非臣果然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的神情还是一贯地冷，但至少会点头致意，态度礼貌地回一句：“玦玦妈妈。”

伴随着顾非臣坦坦荡荡的承认，不少人精自又是一番头脑风暴，好比裴老爷子知道孩子的事吗？他是什么态度？也有觉得机会难得，刚想要学宋知夏的态度，借着孩子的名义上前来攀谈的，却最后因为天生面冷的顾总一个微微皱眉，而踟蹰下了脚步。这位传说中的顾总，真的很不好惹。

而顾爸爸如今真正在想的却是，这边的儿童设施真的没有问题吗？有些地方的防撞防护处理是不是不够到位？

“防撞防护？”顾临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跑回了爸爸身边。他也不用爸爸帮忙，就自己从小推车的侧口袋里拿出了水壶，开始吨吨灌水。虽然有控温棚在，但最近室外的温度还是太高了，小朋友能跑能跳，不一会儿就已经出了一脑门子汗。他一边补充水分，一边听到了爸爸的自言自语。

“是的，就像家里做的那些，防止你被撞到。”顾非臣弯下腰，拿出手帕给儿子擦了擦汗。小朋友的脸如今红扑扑的，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透着那么一股生机勃勃的健康与活力。

顾临临喝完水还是没动，小猫咪怎么会被撞到呢？他可灵活啦！

然后……

再次爆冲回去找好朋友玩的灵活顾临临，就垂直撞到了滑梯边上，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嘭”。

顾非臣：“！！！”

受力的反作用，小朋友被撞后，直接往后倒了好几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懵的。也不哭，就是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捂住自己的头，缓缓蹲下，对急忙上前来查看的爸爸慢吞吞地说：“我的头，好像有点辣。”

作者有话说：

PS：以防有亲亲漏看，产生疑惑，好比小朋友什么时候吃过辣——请看这章开头第三段。

第13章 变成人类的第十三天：

麻辣小猫咪的额头，看起来确实有点红，摸上去甚至有些发烫。

新手顾爸爸的心跳差点过了一百八，他一把抱起还在晕乎乎的儿子，就往小区自带的医务室跑了过去。边跑还边不忘用语音让手机助手给沈宴拨去了电话。

可惜，沈医生作为一个合格社畜，并不能时时住在网上，电话没有接通。

顾非臣在给沈宴留了言后，就转而打给了裴家的私人医生。准确地说，是裴家拥有的一整个私人医疗团队，从中医西医到护士护工，再到各种精密完善的医疗仪器。如今这个团队正集中在裴老爷子身边，对这位前不久才被小儿子气住院的老人，进行24/7的全天监护。

不到万不得已，顾非臣其实是不太想惊动那边的。

“为什么？”沈医生大为不解。他最终还是看到了留言，并尽快赶了过来，彼时，顾家父子已经看完小区医生，回到了家里。那位医生已经排除掉了小朋友脑震荡等异常可能，问题应该不大，但顾非臣还是有些不放心，找了沈宴当双重保险。

顾临临如今脑袋上正敷着一个小小的冰袋，宛如一个技艺精湛、在海洋公园工作多年的顶球海豹，正乖乖接受着二次检查。

“你觉得你外公——”沈宴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顾临临已经能听懂不少话了，赶忙抬手捂住了小朋友两个粉嫩嫩的圆耳朵，并谨慎的用眼神完成了接下来的句子，‘——不会认临临这个非婚生子？’

顾非臣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先不说二房那么多私生子都被裴老爷子认了，哪怕裴老爷子真不愿意，也不影响临临成为他的孩子。事实上，顾非臣户口都已经给儿子上好了。在法律意义上，这就是他亲生且仅有的孩子。他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那你还担心什么？沈宴本来想这么问的，但检查了顾临临这么半天，他的职业素养让他更好奇另外一个问题。

——看顾临临额头这白里透红的样子，连轻微肿胀都没有，到底在冰敷什么？

顾非臣却依旧紧张，初为人父的他，还处在哪怕儿子打个喷嚏也很担忧的新手阶段：“他的脑袋真的不用去拍个片子吗？”

沈宴：“？你要不要先给你的脑子拍个片子？”你以为X光啊射线什么的是什么好东西吗？不要说小孩子了，成年人没事也不建议瞎照啊，真当CT室外面的防辐射提示是闹着玩的吗？ “我但凡来得再慢点，就只能看到一个锃光瓦亮的脑门了。”

小朋友的额头白嫩光洁，就像是剥了壳的煮鸡蛋，沈医生坏心眼地轻轻戳了戳。

结果……根本戳不动。

看起来软乎乎的小朋友意外的底盘很稳，不动如山，被戳了也不哭，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就仿佛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真的不需要注意什么吗？”顾非臣不死心。

沈宴给了顾非臣一个“你是不是瞎”的眼神，示意他好好看看，他再活泼皮实不过的儿子，哪里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要注意什么？注意别笑得打嗝吗？

但顾非臣的担心其实也不是问的空缺来风，他说：“那他为什么一直捂着自己的头？你没来之前，也捂过好几次。”

这也是为什么至今还在冷敷的原因。

沈医生这才稍稍又重新重视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刚刚哪里的检查还不够到位，一边重新观察查看，一边询问，顾临临分别都是什么时候捂的头，有什么有记录征兆。

顾非臣直接拿出了家里的儿童监控，里面完整记录了顾临临从进门到现在的全过程。

小朋友一进门就先吃了一个小香肠，半片云朵吐司，以及又一小块奶油小蛋糕。中间还时不时地穿插了一些水果、麦片和酸奶。分量都不大，但花样可真不少。

放在平时，顾非臣肯定不会这么纵容，但今天情况特殊。

“……”沈医生都无语了。他只能放大了视频，让顾非臣自己看，有时候小朋友捂的劲儿大了，他的额头上还会留下鲜明的小手指印。你儿子到底真疼假疼，这还发现不了？

反正你儿子是发现了，只要他一捂头，你就什么都会答应他。

“不然看看肯医生吧。”沈医生对偷偷观察他的小朋友对视了一眼，给自家坏了脑子的好友，开了个百试百灵的方子。

顾非臣：“？”

肯医生，疯狂星期四，包治百病。

顾非臣：“……”

关心则乱的顾爸爸终于清醒了过来，一个冷酷的眼神扫过，坐在米白色沙发上的巨馋小胖子，当然就掩耳盗铃似的又把双手抬起去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呀。

沈医生在一边差点笑抽过去。

晚上。

顾非臣的三重保险，裴老爷子用了多年的私人医生华医生，也打来了关心的电话。华老爷子中西医双修，是个十分有经验的圣手。要不是后来沈宴还是赶了过来，华医生就亲自过来了。

听说顾临临没事，华老爷子在电话里也是松了一口气。但不知道怎么聊着聊着，华医生在停顿片刻，仿佛电话那头还有其他人在催促着他似的，也把话题生硬的拐到了裴老爷子对顾临临的问题上。

华老爷子算得上是看着裴家三代人长大的老人，很有话语权，也很敢讲，开门见山就道：“孩子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你外公说？”

“等他适应。”顾非臣可以糊弄沈宴，却没打算糊弄华老爷子。对方曾是他外婆所在顾家资助过的贫困大学生，关系非比寻常，且深怀感激。裴老爷子对大房多年的思念与愧疚，很难说完全没有华老爷子的手笔。

“哎哟，”一听这话，华老爷子就乐了，“如果你只是在担心这个，臣仔，别怕，你外公的病没什么大事。都是骗人的，就是不想见三房。”

三房的小儿子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势必有一个多败儿的慈母，裴老爷子暂时不想看对方哭天抹泪、胡搅蛮缠，只能想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清净两天。

华老爷子继续着他近乎于明示的暗示：“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和你外公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疼你。你要是喜欢孩子妈妈，不管她是谁，咱们家都不搞封建社会那一套，肯定会支持你们。要是你和孩子妈妈已经没有感情了，孩子也是无辜的呀。你外公可开明了。”

准确地说，都不是开明，而是早就热烈期盼着顾非臣能主动把孩子抱过去给他看看了。这些年，他真的很想为外孙做些什么，可惜，自小早熟的顾非臣好像什么都处理的游刃有余，他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件事。

顾非臣终于补完了自己的话：“……等临临适应。”

华老爷子：“……”